第31章 第一只備胎33

周遙山很少這樣狼狽, 在從前經歷過的那些的世界中,他哪怕是死,都死得從容不迫, 叫人恨的牙癢癢。

可現在, 男人的冷漠從容被人狠狠踩在腳下,黑衫染着渾濁的雨水,黑色的發絲潮濕的粘在眼皮上, 蒼白的面皮仿佛只是一張空白的紙張,他落魄的像一只徘徊在河中的水鬼。

眼看就要從樓上墜下去, 周遙山卻沒有分毫驚惶, 他黑而空的眼中甚至含上溫柔的雨色,他對面目冰涼的青年說:“如果這樣能讓小慈解氣,那就松手吧。”

謝慈充耳不聞, 他慢慢的露出一個笑, 眼中四分五裂的紅愈發濃稠, 謝慈抓住周遙山濕冷的手,将對方沿着欄杆慢慢一寸寸的拉回來。

這是一個十分折磨人的方法, 周遙山确确實實被抽空了氣力,他甚至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謝慈動作。

周遙山的腰身幾乎被這樣的墜力半截在欄杆處, 他甚至能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令人齒寒。

謝慈将他丢在地面,眼神比看一灘被降解的垃圾還不如。

青年泛着淺青的唇裂開一個弧度, 他冷淡的說:“算了吧,周遙山, 別惡心我了。”

謝慈的腳步已經開始紊亂, 很明顯, 他的冷靜與清醒都是一種極具僞裝性的外皮,真實的他幾乎徹底陷入泥潭。

謝慈單手扶着小陽臺的門框,修長的指關節泛着粉意,手骨上的皮·肉或許是因為痛苦崩的太緊了,以至于手背上都泛出脆弱的淺藍色青筋。

周遙山被關在小陽臺外,滿世界的風雨都向他傾倒而來。

可他不在乎這些,那雙黑而空的眼中烙滿青年的身影,他眼睜睜的看着謝慈坐在床邊,像一具被吊起來的行屍走肉。

謝慈被實驗藥物徹底反噬了。

“提示、提示,反派部員工0101號請注意,在編號為NK1-0小行星平行空間中捕獲編號為10016的男主系統,可進行強制綁定或直接絞殺轉化。”

淡紅色的機械窗彈了出來,三個感嘆號看得人觸目驚心。

周遙山屏住呼吸:“立刻絞殺。”

Advertisement

“已收到命令,3、2、1,能量轉化完畢,檢測到您身體中存在一半機械大腦的存在,您可以選擇繼承男主系統的男主光環,系統商城已全部為您開放,您的積分上限提高為xxxxx,祝您一切順利。”

周遙山抖着手指,毫不猶豫的将男主光環贈送給謝慈,随後他又将自己剩下可使用的積分兌換了幾顆頂配的精神系藥丸。

周遙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恢複氣力,跌跌撞撞的起身,疼痛席卷他的周身,周遙山嘗試了兩次才打開了小陽臺的門。

男人面色如鬼,他走到謝慈的身邊後就再也支撐不住的跪了下來,不是周遙山對疼痛的忍耐不夠,而是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走哪怕一步。

周遙山的眼眶下方泛着不正常的紅,仿佛是被燭火灼燒出來的熏紅。

他的嗓音喑啞的像黑夜倒吊在樹桠上的烏鴉,他說:“小慈,沒事了,吃完藥睡一覺就都好了。”

此時的兩人完全與多年前地位對調,謝慈居高臨下的坐在床榻上,周遙山跪在他的腳邊動彈不得。

男人眼眶發紅,更像是被捆綁住的、祈求着垂憐的可憐信徒。

周遙山試圖起身、失敗、再起身、再次失敗,他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難堪,只有瘋狗一樣的偏執。

最後他成功了,他将手中的藥丸喂到青年的唇邊,表情像在渴求着奇跡與希望的誕生。

這樣濃烈的色彩出現在周遙山身上是極為古怪的,就好像陰森的素描畫突然染上了油彩。

謝慈慢慢擡眸看他,藥物反噬讓他整個人的反應都慢了半拍,他像一具逐漸石化的雕塑,好一會兒才凝神、費力的看向周遙山。

周遙山黑色的眼中好像帶着星光。

可下一瞬,謝慈就将他手中的藥丸打落在地,周遙山下意識想去撿,卻被謝慈輕描淡寫的一腳踩的粉碎。

周遙山白着臉,他不知道在哪又拿出幾枚藥丸,空洞的表情無師自通的帶上幾分稱得上是可憐和祈求的表情:“小慈,我們先吃藥好不好,就一粒。”

謝慈看他,眼神幽暗的像失魂一般,他說:“···周遙山,你又想做什麽?”

周遙山只怕青年失控到傷害自己,他啞着嗓子說:“小慈,我只想你好好的。”

他說着,手上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表情十分勉強蒼白。

男人濕漉漉的發垂在眼皮上:“我是混蛋、人渣,小慈,你得好好的。”

謝慈慢慢直起身,他漂亮的足踝沒有穿鞋,此時白的近乎透明的足背泛出一種脆弱的青,踩在周遙山胸膛上更顯出一種別樣的冷澀。

他的眼珠凝在男人自己扇出來的巴掌印上,情緒明滅不定。

周遙山對謝慈分毫沒有脾氣,他心甘情願的讓青年侮辱性的踩在自己的胸膛上,甚至如果謝慈喜歡,他還能多打自己幾巴掌。

他幾乎是半求着半哄着才讓青年吃下了那顆藥丸。

精神系藥丸自帶安眠的效果,能夠最大限度的幫助人類恢複身體、壓縮焚毀精神垃圾。

眼見青年終于睡過去,周遙山才敢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絲毫沒注意,自己在這幾年,面對謝慈時已經完完全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周遙山突然想到從前青年對他假意的馴服,如今想來,哪裏是他馴服了青年,分明是青年死死困住他,馴服了他才對。

他是輸家,輸的一敗塗地。但他心甘情願。

**

謝慈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只覺得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他睡得實在舒服極了。

天色晴朗,空氣中帶着适宜的濕度,006窩在他的懷裏哼哼唧唧的貼貼抱抱。

謝慈懶懶的伸了個懶腰,輕輕捏着小家夥的後頸,将對方無情的丢進檸檬頭小貓窩。

他環顧四周,很輕易的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破碎的花瓶殘渣被清理的幹幹淨淨、潮濕的地板被擦的透亮、床單床墊都全部換了一套,就連地面似乎都被人仔仔細細的掃了一遍。

能看得出來收拾衛生的人十分用心。

謝慈走到客廳,客廳的桌面上留着幾碟剛剛做好的早餐和一碗小米粥,桌子的右側還擺着一個小巧的花瓶,裏面插着一束漂亮的玫瑰。

只是本該和他一起吃飯的人消失了蹤影。

006踏着小貓步蹭到謝慈身邊:“宿主,周遙山好像已經搬走了。”

謝慈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周遙山當然會走,現在的周遙山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對方不敢刺激他、甘願落下把柄在他手裏,既然如此,謝慈自然會充分的利用起來。

備胎值達到100%、人設豐滿度達到98%,現在的系統評價為SS,還免費弄到手一個男主光環。

任務順利的叫人咂舌。

謝慈眯了眯眼,他安靜愉悅的享用準備好的早餐,時而高興了還會給006投喂一塊糕點。

006雖然還沒有兌換味覺系統,但它還是吃的很開心,甚至提出以後要給謝慈做早餐的豪言壯志。

謝慈頓了一下,他抽出一張濕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唇,一邊說:“一只貓來做早餐?嗯,這個想法很棒,明天開始我就來監督你?”

“食譜今天我就給你打好你按着做?”

006一瞬間有種被坑的感覺,但它還是咬咬牙:“好!”

周遙山自打那天後再也沒出現在謝慈面前,但礙于蘇氏和周氏是親密夥伴關系,兩人偶爾還是會碰一面。

不同的是,謝慈是一副客氣的、陌生的模樣面對周遙山,仿佛兩人确确實實不認識對方。

而周遙山卻時而對着謝慈出神,男人依舊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卻莫名叫人覺得他憔悴、瘦下來了不少。

謝慈從不會去多與他說一句話,周遙山也很識趣,像是一只家養的犬類,沒有主人的命令,根本不敢多靠近一步。

謝慈依舊每日每日忙的團團轉,似乎與他恢複記憶之前的日子毫無區別。

他将蘇秩徹底送進了精神病院,并要求醫院将二十四小時監控交給他,他不喜歡不确定因子,要确保蘇秩一輩子都只能呆在精神病院。

瘋子就該有瘋子的歸宿。

這段時日下來,謝慈倒是同薛至的關系恢複了幾分,兩人到底是多年好友,如今又有生意場上的聯系,再加上謝慈确實想薛父薛母,便也跟着薛至回過薛家幾次。

薛母真的疼愛謝慈,見到人的時候眼淚根本就繃不住,又是親自下廚又是握着手,一刻不肯松開。

她是看着謝慈長大的,幾乎将謝慈當做自己的小兒子,這失蹤的三四年來沒有一刻停止過尋找他。

謝慈從沒有一刻這樣慶幸過,他能遇到薛母這樣與他毫無血緣關系卻待他如親生母親的人,他在薛家住下,陪了兩位長輩好幾日。

但日子不可能總是平平淡淡的過,謝慈回到B市的消息簡直像插着翅膀一樣飛遍圈子。

謝父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中年男人特意穿着筆挺的西裝,看起來精神十足,對謝慈親切的态度塑造出一種他是個十分愛子的形象。

謝慈知道他是什麽貨色,卻願意同他演下去,謝家和他之間的賬他遲早會算清。

他要叫他那位父親親眼看着謝家的大廈是如何傾塌的。

至于周家,一步一步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