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二只備胎5
從那以後, 說謝慈對徐和韻避如蛇蠍也不為過。
徐和韻帶的早餐謝慈再也沒動過,徐和韻幫他占了位置後青年會垂着頭禮貌的婉拒, 随後坐到另一個離的對方遠遠的位置,兩人在寝室中除非必要的語言交流,其他時候謝慈會直接爬上床,拉上床簾,阻斷一切。
甚至徐和韻送謝慈生日禮物的第二天,謝慈便要找一個由頭還回去,如果東西太過昂貴,謝慈會直接拒絕。
謝慈疏遠的态度太過明顯, 他依舊是沉默而怯懦的, 卻又偏偏叫人産生一種怎麽也靠近不了的無力感。
就好像他用沉默與冷眼在看着你,嘲笑你一切妄想靠近的心思。
徐和韻無疑是個自尊心極強的驕傲的人,他幾乎是被人捧着長大的,第一次這樣耗費心思去追求一個在他眼中卑微、極容易追到手的小可憐,竟然還被人這麽甩臉子。
于是在謝慈長久的、躲避的态度中, 徐和韻終于坐不住了,或者換一種說法,他惱羞成怒了。
這個時候的徐和韻也還只是個年歲尚小的青年人,他分不清自己對謝慈的心思, 只是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開始,他便覺得謝慈是不同的。
有多不同?
徐和韻會注意對方每天早上認真打理長發, 随意用梳子梳弄幾下,随後擡起白皙的手腕, 用一個黑色的皮圈紮一個簡單的馬尾。
當時他看到青年白皙的側臉, 心中便生出一種古怪的想法。
一個男人怎麽一舉一動都這麽好看, 皮膚那樣白, 好像能在黑夜中發光似的,注視着別人的黑眸分明溫和恬淡,卻偏偏看着誰都像在勾·引似的
他注意到謝慈從一開始一言不發的沉默到後來也會露出幾分淺淡的笑容。
青年太溫柔的,比之天邊的月光還要溫和一些,他會用那雙平靜溫潤的黑眸認真的注視別人故意搞怪的模樣,旁人是被逗的開懷大笑,謝慈卻依舊聽的認真,只是會很輕、很淡的抿一抿唇,露出幾分新月似的笑來。
徐和韻這麽多年的人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他甚至還偷偷追到謝慈打工的店,裝作偶遇。
可以說,他對謝慈異樣的關注度,連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Advertisement
徐和韻算是自來熟的那一挂,但對謝慈,他卻始終沒踏出過一步。
他躲在黑色的泥潭中,像是即将溺亡的青鳥,用那雙眼窺視着室友的一舉一動。
徐和韻與其他幾個室友其實根本沒什麽共同話題,他們愛聊的游戲、球鞋,徐和韻毫無興趣,但他依舊會加入進去。
就像青春期男生喜歡一個人一般的表現,總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多說幾句話,多表現自我,以此來引起對方的興趣。
一切的轉變發生在什麽時候?
徐和韻某次又去了謝慈打工的那家餐廳,恰巧聽到謝慈同一個店員聊天。
店員問謝慈為什麽留着長發。
謝慈是怎麽回答的?
對方向來溫和的面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瑩白的耳根顯出幾分裸紅,謝慈抿唇笑道:“等一個人來找我。”
徐和韻沒能繼續聽下去,一股莫名的、被背叛的感覺古怪的蔓延上他的心頭。
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謝慈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對方那頭長發就是為那個不知長什麽樣的心上人留的。
嫉妒幾乎将他的理智焚燒殆盡,可徐和韻甚至沒有任何理由與立場去表露自己的嫉恨。
他只是謝慈的室友。
即便他在接下來幾日中對待謝慈的态度更加疏遠了,這人卻依舊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對方甚至不會去在意。
恰巧當時因為謝慈僻靜忍耐的性子,室友幾個關系好些的在私下也議論過對方。
大致的意思就是謝慈好欺負、性子好拿捏,他們只需要裝可憐,對方就會主動幫他們帶飯帶飲料,甚至還會幫他們寫作業。
徐和韻不耐煩的時候也怼過這幾人,但那會兒,或許是出于嫉妒心理、又或許是惱恨上頭,他看着謝慈說:“謝慈,你是女人嗎?為什麽留着長頭發?”
于是從此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
或許是謝慈從始至終都表露出一種沉默的态度,他對他們任何的話都是無動于衷的,青年堅固的像無法攻破的城池。
這也讓他們的傷害變得更加理所當然、無所忌憚。
要問徐和韻有沒有後悔過,他當然後悔過。
尤其是在齊景澄轉來K大處處護着謝慈後,看到青年日漸與對方親密的身影,這種後悔的、嫉妒的心思便愈發的熾烈明顯。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故事的結局幾乎是無可逆轉的,他的好兄弟齊景澄順理成章的追到謝慈,而他只能充當一個背景板的角色,故作豁達的去祝福、去恭喜。
就如同現在,他只能自虐一般的看着謝慈給齊景澄夾菜,溫情脈脈的囑咐齊景澄少喝些酒,對胃不好。
徐和韻垂眸,他将一整杯酒灌下肚,但謝慈即便看到,也只是毫不在意的轉眸,對方對他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
徐和韻扯了扯唇,面上露出笑容,依舊是陽光的,細下看來卻又好像是被蒙上一層紗影般的陽光,顯得有些斑駁、難看。
徐和韻是如何想法謝慈确實不會去關注,畢竟他現在早已經是對方兄弟的妻子了,從前的事便都當做是過去了。
此時他的目光全然停在丈夫的身上,有些遲疑的頓住。
齊景澄平時口味偏重,今天大多的菜式都做得比較淡,若是往日,即便是有客人在,齊景澄也不會多吃幾口。
一桌的菜,只有水煮肉片會合齊景澄的胃口。
但今日怪就怪在,齊景澄非但沒有對那些口味淡的菜表示出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比較滿意的。
而偏偏整桌菜,只有那道水煮肉片沒被對方動過。
一個人常年以來的習慣會突然轉變嗎?謝慈不知道,這只是生活中的小事,但他卻敏銳的從中覺察出幾分忐忑來。
一直以來熟悉的愛人,突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謝慈神思不屬的收拾碗筷,他太敏感,也太過習慣追随丈夫的腳步,以至于現在對方突然表現出幾分不同,他就要焦心的去重新适應,生怕對方有一日會厭倦、抛下他。
說到底謝慈本身的問題也很大,其中也有絕大一部分是源于某種消極的自卑心理。
他總是想,自己這樣普通、這樣毫無特色,齊景澄是怎麽看上他的。
或許只是因為當初覺得他太可憐了?
齊景澄與他當初在一起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好的,甚至對方的父母中途阻撓過好幾次,但齊景澄卻極為堅定,甚至為了他抛棄家族企業。
這确實讓謝慈極為感動,甚至長久以來,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負擔。
他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丈夫很多,如果不是因為他,丈夫本該有擁有更加光輝的人生。
也因此,謝慈對齊景澄的寬容甚至達到了一種絕無僅有的程度。
可以說,只要齊景澄沒有主動提離婚,謝慈就絕不可能離開他。
齊景澄并不知道小妻子浮動的心緒,或者說他的心思更多的放在公司與事務上,他這樣的态度很輕易的引起了徐和韻的注意。
要說齊景澄對謝慈有多喜歡,這天底下怕是沒有比徐和韻更清楚的人了。
兩人是多年好友,徐和韻一直都知道齊景澄是個為人處世比較穩重的人,他不會口頭上說什麽讨妻子的歡心,但他肯做出實際的行動。
齊景澄願意為了謝慈的一句話去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願意為了對方輕易的放棄家族企業。每年謝慈生日他都會去細心準備,齊景澄不會準備過分貴重的東西,他選擇的永遠是謝慈那段時間最适合、用的最舒心的東西。
可以說,徐和韻曾經聽得最多的就是齊景澄說,該怎麽讨老婆的歡心。
而且往日徐和韻很少會來好友和謝慈的小家,齊景澄占有欲很強,即便是他也只有寥寥兩次來過這邊,而且每次待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兩個小時。
最多是一頓飯,對方就要趕人了。
就是這樣堪稱妻奴的齊景澄,如今在外人面前卻絕口不提謝慈,即便是提到了,更多的也只是沉默。
徐和韻眯了眯眼,好一會兒才狀似平常般玩笑道:“景澄,你和阿慈最近鬧矛盾了?”
齊景澄正在翻閱兩人合作的文件,聞言頓了一下,随後道:“沒有,只是最近比較忙而已。”
這是個好借口,能騙的了謝慈,卻騙不了徐和韻。
徐和韻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問。
連一兩句勸慰都沒有。
徐和韻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甚至可以說他連道德感都極為低廉。
他清楚這幾年來自己與齊景澄故意拉近關系的原因,不僅僅是齊景澄确實有投資的潛力,更重要的是他想靠近謝慈,至少用這種不遠不近的關系,偶爾還能同謝慈搭上話。
如今謝慈和好友鬧矛盾了,說的難聽點,他就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