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只備胎13

齊景澄已經徹底喝醉過去了。

謝慈按耐住心神走過去的時候, 那貴氣的小少爺正攙扶着他那醉酒的丈夫,大概是要去房間休息。

對方一只手攙扶着丈夫的手臂、另一只手支撐着丈夫的肩膀,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湊近的模樣像是只隔着一層白紙距離暧昧的、即将落下的吻。

這本該是美好的一幕, 可謝慈看了卻只覺得刺眼。

他本該沒有這個勇氣從膽怯中走出來,可齊景澄的那通電話無疑将他即将被撕裂的神經末梢重新粘合起來。

還有徐和韻。

或許此時這樣說并不合适,但徐和韻眼中誠摯的鼓舞确實也叫謝慈有些動容。

謝慈的神态變化徐和韻無疑是極為了解的,但越是了解便越是嫉恨難當。

他曾有一段時間瘋狂的讨好過謝慈。

謝慈從未對他軟下過一刻鐘,甚至一直到前不久,青年對他的态度依舊是不冷不熱的。

可如今,僅僅是在齊景澄的事情上他‘鼓勵’對方勇敢面對,對方便對他有所寬容的意思。

從前也是, 謝慈每次肯同他說話的原因也只有一個齊景澄。

齊景澄、一直都是齊景澄。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齊景澄這個人呢?

徐和韻知道自己的心态已經不太正常了,他怎麽能這樣惡毒的去詛咒與自己一同長大的朋友?

但他實在控制不住——在長久地注視着溫室中盛放的玫瑰美人的同時, 他這尊破損的、醜陋的石像也在被雕琢着、複刻着,最終成為另一個淤泥般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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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肚明,并且心甘情願。

這邊謝慈已經大着膽子攔住了白辛的路, 他的長發散開幾縷溢散到胸前, 像是均勻潑灑開的水墨畫。

秀麗溫雅之餘直教人側目。

青年的眉目像是遠山, 眉尾有種淺淡的松煙拉長的錯覺,白皙的皮膚鑲嵌着肉粉色的唇, 有種淳然的風韻。

甚至他說話的語氣都那樣溫溫和和的,語息微低, 好像被欺負了也沒關系。

“您好,我是景澄的妻子, 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來接他······”

白辛漂亮的眼此時微微眯起幾分, 有幾分難言的意味攜裹在其中, 他似乎并沒有覺得意外,反而從上到下的打量了謝慈一番,最後的眼神落在青年肉粉色的唇肉上,好半晌才移開眼。

白辛看了謝慈身側的徐和韻一眼,在收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後,輕輕彎出一個純然的笑來。

他的語氣有種很輕松的意味,對謝慈輕輕揚首道:“你就是景澄的妻子?”

約莫是有些不屑的意味,純粹、天真氣的眉眼仿佛帶着幾分碎裂開的、隐藏的很好的惡意。

謝慈抿了抿唇,手指下意識捏的稍緊。

他說:“是的,今天真是麻煩您了。”

白辛笑着說:“不麻煩,不過景澄可能沒法跟你回去了,他剛剛還說叫我重開一間房,打算等醒過來繼續跟我拼酒呢。你是他的妻子,應該不會連這種小事都要管吧?”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誤會。”

這些話落在謝慈的耳中無疑是挑釁,謝慈從未面對過這樣的人,他說不過對方,甚至極有可能會被對方倒打一耙。

倒是徐和韻氣不過出來說了幾句,但都被白辛不冷不熱的怼了回去。

最後還是謝慈攔住了情緒激動的徐和韻。

白辛似乎也被兩人弄得煩不勝煩,他将齊景澄放在座椅一旁,雙手環抱,眼尾掃過徐和韻,最後對那長發的漂亮青年道:“不如這樣,你讓你旁邊的人送景澄回房,我倒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畢竟你是景澄的妻子。”

最後兩個字咬音十分重,被對方用那張矜貴純然的面孔說出來,反倒是帶上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阿慈,你別聽他的!”徐和韻咬牙對謝慈道,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氣不過。

謝慈看着徐和韻的黑眸難得的柔緩幾分,像是堅冰終于被溫水泡化一角,他對徐和韻輕聲道:“你先扶景澄回去吧,我聽聽這位先生想說什麽。”

青年說着,抿了一下唇:“不用擔心我,謝謝你了。”

徐和韻看着謝慈,似是在确定青年說的是真是假一般,好一會兒他才妥協一般道:“好,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青年的眼像是黑色的水晶,裏面斑斓的全然只是謝慈一人的模樣。

徐和韻此時看着當真是個靠譜極了的朋友,甚至他看向齊景澄的眼中都帶着幾分虛僞的擔憂。

直叫人感嘆他高超的演技。

謝慈這會兒心中甚至産生了幾分難言的愧疚感。

他在為自己的怯懦、膽小,以及這麽些糟心的感情問題去麻煩別人而感到愧疚。

白辛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徐和韻,矜貴純摯的面上哪裏還有一分單純的模樣。

兩人的視線短暫的接觸了一瞬間,複又默契的轉移開。

徐和韻将齊景澄扶走,這裏便只餘下謝慈和白辛兩人。

憑心而論,白辛的長相确實極為出挑,尤其是那雙眼。他的黑眼珠非常純粹,眼型偏杏眸,單看過去便有種純粹如泉的錯覺。

此時他手中捏着一盞茶,坐在椅側,眼神輕淺的落在謝慈身上,那其中的意味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般。

謝慈本身就比較敏感,他有些不甚自在的籠了籠耳畔的長發,抿唇看着白辛的眼,大約是難得的鼓起勇氣,他說:“先生,無論您是想說什麽,我想您應該都清楚,景澄已經同我結婚了。”

白辛歪了一下頭,笑容有些散漫,天真的神色近乎有些殘忍,他說:“我知道啊,但是那又有什麽關系?人又不是一成不變的,我能給景澄事業上的幫助,我清楚他的野心勃勃、明白他的計劃與手腕,你能做什麽?”

“坐在家裏像只羊羔一樣等着他回家,做飯、燒水、伺候他?你再怎麽賢惠,也會讓人膩味的吧。”

謝慈臉色一瞬間有些蒼白,毫無疑問的,白辛戳到了他的傷口、他一直以來擔憂的某一點。

但他不能示弱,更不能在這人面前表現出一分脆弱。

他強迫自己鎮定,硬聲道:“即便是這樣,也與您無關。介入他人婚姻是十分卑劣的行為,希望能您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

白辛笑了,他眨了一下眼:“我從頭到尾都沒想介入誰的婚姻啊。”

“聽景澄提起過你,你叫謝慈是嗎?首先我需要向你解釋一下,我當然不會介入你們的婚姻,離婚後我的追求就不算是介入他人婚姻了,不是嗎?既然這樣,我為什麽要急于一時?”

謝慈的指尖抽搐了一下,青年挺直的脊背像是巍然将崩的玉山,驀的透出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白辛看着眼前被黑發擁住的長發美人,對方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像是月色下的傾灑的鹽粒,肉粉色的唇依舊十分有光澤,令人心中驀的産生一種灼燒般的占有欲。

他心中難以遏制的産生這樣的想法。想将對方弄得更可憐一些。

最好将青年的雙手用領帶束縛起來,遭到這樣的對待,對方大概眼尾會生出愠色,或許會克制不住的咬住下唇,或許會忍不住的謾罵。

這是一種極致的美色。

難怪好友徐和韻會叫他來演這麽一出。

白辛和徐和韻是在國外認識的,兩人都是混一個圈子的,別看白辛外表看上去天真矜貴,其實骨子裏的惡劣與徐和韻不相上下。

或者說,從某方面來說,他比徐和韻更過分一些。

他的摧毀欲與破壞欲要更強一些。

白辛點了點薄紅的指尖,他的表情依舊不動聲色,謝慈空白難過的神色簡直就像是落在他的腦神經上,叫他興奮的眼底都泛起了淺淺的紅色。

他點開了好友的對話框,手指有些不自然的微顫。

‘和韻,我改主意了,我也要謝慈,共享也可以。’

就在此時,他真想将青年攬在懷裏,給對方換上許多套不同的衣衫,給對方買發卡、買項鏈、買手镯、買一切漂亮的東西,最好全部堆砌在謝慈的身上。

這種想法太過美好,甚至叫他産生一種明滅不定的、滅頂的快意。

謝慈什麽都不知道,他單純的像是走在沼澤邊緣的青鳥,連反駁的、詛咒的話都不會說。

可愛極了。白辛這樣想。

他注視着青年離開的背影,手背上淡淡的藍色青筋浮起,有種難言的力量與美感。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

白辛卻好半晌才收回眼神,看了一眼好友發來的信息。

“別打他主意。”

白辛淺淺的挑了挑眉,最後随意的将手指按在信息上,漫不經心的點了删除鍵。

真是難辦。

這是自他們認識幾年來出現的第一次分歧,從前他們但凡出現一些小摩擦,最後都會選擇共享一個玩具。

現在看來,徐和韻似乎是動真格的。

如此一來,分享已經不再是他們之間的共識,就像是終于開始分劃規則地盤的野獸,他們開始為了同一個獵物而将利爪伸向昔日同伴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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