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三只備胎15
“對, 水燒開後先放玉蘿絲······鹽放少一些······”
“等等······”
蕭崇眼尖的看到那手法生疏的謝小侯爺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直接就往鍋裏撒,他剛想制止,謝慈卻已經眼疾手快的将鹽全部倒入了鍋裏。
他好似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似的, 聽到蕭崇的聲音後迷茫的用左手揉了揉微紅的眼眶:“怎麽了?”
還別說,挺可愛。
蕭崇心尖微顫,聲音穩住道:“算了, 沒事。”
謝慈點點頭, 繼續自己的煮湯“事業”。
等他把一碗玉蘿絲豆腐湯盛出來的時候,謝慈明顯有些興奮的拍拍手,拿起勺子, 将渾濁泛黑的玉蘿絲湯退給蕭崇道:“你嘗嘗看。”
蕭崇接過勺子,聞着那濃烈的味道,居然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下去。
見謝慈正睜着眼看他等反饋, 蕭崇便點點頭笑道:“味道還可以, 如果鹽加少一些就更好了。”
謝慈将信将疑, 拿起勺子抿了一點下去。
有澀又苦,謝慈直接全吐了出來, 軟□□致的臉都皺在一起,忙活了這麽久,接過做出來這麽個糟心玩意兒。
謝慈煩躁的将勺子直接扔到地下, 少爺脾氣又發作了,他對着蕭崇頤指氣使:“我不做了,你幫我做一碗。”
蕭崇倒也不生氣, 甚至面上笑眯眯的,好脾氣的哄他:“好好, 謝小侯爺別生氣, 桌案旁有話本, 你先看着,等我片刻就好。”
謝慈輕哼一聲,坐在靠椅上,纡尊降貴的拿起話本看了起來。
果然沒一會兒蕭崇就做好了玉蘿絲豆腐湯,透徹清亮的湯汁,青白交錯,可謂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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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慈喝了一口,眼中微亮:“厲害啊蕭崇。”
蕭崇抿唇笑了,微黑的面皮居然有些泛紅:“你要想學,我慢慢教你也行。”
謝慈點頭如搗蒜,兩人在廚房搗鼓許久,臨近午時,謝慈終于能夠做出一碗像模像樣的玉蘿絲豆腐湯了,剛端上桌蕭崇拿起勺子想喝一口,卻被謝慈警告似的敲了一下手。
蕭崇道:“教你這麽久了,我也勉強算你師父,喝一口都不行?”
謝慈瞥了他一眼,像是懶得跟他多說,他拿出一個玉色的食盒,端起湯就要往裏面放。
蕭崇臉上的笑容一頓,語氣也逐漸變冷淡:“你這是要給誰送去?”
謝慈用力想揮開他的手,面上的表情理所當然:“當然是給玉書送去了,不然還有誰?”
蕭崇扣着謝慈的那只手很燙,蕭崇長相很英氣,眉尾有一小道淩厲的傷疤,大約是戰場上被羽箭傷到的,此時面無表情便顯得愈發兇戾,像一條馬上就要躍起食人的狼狗。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語氣像是被傷到了:“你讓我教你做湯,卻是為了沈玉書?”
謝慈看着蕭崇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你做出這副情态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如何你了。你快些松手,湯都快要涼了。”
謝慈掙紮起來,煩不勝煩的模樣刺痛了蕭崇的眼。
蕭崇緊緊抿着唇,手骨愈發用力,謝慈本就是個嬌生慣養的纨绔,哪裏受得了他這般粗暴,那杏桃般的眼忍也忍不住露出幾分濕意,眼尾彌漫着紅霧,語氣都有些痛意:“蕭崇你給我松手!”
蕭崇面上毫無表情,深黑的眼冷洞洞的看着被自己欺負的謝小侯爺,聞言手上的力氣非但沒松,反倒愈發使力。
謝慈再也忍不住了,手上也拿不住湯碗,那湯直直的潑灑到蕭崇的手臂上,因為是剛剛出鍋的,非常燙,臨近冬日,天氣也逐漸變涼,謝慈能看到蕭崇身上汩汩冒出的白霧。
霧氣與水色缭繞在謝慈的雙目上,幾乎将整個世界都扭曲了,蕭崇的模樣在其中尤為駭人,男人黑眼中的嫉妒與不甘幾乎要變成猩紅的巨獸,要張大腥臭的唇齒将謝慈吞食下去。
謝慈強忍住難捱的刺痛感,漂亮的鼻尖都有些紅了,像紅樓女郎的胭脂,語氣顫抖的像是某種示弱與暗示:“蕭崇,你冷靜一下,我的手好痛。”
“蕭崇,我好痛。”漂亮的纨绔眼中溢滿哀求,又乖又惹人憐愛。
是故意的。但也足夠了。
蕭崇的理智慢慢回籠,手上力氣逐漸放松,謝慈趁着這機會一腳踢在蕭崇的膝蓋上,另一只手用力的将蕭崇的手腕反扭過去,做出困鎖的姿勢。
湯盤落在地上,裂成無數個刺目的碎片,每一個碎片上似乎都能倒映出他們糾纏在一起恍若纏枝花的影子。
局勢一瞬間扭轉。
謝慈臉色慫兮兮的表情只一瞬就變得得意起來,纨绔眼尾還挂着淚呢,語氣卻變得嚣張起來:“蕭崇,蕭小将軍,你也不怎麽樣嘛。戰場上厲害又怎麽樣,跟我打架不還是輸?”
蕭崇努力放松肌肉,讓自己呈現出一種完全被謝慈困摁住的落魄模樣,謝慈得意洋洋的可愛模樣讓他忍不住地低眉道:“謝小侯爺還是像從前一般厲害。”
确實厲害如初,對方身上的香氣籠在他的鼻尖,軟又滑膩的手指輕又嬌的按着他的肌肉,甚至叫他一瞬間控制不住腦海中叫嚣的火焰。
蕭崇很想粗魯的、就着這個糟糕的姿勢,将這纨绔弄哭才好。
對方的眼尾一定會漫上桃紅,紅豔豔嘴唇一定會死死的咬住,然後發出美妙動聽的聲音。
他本就是一介武夫,喜歡一人,自然就會控制不住那些下流的、糟糕的想法。
謝慈哪裏知道蕭崇在想什麽,他一把扯住蕭崇的臉,使勁往外揪,直至把人一張稍黑的臉都捏的通紅。揪完臉又扯耳朵,不像是的打架,反而像是貍奴撒嬌似的。
其實謝慈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因為蕭崇曾說最厭惡旁人碰他的臉和耳朵。既然如此,謝慈要狠狠踩爆對方的雷點。
謝慈低頭湊近蕭崇,眼睛得意的彎曲:“蕭崇,還敢欺負小爺?小爺都不需要找別人幫忙,一個手指就能讓你動彈不得。”
蕭崇不說話,只是一張俊俏的臉上紅的過分,仿佛能冒出熱氣來一般。
謝慈也沒什麽變态的癖好,他拍拍蕭崇的臉道:“以後別來惹爺了,不然這就是下場,知道嗎?”
言罷他松開手,似是打算放過蕭崇。
卻沒想到手剛剛離開看,蕭崇便像是一只不安的大狗狗,睜眼直勾勾的看着謝慈,手指順着姿勢扣住謝慈将要離開的手腕,并将對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
謝慈一瞬間有些茫然,完全搞不懂蕭崇的意思。
蕭崇無聲的喘·息了一下,聲音有幾分沙啞,黑色的眼中仿佛壓抑着無盡的淤泥:“不打了嗎?”
“我輸給你了,任憑謝小侯爺處罰,蕭崇絕無他言。”
處罰二字似是被碾在舌尖、來回舔·舐了一番才說出來的,暧昧無端在其中發酵。
謝慈眼神變了,看着蕭崇像在看着一個瘋子。
他試探性地打了一下蕭崇的右臉,因為位置偏下靠近唇畔,謝慈清晰的感覺到這人似乎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指尖,見謝慈看他還輕笑出聲。
“!!!”
謝慈這下是真慌了,他像是沾染了什麽髒東西一般甩開手,抖着手指着滿臉通紅的蕭崇,顫顫巍巍道:“你是不是有病?你給小爺滾!”
蕭崇慢慢起身,謝慈見狀就往後退,眼神像在看着一個恐怖至極的東西。
蕭崇舌尖頂了頂上颚,唇角忍不住上揚,真可愛啊。
**
蕭崇最後是被謝慈命人拿着掃帚趕出侯府的,那場景十分滑稽,剛才還略顯變态的蕭小将軍瞬間就萎成了落水狗。
謝慈狠狠瞪了他一眼,将蕭崇帶來的餐盤和盒子全部一股腦砸出去,随後關上了侯府大門。
蕭崇分明丢了臉,卻笑得眉眼舒展。
謝慈之前做的那碗湯灑了,索性起火又做了一碗湯。
他将玉蘿絲豆腐湯仔細擺進餐盒,這還沒送去丞相府了,已經開始幻想沈玉書對他溫柔誇贊了。
那張欺雪賽霜的面上若是因他露出笑容,且不說謝慈喜不喜歡對方,那也是能叫人生出滿足與虛榮感的。
一切都準備的恰好,謝慈沒想到自己會在出門的時候被門口的侍從們攔下了。
侍從們目不斜視,手上的□□交叉抵在門口,謝慈就是想硬闖也闖不出去。
他氣道:“你們憑什麽攔我?”
侍從們只道是謝侯爺的吩咐,說是這一月都不許放謝慈出門。
謝慈大門走不成,便想着翻牆跑,但侯府的圍牆實在太高,謝慈就是翻上去了也不敢往下跳,膽子太小。
他也不敢去找他爹,謝池就更不用說,想來想去,謝慈只能想到沈棠之了。
沈棠之并不是整日在府中,對方即使還沒有正式任職什麽官員,但依舊一副忙碌的模樣。
謝慈搞不懂他哪有那麽多事兒可忙的。
沈棠之的屋子就在西苑旁邊,是個很雅致的小院子,打眼望去,裝飾樸素的過頭,木頭的桌案上,筆硯都是街頭極為普通的牌子,謝慈随手砸碎的一個花瓶便可以抵上數百上千個。
沈棠之是寒門子弟,屬于謝慈從前從未接觸過的那類人。但沈棠之又是那些寒門子弟中最不一般的存在,對方總是溫雅有致,謙謙端方,比大家公子還要更像大家公子,氣度不凡。
這是謝慈第一次踏進沈棠之的屋子,一開始謝慈是有些嫌棄,因為沈棠之的身份。但後來他不在意了,沈棠之卻推三阻四,謝慈是個心大的人,自然也就沒将這事兒放在心上。
謝慈随意的在沈棠之的屋子裏轉了一圈,屋子的面積并不大,大部分都是各類紛雜的書籍,有許多古怪的字體謝慈聞所未聞。
謝慈走到書桌旁,随手翻看了一下堆疊的極高的書堆。
兩張細白的紙張從其中掉落下來,翩翩的宛若兩片落下的樹葉。
謝慈皺眉,蹲下撿起來,定睛一看,那畫極為大膽下流,筆鋒流暢無比,顏色暈染的暧昧多情,是幅美人攬着薄紗的安睡圖。什麽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這畫中的主角是他謝慈。
另一幅圖相比較倒是收斂幾分,至少不是光·裸·身體,只是那處處被着重描繪的腳踝與腳尖實在惹人注意。
謝慈暗罵一聲,這沈棠之當真衣冠禽獸,表面上裝的謙謙有禮,背地裏玩的這麽大。
但畫也別畫他啊,紅樓中女郎小倌皆是絕色,這人怎麽還偏好畫他了,簡直荒唐大膽的沒邊了。
他可是侯府的謝小侯爺,這沈棠之若是被別人逮住了,平民冒犯貴族,處以絞刑都是有可能的。
就在謝慈想着的時候,小院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來人步伐輕而穩,但在看到謝慈手中抓着的畫件時徹底慌了神。
沈棠之耳根通紅,茶色的眼中泛着琉璃似的色澤,剔透又溫和,此時有些慌張,說話的聲音都控制不住的亂了起來:“小侯爺、小侯爺如何來在下這處了。”
謝慈幹咳一聲,放下手裏的畫,眼睛像是被灼到了似的挪開,或許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成了別人避火圖上的人物,謝慈心中有些異樣,臉上也紅了些許:“沈棠之,你大膽!”
沈棠之躬身,聲音低啞:“請小侯爺責罰。”
他也不解釋,就這樣沉默的,像是等待最終審判似的。
謝慈道:“你畫小爺做什麽,小爺一直以為你是個光風霁月的君子書生,你、你實在荒唐。”
沈棠之擡眼看他,很沉默的,眼中像是有即将破繭的蝶。
他說:“小侯爺,在下情難自禁。”
謝慈一瞬間瞪大眼,他有些理解不了沈棠之的意思,這人說的一個字一個字的他都明白,怎麽組合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呢?
什麽叫情難自禁,就像他從前情難自禁的去紅樓找那些小倌女郎戲耍?
行吧,如果是這樣他确實能理解幾分。
人嘛,都有點劣根性,在說了這沈棠之也是可憐,從前估計也沒見過幾個長相如他這般俊帥的,所以這才‘情難自禁’,他理解。謝小侯爺如此得意的想。
謝慈轉眸想了想,他這次來不就是讓沈棠之幫着他出門的嗎?眼下此事剛好能威脅、呸呸,讓對方幫助他,作為交換。
謝慈心中想的美,他覺得自己簡直坦蕩大氣的堪比那些溫雅世家子。
他根本就沒想過沈棠之會拒絕他,所以當聽到沈棠之拒絕的話語的時候,謝慈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放大聲音:“你不幫小爺這次的話,小爺馬上就把這事兒捅到侯爺那去!”
沈棠之面色有些蒼白,眼下睫毛遮蓋的陰影微顫,他說:“此事是在下的錯,小侯爺盡可告訴侯爺,在下無話可說,任憑處置。”
行了,這人這死犟脾氣。
謝慈簡直拿他沒轍,好說歹說沈棠之死活不松口帶他出門。
謝慈問他為什麽,沈棠之也不說話,只是眼神落在湯盒上,黯淡無光。
兩人磨了許久,謝慈咬緊牙,像是思考許久才勉強道:“你不是喜歡小爺的腳踝嗎?讓你看個夠行嗎?”
沈棠之眸光一定,喉頭微動,腦海中幾乎一瞬間便能回想起謝慈圓潤漂亮的腳踝,泛着淺淡的粉,像時下女子皆愛的桃花胭脂似的。
謝慈這會兒算是徹底抛下矜持和面子了,他随手脫下鞋,然後又褪下懷襪,赤着腳站在地面上,黑白對比的極其熾烈,腳背上漂亮的肌理起伏,都叫人輕易生出妄念。
沈棠之只敢看,黑色的眼中隐隐顯出幾分壓制的薄紅。
他啞着嗓子對謝小侯爺道:“小侯爺,去在下的床榻上可好?”
謝慈面上露出幾分果然如此的笑意,他絲毫意識不到任何的危險,甚至有心情道:“那你別忘了要跟侯爺說給小爺解開禁足令。”
沈棠之額頭顯出幾分微鼓的青筋,他沙啞着嗓子,近乎誘哄:“棠之定然會如了小侯爺的心願。”
眼見那漂亮纨绔當真步步上榻,腰似細柳般的,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謝小侯爺毫無防備地坐在沈棠之日日夜夜思念謝慈的床榻上,腳踝搭在深灰的被褥上,顯得那腳踝更是羸弱可欺,白潤如玉。
沈棠之慢慢走到謝慈的面前,他吸了一口氣,口中的話語近乎呢喃,眼中全然布滿貪婪。
他說:“小侯爺用腳踝夾起棠之的枕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