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三只備胎23
謝慈不是第一次入宮, 從前老皇帝尚且在世的時候他也沒少跟着父親他們進宮赴宴,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抗拒。
謝慈身側绛紅的衣袍都被手指捏的泛皺,越是接近那座宮殿, 心裏便越怕, 他腦子裏亂糟糟的理不清思緒, 一邊是父親被下獄, 一邊又是巫晏清那張冷臉。
簡直跟閻王索命似的。
謝慈忍不住的小聲問身旁的小太監:“你可知皇上找本侯爺有何事?”
小太監面上未曾顯露分毫情緒, 只是對謝慈客氣微笑道:“奴不知, 但陛下尋小侯爺入宮作陪,自然是福澤隆恩, 小侯爺莫要多慮。”
說了等于沒說,謝慈忍耐了一下,垂下眼簾,不敢再多說。
小太監們将他引進“明德殿”,明德殿是歷代皇帝處理事務的地方, 謝慈這般與政務從無關系的人自然從未來過,連明德殿的牌匾他都不曾見過。如今托新皇的福,有生之年倒是來了一遭。
站在殿門口的時候, 伺候的宮人自然的彎下身,換上一雙木屐,謝慈很茫然,不知道為什麽進去之前要先換鞋。
随後謝慈便眼見之前那小太監順服的跪在他的腳下, 奴性地垂首握住他的腳踝,動作小心翼翼地為他換上了一雙做工精致的木屐。
謝慈一瞬間便想到自己從前追求巫晏清的時候在丞相府注意到的事,巫晏清屬實怪癖極多, 別人碰過的物件他不會再碰, 同他說話要注意距離, 說話的語句順序需要注意,衣衫需得整潔毫無差錯。這些都有寺人在一旁小心提醒。
一旦哪一步出了錯巫晏清便不再多說一句,擺出一副送客的模樣。
謝慈單是禮儀規矩這一塊就被請走數次了。
不過以前是謝慈上趕着往人家面前湊,現在是恨不得立馬被趕走才好。
當然,謝慈也只是這麽想想,對方現在掌握着天下的生殺大權,他爹還在監獄裏,謝慈哪裏敢放肆。
明德殿中燃着淺淡清心的香,像佛前香火,但要更清透幾分。
明德殿十分寬闊,雕梁畫棟,一片暖金色,殿內正前方擺着一個白玉案,其上滿是卷軸書籍,還有一塊極為顯眼的鎮國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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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有些新奇,謝慈的眼神四處打量,其實是有些失禮的,大太監看到了,卻也沒有多說一句。
大太監跟在新皇身邊多年,算是少有能猜到新皇心意的人了。
畢竟這位爺可不簡單,在民間的時候便時時勾着新皇的心了,兩人也算是兩情相悅,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如今陛下的意思是好好伺候着,如今還沒正式入宮便被允許進入明德殿伺候着,日後指不定便是第一位入宮的娘娘了。
大元皇朝國風開放,男妃比比皆是,不算是什麽稀奇的事。
謝慈哪裏知道這大太監心中想着什麽,他被領到明德殿後側一面龍戲珠的壁畫前,那壁畫栩栩如生,金龍的周身細密的鱗片都凸顯出來,幽暗的燭火下金光閃閃,約莫是用真金磨碎烙刻上的。
那金龍口中獠牙猙獰,眼中猩紅,乍一看鬼氣森森,它死死盯着身側不遠處的‘明珠’,利爪收斂起幾分,似是怕傷着‘明珠’。
這幅圖不像是龍戲珠,反倒給人一種囚困的錯覺,金龍渴望‘明珠’,眼可及,卻永遠無法擁有,只能在無盡的暗色中垂涎、貪婪地注視着‘明珠’。
這哪裏是什麽鎮國之獸,說是地獄口守着的怪物都不作假。
謝慈本就膽小,覺得這畫怪異,就更不敢多看了。
大太監轉動壁畫右側的龍頭花瓶,這壁畫竟裂成兩片石門,入眼可見的是一片極寬敞的活水溫泉,池邊兩側分別有兩三個明珠樣式的噴頭,溫熱的水從中吐露出來,像是花蕊似的,造型極美觀。
這等活水溫泉建在明德殿後,顯然就是皇帝的私人浴池了。
一位小侍女垂着頭,手中拿着整齊服帖的衣物放在溫泉浴池旁的花瓣衣簍中,随後又恭敬的退下。
大太監恭敬的對謝慈鞠躬道:“請小侯爺自行沐浴,若何事搖一搖溫泉右側的鈴铛,奴們自會前來伺候。”
謝慈微微蹙眉,他心裏沒底,又覺得奇怪,于是問道:“這也是陛下的吩咐?”
大太監颔首,嘴角噙着疏離有度的笑。
“小侯爺不必顧慮,這活水溫泉新建不久,對人身子極好,小侯爺一路奔波,洗去身上纖塵也是極好的。”
謝慈這下懂了,感情這巫晏清當了皇帝後毛病更多了,就走了幾步路,還要求他洗一把澡才準許接見。
謝慈面上尴尬的點點頭,心裏卻不耐極了,從前他喜歡巫晏清,将對方當成沈玉書,自然覺得對方什麽都好,現在記憶中對巫晏清那些可憐的喜歡都快要化作灰塵散盡了,耐性便消磨的沒多少了。
好在謝小侯爺向來是個喜愛尋歡作樂的纨绔,能享受一次帝王級別的溫泉沐浴,好像也不算虧。
如此一想,謝慈心中的抗拒便也煙消雲散了。
他褪下衣衫,毫無防備的入了溫泉池。
謝慈相貌向來極為出色,溫泉水溫度适宜,水面上淺淺泛着霧氣,觸到青年人潔白暈紅的臉頰,凝成露水,順着雅致如圭玉的弧線滑下。可謂人間春情,色轉皎然,濯濯似臨空新月。
池旁擺着幾碟晶瑩剔透的去好皮的水果,應該是被特意浸在酒中腌制過,倒別有一番風味。
謝慈本身酒量不好,又貪嘴的很,待滿滿一碟水果下腹,那張儀容美态的面上愈發暈紅惑人,如同貢桌上熟透的蜜桃,皮薄而透,舔一舔便會受不住的爆出漿水來。
巫晏清緩步走近溫泉池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美人微醺圖。
謝慈的臉并不是那種豔麗勾人的類型,此時唇邊還流出幾分薄淺的果漿,毫無儀态可言,他黑色的發潮濕的黏在頸側、黏在光潔的背部。
淩亂,卻叫人控制不住的生出占有、欺負的心思。
巫晏清面色冷而淡,保持着慣有的玉山之态,像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可他的眼不是這般,深黑的眼瞳中擴散開一層明暗的晦色,手指間的佛珠轉動的愈發快,好似下一秒便會忍不住破戒的佛子。
而謝慈便是那個蠱惑他的精怪。
巫晏清走到謝慈身邊,暗色的眼注視着纨绔,心中無端柔軟下幾分。
總是這樣,他年少時便手染鮮血,多年來何等人間煉獄未曾經歷過,但在面對這纨绔的時候,卻怎麽也沒法硬下心腸。
巫晏清的手指很冷,在觸到謝小侯爺滾燙的臉頰時,許是叫這醉鬼覺得舒服了,謝慈下意識的往他這處湊近幾分,乖巧的堪比家養的貍奴。
巫晏清喉頭微動,他的聲音有些啞,語意像是斥責,又像是無邊的寵溺:“分明剛來時還有些怕,現在一個人就敢吃醉了去。”
就是仗着他的寵愛,可勁兒的作。
巫晏清是個規矩很重的人,他要求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允許身邊人一絲一毫的失誤,但謝慈偏生是佛祖派來擾亂他修行的小精怪。
對方從一開始就是他所有‘規矩’中根本不該出現的人。
衣衫不整、醉酒亂行、不明禮儀、肆意張揚的對他示愛。
根本就不該與他有相交線。
但巫晏清放縱了。
或許是因為對方明豔大膽的示愛,又或許是他本身便早已被對方蠱惑。誰能知道真正的因果?
謝慈明顯醉糊塗了,唇色一片爛紅,水珠潤在其間,攜裹着某種豔.色的邀請。
纨绔醉醺醺的拉着池邊新帝的手,攀附着朝上,口中模糊的說着什麽,不一會兒他便碰到巫晏清手中那串佛珠。
謝慈的手沒什麽力氣,卻像是碰到什麽新奇玩意似的,抓住那串佛珠便不肯松手了,甚至放在唇中啃咬。
迷迷糊糊道:“好硬的葡萄·······”
巫晏清垂着眼簾,火焰從心尖起開燎原之勢。
他摟住纨绔,強制的讓對方坐在自己大腿上,謝慈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亵褲,白的透明,一些都無所遁形。
謝慈根本沒意識到眼下是什麽情态,他還拽着那串佛珠,天真的眉眼上帶着近乎赤.裸的勾引。
巫晏清啞聲道:“你若喜歡,我便送與你。”
這佛珠是明遠寺住持贈予巫晏清的,伽木所制,一是為他壓制兇戾殺生之氣,二則是叫他明心靜氣。是巫晏清從小到大從不離手的東西。
“叮,宿主請注意,當前獲得目标人物‘巫晏清’贈送的伽木珠,有壓制邪魔,明心靜氣的作用,可兌換積分10000000。請問宿主是否兌換?”
謝慈閉着眼,唇邊隐隐顯出幾分笑意。
“不兌換,保留入倉庫。”
伽木珠是個好東西,這種可帶離任務世界的東西通常都是一種世界印跡,謝慈日後若是去了修真界,這東西只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謝慈垂着眼乖巧坐在巫晏清懷中,任由對方低眉認真的為他纏上那串伽木珠。
“當前宿主備胎人設評分為S ,宿主已自動選擇達到SSS 脫離世界,人物細化數值為百分之九十,請宿主再接再厲~”
006窩在謝慈的懷裏,看着巫晏清的眼神極為不善。
它甚至生出一個十分不該的念頭,如果自己這會兒能成為巫晏清就好了。
它也很想試試這樣抱着宿主的感覺。
006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出這樣的感覺,或許是它在宿主面前總像個未成年的孩子一樣,它很想向宿主證明一下自己也很行。
從那串佛珠被摘下開始,巫晏清的眉宇間便顯出幾難以抑制的陰冷之氣,從前高山白雪似的面容也變得愈發詭谲難近。
分明還是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渾然若兩般。
謝慈什麽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難受,便下意識的哼唧。
熾熱的呼吸染着龍涎香落在他的頸側,胸口。
謝慈難受的摩挲着腿間,像只貓兒似的,委屈極了。
他小聲的、迷迷糊糊的說:“別親我······別親我了,等我嫁給你再繼續好不好?”
巫晏清渾然一怔,眼中的火焰愈發明朗,謝慈說要嫁給他。
是了,對方本來就愛極了他,即便得知他不是真正的沈玉書又如何,謝慈喜歡的是他本人,喜歡的是他的這張臉。
他們本就兩情相悅,合該合籍,百年後葬在一起。
巫晏清眉目柔和下來,像渾濁的冰雪徹底消融,他輕輕垂頭,吻住謝慈的唇,舌尖輕輕觸碰對方的唇瓣。
滿心充斥着無邊愛意。
巫晏清啞着嗓子輕笑,他拿過一側幹燥的絲綢布巾,小心翼翼、溫和的幫謝慈擦拭周身的濕潤。
像捧着無上珍寶的平凡人。
謝慈身上的肌肉并不誇張,而是一種清瘦好看的弧度,腹間肌理白而透粉,叫人恨不得俯身下去舔幹淨上前覆蓋的薄霧。
巫晏清觸碰着對方,只覺得怎麽也不夠。
或許是酒醒了幾分,謝慈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看着巫晏清的眼神茫然又乖巧。
任人施為。
巫晏清克制不住的動了動喉結,在謝慈耳畔輕哄道:“阿慈,喚朕夫君。”
語氣柔和極了,比起說是輕哄,更像是哄騙與蠱惑。
謝慈果然懵懵懂懂的看過來,像是不明白似,好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
他嘴角盛開一個很清淺又顯出幾分甜意的笑,小聲又乖順的道:“夫君。”
尾音有些上翹,像藏了個小鈎子似的。
而後像是有些羞澀道:“沈棠之,你越來越壞了,之前還那樣親我·······你、你信不信我告訴我爹,叫他砍了你腦袋!”
巫晏清面上的笑意慢慢冷卻下來。
好一會兒,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謝慈,眼中一片陰冷,其中像是藏着一頭即将掙脫鎖鏈的兇獸,他一字一頓道:“謝慈,你睜大眼,看看朕是誰。”
謝慈本就醉的迷糊,能說話都已然不易,哪裏能看得清他是誰,他無知無覺道:“沈棠之,你做什麽,快點抱我去床上,我好困啊。”
巫晏清一張臉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