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三只備胎28
謝慈沒想到‘沈棠之’當真能忍得下來, 他心裏氣悶,等對方将香膏抹在他柔膩弧度的下颌骨的時候,謝慈忽的握住對方的手。
小侍衛的手并不粗糙,只是食指上有些微薄的繭子, 一摸便知這是一雙常年持筆的手。
謝慈與小侍衛雙目相對, 對方掩飾一般的率先垂下眼眸。
謝慈心情變得愈發惡劣,他将對方的手甩開, 慢慢的支起腰身, 語氣有些輕嘲:“沈棠之, 你可知道,這個香膏是什麽作用?”
他唇邊帶着泛冷的笑意,慢聲道:“催·情香膏,專門用來服侍皇帝的。”
“你要親手把我送到他的床上嗎?”
侍衛猛地擡眼看他,手背的青筋鼓起, 眼中難以抑制的顯出幾分猩紅的血絲。
兩人的距離很近,謝慈擡手便能訓狗似的掐住對方的下颌骨。
唇齒相碰, 對方唇間有種微微泛涼的薄荷雙生藤的淺香,很熟悉、熟悉好像他曾長久在身邊嗅聞過。
但那并不是沈棠之慣用的香薰。
謝慈忽的一頓,委屈飽脹的思緒叫他沒法理清腦海中的想法, 他正清晰的感覺到對方逐漸發力的親吻。
就好像下一瞬便是地獄, 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謝慈放任自己沉迷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 等缺氧的勁兒過去, 對方的手已經牢牢地箍在他的腰間,他正以一種嬰兒的姿勢坐在對方的懷裏, 被占有欲極強的掠奪。
咚咚咚——
門外有侍女恭敬的聲音響起:“娘娘, 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傳令還有約莫一刻鐘陛下便要到咱們紫宸殿, 香膏擦好便該準備接下來侍寝的事宜了。”
謝慈能清晰的感覺到腰間的手克制不住的收緊,他抿唇,面上尚且還有些潮紅,輕聲對身邊人耳語道:“現在又知道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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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的臉有些陰沉,他從始至終也沒有承認自己是不是沈棠之,只是往日清亮的音色變得沙啞深沉,他說:“阿慈,不許讓巫晏清碰你。”
腰間的手愈發用力,像是要将他徹底融入骨血之中:“你是我的。”從出生開始。
侍衛的眼中的光亮甚至是有些古怪的,透着某種偏執,像是命運的使然。
謝慈笑了一下,杏眼中全然是甜絲絲的笑意,他小小的吻了一下對方的側臉,輕聲道:“嗯,我是你的。”
侍衛耳垂紅了個徹底。
侍女們再次打開門看到的便是渾身透着慵懶與粉意的貴妃正微閉眼,由着小侍衛按頭上的穴位。
誰也不敢多看一眼榻上的美人,生怕身後皇帝的眼線會将她們的眼挖出來。
謝慈剛被帶到床榻上安置好,便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
謝慈側眸看了眼窗外筆直的侍衛的身影,便是這一眼都無端的叫他覺得放松,
巫晏清今日與往常顯然都不同,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冷漠寒霜似的臉也融化幾分,嘴角牽起難得溫和的笑意。
“阿慈,今日開始,我們便成婚了。”
向來矜持冷淡的男人此時好似也無法克制心中的軟意,眉眼處全然是對妻子的愛憐與溫和。
謝慈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他起身,身上只穿着雪白的亵衣,整個人幹淨的像是屋檐上的細雪,連脆弱的血管都格外的矚目。
他走到皇帝的身邊,竟能按捺住跳脫不馴的性子,幫巫晏清更衣。
巫晏清眼中含着笑意,他的聲音中有溫情的弧度,又像是帶着幾分打趣:“今日怎的如此乖巧?”
謝慈并不吭聲,只是瞥了他一眼,面頰有些微紅,竟像是害羞的姿态。
巫晏清不由得想起從前嬷嬷同他說過,不論是男是女,只要是真正的嫁給了一人,有了夫君,慢慢也會願意将自己交與對方。
巫晏清心中暖和,十幾二十年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幾乎叫他迷戀。
哪怕謝慈幫他換完衣服便自顧自到床上背對着他躺好,這樣一副拒絕的情态都沒叫他生出苦悶的情緒來。
他摩挲着對方手腕上的伽木佛珠,心中安定。
巫晏清以為謝慈終是妥協了,畢竟已經嫁給他了,更何況兩人從前也有過一段,他不信謝慈對他毫無感覺。
只是當他的手腕攬在對方纖柳似的腰間時,巫晏清十分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渾身都僵硬了一瞬,是一種極其不自在的、難以忍受的姿态。
謝慈的頭發十分濃密順滑,像是一匹上好的綢緞,他背對着他,頭顱不曾轉過來,聲音有些細微的懼怕:“陛下,我、還沒有準備好。”
巫晏清眼神緩和,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對方毛茸茸的發,溫和道:“沒事,我等你,阿慈,日後只有我二人,你便喚我夫君。”
謝慈沒吭聲,巫晏清便握着他的手指,從淺粉的指蓋輕輕啄吻,一直到舔·舐指縫。
謝慈僵的更厲害了,他真的很怕,不僅沒有分毫被取悅的感覺,反而感覺像是被一條陰冷的蛇類盯上。
終于,他有些熬不住了,只得虛聲道:“夫君,你別弄我了。”
巫晏清的眼神愈發暗沉,喉頭微滾,沙啞道:“好,你乖一些,抱着朕便不弄你了。”
謝慈只能依言轉過身,抱着男人的腰身。
他生怕再過一會兒巫晏清反悔,逼着自己睡過去。
巫晏清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只道謝慈還需要适應,為了讓對方心甘情願,竟也願意忍下去。
**
成為貴妃後的生活與之前并沒有什麽兩樣,如果硬說有什麽區別,就是巫晏清似乎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親吻他,對方眼中對他的渴望與日俱增。
謝慈心裏懼怕,白日裏行為愈發跋扈肆意,恨不得叫對方厭煩了他才好,但不論他怎麽折騰,巫晏清都沒有生氣的意思。
甚至他愈是如此驕縱,對方的眼神越是溫和、縱容,好像就算他把這紫宸殿燒了都沒什麽關系。
昏君。謝慈在心裏暗罵。
小侍衛并不一直是‘沈棠之’,畢竟對方到底是朝中大臣,怎麽可能一直窩在後宮,謝慈心裏清楚,他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自己能分得清對方。
謝慈本身不是那種會被道德束縛的人,就算他成了貴妃、就算祭過天,他也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
巫晏清自诩将他看在籠子裏、禁锢的死死的,但對方怎麽也想不到,便是這樣,他都能與‘沈棠之’偷·情。
有時候謝慈被‘沈棠之’親的腳趾蜷縮、頭腦暈乎的時候也會羞恥的想,如果巫晏清這時候剛好回來了,看到這一幕該怎麽辦。
可謂綠雲罩頂,會被氣死吧?
謝慈只是漫不經心的想,甚至攜裹着幾分惡意與報複。
謝慈讨厭巫晏清總是一副高冷傲岸的模樣,這很容易叫他想起自己從前做過的蠢事,加上對方用他父親和弟弟逼迫他留在宮裏。
活該。
真想看到對方知道真相後瘋癫的模樣。
熏香袅袅的殿內,謝慈身上的衣衫有些散亂,他攀在侍衛的身前,指甲養的稍微有些長了,就這樣紮進男人露出的胳膊上。
謝慈的眼中氤氲出幾分水汽,他摸着眼前男人陌生清秀的臉,聲音有些清啞:“我想看看你。”
侍衛扣在青年腰側的手一頓,他明白對方的意思,可他并沒有卸下僞裝的意思,而是堵住了謝慈淺粉的唇。
撕咬與撫吻。
侍衛低聲道:“再等等。”
謝慈有些小脾氣,聞言懲罰似的咬了一下對方的脖子,很用力,薄薄的骨肉好似下一秒就要滲出血跡。
見對方眉頭都不皺一下,謝慈有些心疼,又有些洩氣道:“你好生沒意思。”
侍衛低低的‘嗯’了一聲,像極了完全不會讨妻子歡心的古板丈夫。
謝慈小聲道:“池弟前一陣子傳訊叫我多注意宮中各地方的暗線,可能再過段時間我就要離宮了。”
侍衛擡眼看他,眼神意味不明:“你那弟弟對你倒是不錯。”
謝慈抿唇輕輕笑了一下,語氣自然道:“當然,池弟對我向來都是極好的·······日後等我們成婚了,你和他也就是一家人了,我從前愧對池弟,日後我們都要對他好一些。”
侍衛的眼睛黑沉沉的,看着謝慈唇角小而豔的笑容,忽的彎唇道:“這是自然。”
他說完,又垂頭吻了吻謝慈的臉頰,慢慢順着弧度,又含着他的耳垂,熱氣全然打在這尊貴的皇貴妃娘娘的頸側。
謝慈輕輕哼哼,清而微啞的聲音有些責怪道:“你·····你怎麽總是這樣。不知羞。”
侍衛低笑:“嗯,不知羞。”
謝慈臉上直冒熱氣,腿都軟了,哪裏能說得上話。
屋內一片暖色,檀木制的門卻陡然被人推開。
謝慈被吓的一個激靈,整個人都下意識的往一邊躲過去,臉上嬌豔的好似能滴下水來,可動作間卻又慫又軟,好似這兒誰欺負他都會露出一副委屈哭泣的模樣。
來人一身華貴的暗金龍袍,冕旒的垂玉珠在眉眼處微微撞動,他的眼中是一片深黑與陰郁,壓抑的暴戾在眉眼處徹底迸發,沒有枷木珠的壓制,此時的巫晏清俨然一副陰森索命的鬼怪模樣。
他一句話都沒說,身後的太監們全部吓得腿軟跪下。
巫晏清慢慢走到榻前,一張臉滿是森森鬼氣,黑色的眼中隐隐閃爍着猩紅的冷光。
“謝慈。”他一字一頓的說。
謝慈這會兒早已吓得滿目淚水,可憐的不行,只細聲的嗚咽着。
巫晏清的唇白的近乎沒有顏色,他抽出床榻邊的一把寶劍,劍指侍衛垂下的頭顱。
謝慈本就吓得不輕,看到這一幕,心髒都險些要跳出來了。
他幾乎是尖着嗓子護在侍衛的身前,死死壓着崩潰的情況哭道:“夫君、陛下,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殺他,我求你了,你別殺他好不好?”
巫晏清冷白的臉沒有絲毫的血色,看着謝慈眼中滿是猩紅。
他的喉頭在鼓動,一言未發,面色似鬼。
好一會兒,巫晏清輕笑一聲,啞着嗓子道:“不殺他,哈。”
謝慈又怕又懼,就是怕成這樣,他還是死死攬着侍衛,不肯離開。
巫晏清慢慢彎下脊骨,他的手有些青意,他一手執劍、一手捏住謝慈的下巴,将他同侍衛分開,死死挾持在自己懷裏。
巫晏清輕輕的在謝慈耳畔道:“你看着。”
他說着,将那把劍送進侍衛的心髒,偏開幾分。
謝慈離得很近,他幾乎是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連尖叫聲都嘶喊不出來。
巫晏清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劍,大拇指輕輕撫開謝慈蒼白臉頰上濺到的鮮血,輕聲道:“他死了,是你害死他的,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