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灰(1) 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

“你知道你什麽樣子最可愛嗎?”賀臣澤将她的臉掰正, 好面對自己。他嗓音帶着幾分笑意,聽起來溫柔又像一個魔鬼,“就是拼命地掙紮卻只能屈服的樣子, 每次看到你這副模樣都想跟你做。”

時莺想把他的手拽開, 嗓子裏擠出兩個字, “變态。”

“你現在才知道?”他逆着光, 眸光顯得更加地深邃,讓人不容易窺探出裏面隐藏的情緒。

她出了房間, 一直到樓下才感覺好過了一些。她身上沒穿外套, 樓下有些冷,時莺打着寒顫, 卻不想再上去。

賀臣澤對她的離開并不在意, 他知道時莺還在這棟房子裏就夠了, 她離不開他的。

那天晚上之後, 時莺才深深體會到了賀臣澤話裏的意思。她新談的一個奢侈品代言被她的死對頭截胡了,都已經快要談到最後一步,合作方臨時告訴她沒了戲。

時莺當時站在原地許久,意識到這是賀臣澤給她的一個小小的提醒。就好像吃飯的時候端上來一盤開胃菜, 如果她仍舊如此, 之後等待她的就遠遠不止這些了。

程霜不停地合作方打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這是怎麽回事?要不要求一下賀導, 他出面地話這個合作一定能談下來的。”

程霜明顯還不知道時莺得罪了賀臣澤,後者按下她手機, 輕描淡寫地說,“不用了。”

她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我們跟品牌合作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現在突然被人截胡會有多少人嘲諷你和你粉絲畫餅,臉大?還有那個賤人現在不知道有多得意,你怎麽看得下去?就讓你跟賀臣澤說一下,有那麽難嗎?”

“你可以走了。”時莺語氣淡淡。

“什麽?”

時莺解釋,“我跟賀臣澤鬧掰了。”

“鬧掰了那你就去哄啊,或者陪個睡,過去那麽多年都睡過了,現在睡不了?”

空氣裏安靜了幾秒。

時莺嗤笑,她以為自己在和賀臣澤談戀愛,其實在所有人眼裏她都是一個見不得人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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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懶得争辯,眼尾勾起來的弧度很漂亮,“你可以考慮準備重額違約金了。”

程霜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剛不是說過了嗎?我跟賀臣澤掰了,估計他馬上就要封殺我了。”時莺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臉,“只是可惜程霜姐你,跟我的合約還沒有到期,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受連累。”

時莺說完,唇角還勾了勾,她模樣無辜,似乎真在替面前的人考慮一樣。

程霜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展開,她震驚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瘋了吧?”

她一想到當年為了留住這個搖錢樹,還跟她簽的三年約就更氣了。當初是防着時莺跟她解約,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想跟她解約反而要賠償。

時莺笑着說,“也不知道娛樂圈經紀人一姐夢碎是什麽感受,不過你剛剛把陪/睡說得那麽輕松,想必你一定很有經驗吧?想必你一定能東山再起。”

程霜爬什麽床?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時莺這種人,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栽在她身上。但是面對這樣的事,她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程霜忍着怒氣,試圖勸服她,“你別因為跟我怄氣毀了自己,得罪賀臣澤對你沒有好處。”

她拽着時莺的胳膊,沒想到對方不吃這一招,直接将她推開,“誰說沒有好處?不是還能看見你這張扭曲的臉嗎?真應該拍下來,以後每天晚上看一看。”

時莺居高臨下地看她,紅色的指甲掐着她的下颚,拿起手機“咔擦”拍了一張。

臨走前,時莺語氣溫柔地補充了一句,“我勸你不要得罪一個走在絕路上的人。”

……

時莺回到房子,她找出一個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所有和賀臣澤有關的她都沒有拿。最後翻了很久,行李箱居然都沒裝滿,時莺看了一眼,覺得好笑,也就只有這些真正屬于她自己。

東西少得可憐,也就幾件簡單的衣服和護膚品化妝品。

她給賀臣澤打了個電話,他沒接。賀臣澤一直在等着時莺跟她認錯,見她打電話過來想晾着她,讓她多着急一會兒。

時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着急,見他不接,找保姆借了個電話。這回是陌生電話賀臣澤反而接了,足以證明他剛剛是故意的。

“是我。”

賀臣澤眯了眯眼,聽出了她的聲音,他勾着唇角,“你堅持的時間好像比我想象得要短。”

這樣好像很沒有趣味,還以為可以跟她多玩一會兒。

“晚上回來一下。”

賀臣澤漫不經心地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他有些期待女孩會怎麽讨好他,會不會給他準備了驚喜,還穿上好看的裙子。

這些都不重要,他想看她的表情,一定很漂亮。

他非但沒有答應,反而模棱兩可地說,“工作室還有事,能不能回去還要看。”

賀臣澤并不知道,那已經不是能等他一整個夜晚的女孩了。

時莺就等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耐心,她想着之後電話裏跟他說吧,剛想把鑰匙遞給家裏的保姆。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賀臣澤穿着标準的西裝三件套走了進來,男人穿戴整齊,整個人透着一股禁欲風,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是個非常正經的人。在回來之前,他已經想象好了時莺一萬種向自己求饒的樣子,誰知道回來之後客廳空蕩蕩的,時莺手上還拿着行李箱。

他嘴角的笑僵了僵,“什麽意思?”

賀臣澤還真沒見過離家出走這出戲,他表情又恢複如初,斷定這是時莺跟自己玩的把戲,“小夜莺,我可不吃欲擒故縱這一套。”

時莺懶得跟他扯那麽多,她将行李箱打開,“這些都是我的東西,你清點一下,跟你有關系的我一樣都沒拿走。”

賀臣澤臉色沉了下來。

“還有鑰匙,放在這裏。”時莺笑着說,“這些年縱然是你培養了我,但我也用作品回饋了你,我參演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得了最佳女主角,而且我從來沒找你要過高額片酬。其他那些你幫助我的地方,權當我用身體還給了你,四年,不虧吧?”

她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明是要和他劃分界限。

“你是沒睡醒嗎?跟我算起賬來了?”賀臣澤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這麽做我就會悔恨萬分,然後哭着喊着追出去求你別走?”

他的笑容諷刺,“時莺,我勸你适可而止。”

時莺的眼神與他平視,不帶絲毫的懼怕,“賀臣澤,适可而止的人,應該是你。”

保姆見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趕緊打開門悄悄溜走,免得殃及池魚。

兩人對峙了許久,連空氣裏都彌漫着一股硝煙的味道。半晌,時莺失去了耐心,準備推着行李箱離開。賀臣澤見她沒有回頭的意思,在她身後冷冷開口,“身上有我的東西嗎?我要檢查一遍你才能走。”

他找了一個借口,實際上是給時莺一個臺階下。他是在勸她到這裏可以了,就算她走他也絕不會去哄她回來。

可是賀臣澤沒想到,時莺直接當着他的面,在明亮的燈光下将衣服脫得幹幹淨淨,“檢查清楚了嗎?”

她從來不是這麽坦蕩的人,但是此刻,她好像鐵了心要跟他徹底割裂。

見他不說話,時莺擡手将衣服穿好。平日在床上都沒有那麽流暢的動作,現在卻被她做得幹脆,仿佛再浪費一秒鐘都不樂意。

時莺擡眼,“賀臣澤,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了。”

她沒說分手,因為他們根本沒在一起過。

賀臣澤心在莫名地撕扯,嘴角卻帶着譏諷的笑意,“時莺,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今天只要離開這個門,什麽後果你是知道的。到時候你再想回來,可沒那麽簡單了。”

時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走了回來。

賀臣澤低頭看她,以為她妥協了。他眉眼松開,臉上明顯浮現出一抹笑意,她到底還是離不開他。只是他嘲諷的話并沒有能說出口,女人并不是來祈求他的原諒,而是蹲下身,将行李箱裏那對他送的镯子拿了出來。

她擡手将镯子遞給他,似乎想把東西還給他,可中途像是不小心手滑一樣将镯子摔倒了地上,翠綠的镯子碎成了好幾塊。

聲音很清脆很小,但是落在耳邊卻響得吓人。

賀臣澤記得,她當時收到禮物還高高興興地發了一條微博,說是她最喜歡的禮物。賀臣澤了解她,但凡是自己用心送的禮物她十分珍惜,可如今,她竟然親手摔碎了镯子,眼睛都沒眨一下,這代表着什麽不言而喻。

行李箱在地上滑出響聲,門打開一個縫隙,時莺出去的時候聽到賀臣澤用漫不經心的嗓音說,“我倒是想看看,離開了我,你能活成什麽樣。”

但時莺的腳步停都沒停,她毫不留情地将門關上。“砰”地一聲,再也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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