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灰(2) 時莺把他拉黑了

賀臣澤從未想過這場關系會由時莺終結, 他看了眼整潔的客廳,心裏無由地覺得空落落的。但是過去的經驗告訴他,時莺頂多跟她鬧個脾氣。

他支着額頭, 想到有一年沒陪時莺過生日。小姑娘當時特別不高興, 跟他鬧了一個禮拜脾氣。可是最後, 還是她來認錯的。

她當時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樣, 語氣帶着失落,“你怎麽都不想我啊?我……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了。”

這樣的時莺怎麽也不可能跟他來真的。

這麽想着, 賀臣澤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不少。他擡手将袖口上的藍寶石取下來, 微微閉着眼,表情帶着些疲憊。

耳邊突然傳來響聲, 保姆看着地上的碎片, “賀先生, 這些要處理掉嗎?”

她知道這些東西比較貴重, 萬一人家還想修呢,所以要先問問。

賀臣澤瞥了一眼,仿佛那些只是普通的垃圾,“丢掉吧。”

“……”保姆有點猶豫, “真的丢掉嗎?時小姐好像很喜歡這個镯子, 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只有這個镯子是好好收起來的, 我看時小姐連戴都舍不得。”

賀臣澤心口被什麽刺了一下, 她當時摔镯子的模樣就像離開他一樣幹脆。

碎片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原先它還是好好的藝術品, 現在已經變得七零八碎,看不出它以前的模樣。

“扔。”

時莺離開後,賀臣澤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仍舊準備着劇本, 好像那天發生的事只是一個不會影響他生活微不足道的插曲一樣。

只是幾天後,家裏的保姆沈姨沒忍住問,“時小姐是走了嗎?”

聽到那三個字,賀臣澤頓了頓,他波瀾不驚的眸子裏掀起了波浪。好像一瞬間,所有被他僞裝的假象碎得幹幹淨淨。

沈姨沒忍住勸他,“時小姐那麽懂事,這次發脾氣一定是先生您太過分了。賀先生,女孩子很好哄的,但是您要是不去找她的話,可能就真的這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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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

賀臣澤嗤笑了一聲,他倒了一杯紅酒,骨節分明的手晃了晃酒杯,“在外面受苦了,自然會回來。”

一個出道就是影後,從未經歷過低谷的人要怎麽去适應低三下四的日子?他的小夜莺,早晚會因為外面無處栖身、食不果腹心甘情願地飛回到他的籠子裏,到時候她只會更聽話、更離不開他。

她既然要玩,賀臣澤就陪她玩玩。他倒要看看,她要怎麽和他劃分界限。

另一邊,那天時莺從賀臣澤家離開之後,住進了讓許婷幫她提前安排好的酒店。夜晚房間寂靜得吓人,她一個人躺在那張大床上,心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終于和賀臣澤分開了,她再也不用擔心他有一天會愛上別人。

她拿出手機,把賀臣澤所有的聯系方式、通話記錄、短信記錄甚至賀臣澤相關的微博全都删除得幹幹淨淨,好避免日後自己忍不住再聯系他。

平靜的生活只過了幾天。不知道哪個媒體将偷拍到的她從賀臣澤住處離開然後前往酒店的照片放到了網上,聯合她最近的舉動,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少人幸災樂禍——

“呦呦呦,這是得罪金主被趕出來了啊。”

“說起來時莺最近不是有個代言沒簽上嗎?跟這件事有關?”

“這以後時莺還能在圈子裏橫着走嗎?一個拿了獎的水後失去了資本支持,我看她以後還能拍出什麽好作品。”

“這條熱搜都沒人壓,足以說明時莺已經失寵。”

時莺一直被傳成賀臣澤的情婦,所有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實力,覺得她是靠身體上位。這次一出事,就連路人都站出來噴她。

接近着,事情的發展也驗證了網友們的猜想。

時莺掉了幾個代言,這些全都是正好合同到期了,沒有一個品牌繼續跟她續約。其他幾個代言掉也是早晚的事,只是礙于合同不好解約而已。

時莺之前準備參加的綜藝節目臨時反悔,拒絕了她參加。雖然這件事沒有公開拿到臺面上說,但是匿名論壇已經讨論開了。

“小道消息,你們知道時莺得罪賀臣澤之後有多慘嗎?賀臣澤好像要封殺她。所有的代言到期後都不再續約,而且已經沒有新的品牌敢找她了。她上的那個綜藝節目寧願付違約金,都不給她機會。”

“賀臣澤只手遮天?莫非他是晉江文學城小說男主。”

“誰讓她得罪金主爸爸,人家當初把你捧出來的,現在你翻臉不認人,人家能幹?”

“真是大快人心。”

網上那些時莺的對家粉都高興瘋了,原因無它,時莺光是美貌就已經豔壓了他們的偶像,更何況這個好看的人還有人捧,演技還好,找了半天發現除了有金主沒有黑料,這換做誰是她對家粉都得瘋。這會兒翻車了,誰能不幸災樂禍呢。

許婷氣憤得不得了,“時莺姐,這些人明擺着是嫉妒你嘛,你別看他們嘴上罵你,其實恨不得成為你。你看你掉了的那幾個代言,有幾個女明星都舔瘋了,不是瞧不起嗎?這會兒是覺得,跟你代言同一個他們也能變成你這樣咖位的?”

這都跟了她這麽久了,面對差評還這麽激動。時莺無奈地撩起唇角,“渴了嗎?喝點水。”

見她這麽淡定,許婷着急地湊過去,根本顧不上喝水,“你該不會真的被封殺吧,賀導……不,賀臣澤那個狗男人至于這麽計較?就算你走了,過去的情分就不算數了?”

時莺知道他這是在逼自己回去,可惜她不吃這套,“就當還債,他越這樣,我越不欠他的。”

“什麽叫還債,時莺姐,你從來不欠他。”許婷恨恨地說,“我長了眼睛,你每次都讨好他,可是他連最不值錢的愛都不給你。既然不愛你,為什麽又不放過你?”

時莺因為最後一句話怔了一下,“算了,既然說了劃開界限,以後就當是陌生人。”

“也好。”

“不過你真的要跟在我身邊?你不怕受連累?”

許婷搖頭,“我跟程霜才不一樣呢,我就是要跟在你身邊。時莺姐,賀臣澤打壓你又怎麽樣,你是星星,注定要發光的。”

時莺忍不住笑了,她突然覺得這樣很好,她不再和賀臣澤這個名字綁定起來,她終于成了一個獨立的個體。

許婷本來準備走,見時莺臉色有些怪,“怎麽了?”

“沒事,煙瘾犯了。”

“那我下樓幫你買包煙吧。”

時莺拒絕了,“不用,我準備戒煙。”

沒什麽是戒不掉的,煙是如此,人也是如此。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離開誰活不了的。

時莺在酒店裏待了一段時間,因為拍戲的地方不固定,不太好去買房子。更何況現在她已經接不到什麽資源了,如果還買房子的話,剩下的錢支撐不住工作室的運轉。

明星确實賺錢,但也很燒錢,參加活動宣傳包裝等各方面都需要錢。

不過幸好,她還有幾份違約金,白來的錢誰會拒絕。

時莺之前接的戲倒是沒有提解約的事,還讓她好好準備。導演是業內非常知名的那種,時莺以為他不怕賀臣澤,還以為自己機會來了。

可就在她為角色準備了兩三個月後,臨開機的時候導演突然告訴她她的角色被換了。所以呢?遛她呢?

導演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她浪費了兩個多月為這個角色做準備之後。而且這幾個月她并沒有去找別的戲拍,他硬生生讓自己浪費了這麽長時間。

時莺知道,她終于從衆人挂在天上的星星,變成了污泥裏的生物,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許婷氣得要死,“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時莺知道這是賀臣澤的手筆,可惜他越是這樣做她越不會回去。賀臣澤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她當初心甘情願地呆在他身邊,從來不是因為他手上那些資源。所以現在,當她執意離開時,他也不可能用這些資源捆住她。

不就是被雪藏?真以為這樣她就會怕了?

外面越來越冷,從窗戶往外能看到幾片雪花,時莺知道過了這個冬天,溫暖的春天就要來了。

曼都連續下了幾天的雪,鵝毛大的雪花飄飄揚揚,将一切肮髒的東西都覆蓋了起來。

沈姨在打掃衛生,她還記得上次賀先生說“在外面受苦了自然會回來”,啧啧啧,這都多少天了,人呢?

男人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什麽,沈姨要不是怕自己錢包受到威脅,真想親口問問他。

茶幾上放着一個電腦,上面是某個導演給他發來的錄音,“你看,我已經幫你拒絕了。”

故意開機前通知這不是賀臣澤授意的,但是知道這之後他覺得也好,這樣時莺就知道離開他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他打開錄音,耳機裏的嗓音雖禮貌,卻又帶着幾分不馴。他認真地聽着每一個字,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聽到了。

當她知道自己角色被換的時候,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會氣憤,直接開口罵這個導演都不稀奇,因為那時她還有恃無恐。

可現在,她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宋導,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時莺變了。

賀臣澤支着額頭思忖了一會兒,他覺得這個時候可以勉強給時莺打個電話,她想必這個時候很無助吧,一定很懷念在他身邊的日子。

這樣想着,賀臣澤翻開自己的通訊錄,找到時莺的號碼撥了出去。

在沒接通的時間裏,賀臣澤正在思考等會兒怎麽說。不如就問問時莺後悔沒有,如果她肯向自己認錯,說不定他還能原諒她,讓她重新變成以前的那個影後。

他臉上有幾分勝券在握的意思,畢竟他都主動給時莺打電話了,她還不願意回來?鬧脾氣,也是要講個度的。

然而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那頭的聲音都是“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賀臣澤顯然沒想到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他又打了幾個電話,電話的提醒音仍舊是通話中。

他這時候才緩慢地反應過來,時莺把他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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