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灰(9) 賀導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走到走廊盡頭時, 時莺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挺拔的身影逐漸消失。

祁燃沒忍住,在進了包廂之後假裝不經意地提起, “時莺姐, 你跟賀導是吵架了嗎?”

“不是吵架。”

他沒來得及失落, 就聽見時莺補充, “吵架會和好,但我和他不會。”

祁燃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翹, 以前時莺是賀臣澤的女朋友, 所以他沒有機會。現在時莺姐都這麽說了,他豈不是……

但祁燃還是努力将欣喜的心情壓了下來, 他咳嗽了一聲, “是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嗎?”

時莺拿餐巾的手頓了頓,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和賀臣澤之間複雜的關系, 于是她斂着眸子淡淡地說,“只是我清醒了而已。”

太陽不會突然下山,她對賀臣澤的愛意和期待也不是突然之間就凋零的。

賀臣澤這些年讓她明白一個殘忍的道理,即使她再努力也得不到他的愛意。她如果再舍棄自尊留在賀臣澤身邊, 只會越來越痛苦越來越不堪。所以, 為了避免這些,她再也不能喜歡賀臣澤。

就像戒煙一樣, 只要她再也不接觸賀臣澤, 時間久了也就戒掉了。這個世界上,誰離開了誰不能活?

“你清醒了可就太好了, 感情這個東西一向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祁燃抿了抿唇,強忍住自己的笑意, “你之前沒看清,但我看得清清楚楚,賀臣澤不過把你當玩物,你千萬別回到他身邊。”

比起祁燃着急的模樣,時莺淡然得多,“犯賤的事,幹過一次就夠了。”

她調着手上的醬汁,突然擡起臉沖他笑了笑,“謝謝你。”

祁燃怔了一下,女人笑起來的模樣像陽光下綻放的嬌豔玫瑰花,一下子讓周遭的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不……不用謝。”大概是太緊張,他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接着兩個人聊了一下劇本,電影還在籌備階段,估計要再過幾個月才能開拍。祁燃剛好要參加一兩期綜藝,他眼睛亮亮的,“姐,你要不然跟我一起去參加綜藝好不好?我幫你引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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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說的綜藝是最近的一檔集音樂、創造和表演為一體的《舞臺新體驗》,演員和導演合作完成一樣作品,其中還要插入歌曲元素,有點像傳統的戲曲表演。

時莺覺得不錯,“聽起來很有挑戰。”

這種經過短時間的排練去進行現場的舞臺表演模式十分鍛煉演員,要知道在舞臺上那一段不是錄播而是現場直播,如果說錯了一個字都會造成演出事故。

“你也覺得對吧。”祁燃彎着笑眼,“我就是因為這點才接的。”

兩人愉快地交談完,出了餐廳後祁燃開車送時莺回去。兩人一起上車的畫面很快就被跟車的狗仔拍了下來,拍完幾個狗仔也沒有放棄跟蹤,他們想拍到更親密的畫面。

一直跟到時莺家樓下,狗仔舉着單反,突然鏡頭裏出現了親昵的動作,趕緊拍下來,“這搞得跟偶像劇似的,肯定能上頭條。”

兩個人顏值都很高,同框本來就構成了一副精美的圖畫,更何況剛好祁燃的手放在時莺的衣領上,兩人臉上都帶着笑意,簡直是偶像劇照進生活。

隔天,祁燃時莺疑似戀愛果然上了熱搜,後面跟着一個大大的爆。網友點進去,祁燃暧昧地幫時莺整理衣領,也不知道哪個狗仔拍的,竟然有幾分夢幻的味道。

衆所周知,時莺跟圈內的男演員基本不怎麽聯系,現在跟祁燃這麽親密,戀情基本是實錘了。

“時莺剛把賀臣澤甩了就又找了一個?”

“好家夥其實我磕這對西皮很久了,你們不覺得他們兩個特別有西皮感嗎?都是顏值天花板,光站一起都配一臉!”

“嗚嗚嗚在一起吧,這簡直是顏狗的春天。”

時莺看到熱搜之後立刻聯系了祁燃,準備兩方一起辟謠。那張圖片只是角度問題,其實當時還真沒有暧昧的意思,祁燃伸出手的時候她還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不一會兒祁燃回複,“時莺姐,我們的劇之後要播,正好炒一下cp,這樣不是更有熱度嗎?而且我們不否認,也不代表就承認戀情了,你說呢?”

祁燃這麽做當然是有私心的,他很想跟時莺有些聯系。

如果是以前的時莺肯定就拒絕了,但是現在她不覺得自己還能做一個純粹的演員,為了熱度她必然要犧牲一些東西。

于是熱搜挂了一天也沒人辟謠,cpf都快磕瘋了。沈姨一邊整理着時莺的東西一邊感慨,看來時小姐是永遠不會回來了,看網上她那個新男朋友比賀臣澤脾氣好不知道多少,而且人還看起來年輕。

時莺留下來的東西很多,出于明星工作的需要,包包衣服鞋帽都裝不下。沈姨先叫人來取,而後又整理剩下的一些比較私人的物品,什麽日記本、相冊之類的東西。

門口傳來響聲,賀臣澤脫下外套,冷着臉準備上去。

“賀先生,這些日記本要給時小姐送過去嗎?”

他瞥了一眼,聲音淡淡的,“她不需要。”

“這樣啊……”沈姨喃喃,“那正好扔掉,不然送過去以後被人家新男友看見了,也不太合适。”

賀臣澤皺起眉頭,腳步不自覺地頓了頓,“什麽新男友?”

“哦,我今天刷視頻刷到時小姐和一個叫什麽燃的男明星在一起了,您不知道嗎?”沈姨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見他沒什麽表情之後嘆了口氣,“看來時小姐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賀臣澤臉色很難看,他拿出手機浏覽了一下娛樂新聞,畫面裏兩個人笑着對視,看起來十分地甜蜜,像是剛熱戀的情侶。

離開他,她這麽快就找到了新歡?

沈姨将日記本扔進紙箱裏,又說,“以前時小姐喜歡你所以讓着你,什麽都會妥協,可是現在她不喜歡你了……兩個都不肯低頭的人,怎麽在一起?”

“不喜歡”三個字像根刺一樣紮進賀臣澤心裏,他攥着手機,指尖微微發白。正準備上去,男人低頭瞥見日記本裏掉出一封信件,他随手拿起來。

那封信看起來很普通,可是拆開後第一行字就刺痛了賀臣澤的眼睛,因為那是一封遺書。時莺有寫遺書的習慣是因為早兩年有一次去外地拍戲,恰好遇上地震。那時候她才明白人生無常,如果不提前留下什麽恐怕會留下遺憾。

賀臣澤拆開,前面的內容很平常,無非是交代遺産的去向。隔着薄薄的紙張,賀臣澤能感覺到時莺的平靜,可是最後一段帶了點情感波折,時莺寫,“如果我不在了,賀臣澤會不會為我感到一點點的難過?好遺憾啊,我都還沒來得及讓他愛上我。”

他手指攥緊,哪怕再冷硬心腸的人,此刻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賀臣澤想起過去的種種……

時莺總是會讨好他,她想盡一切辦法讓他開心,雖然有時候她會因為他的冷淡而沮喪,但是那份沮喪永遠不會超過三分鐘。

她生氣的時候從來不需要賀臣澤哄,總是一邊生氣一邊回到他身邊。

賀臣澤隐隐約約覺得自己丢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他手放在紙箱上,“先放着。”

沈姨這時候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放着讓時小姐來拿嗎?可是好像你只能用我手機聯系她,而且她還把我拉黑了。”

賀臣澤:“……”

他氣笑了,“她還能跑到外太空去?”

見賀臣澤轉身往上走,沈姨腹诽,完了,賀先生恐怕這輩子都追不回時小姐了。

沒過兩天,時莺聯系上了《舞臺新體驗》的節目組,但是對方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要求和她見一面。

時莺沒有多想,十分自信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她猜想節目組沒有直接答應估計是因為賀臣澤的原因,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說服節目組。

到達約定的地點,時莺脫下大衣交由侍者手裏。她身上穿着紫色的高領衫,底下搭配長裙,整個人顯得十分利落。

剛和幾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沒聊多久,侍者突然打開門,她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怎麽又是賀臣澤,陰魂不散?

男人脫下外面披着的大衣,寬肩窄腰的身材完全顯露出來,他徑直坐在時莺旁,一雙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的味道。

“……”時莺剛剛還是笑着的,這會兒已經笑不出來了。

她頓時明白這一切都是賀臣澤安排的,他想做什麽?自己跪下來求他他才肯放過她嗎?

時莺站起來,“這次演出我放棄。”

節目組的導演急了,“怎麽就放棄了?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協商。”

“對啊。”另一個工作人員說,“能邀請到時小姐是我們的榮幸,要不然你再考慮一下?”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于是看了一眼賀臣澤,好半晌才說,“我去一下衛生間。”

時莺說是去洗手間,但只是站在外面的鏡子前補妝,她今天口紅的顏色是正紅色,塗完一層之後顯得人氣勢更足。

剛将口紅放進包裏,鏡子裏出現了賀臣澤那張冷峻的臉。時莺就知道他會跟過來,她在鏡子裏跟男人對視,“你到底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賀臣澤走過來,親昵地摟住她的腰,“那個祁燃,跟你是什麽關系?”

這樣的場景好像不是第一次上演,可是這次,時莺沒有小心翼翼地問他是不是吃醋了、沒有忐忑地解釋她和祁燃的關系、更沒有讨好地親吻他。她不耐煩地問,“你家住在大海邊?”

管這麽寬。

“……”賀臣澤扼住她的下颌,“倒是伶牙俐齒。”

時莺想掙脫開,奈何賀臣澤力氣實在是太大。她只能在他懷裏,以這種姿态跟他對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賀臣澤深邃的眼睛望着她,突然說,“你還記得以前說過,只要你生氣,我親你一下你就好了嗎?”

“……”

時莺臉上怔了幾秒,而後竟沒控制住地紅了眼眶。

她是說過這句話,那時候她沖着賀臣澤發脾氣,久久等不到他來哄自己,于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一想到這,她又想起那時候躺在他懷裏跟她鬧、想起他從前親昵地吻她指尖的畫面,過去種種,都像是刺一樣紮進她胸口。

她出神的時候,賀臣澤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他吻技很好,從前單靠一個吻都能讓她不可自拔。他趁着時莺沒注意輕易地撬開她的牙關,強勢地掠奪着她的呼吸。時莺喘着氣,使出了全部的力氣推開他。

在她離開賀臣澤的那一瞬間起,她就已經不會回頭了。

時莺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她毫不猶豫地擡手給了他一巴掌,很響,甚至由于力的反作用,她的手都震得疼。像是提醒他,也在提醒她自己。她笑了笑,聽見自己清晰的聲音,“賀導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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