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追妻(9) 痛不欲生
時莺有些意外, 笑着問,“你該不會有什麽不良的意圖吧?”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壞?”岑欲說着放下支在腮幫上的手,拿起紅酒杯朝她揚了揚。
她也沒再追問, 舉起酒杯算是回應。
兩人從餐廳出來後, 岑欲按理來說要送時莺回酒店, 但走到停車場, 目光掃到一輛熟悉的卡宴,他唇角撩了撩。
岑欲對時莺說, “我突然有點急事, 讓司機送你可以嗎?”
他模樣紳士,時莺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優雅地坐進後座, 說話的時候下巴微擡, 脖頸的曲線十分流暢, “嗯, 你去忙吧。”
男人彎腰向司機交代了一句什麽,等汽車消失之後,他繞到賀臣澤汽車旁邊,擡起手敲了敲他的車窗。
玻璃慢慢地降下來, 露出賀臣澤那張冷峻的面龐。岑欲笑着問, “賀導怎麽在這?應該還沒吃飯吧。你說你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不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嗎?”
賀臣澤知道他是在嘲諷, 沒有應。
岑欲沒收到回應不要緊, 開始自導自演,“我差點忘了, 時莺可能不太想見到你。”
他沒了耐心,準備把車窗關上。岑欲一看急了,“你等會兒, 我還沒說完呢。”
岑欲低着眼眸輕聲道,“你是不是幫時莺介紹了代言?”
賀臣澤眼神終于落在他身上幾分,示意他說下去。
岑欲笑,“賀導,改天你要請我吃飯。今天時莺疑惑的時候,要不是我說是我介紹的,她可就知道是你的手筆了。”
男人面上沒什麽表情,腮幫上的肌肉卻動了動,很明顯是動怒了。
“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我可是做了一回活雷鋒。”岑欲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講着歪道理,“你覺得時莺會接受你的好意嗎?只有用我的名義,你才能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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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無疑羞辱了賀臣澤,偏偏以往那個翻雲覆雨的男人此刻還真拿岑欲沒辦法。因為岑欲的話确實是對的,他現在連對時莺好的資格都沒有。
賀臣澤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起了青筋,他冷聲警告,“适可而止。”
他越是嚴肅,岑欲越是玩世不恭,“為什麽要停止?我覺得這游戲挺好玩。”
兩個人的眼神交纏在一起,空氣裏頓時充滿了不穩定的因子,好像下一秒就有什麽要炸開一樣。
時莺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故事,她只想好好拍戲。臨近五一勞動節,時莺和祁燃合作的電影即将上映。兩個主演請假回曼都宣傳,導演也同意了。
因為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不少人覺得兩人可能已經在一起了,只是地下戀不願意公開而已。
時莺出席活動時身着一件暗紅色的禮服,和祁燃站在一起十分登對。兩人拿着話筒接受采訪時聊了一些劇組的趣事,氣氛很融洽。
主持人笑着問,“如果要你們把對方比作一種動物,你們會比作什麽?”
祁燃想了想,“小貓吧,很慢熱的那種類型,但是跟你熟悉了就會發現她其實很可愛。”
這回答十分暧昧,主持人都覺得他們有一腿,“那小貓熟了之後會撒嬌會黏人嗎?”
祁燃臉紅了起來,“不……不知道。”
但一旁的時莺并不在狀态,她不喜歡這個比喻,因為賀臣澤以前就是這樣看她的。他把她當成可有可無的寵物,想起來就逗弄幾下。
主持人cue到時莺,“時莺你覺得呢?”
“不能好好做人嗎?非要比作動物?”時莺的語氣是帶着幾分玩笑性質的,主持人忍不住笑了一聲。
祁燃接過她的話,“我自己比一下,我是小狼狗。”
她帶着質疑,“有嗎?”
“怎麽沒有?”
時莺忍笑,“狗是挺狗的,但狼是半點沒看出來。”
“!”
兩人互怼了一會兒,但是在主持人和現場觀衆看來,這更像是打情罵俏。兩個人太親密了吧,這不在一起天理不容。
更讓人激動的是,主持人似乎很懂觀衆的想法,替他們問,“有傳聞說你們已經戀愛了,只是沒有公開而已,是這樣嗎?”
祁燃害羞地說,“沒有。”
在大家失望時,他突然又補了一句,“是我單方面地喜歡時莺姐。”
別說現場觀衆,就連時莺也很意外他的回答,頓時臺下一片歡呼,還有激動的鼓掌聲。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祁燃居然公開示愛。
時莺怔了幾秒,先前祁燃對所有人都很熱情,時莺還早他兩年入行,所以對他平日裏的友好并沒有多想。現在她突然意識到祁燃對自己可能不止有崇拜,本來演員拍戲就容易假戲真做,他可能把角色帶入了真人,真的喜歡她了。
果然是年輕才能說的出來這樣的話,時莺想。
祁燃太不考慮後果,如果之後兩人沒有在一起,他豈不是會被打臉。而且這份感情是單方面的,他少不了會被黑粉罵倒貼。
時莺笑着圓場,“你對前輩倒是一直很尊敬。”
接着這個話題被圓了過來,好像兩人是在開玩笑一樣,可還是有人從祁燃的眼神裏讀出了少年炙熱的愛意。
結束後兩人一直沉默着,祁燃知道自己做錯了。他如今清醒過來才發現,原來今天這句話是要冒着失去時莺的風險的。
她不是會和別人暧昧的人,一旦知道他的心思,以後可能就會跟他保持距離,不像以前那樣把他當成弟弟了。
祁燃突然覺得,她把他一直當成弟弟也挺好。
“我有話要對你說。”
祁燃聽到這話,感覺自己像是個要上斷頭臺的殺人犯,他本能地阻止這件事發生,“要不然我們先去吃個飯吧,好久都沒吃這邊的美食了,好饞啊。”
時莺想了想,現在說也不合适,“好。”
她讓許婷定了包廂,正好請經紀人和助理一起吃。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十分地熱鬧,突然俞玲說還有個人過來,于是出去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時莺旁邊多了一個身影。祁燃眼神明顯不一樣了,時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賀臣澤。
“……”她喝了口水,“你是來敗我胃口的嗎?”
祁燃故意當賀臣澤不存在,夾了塊胡蘿蔔想放到時莺碗裏。筷子還沒伸過去突然被賀臣澤擋住了,他擡眼,“時莺不喜歡吃。”
以前喂她她會吃,但有時候會抱怨,“我又不是兔子。”
兩個男人的視線碰撞到一起,祁燃到底年輕,敵不過賀臣澤的氣場,兩個人頃刻之間,又将包廂變成了戰場。
其他吃飯的人不由地都安靜下來,将目光放在他們身上,有的甚至恨不得他們打起來,能看些熱鬧。
最後是時莺中止了戰局,“誰說我不喜歡?”
照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時莺偏袒誰很明顯了。她接受了祁燃的好意,某人側過臉看她,想到采訪時兩人的親密互動心像是被什麽狠狠戳了一下,“好吃嗎?”
她低着頭,“以前你給我夾的時候,怎麽不問我好不好吃?”
賀臣澤理虧,緊緊抿着唇。
吃瓜群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八卦地對視之後又低下頭吃飯。
在聚餐結束後,各大平臺已經就時莺和祁燃的關系展開了激烈的讨論,據現場姐妹的反饋,這兩人相處周圍都冒粉色泡泡。
“不過你們說時莺那個回答算不算拒絕?”
“不算吧,我覺得是兩個人已經戀愛了,時莺為了不想讓別人懷疑才這麽說的。”
“時莺沒有當面拒絕不就是給了機會,兩人應該是在暧昧期。”
“願用時莺前男友十年壽命換我嗑的西皮不be!”
這時候有知情人透露——
“祁燃确實是喜歡時莺,但是時莺對他有沒有那個意思就不知道了。她剛跟圈內一個有名的大佬分手,現在那位大佬回頭追她,兩個男人吃飯的時候差點沒打起來。”
底下回複道:
“大佬是賀臣澤吧,他最近的行程和時莺高度一致。”
“不是吧這麽刺激,那時莺是不是在一旁說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賀臣澤這個狗男人給爺爬。”
當事人并不知道網上的讨論。時莺出來之後準備上車,祁燃突然對她說,“時莺姐,你不是要跟我說悄悄話?”
好好的聊天被他說成悄悄話。
時莺沒來得及拒絕,祁燃就當着賀臣澤的面說,“要不然你送我回家,我家裏還有一只英短,跟你一樣可愛,你要不要去看看它?”
賀臣澤挺拔的身軀擋在時莺面前,“你要是不會開車,我送你回去。”
“誰要你送,我還是比較喜歡時莺姐。”祁燃朝時莺使了個眼色。
時莺原本也沒想摻和,但賀臣澤擋在她面前,一副不讓她和祁燃多接觸的模樣。時莺覺得可笑,她現在和別人做什麽是她的自由,就算是做再親密的事,他也無權幹涉。
于是她笑着應下,“好啊,我最喜歡寵物了。”
賀臣澤眼見着時莺上了車卻無法阻止,其他的工作人員上了另一輛車。賀臣澤站在路邊點了根煙,是以前時莺喜歡的口味。火焰在他臉上映出一片亮光,他心情十分煩躁,不太懂寵物有什麽好看的。
他掐着煙,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臉色更難看了。
賀臣澤并沒有在曼都逗留多久,他連夜坐了飛機去物色電影裏的一個新角色。
飛機落地後賀臣澤忙了一天,到晚上終于有休息的時間,柏巡突然發給他一張圖片,“看開點,要堅強。”
柏巡很喜歡給他發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到養生秘訣下到某軟件砍價,他忍着把他拉黑的沖動看了眼圖片,随即怔住了。
圖片裏是祁燃和時莺,兩人在機場并排走在一起。照片并沒有哪裏不對,頂多兩個人看起來親密了些。可仔細放大看就會發現,祁燃的脖子上有些可疑的草莓,看上去像是吻痕。
賀臣澤不敢去想象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是他們親密地接吻了,還是做了更加深入的事。
他死死盯着男人脖子上刺眼的痕跡,像是溺水的人,肺部的空氣一點一點地消失。
賀臣澤頭一次嘗到,什麽叫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