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火化(1) 鬧夠了?

賀臣澤站起來, 腦海裏浮現出一幅幅自己想象出的旖旎畫面。他脖子像是被人緊緊扼住,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曾經那麽愛他,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愛上別人?那明晃晃的吻痕, 就像是狠狠紮在他心口鋒利的匕首。

網上#祁燃吻痕#的話題讨論度也非常高, 飯圈裏最不缺的就是顯微鏡女孩, 因此機場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幾張照片, 很輕易地就被人找到其中的重點。

“這是吻痕吧這是吻痕吧,讓我腦部一番, 昨天祁燃表白之後時莺表面上沒說什麽, 但是活動結束之後就接受了祁燃的告白,然後這樣那樣……”

“這難道不是偶像劇照進現實?有人寫同人文嗎?”

“五毛錢辣條賭這兩個人肯定在一起了, 不然時莺為什麽不澄清。”

“樓上別搞笑, 時莺只澄清和賀臣澤有關系的謠言, 其他一概不管。”

“噗……怎麽突然覺得賀臣澤好慘?”

但沒有人知道, 昨天晚上活動結束之後,時莺開車送祁燃回家。之後,時莺在祁燃家确實見到了那只可愛的英短,眼睛大大的, 歪着頭無害地看着她, 時莺沒忍住撸了一會兒。

祁燃看着兩人相處的場景,喉結滾了滾, 糾結了幾秒鐘之後還是開口, “時莺姐,可以不要那麽快地拒絕我嗎?給我一個機會。”

時莺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嗓音很輕,“等殺青之後就別再聯系了,你冷靜一段時間。”

他被她輕描淡寫的語氣狠狠地傷到了, “為什麽?我……我到底哪裏比不上賀臣澤?”

“你沒有哪裏比不上他,可是……”她擡起眼,“愛情從來就不是比較,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我也不會拒絕你。”

時莺不想給他希望,給了他只會被傷得更深。就像當初她接近賀臣澤,如果賀臣澤明确拒絕,她也不會深陷泥潭。

祁燃聽到了這句話,終于可以肯定,原來時莺還放不下那個人。她只是清醒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不代表她真的就不在意了。

“我……”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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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以後見到更多的人,其實你會發現我也不過如此。”時莺睫毛顫了顫,語氣十分平淡。

喜歡的那個人身上發的光,往往是來自暗戀者的眼睛。

可祁燃不管,一時語氣偏激了一些,“誰說你不過如此,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小貓似乎是因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主人,受了驚吓一下子跳下時莺的膝蓋,跑了,她掌心裏還殘餘着餘溫。

時莺抿了抿唇,心裏有些難受,“你還沒有長大。”

或許只是那些親密戲份帶給他的錯覺,等殺青之後他就會清醒。入戲太深走不出來,這是很多演員都會犯的病。

祁燃額頭上迸出幾根青筋,他想到賀臣澤上次跟他說的話,心裏更加地惱火,“時莺姐,我早就長大了。”

大概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觀點,祁燃突然起身将時莺摁在沙發上,薄唇下一秒就要印上來。他眼底泛着紅,看上去有幾分偏執。

時莺很冷靜,并沒有伸手反抗,她淡淡地說,“對不起,我對你沒感覺,”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祁燃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做一些出格的事,幸好在最後一秒理智将他拉回。他猩紅的眼角,像是有火紅的岩漿在翻滾。可時莺,從頭到尾看他都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她的眼神平靜得如同秋日的寒潭。

過了好長時間,祁燃才慢慢起身,他恍惚了幾秒鐘,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那天晚上祁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的,他發現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東西強求不來,他要是強求,說不定還會失去時莺這個朋友。

祁燃能怎麽辦,只能帶着難堪将這件事埋入心底,在第二天和時莺一起回家的時候他假裝無事發生,語氣似乎很輕松,“時莺姐,我都想明白了。以後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相處嗎?”

時莺疑惑于他态度變化之快,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我就是一時沖動,我覺得你昨天晚上說得特別對,或許我真的是因為入戲太深才産生了一些錯覺,相信過一段時間我就能走出來了。”

他說得很認真,時莺半信半疑,最後倒也沒提出什麽質問。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下了飛機之後時莺才看到網上的新聞,她看了眼祁燃的脖子,“你被蟲子咬了嗎?”

祁燃反應了幾秒鐘,而後才捂住脖子,“昨天晚上不知道被什麽咬了,我抓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想來也是因為他皮膚白皙敏感,随便碰了一下就留下了痕跡。

時莺把手機給他看,評論區很多人已經嗑瘋了,但是有不少祁燃粉絲說,可能只是被什麽咬了,怎麽你們這些人思想這麽龌龊,看到什麽都是吻痕?

祁燃繼續翻了翻,甚至翻到兩人親密的同人文,他耳根紅透了,“要不然我澄清一下?”

“不用了,又沒有拍到我們接吻的照片。”

時莺的語氣輕飄飄的,但是莫名讓人覺得難過,因為好像她是真的當成一場戲來演,但祁燃卻當真了。

當天晚上祁燃收到經紀人的信息,問他怎麽敢的。

經紀人說,“賀臣澤是好惹的嗎?你怎麽敢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撬他牆角,還整吻痕這一出?”

祁燃冷靜回複,“以前我不敢,但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

“情侶間打打鬧鬧,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賀臣澤第二天就到了劇組,他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看來是看到了那些緋聞。

祁燃先進了新搭的化妝間,他坐在時莺旁邊。心裏知道賀臣澤等會兒一定會過來找時莺,祁燃斂了斂眼睑,突然跟時莺說,“姐,今天要拍的戲我好像沒什麽感覺,我們能先對對臺詞嗎?”

時莺沒多想就答應了。

她沒拿本子,十分自然地就将臺詞說了出來。這段戲之所以難演,是因為主角正在互相吸引,那種無形的暧昧不同于暗戀和熱戀,十分考驗演技。

祁燃讀着臺詞,突然湊到時莺旁邊,他拿起口紅要幫她化妝。時莺笑了一聲,“你別把我剛化好的妝給毀了。”

“我不塗上去,就做個動作。”

按照劇本的進展,男主角癡癡地看向女主角,靠他越來越近,就差一點就要親上去。于是祁燃也照着劇本裏的做,兩人從後面看起來十分親密,好像真的在接吻一樣。

時莺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祁燃就被拽到一旁,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時莺一回頭,看到了沉着臉的賀臣澤,他眼神陰鸷,周遭散發着可怖的氣息。

她趕緊扶住祁燃,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祁燃這麽說着,但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時莺轉而看向賀臣澤,皺着眉頭問,“你是不是瘋了?”

兩個人站在一起好像一對熱戀的情侶,而他自己才是個外人。賀臣澤覺得這一巴掌比以往每一次都疼,他不能接受面前這個現實,啞聲問,“你們在一起了?”

“你有什麽資格過問這件事?”

賀臣澤頓在原地,衣袖下的拳頭不由地握緊,手背上迸出幾根青筋。半晌後,他伸手扣住她手腕,“你別跟我賭氣。”

時莺掙脫不開,于是淡淡地對上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沒跟你賭氣。”

所以他們是認真的?

他輕笑了一聲,帶着幾分嘲弄。

時莺接着說,“你為什麽總覺得我會在原地等你,你為什麽總是那麽自以為是?賀臣澤,我跟誰在一起和你沒關系,請你以後別再找祁燃的麻煩。”

有不少人站在化妝間門口,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瓜。

賀臣澤眼睛猩紅,不明白從前那麽愛她的時莺怎麽會如此絕情?他永遠忘不了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的眼神,永遠忘不了跟她相處的每個瞬間,如果那都是假裝的,時莺演技該多好多自然。

賀臣澤咬着牙,嗓音有幾分啞,驕傲中又帶着幾分不可察覺的妥協,“你再給我一個機會,不能就這樣給我判了死刑。”

可是時莺深知賀臣澤是一片沼澤,一旦靠近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不能回一次頭,不能放一個口子,否則就是萬丈深淵。

時莺淡淡地說,“鬧夠了嗎?”

僅僅是四個字,就讓周遭變得一片死寂。

賀臣澤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傷人的本領這麽高強。她愛他的時候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可是不愛的時候卻是如此無情。他已經妥協,可她連個回答都沒有,只是輕飄飄地問他,鬧夠了嗎?

……男人松開手,突然輕笑出聲。

這場鬧劇最後是在副導演過來之後才解決的。賀臣澤下手很重,祁燃臉上腫了一小塊,可能沒辦法繼續拍攝。沒辦法,導演也不好得罪賀臣澤,只能臨時改了要拍的戲份。

時莺有些愧疚,因為這是她和賀臣澤之間的事,不該牽扯到外人身上。她接過冰塊摁在他臉上,祁燃吃痛,“你別生氣,賀導也不是故意的。”

這綠茶技術也不知道是在哪裏進修過,連時莺都沒覺得哪裏不對,心裏更覺得賀臣澤無理取鬧。

賀臣澤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看着兩人你侬我侬,心裏的火不由燒得更旺了。

這場暗地裏的争鬥到底是祁燃贏了,賀臣澤落敗後十分狼狽,他拿時莺沒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把刀子往他心口捅。

可即使贏了,祁燃還是很嫉妒賀臣澤,從前他勾勾手指頭時莺就會為他付出,即便是分手了時莺仍然對他念念不忘。

可那個人根本就是個不懂愛的怪物,憑什麽得到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祁燃不可能讓賀臣澤好過,于是某日網上傳出祁燃因為得罪某資本大佬撬別人的牆角而被封殺的消息,還接連掉了兩個代言。

然而事實上,祁燃只是沒有要求續約而已。

可時莺不知道,于是她在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賀臣澤。她絲毫不懷疑博文的真實性,因為這确實是賀臣澤能幹得出來的事。

可是他以前怎麽對她都無所謂,時莺最不喜歡的就是牽連其他不相幹的人。上一次打了一拳,這一次又使出這樣的手段,實在讓人不恥。

時莺不記得賀臣澤的手機號碼,通訊記錄也都删了,還是在別人那裏要到的號碼。

她給賀臣澤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

時莺沒有繼續打第二個,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守在屏幕前等他的消息。她先去拍戲了,等晚上收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機上全是賀臣澤的未接來電。

時莺撥打過去,賀臣澤第一時間就接了。她并知道,賀臣澤等她電話等了一下午。他不由自主地想,時莺主動聯系他,是不是代表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她是不是後悔了,後悔說那樣的話。

賀臣澤又看到了希望,“喂?”

“是我,時莺。”

他知道,那串號碼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

時莺開門見山,毫不留情的話順着電話傳過去,“你針對我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針對祁燃。”

剛剛唇角還帶着笑意的賀臣澤一下子怔住了,眼底的光褪了個幹淨。他胸口像是壓了塊重重的石頭,啞着嗓子問,“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別的男人?”

不然呢?他自己做了什麽心裏不清楚嗎?

時莺抿着唇,“你能停止這些惡心的舉動嗎?算我求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從來沒針對過祁燃。”從一開始,他就沒把祁燃放在眼裏,他解釋,“我要封殺早就封殺了,至于等到現在?”

賀臣澤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質問自己,他心想早知道就應該把他封殺了,這樣他們也不會有合作的機會,現在也不會在一起。

時莺怎麽會相信他,“好,你沒有針對過祁燃。”

她這句話語氣根本不像是接受了他的解釋,反而像是敷衍,她不耐煩地問,“所以你能停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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