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門轟然而開時,悶油瓶把他放了下來,将他轉了個身把頭摁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吳邪被他弄得懵懵懂懂的,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兩人就以這樣擁抱的方式呆了大概兩分鐘,吳邪終于反應過來了。他的臉被壓着聲音有些悶悶的:“小哥…怎麽了?”
“光。”悶油瓶只有一個字,但吳邪明白了,自己長時間呆在昏暗的門後,猛然接觸到強烈的光可能會導致眼睛受傷。
“哦,那你放開我,我自己先用手捂着眼睛。”吳邪反手拍了拍悶油瓶抱緊他的手,總覺得很奇怪。或者又是自己想多了…
悶油瓶不說話,慢慢地松開了手。吳邪過了好一會終于适應了外面的陽光,嗅着自由的空氣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走吧。”悶油瓶率先向前走去,吳邪跟在他身後才發現身後居然是一座裂成兩半的雪山,青銅門就在這山峰裏,當他們走出去後門關上雪山又自動合攏。靠!整座山都是一個大機關,隐藏在白茫茫的雪山之中怪不得他找不到這門!
兩人在雪地裏走了半天,悶油瓶捉到了一只兔子,拎着向溫泉山洞走去。吳邪一路盯着那只已經斷氣的兔子默默道:“殺你的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上帝派來解決你肉體的…”
在洞裏,悶油瓶負責生火烤肉,吳邪盯着那烤得香氣四溢的兔子咽了咽口水對他道:“小哥,我要洗個澡,你洗麽?”見他不說話,他幹脆自己走到溫泉邊開始脫衣服。
脫到最後一條內褲的時候,他猶豫了。脫光麽?都倆男人有什麽吶…話是這麽說,但怎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吳邪一手拉着內褲的邊緣停在那裏,腦海裏天人交戰着。
“啪!”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顆小石子打在了溫泉裏,激起小水花濺在了他的大腿上。吳邪回頭,看見悶油瓶正背對着他翻轉着烤得金黃的兔肉。“感冒。”他說。
聽他這樣一說,吳邪快速脫掉內褲跳了下去,泡在溫泉裏他的臉變得紅紅的,透過溫泉的熱氣他看見悶油瓶單薄的身子坐在火堆邊,身上還穿着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自己好像有給他帶衣服吧?吳邪記得走之前他還在包裏塞了件很厚的藍色連帽衫,一條牛仔褲和一雙厚厚的登山靴。他竟然忘記了給他,算了,索性叫他也過來洗洗,好回去換新的衣服,吳邪這樣想着。
“烤好了。”正盤算着怎麽把悶油瓶拖下水,他突然聽見他催自己起來吃飯,眼睛咕嚕一轉計上心來。
“好冷,不想起來,小哥你給我拿過來。”他縮在水裏悶悶的說,好像真的很怕冷似的。
過了一會,吳邪終于看見他站起來朝這邊走了過來。一只很白很白的手伸進了溫泉的霧氣中,将兔肉遞到了他面前。吳邪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悶油瓶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激起大片水花。
“嘿嘿…”溫熱的泉水濺起來将悶油瓶略長的黑發都打濕貼在他蒼白的臉頰上,吳邪望着他漆黑的墨眸裏透露出的危險氣息不争氣的打了一個寒噤,往後退了退道:“小哥,洗洗呗…”
朦胧的熱氣中,吳邪看見他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蓋了下去,上面還帶着點點水珠。怎麽…覺得這麽誘人吶?他的腦子裏突然空白了三秒鐘。
“吳邪。”悶油瓶盯着他,将高舉在手中的烤兔肉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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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他還以為小哥生氣了。吳邪默默的接過肉,心虛的看他兩眼。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幹了件蠢事,他把小哥連人帶衣服都拖下水了。
最後吳邪不得不三兩口解決了兔肉爬上岸穿好衣服,乖乖接過悶油瓶遞過來的濕衣服認命的坐在火堆邊幫他烘。吳邪看着支在火堆邊的破爛心裏有些酸澀,這件衣服小哥穿了多久了啊?藍色連帽衫的衣袖手肘的地方都已經磨成了灰白色,袖口破了好幾個小洞。而牛仔褲的一條褲管幹脆已經齊膝斷掉了,唯一看着好點的是那雙登山靴,也由黑色變成了黑灰色。他是人,不可能不冷…看起來若無其事,其實只是習慣了這樣的寒冷,習慣了沉默,所以外界的事物都無法打擾他。
好容易弄好了一切,兩人走出洞時外面已經變黑了。悶油瓶堅持要回去青銅門,吳邪知道他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勢也難得安靜的跟在他身後往回走去。
回到門內吳邪就立馬拿出自己給他準備的衣服,笑着對悶油瓶說:“小哥,我給你帶了衣服。你看,人老了記性也差居然就忘記了,你去換上吧。”
悶油瓶看他一眼道:“不老。”然後接過衣服轉身朝暗處走去。
不老?吳邪又愣住了,悶油瓶是說他不老麽?也是,比起他來說自己還真是不老。不過…他怎麽覺得悶油瓶的話開始變多了呢?雖然還是一兩個字的蹦出來,但總算開口的頻率升高了。
悶油瓶換好了衣服仍舊像以前一樣坐在玉石床邊抱着黑金古刀兩眼望上發呆,吳邪則跑到高臺放着他東西的一邊去翻看着自己帶來的東西。還好當初沒有把這幾本書丢掉,否則只有悶死在這兒。吳邪一眼瞟見了當初黑眼鏡扔到他包裏那幾本厚厚的書,随手抽了一本他拿到玉床邊看了起來。雖然光線差了點,好歹還能看清字。
看了一會,吳邪覺得有些困意了,放下書他對還在發呆的悶油瓶道:“小哥,過來睡這邊吧,那地上怪涼的。”
整個青銅門內的溫度确實不高,除了吳邪睡的這塊玉石,周圍都涼飕飕的,就算有睡袋那種寒氣也能直逼身上。就是睡在這床上,吳邪身上還要蓋着那兩條羊毛毯,更何況就穿着一身單薄衣服的悶油瓶。吳邪發現了一件事,在這裏不管他提什麽要求悶油瓶都會答應他,所以他才敢大着膽子叫他過來和自己一起睡。
果然,悶油瓶的視線從頭頂的一片虛空移到吳邪臉上,盯了他一分鐘便慢慢的起身走了過來。
等到他脫掉鞋子,吳邪掀開毯子示意他進來。悶油瓶看了看毯子,怪異的瞟了他一眼。吳邪順着他方才的視線望去,才發現自己毯子底下穿着的,是和他一模一樣的四角小雞內褲,臉瞬間變得通紅。吳邪沒有穿衣服睡覺的習慣,但是小哥在這裏他也不好意思赤溜溜的睡覺,只好穿上襯衣和一條平角褲。他明明記得自己走的時候有帶內褲,但是卻怎麽也找不到了,沒辦法只好坑了悶油瓶一條,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給他帶了幾條。
“呃…那個,給你買的時候看着挺順眼的,所以…”吳邪哧吭哧吭的解釋着,但是小哥卻沒有理他,鑽進來便背對着他躺下了。吳邪見他這樣也就不好再解釋什麽,幹脆也閉上眼開始數粽子。
第二天。
“吳邪…”
唔,誰在搖他?不行,讓他再睡一會,這床墊真的太舒服了,軟綿綿的比青銅門裏的玉石床舒服多了…青銅門?玉石床?等等哦,他還在青銅門內,哪裏來的床墊?吳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只張牙舞爪的黑色麒麟。
小哥?吳邪吓得一下子清醒過來,瞪大雙眼一看,自己正趴在悶油瓶的胸口,他的連帽衫被扒開,一只腳踏祥雲的怒目黑麒麟正在他□□的胸膛上浮現。
完了,黑麒麟都出現了小哥這回不砍了他才怪!吳邪認命的閉上眼小聲嘀咕着:“要砍要殺您快點,我男子漢大丈夫…”
“吳邪…”張起靈有些無奈的開口,他真不知道他腦袋裏是些什麽…不過如果他再不從自己身上下去,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失控做出什麽事來。
“啊?”吳邪睜開眼一臉茫然的看着悶油瓶有些隐忍的臉。
“下去!”張起靈繃緊了身子一動也不動癱着臉命令道
“嗷,好的!”吳邪簡直想給自己兩耳光,自己居然到現在還趴在悶油瓶胸口!他快速爬起來,皮膚接觸到冷空氣冒出了顆顆雞皮疙瘩也顧不着的朝玉石床一邊跨了過去。
悶油瓶坐起來看了一眼垂着頭坐在床另一邊的吳邪,将身上的羊毛毯掀下來扔在他身上,他跳下高臺朝門外走去。
吳邪正低頭自我檢讨着,突然身上一暖,等他扯開覆蓋在頭上的毯子才發現悶油瓶已經跳下高臺走向門外。此時正值陰兵巡視,他隐約聽見悶油瓶說了什麽,那陰兵竟然齊刷刷的跪在了兩側任他走出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