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眼,離吳邪來到這裏已經兩個多月了,自從上次和悶油瓶一起睡出現過那種烏龍事件後,吳邪乖乖的跑到了玉床的另一邊去睡。
這兩個多月平均隔一個星期左右悶油瓶便會帶他出去一趟,吳邪總算知道了原來他所謂的守門并不是一直呆在門後面,也可以出去。每十年他能夠自由出去一段時間,可以是一年、兩年,但不能超過五年就要回來再守上十年的門。這十年內他也可以選擇一段時間出去,在長白山附近活動。
吳邪問過悶油瓶,如果不回來會怎樣?悶油瓶沒有說話,眼神卻落在了正好出來巡視的馬臉陰兵身上。吳邪看着這群麻木毫無知覺的怪物深深的打了個寒顫。
悶油瓶面無表情的看着這群陰兵,他不想變成這種東西。背負着家族的使命,他一路前進,尋找着記憶或者說是自己內心深處未知和迷惘的答案。他本是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人,若是以前就算變成陰兵他也無所謂,反正總是守門,無論是什麽,他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如今他不想,因為有這樣一個人,将他身體中的一部分硬生生的留在了世上,讓他找到了在這世界上的存在感。他不想變成毫無知覺的怪物,至少讓他還能留一顆心,可以記得有關吳邪的一切,可以蜷縮在黑暗中瘋狂地想念他。思念吳邪那種噬骨的滋味,就是他能夠唯一找到的在這世界上的存在感。
“小哥,這高臺的後面是什麽?”再一次看見陰兵悄無聲息就消失在了高臺兩側,吳邪忍不住好奇的詢問。盡管再好奇,他也不敢一個人跑到後面去,天知道這招棕的體質會不會引來青銅門後的大boss。
那人依舊兩眼盯着上空,這次連看也不看他一眼。被無視的吳邪有些不習慣,在這裏的這段時間幾乎他每發出一點聲響,小哥都會看他一眼,有時候甚至會問他怎麽了,但是這次卻沒有。
“吳邪,你的傷快好了。”臨睡前悶油瓶突然開口。吳邪一怔,沒有說話倒頭就睡了。他知道悶油瓶的意思是自己該離開了,可是管他的,他才不會走,他一定要換悶油瓶出去。
吳邪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東西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堆在腳邊,好吧,這一天終于來了。悶油瓶!今天不是你走就是你走!
吳邪決定先當鴕鳥悶在被子裏面不出來,但是那只悶油瓶好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他離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将他從被子裏提出來冷冷道:“你該走了。”
“不走!張起靈,我說過了,該你走!”吳邪瞬間變得強勢,他緩緩坐起來慢條斯理的穿着衣服,望着悶油瓶的眼卻也變得暗沉。
“為什麽?”這話他已經問過一次,但對于吳邪對他的執着他還是想要一個确定的答案,或許他在期待着什麽。
“我欠你的,還你。”吳邪低着頭冷聲道。
“不需要。與老九門的約定是我定的,現在取消。你可以回去了。”這是悶油瓶這三個月來說的最長的話了吧,吳邪下意識的又想去數字數,但是猛然想起自己還在同他過招呢,于是又硬聲道:“小爺我不是失信的人,你說取消就取消?”
“這是我的事,和你沒什麽關系,不知道你總是跟在我身後是有什麽企圖,但是我勸你死心吧。”悶油瓶的聲音很輕,但是吳邪還是覺得壓得自己心口好重好痛。又是沒關系,又是企圖?
“他娘的張起靈!什麽沒關系?沒關系你為什幺要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你當你是救世主嗎?你從救我開始就應該有被我黏上的覺悟,小爺我就是塊牛皮糖你怎麽地!企圖?很好,企圖是吧?對,小爺我就是有企圖!不過不是你口中的企圖!小爺我腦袋抽風了還是被胖子念叨多了,居然真他娘的對你這只悶瓶子有感覺了!小爺的企圖就是你!!!”吳邪氣得沖上去一把提起悶油瓶的衣襟大吼了一通。
雖然吳邪比張起靈高那麽點,但是不管何時他的氣場總是比他低那麽一大截,就好比現在。吳邪發洩完後,張起靈仍舊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一聲不吭。吳邪立馬就洩氣了,腦袋裏不住的想着:完了完了,怎麽會這麽沖動一下子把壓在心底下的話全抖出來了…小哥這下恐怕真的要像解決血屍一樣解決了他。他那麽冷傲的一個人,居然被一個男人愛上了,肯定心裏惱火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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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就在他還在心裏默默的悔過之際,悶油瓶開口了。
“?”吳邪一臉疑惑的擡頭,幹嘛?讓他說遺言麽?
“喜歡這床麽?”悶油瓶指了指吳邪睡了三個月的墨玉石床。
“嗯…還行,挺暖和的就是有點硬,額?”難道悶油瓶想讓他死在這床上,那不行。他如果死在這裏悶油瓶要睡在哪兒啊?
“你可以走了。”悶油瓶一【手】提着他後衣領一【手】拿起旁邊整理好的東西向門外走去。他的話題轉換太快,吳邪還沒适應過來。
青銅門開,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吳邪忍不住用手擋住眼睛吼道:“張起靈你放小爺下來!小爺我是個爺們怎麽可以被你拎來拎去?”他話音剛落,悶油瓶就松手了,吳邪的嫩臀就這樣結結實實的和大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他顧不上疼痛快速爬起來扒住銅門邊緣認真的盯着悶油瓶道:“我不會走!”
“被一個男人愛着,我覺得很惡心。我們沒,關系。”張起靈湊近吳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着,然後他伸出手将吳邪扒在青銅門上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吳邪甚至聽到了骨頭折斷的聲音。啪啪啪,跟胸膛那裏的聲音重合。
我覺得很惡心。我們沒關系。直到青銅門被關上,雪山再次合攏,吳邪的腦海裏都還在無限重複着這兩句話。被讨厭了啊,很惡心…果真世俗都接受不了這樣的愛情,哦不,單相思,更何況張起靈。一開始他也接受不了呢,在第一次想起悶油瓶身體居然有反應的時候,他覺得這是對他的亵渎。看來真的是亵渎,這個神一樣的男人,只能用來被仰望。
吳邪垂下頭,嘴角勾起一抹絕望地弧度,眼淚一顆顆的砸在了有些變形的手指上。他從來沒想過,也許張起靈真的只是想這樣過着一個人的生活,而他卻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心想要将他拉入塵世,他只是在自作多情罷了。以為能為他做點什麽,但是最後帶給他的卻總是麻煩。
拾起地上的背包,吳邪回頭望了一眼這座雪山,蹒跚着朝山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