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醫修竹

“修竹來了。”這突然起來的變故讓南青簫有些措手不及,茫然地盯着頭發滴水的駱叔時看了一會兒,才掏出随身帶着的絲絹走到駱叔時身邊,“天樞。”

“屬下在。”一直守在門口的天樞和天璇聽見南青簫的聲音同時轉身要進門,眼角無意間掃到了一臉尴尬地坐在窗臺上的修竹,兩個人都是一驚。那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對視一眼,天樞和天璇還是推門進了書房,“青簫公子有何事吩咐?”

“将那兩壇白蘭花酒待下去收好,本是打算待客用的,不過,這位客人方才吐了酒,似乎是有些喝多了,那酒就先收起來吧。”

“是,公子。”雖然不知道南青簫到底要幹什麽,但天樞還是聽從了南青簫的話,抱起那兩壇酒準備離開。

“白蘭花酒?酒?啊!!!不要啊!不要拿走!”白蘭花酒這個名字有些陌生,陌生到修竹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不過一想明白,修竹就突然騰空而起,猛地撲向天樞。酒!那是南青簫為他準備的酒!不能讓人帶走!!!

天樞一驚,慌忙後退三步,因來人是要搶酒,所以天樞下意識地将酒壇舉過頭頂。

修竹這一撲沒搶到酒,直接撲倒在地,然後手快地抱住天樞的腿,死死地抱住:“不要走!嗚嗚……不要走啊!”

天樞和天璇震驚了,愣愣地看着抱住天樞大腿假哭的男人,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後統一看向南青簫。這人誰啊?怎麽這麽……

“天樞,帶走。”南青簫淡定地幫駱叔時擦掉他臉上的酒,看都沒看修竹一眼。

“可是……”天樞試着動了動腿,結果完全挪動不了。

“修竹,若是再鬧,我就砸了這兩壇酒。”

南青簫話音剛落,修竹的手瞬間收回,天樞和天璇都沒能看清他的動作,他的人就已經閃到距離天樞半丈遠的地方,只是那雙眼睛還死死地盯着天樞手上的酒壇。

天樞又看了看南青簫的背影,才決定無視某人的怨念,轉身大步離開了書房。

“小氣!明明是你有事求我。”直到天樞的背影完全從視線中消失,修竹才收回視線,卻沒有看向南青簫,而是鼓着腮幫子看着另一邊的牆壁,盤着腿坐在地上,身體還搖搖晃晃的,完全就是一副賭氣的孩子樣。

“恩,是有事找你,但報酬還值不上我新做的花釀。天璇,還是帶三爺去洗漱一下,也換套衣服。”修竹那張嘴裏,是怎麽裝得下那麽多酒的?

駱叔時一直都老老實實地站着,任南青簫擺弄。剛被噴了一臉酒的時候,駱叔時确實生氣,成名以後,不管是誰,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樣子,他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無禮地對待過了。可南青簫理所當然地幫他清理,又幫着他出氣,這樣的舉動瞬間熄滅了駱叔時心裏的小火苗,反讓他覺得被噴這麽一下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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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去就來。”駱叔時看了眼南青簫,就帶着天璇離開書房。

“花釀?新作的?為什麽?”修竹好奇地看向南青簫。南青簫的釀酒技藝高超,可不知為何不輕易釀酒,無論利誘還是威脅,都不好使,平時他所得到的那些“報酬”也不過都是些清酒花雕,市面上都有的,怎麽突然就出了新的酒方?

“有了新東家,自然要做出點兒新的東西來。”南青簫找了把椅子坐下來,“還坐地上?”

修竹撇撇嘴,站了起來:“那新東家不是南家的東家嗎?怎的?你跟南家和好了?”修竹端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味苦的茶味讓修竹吐吐舌頭,一臉嫌棄地又放下茶杯。

“算不上,只是東家剛好是舊友,我又閑來無事。”看着修竹的樣子,南青簫搖頭失笑。修竹還是跟以前一樣,除了酒和白水,什麽都喝不了。

“舊友啊。”修竹不再多問。南青簫這人,許是因為yu望淡薄,所以很少為自己做些什麽,若是哪天他做了什麽不常做的事情,那一定是為了朋友。

“修竹,你能好好地像個人一樣地坐在椅子上嗎?在山裏呆的久了,把自己當成野獸了嗎?”本來想要無視的,畢竟修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可南青簫卻越看越不順眼,果然他還是不擅長跟野生動物打交道啊。

“少管我!我這樣呆着舒服!”修竹斜了南青簫一眼,挪了挪身體,繼續蹲在椅子上。

“可是我看着不舒服啊。”南青簫嘆一口氣,“罷了,那解酒的藥丸,你現在還做嗎?”解酒的藥丸是修竹特制的一種解酒藥,在飲酒前服下,便能稍微增加些酒量。

“啊?解酒的藥丸?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麽?遇上對手了?”修竹興致勃勃地看着南青簫,好奇有誰能比得過南青簫的酒量。

“遇上對手?呵呵,你覺得這有可能嗎?”南青簫眼睛一眯,笑得有些自傲。在別的方面他不敢自傲,但唯獨飲酒、品酒、釀酒,怕是整個睢寧國內都沒人能比得過他。

“那你要那個做什麽?莫非是給你這位舊友要的?”酒莊的東家酒量不好?這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恩,香泉酒,一杯就倒,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放下茶杯,南青簫無奈地嘆一口氣。

“啊?真的假的?香泉酒跟水似的,一杯就倒?那……那我這藥丸也沒有用啊。”修竹一臉的驚奇。

“那就麻煩鬼醫另尋他法了。”南青簫偏頭看着修竹,壞笑,“我親手釀的新釀,市面上尋不着的花酒,夠分量嗎?”

“恩……十壇。”修竹盯着南青簫思索半晌,才伸出兩只手,比了個“十”。

“兩壇。”十壇?他手裏現在可就兩壇,就算是等到八月十五,他這酒也不是用來送人的啊。

“那……八壇?”兩壇夠幹什麽的啊?脖子一仰就沒有了。

“兩壇。”南青簫的語氣依然堅定。

“七壇?”

“一壇。”南青簫嘆一口氣。

“為什麽變少了啊?!五壇!五壇是最少的了!不能再少了!”他們兩個人的交情也算久的了,要不要這麽小氣啊?釀一壇酒而已,對他南青簫來說有多難啊?!

“唉,那算了,我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南青簫起身,一臉的遺憾,“倒是麻煩鬼醫特地跑一趟了,等一下讓人為鬼醫準備些酒菜,鬼醫用過之後,就請自便吧。”

“哇啊!!兩壇就兩壇!我做!我做!”見南青簫擡腳要走,修竹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撲到南青簫背上,兩手一圈,就緊緊地抱住了南青簫,“嗚嗚……小氣鬼!南青簫是小氣鬼!”

南青簫微微一笑,那笑容裏有點兒小得意。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最近老是看見他不喜歡的場面呢。駱叔時站在書房門口,皺眉看着南青簫。

“三爺?”南青簫愣了一下,才認出門口站着的人是駱叔時。這不能怪他,駱叔時束發時的樣子跟披散頭發時的樣子相差太多,“頭發還是濕的怎麽就出來了?”南青簫擡腳向前走,這才發現修竹是完全挂在他身上的,這嚴重妨礙了他的行動,于是南青簫屈肘向後狠狠一撞,撞開了修竹,才走到駱叔時面前,“天璇,毛巾給我。”

“是,公子。”天璇雙手将毛巾遞給南青簫。他是想幫爺擦幹頭發再跟爺一起回到書房的,可爺似乎是等不及了,沐浴之後連身體都沒擦幹,套上衣服就跑了出來,他只能帶上毛巾追出來。那還在滴水的頭發總是要擦幹的啊。

“過來。”南青簫抓過毛巾之後,就牽起駱叔時的手,引到椅子邊坐好,自己則繞到駱叔時身後,動作輕柔地幫駱叔時擦起頭發來了。

“嗚哇……好疼……南青簫,你這是差別待遇!”修竹揉着胸口被肘擊的地方,哀怨地看着南青簫,“你現在是有事求我诶,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求?”南青簫挑眉壞笑,“我只是跟鬼醫做個交易而已,還是說……只要我開口求你,就不需要付報酬了?”

“那不行!報酬一定要付!必須付!”修竹品酒無數,美酒自也是喝過不少,可是沒有任何一種酒能比得上南青簫親手釀造的,哪怕只是最清淡的香泉酒,經由南青簫之手,也能變得更加美味。

“既然我支付了報酬,那就只是一個交易而已,鬼醫與我也只是賣家與買家的關系,我需要作出什麽樣的姿态嗎?”

“不……不需要……”修竹完敗。真是奇了怪了,他是鬼醫,別人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諾諾地讨好,怎麽就這個南青簫可以這麽理直氣壯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喝了南青簫的酒?不對啊,他也收別人的錢啊,還收的不少呢。真是奇怪。

“那麽,三爺的事情就拜托鬼醫了,藥成之時,我定當奉上兩壇白蘭花酒。”将已經濕透的毛巾交到天璇手上,南青簫滿意地把玩着駱叔時八分幹的長發。

“哦……啊?藥成才能拿到酒?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這個就不是我說的算的,反正我的酒是現成的,鬼醫若想解解饞,就請您更加努力了。”南青簫的頭一偏,笑得人畜無害。

“先付定金吧,對對,你得先付定金。”修竹眼珠子一轉,搓着手笑呵呵地說道。

“抱歉,我沒有付定金的習慣。天璇,帶鬼醫大人去藥材鋪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別耽誤了時間,饞壞了鬼醫可就不好了。”

“是,公子。鬼醫,請。”

“……南青簫,算你狠!”壞人!南青簫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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