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失蹤
瓊荷如實回答道:“啓禀殿下,已然是第三日了。”
“竟然已經是第三日了。”
孟鶴知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好似自語又像是與瓊荷搭話,“那郎中明明說過阿術服用過他的方子後,不出三日便能醒的。”
瓊荷接過話道:“是啊,殿下,莫不是這其中出了什麽岔子?”
孟鶴知看着床榻上的白蒼術,對瓊荷道:“瓊荷,派人去雲來客棧尋那郎中。”
“是,瓊荷這就命人去。”
瓊荷自然不敢怠慢,她派去的人自然也是不敢馬虎。可偏偏派去尋的侍衛趕到客棧時,客棧的掌櫃卻說那位郎中離開客棧還沒有回來。
得知此消息的孟鶴知當即秀眉一蹙,她覺得坐在行宮中等着不是個法子。于是,她又與瓊荷道:“瓊荷,随本宮去雲來客棧。”
瓊荷應答:“是。”
孟鶴知頭戴帷帽與瓊荷一道坐在郎中居住的房間內,一晃眼竟是入了夜,可這郎中卻依舊沒有要回來的跡象。孟鶴知心頭一顫,頓覺事有蹊跷。當即又領着瓊荷尋這客棧的掌櫃道:“掌櫃的,你在說住在你這客棧中的那位郎中,今日只是出去了,為何現在還未回來。”
櫃臺內的掌櫃正忙着撥弄算盤記賬,頭也沒擡地将計算好的結果登記入冊,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孟鶴知道:“興許今夜他吃罷了晚飯才會回來吧。”
瞧着掌櫃如此态度,孟鶴知眉頭驀地蹙起。她覺得心中那抹不好的預感可能應驗了,冷下聲又問了掌櫃一遍:“當真如此?”
掌櫃的顯得十分不耐煩地擡眸指責道:“嗬,咱瞧你是位娘子對你客氣些,你居然還蹬鼻子上臉啊,信不信……”
掌櫃的話還沒有說完,守在門口的侍衛聽見了他對孟鶴知的無禮,當即入內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掌櫃的見狀,當即将沒有說出口的話又盡數咽了回去。
孟鶴知無聲冷哼一聲:“我再問一遍,那郎中當真還會回來?”
掌櫃的正要開口作答,瓊荷又出言提醒道:“掌櫃的,你說話可得小心着些,我們府上的侍衛這手裏的刀可不是好糊弄的。”
侍衛聞言,當即又擡了擡他手中那柄寒光四射的佩刀。吓得掌櫃的當即咽了下口水,忙不疊地就說出了實話:“行行行,咱說實話還不成麽。那郎中今早就離店了,還給了咱五兩銀子,說若是有人來問他的去向,便讓咱答他出門去了,而不是離店了。”
聽罷掌櫃的回話,孟鶴知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她怒極反笑地笑了一聲:“很好。那我就不打攪掌櫃的做生意了,瓊荷,我們走。”
她轉身離開了雲來客棧,正欲踏上馬車回行宮。
這時,一名侍衛快馬飛馳而來。這名侍衛一下馬對忙對孟鶴知行禮禀報道:“啓禀殿下,白,白常侍失蹤了!”
孟鶴知聽聞此消息,頓覺一陣頭暈目眩。險些就要摔倒,瓊荷忙不疊地将她扶住:“殿下!”
孟鶴知不死心地又問了那名侍衛一次:“你方才說什麽?”
侍衛緊抿了一下嘴,又禀報了一遍:“白常侍失蹤了,屬下帶人尋遍了行宮內外的每一處角落,未能尋到白常侍蹤跡。”
瓊荷深知孟鶴知當下必定是六神無主,便替她問那侍衛道:“可行宮內戒備森嚴,白常侍自己又無法行走。她又如何能做到銷聲匿跡。”
侍衛來不及作答,又聞孟鶴知的問話:“你們是何時發現她不見的。”
侍衛如實作答道:“回禀殿下,是在殿下離開行宮後不久,去打掃寝殿的內侍和宮女發現的。”
聽聞侍衛此言,孟鶴知恍然大悟當即苦笑連連:“看來本宮今次真是遭人算計了,看來這位替阿術瞧傷的郎中必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瓊荷蹙眉又問道:“那麽殿下,接下去該當如何處理?”
孟鶴知忽覺渾身沒了氣力,有些發軟地回答道:“先回行宮吧。”說罷,正要上馬車,卻是腳下一滑,好在瓊荷攙扶着,雖然沒有摔倒,卻也整個人暈倒在瓊荷懷中。
“殿下!”
瓊荷驚呼一聲,見懷中的孟鶴知沒了回應,忙對身旁的那兩名侍衛囑咐道:“快,快去禀報陛下。讓行宮的随行禦醫在行宮大門處候着。若是殿下出了任何閃失,我們三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一聽瓊荷這話,那兩名侍衛哪裏敢怠慢,領了各自的命便去行事了。
瓊荷則是使勁了吃奶的力氣将孟鶴知抱上了馬車上,又對馬車夫道:“要快些。”
馬車夫揚起馬鞭便往行宮趕,一刻也不敢耽擱。
孟翼遙得知白蒼術失蹤後,立馬對百官宣布白蒼術已然身亡,并且立刻趕往行宮。那些原本猛足了勁要彈劾白蒼術的官員,因為這一條消息而頓時覺得白忙活了,便立刻開始拟定新的奏章,主要針對的便是孟翼遙要開設女子恩科這一事件。
當下在行宮內的孟翼遙又豈會不知曉這消息,只是一記滿不在乎的冷笑便将那些迂腐的大臣們暫時擱置一旁。眼下他只關心的是妹妹孟鶴知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等孟鶴知醒來之時,早已是白晝入了黑夜。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阿術呢?”
孟翼遙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反而是與她道:“你現下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身體。”
“皇兄,阿術呢?”
但此時的孟鶴知顯然聽不進孟翼遙的話。孟翼遙暗自嘆了口氣與她道:“朕已派人去找了。”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朕已經對那些大臣們宣布白常侍因中毒,無藥可醫已然身亡。”
孟鶴知苦笑一聲,心中自然是清楚孟翼遙這般做的用意:“陛下您這決定可就意味阿術以後不能再用白蒼術這個身份了。”
孟翼遙強扯出一絲笑意與她說道:“但至少不會再被朝堂這些大臣們所擾。”
他們兩人都十分清楚這些年,白蒼術過得是如何舉步維艱。
“其實,公玉昊想來看你。”
一聽見孟翼遙這話,孟鶴知當即就蹙眉,滿臉都是不情願。孟翼遙又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又繼續說道:“但被朕拒絕了,朕明白安樂你的心思,你不喜歡他。”
孟鶴知聽見孟翼遙提及了喜歡一詞,當即就與他挑明道:“我是不喜歡他,也不願意嫁給他,安樂一直将他視作兄長。”
會意的孟翼遙點了點頭道:“朕明白,既然安樂你不喜歡,那他這備選驸馬也就作罷了。說到底,當初你這婚事也不過是為了穩定當時的局面,既然這局面已經解開了。那麽這婚事暫且放一放也無礙。只是……”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打量着孟鶴知的神情,稍稍湊近她些,低聲說道,“你好歹同朕說個喜歡什麽樣的,朕好給你物色。”
孟鶴知看向孟翼遙,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過來問他道:“陛下當真不清楚安樂喜歡的人是誰?”
孟翼遙當即一愣,張了張嘴随即苦笑着搖了搖頭道:“若是朕不知曉反倒好了。”說罷,便站起身,“朕還有公務要處理,既然你已經醒了。朕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走出去幾步,忽然又再次駐足,回過身與孟鶴知道:“眼下安樂你尚及笄,朕多留你幾年倒也沒什麽,只是當下她失蹤,即便她回來了,朝中這些大臣們都認識她。恐怕你們兩人也難在一起,而且……”
孟翼遙猶豫再三,還是将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安樂你對她有情,可知曉她對你如何?”
孟鶴知瞧着并沒有指責她不該喜歡白蒼術,反而多為她考慮的孟翼遙,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疑問了一句:“陛下,似乎并不反對?”
孟翼遙十分坦然地說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蒼術的确是沒幾個人比得上她。安樂喜歡她,倒也不怎麽令朕意外的。你好好休息吧,接下去,怕是有的你忙的。”
孟鶴知明白孟翼遙說的是什麽,她又與他說了一句道:“若是陛下不介意,安樂想出去散散心。”
“散心?”
孟翼遙先是疑惑,随後又很快想通了,點了點頭道,“也好,朕就說你在行宮裏養病,外人不得打擾。若你有什麽需要,就派人直接與朕說。”
轉過天,孟鶴知換了一身男裝,領着瓊荷和一名侍衛打算在京城內四處走,不過在那之前,她打算先去城門處瞧瞧。
瓊荷對于孟鶴知的這個舉動不甚理解就開口問道:“殿下,您今日特意打扮了出來,莫非是想找……”她并沒将白蒼術的名字說出口,唯恐一個不留神被有心人給聽了去。
雖然她沒有提及那個名字,但孟鶴知也十分清楚她想說什麽。緩緩颌首地回答她道:“京城出入查的嚴,若是有人帶着沒有醒來的阿術離開,那麽守城的人一定會有印象。”
孟鶴知并不是自己直接上去詢問守城的軍官,而是讓與她一道來的侍衛拿了腰牌與軍官打好了招呼。軍官一瞧侍衛的腰牌驟然起身,哪裏敢輕慢來人。
軍官忙不疊地上前,行叉手禮道:“末将見過大人。”
“免禮。”
孟鶴知稍稍壓低了些聲音,“你們這昨日可有人帶着昏迷不醒的病人出城?”
軍官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并非瞧見大人口中所說之人。”
孟鶴知聽見他回答沒有瞧見這樣的人,暗自松了口氣,想着大概帶着白蒼術離開行宮的人并沒有帶着她離開京城。
軍官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于是又特意詢問了一句:“大人,末将若是發現了大人口中的人該去哪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