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戲精在東海
“不知道,用龍骨來交換奶娃娃,可行嗎?”謝懷瑜言笑晏晏,他只手提着雲舒的脖頸,另一只手輕輕撣了撣雲舒衣領上沾染的灰塵,如若不是話裏的內容,是實打實的利益交換,阮疏幾乎會認為對方是在邀請他人去喝下午茶。
晏海清慘白着臉,他的手指痙攣了下,他擡眼望了望近在咫尺的阮疏,下定決心,道:“龍骨我可以給你,但阮疏也必須留下。”
答非所問。
謝懷瑜恍若未聞,道:“這娃娃到底值不值一根龍骨呢?我可不想賠上我的妹妹啊。”
“或者說,我的妹妹和這個小奶娃。”
“你選一個。”
場面僵持着,雲舒灰白的臉,明明滅滅地,晦暗不明,他咬着下唇,死死盯着晏海清,他會怎麽選呢?
鐘乳石上凝結出的水滴盡職盡責地計算着時間,滴答不停。
謝懷瑜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他的手捏着雲舒,就像是即将碾死一只幼蟲。
“我要姝姝。”
清朗的嗓音響起,他如同抛棄了什麽,如釋重負道:“姝姝,過來。”
灰白色的魔偶娃娃面如死灰,他放棄了掙紮,如同被束縛住的稻草人,寂靜無聲地吊着,等待着即将如約而至的死亡。
阮疏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她是瘋了,才會往陌生人那裏走,而且,雲舒雖然本性惡劣,但他對晏海清的孺慕也不似作僞。
況且,她也不相信謝懷瑜會将她交出去,因為他的話就是個僞命題,什麽時候反派會說話算話?
謝懷瑜可是最像反派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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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嗎,奶娃娃?你的爺爺并沒有那麽看重你呢。”
冷嘲熱諷的話如針,毫不避諱地往雲舒的心口戳,戳地雲舒的心千瘡百孔,他神色難辨地望着晏海清,心中那點孺慕依賴星星點點的散去。
謝懷瑜勾起唇角,覆手取出深淵心髒,心髒還在盡職盡責的鼓動,只是多了十幾道若隐若現的金色符文。
他要将所取之物,物歸原主。
謝懷瑜的手攤開雲舒的心扉,雲舒渴望地盯着那顆給予他生命和力量的心髒,回到他的胸膛。
魔偶的傷口愈合,雲舒笑呵呵地,他的手猛然朝着阮疏的心口掏去。
如果不是阮疏,他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本就是因讨阮疏的歡心而生,如今還要因阮疏身陷囫囵,憑什麽?
體內的漩渦因着生命威脅瘋狂運作,阮疏察覺到一股失重感伴随着靈氣降落到她的身上,雲舒的動作,在一霎那間竟是如慢鏡頭般,一幀、一幀在她的面前閃現。
往後連退數步,她蹬了蹬地面,只覺身輕如燕。
雲舒的臉龐扭曲,他正欲再來一擊。
心口卻突然抽痛,如同被什麽東西箍緊,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下一刻,一道淩厲地掌風襲來,他躲避不及,挨了個嚴嚴實實。
是誰?
金亞文收回這一掌。
魔偶是晏海清制作出來,取了他和姝姝的血,姝姝心軟,才被困囿在海底近百年。
他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
謝懷瑜閃現到晏海清面前,黝黑的眸子倒映着晏海清慘白的臉,他的手猛地撾向晏海清的肋骨處。
正當他閃避的時候,金亞文出現在晏海清的身後,他朝着謝懷瑜颔首,随即加入了圍攻晏海清的隊伍裏。
阮疏周身都進入了玄妙的境界,硬要比喻的話,就如同喝醉了酒,整個人都醺醺然地,天地在她的視野裏都旋轉起來了。
【監測到宿主有生命危險,提前透支獎勵,後續扒馬甲任務将強制宿主完成。】【宿主即将跨越到築基期大圓滿,請宿主提前做好準備。】熟悉的電子音盡職盡責地播報着,阮疏卻反應不及。
準備什麽?準備飄嗎?
洞外,原本晴朗的天,彙集了無數的陰雲,細碎的雷電透露出來,紫黑色的粗雷噼啪作響,頗有雷霆萬鈞之勢。
“誰在渡劫?”豔紅感受着不斷震動的地面,和罡風刮過,在洞頂傳來的嗚咽聲。
這哪裏是有人渡劫,這是災難吧?
謝懷瑜三人卻并不在意異動,他們視若無睹,只想迅速結束這場屬于他們的戰鬥。
折扇在刀光劍影間,插入了晏海清的肋骨,晏海清吃痛,點點汗水沁出皮膚,從臉頰滑下,潭水驟然上湧,朝着謝懷瑜和金亞文奔襲而來。
謝懷瑜眸光一沉,他反手取出匕首,就着金亞文的折扇,硬生生地剜出了一截裹挾着龍血的骨頭來,剔除掉粘在其上的碎肉,謝懷瑜輕笑一聲。
“多謝款待。”
他的話晏海清并沒有聽到,因為頭頂的石塊接二連三的落下。
石洞要坍塌了。
阮疏體內的漩渦如一口貪婪的麻袋,兜着周遭的靈氣,放入體內細嚼慢咽。
道道驚雷如約而至,朝着阮疏的頭頂劈下,洞內地動山搖。
“逃啊!”
女修尖銳高亢的叫喊聲傳到阮疏的耳朵裏,朦朦胧胧地聽不大清,影影約約,她只瞧見謝懷瑜足蹑太虛,将她馱着,朝着洞外奔去。
黃華局促地抱着因受重創,而昏迷不醒地牡丹。
修真界既講因果,又不完全講因果。
嚴格來講,涉及生命的因果,如若不在跨越下一個大境界內償還清楚,那麽就極有可能在渡劫的時候,遭到天道的懲罰。
當下阮疏承了謝懷瑜的恩,往後就要想辦法報恩了。
真是麻煩。
這段路來時很長,離開時也不短。
那雷認準了阮疏,噼裏啪啦地朝着阮疏兜頭襲來,阮疏暈暈乎乎地,總覺得如墜雲端,她抓着謝懷瑜背部的衣服。
謝懷瑜的背部驟然崩緊,他頓了下,随即行進地更快,不過片刻,就一馬當先地帶着她走出了洞穴。
雲翳灑滿了整片天,謝懷瑜盤坐在地上。
黃華慌慌張張地化為原形,兩只前爪摁住阮疏,避免她到處亂跑,被雷電劈中。
他的鼻息很重,噴灑在阮疏的頸側。
黃華在等着下一道驚雷。
驟然,法陣從腳下升起,謝懷瑜的瞳孔猩紅,肆狂從中傾瀉流露,他望着天,任由獵獵的風将他的衣袖鼓起。
他最愛和天做鬥争,無論是什麽時候,毀滅、打擊天道都是他最愛幹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天道察覺到了阮疏“天外來客”的身份,因此雷劈地也是幹脆,謝懷瑜咬牙扛住第一道雷,絲絲雷電連通了他的四肢百骸。
這道雷比當初他渡劫時的威壓,還要更勝一籌。
“真是情深似海。”雲舒茍延殘喘着,被豔紅提着衣領,豔紅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總比你這只喪家之犬好。”
駭人的渡劫陣勢,讓衆人不約而同地選擇駐足遠觀。
晏海清捂着傷口,臉上的白,近乎透明。
他癡迷地望着前方,饒是黃華趴在阮疏的前方,遮蔽了阮疏軀體的大半部分,只露出了烏黑地頭頂。
晏海清環顧着浮島周圍的海水,撚了撚手指,心裏盤算着,那麽,等姝姝渡完雷劫,他就要将她圈禁起來,鎖在他鑄就地宮殿裏。
他為姝姝失了肋骨,她用餘生來陪伴自己,不是理所當然嗎?
阮疏倒不知自己又被惦記上了,洞外的靈氣比洞內的密度不知高了幾個檔次,那漩渦在出了山洞以後,就瘋狂地汲取着周遭的靈氣。
【宿主跨越大境界已完成,強制性任務将在一個時辰內結束。】【備注:如若宿主無法完成強制性任務,那麽身體将被系統接管完成。】阮疏頭疼欲裂,她恍恍惚惚地從毛茸茸的黃華懷裏掙脫出,忡愣地望着謝懷瑜,他的皮膚上布滿了焦黑的疤痕,靜靜地坐在那裏,竟像是要當場坐化。
起來時,頭重腳輕、腿發軟,阮疏趔趄着,小心翼翼地走向了謝懷瑜,對方雙眸緊閉。
不會吧,謝懷瑜這麽好心?
阮疏咕哝着,心下的擔憂卻油然而生。
好說歹說,人家都救了她,雖然是《仙途》男主,但萬一被劈死,可就救不回來了。
阮疏湊得近了,她踟蹰着,試圖探探對方的脈搏,然而卻對上了謝懷瑜倏然張開的紅瞳。
“你在看什麽?想謀財害命?”
謝懷瑜挑了挑眉,瞥了眼阮疏蠢蠢欲動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将其拉着,阮疏掙不開,本就暈暈乎乎的頭,更是分不清東西南北。
探着阮疏筋脈裏的靈氣,面上卻是戲谑的神色,他拽着阮疏的手腕,目光灼灼,道:“還是說,你對我有不可言說的心思?”
還真是咄咄逼人。
阮疏內心那點不安分的因子又開始躁動,她眼尾洇紅,小拇指微微翹起,捋了捋謝懷瑜鬓角的碎發,笑道:“有啊,我觊觎兄長的美色。”
你撩我啊,我撩你,嘿,就是玩兒。
圍觀的修士們瞧着兩人的互動,卻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不由抓耳撓腮,紛紛當起了在瓜田裏上蹿下跳的猹。
“那兩位不是兄妹嗎?這不像啊?”
“你說不像就不像?這就是兄妹情深!”
金亞文的手指甲掐入了掌心,他內心苦澀,心知早就喪失了成為阮疏兄長的可能了。
不知何時,霧氣滃然,晏海清捂着傷口,唇角卻翹起,隐藏在霧氣裏,看不清全貌。
阮疏正想進一步動作,腦海中的系統卻拉響了警報。
【強制性任務即将開始,請宿主扒下謝懷瑜的“兄長”身份。】阮疏嘴角一抽?
得,這系統還與時俱進,她随口胡謅的身份,也算是馬甲?
作者有話要說:
給自己加油
嘿哈!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