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對于妖怪來說其實是件很麻煩的事。

身邊唯一會飛的只有丁丁,可他胖的連自己飛都已經搖搖欲墜了,更別說做她的代步工具。

花懶看了看手中那妖怪寄來的地圖,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做個召喚名片之類的,凡是有看病需求的妖怪直接通過名片聯系她,瞬間就能抵達目的地。

“地圖上寫着八原的森林……應該快到了啊。”花懶煩躁的用地圖扇風,木族妖怪不同于其他種族,感溫能力比普通妖怪敏感許多,這種悶熱的天氣實在是受不了。

“恩,我看看……”丁丁正要伸頭去看那張小紙片,忽然目光一轉,有些銳利的盯住左側延伸而來的小徑……準确的是,小徑上方的小片天空。

“看來你已經不用找了。”他想勾勾嘴角,無奈發現現在只有一張鳥嘴,只能放棄。

花懶聞言一愣,也順着丁丁的視線看去。

“哎呀,剛來就被發現了,不愧是妖醫。”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一小片空氣忽然向周圍擴散出一圈圈波紋,像石子打入湖面泛起的漣漪。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豔麗的衣角,接着花懶看見了那張略顯妖媚的臉,那是一位女性妖怪,只是跟随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巨大的驢臉妖怪,紫色的毛發遮住一只眼睛。

一身紫色的印花和服,深藍紫的頭發被幾根木簪松松固定在腦後,花懶想象着那頭波浪卷發披散下來的樣子,一定會像個早上起晚了來不及梳頭的女鬼。

女妖怪看見花懶正臉的瞬間不禁愣了一下,很快她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管,眼中露出饒有興致的顏色:“真沒想到啊,三筱,原來傳聞中變态的妖醫是個這麽漂亮的女孩!”

“你這家夥……奇怪的喜好能不能稍微改改。”三筱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對方相當讨厭男人卻喜歡漂亮女孩這點,他實在無法理解。

丙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面前這個綠衣少女,真是奇特,除去她那長至腳踝的綠色長發,無論是毫無遮掩的容貌還是姿态,看起來都像極了人類……而且她身上的氣息,雖然不是很弱,但也只是普通而已。

能在各種妖怪中周旋并且全身而退的,絕不可能是什麽簡單的角色,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妖怪都注重信譽,如果花懶只是這個樣子,早就被客人反咬一口或者收為式神了。

想到這,丙不免覺得奇怪。

與此同時,花懶也在觀察這個女妖怪,但她沒關注到對方的表情,腦中不斷回蕩的,只有剛才她說的話……變态妖醫……變态……變态?!所以說你們到底把我傳成什麽樣了啊!

花懶壓下瘋狂抽搐的嘴角,覺得自己的臉大概能和頭發是一個顏色了。

“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叫我來到底有什麽事,看你的樣子并不像有傷在身。”

她背靠樹幹随意的擺了擺手,天氣本就悶熱,再加上剛才那麽一出,口氣實在算不上好。

況且這妖怪……花懶眯了眯眼,神清氣爽滿面紅光,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根本不像來信上說的那樣離死不遠似的。

反倒是她旁邊的那個妖怪,看上去臉色不大好。

丙倒是沒有被拆穿的尴尬,她氣定神閑的吸了一口煙管,不緊不慢地笑着:“不要着急嘛,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她的眼神像極了調戲小姑娘的怪阿姨,說完才看了眼腳下的驢臉妖怪:“你說呢,三筱?”

“……”三筱沒說話,按捺住把頭頂上的妖怪甩出去的沖動,這個死女人最近是太無聊了,害他變成這樣不說,現在還玩上瘾了。

“你們有時間,可是我卻不想在這裏曬太陽。”

花懶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她的目光掃過三筱,轉向丙的時候,露出一個笑眯眯的表情 :“你可以不着急,你身邊這位朋友恐怕做不到吧,再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小心他待會吐你一臉哦。”

“……”在聽到她聽到前面兩句話的時候,眼神已經微變,待聽到最後那兩句的時候,一口煙差點差點嗆住自己。

……色眯眯?!丙感覺自己的臉僵硬了一瞬。

什麽普通的小姑娘啊,剛才絕對是她的錯覺!這個小鬼根本就是深藏不露!丙瞬間就打消了剛才的疑慮,她就知道,能走到今天這步的花懶絕對不像表面上這樣人畜無害。

丙一躍跳下三筱的頭頂,剛要上前,卻被一旁的三筱攔住了,她看了他一眼,立馬明白是什麽意思,腳步停在原地。

三筱則是眸光深沉的盯着花懶,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妖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沒錯,他……

“你的能力果然如傳聞中那樣。”這是三筱今天第一次開口,他體型龐大,聲音也較為低沉,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帶上了一股巍然之氣,“我……”

只是他剛準備再開口,話音突然一頓,然後毫無預兆的,哇一口吐了出來,亂起八糟的黏糊狀物體也不知道是什麽,劈頭蓋臉的澆下來,恰好砸在前面的丙身上。

丙似乎被突然起來的狀況弄得呆了一下,她看了看一身黑乎乎的不明物體,漸漸的,背後仿佛冒出一股猶如實質的火焰。

“……三、筱、!”兩個字相當的咬牙切齒,帶着濃濃的殺氣。

“……”三筱無言的擦了擦嘴,對怒火中燒的女妖怪毫無愧疚感。

不久前丙被一個來路不明的惡妖襲擊,那時候三筱路過,就順便救了她,結果一不小心把那個惡妖吞進了嘴裏,然後從那天起,他就開始不停的……鬧肚子。

這不是詛咒,只是那個惡妖的怨氣和毒氣留在了身體裏,最終導致妖力紊亂,所以即使是擅長詛咒的丙也無能為力。

這種事情對一個上級妖怪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自己都說不出口,哪知道這死女人突然告訴他說請來了那個妖醫。

“治愈這種能力我從未聽說,傳聞裏沒有你救不活的妖怪——”三筱看向花懶,頓了頓,說道,“原本我并不相信,不過今天看來,似乎并不全是假的。”

“我的能力的确有點特殊,不過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通過今天,花懶已經對傳聞這個詞麻木了,她撩起袖子,用手給自己扇風,天氣這麽熱,這兩只妖怪還要跟她在這裏說多久啊。

要是往常遇見這種客人她會直接走人,只是這個叫丙的妖怪似乎精通詛咒,她還有些事要問她。

“你這點問題很快就能解決。”花懶低下頭思索片刻,很快擡起頭,微微一笑,“不過我的客人,從來都是先支付報酬的。”

三筱沒有立刻回答,轉頭看向丙,丙晃了晃指尖夾着的煙管,挑了挑眉:“啊,沒錯。”

“我聽說過,妖醫花懶的規矩——無論什麽妖怪都可以向她求助,條件是必須支付相應的報酬,至于是什麽,全憑她的興趣和喜好。”

至于那些拿不出她要的報酬,或者她不滿意的,花懶或許會直接轉身就走,不管那個妖怪是死是活都不會回頭。

所以才說是變态啊。

“那我也不用多說了。”花懶不知道丙心裏的想法,停止了扇風的動作,看向她,“聽說你對詛咒之類的東西很了解。”

“是這樣沒錯。”丙幹脆的點了點頭。

“那麽請告訴我,怎樣才能解除直系血親下給自己的詛咒——我指的是操控意識。”花懶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她看着紫衣女子,眼底靜的泛不起一絲波瀾。

“這就是我的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留言炒雞給力感動的我都快哭出來了TVT!

要修正一個BUG,這裏應該是八年後,不是十年。

也就是說,現在的小靜是20歲,夏目13歲,

三筱和丙這時還沒有遇見夏目,還有兩年才會進入動漫的劇情。

☆、這些都不重要

“終于解決了……真麻煩。”花懶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腳邊的白面式神消散成灰,一點一點飄散在空氣中。

“和上次派來的家夥一樣,都是人類用妖力制造的妖怪。”丁丁俯身在地面上,湊近鼻子聞了聞,不禁跺着爪子大罵出聲,“那個該死的人類,忘恩負義的家夥!”

花懶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垂下眼睫,她淡淡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塵:“走吧。”

這些式神全靠人類給予的妖力才能動起來,沒有自己的思想,可以大批量生産,倒是很符合那個人對妖怪的态度。

的場靜司。

花懶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轉身離開。

黃昏時刻的街道呈現出一種柔軟的橙黃,天邊火紅色的光芒萬丈,為這個偏遠的鄉下小鎮鍍上一層神聖靜谧的色彩。

小鎮并不算繁華,花懶一個人走在街上,很久也不曾遇見一個路人,反倒是有一兩個妖怪偶爾路過,花懶不禁側目看了眼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妖怪。

“這附近的妖怪真是意外的多。”花懶回過頭繼續向前走,忽然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躺在她肩膀上的丁丁掀了掀眼皮,又悠悠地閉上:“是最近突然多起來的吧,以前雖然也不少,卻也不是随處可見。”

這才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光是看見的妖怪就已經有十來個了。

“唔。”花懶含糊的應了一聲,埋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所以她也沒能注意到丁丁眼中轉瞬即逝的深沉。

同丙和三筱告別後,她去了附近的城鎮,漫無目的的逛了一會,她四周看了一圈,想了想,認定一個方向慢悠悠的前進。

這次的生意算是失敗了,原來丙不只是擅長詛咒,所有和符咒有關的東西她都十分精通,但對花懶身上的詛咒,她也表示無能無力,不僅因為這是直系血親的手筆,更因為花懶和她的外婆都不是現世的妖怪。

最後她還是幫三筱解決了他肚子裏問題,只不過讓對方欠了自己一個人情而已,雖然對這樣的報酬不太滿意,但花懶心裏有些煩躁只想早早了事,便也沒有計較那麽多。

而真正讓她心煩的原因,是丙在走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

“這次也沒什麽進展啊。”丁丁的聲音打斷了花懶的思考。

“嘛,這樣的結果早料到了。”花懶随意的應了句,聲音裏帶着一些困倦和疲憊“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抱什麽希望,倒是你身上的封印,這幾年也沒打聽到什麽消息。”

對于這樣的結果,她并不感到意外,畢竟束櫻可是木族最強的妖怪,她的詛咒若是能被随便解開,那木族族長的位置早都該換人了。

丁丁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在心底微微嘆氣,雖然沒有說,但丁丁知道,花懶之所以會四處給妖怪療傷,并不全是因為無聊,更是因為能借此打聽到各種各樣的消息,其中包括他的封印,也包括事關的場靜司的詛咒。

可惜的是,花懶身上的詛咒來源于血脈的繼承,就算是束櫻這個下咒的人都無能為力,而封印丁丁的除妖師早在一千年前就死透了,這兩件事都處于無從下手的狀态,八年裏基本上算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花懶,你……”

“別說多餘的話。”丁丁剛準備開口,花懶就擡手摁住了他的腦袋,好像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一樣,“我不會放棄的,丁丁,離開春木之裏的時候我就答應過你,一定會幫你解開封印。”

丁丁離開的那幾年,似乎已經可以使用一部分力量了,即使還不能恢複本體,對付一兩個小妖卻沒問題,現在她相信,只要能找到與封印丁丁的那個除妖師有關的人,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丁丁沉默片刻,掙開頭頂上的手掌,擡眼看她:“那你身上的詛咒呢?要知道,時間越長,詛咒的力量也會越明顯。”

“不用擔心,這幾年我幾乎已經不會出現那種□□控的感覺了。”花懶面色平靜的說道。

“花懶……”丁丁猶豫了一下,看着花懶,終于嘆口氣,“聽我的,放棄吧。”

“暫時回到春木之裏,或者遠離這裏閉關修煉,你和的場家的詛咒也好,我身上的封印也好,這些全都無所謂,人類的生命很短,過不了多久,等的場靜司死了,你就再也不用和他拔刀相向。”

花懶一怔,看着自己幾乎沒有血色的手掌,收緊手指:“你錯了,丁丁,外婆她不會允許我逃避,而且,就算我不對的場靜司下手,她也會親自去的,就像對待前幾任家主一樣——在繼承儀式上挖走他們的右眼。”

“你管那小子死活!”丁丁忍不住怒聲道,“他都派出式神來捉你了,你呢,不過就是一只眼睛被吃掉,難不成看他受點傷你都不願意?那他死了你要怎麽辦,再過幾十年,他很快就會死的!很快!”

“可他現在還沒死!”花懶毫不猶豫的回道,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很快她冷靜下來,沉默半晌,又道,“其實,這些都不重要,的場靜司受不受傷,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花懶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眼神平淡的近乎冷漠。

沒錯,早在他不告而別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死心了,離開森林裏那棟宅邸之後,她也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曾對年幼的小靜說過,在他離開她之前,她會一直留在他身邊,那麽既然是他先走的,她也就沒有必要留下了,她并沒有違背承諾。

的場靜司是因為猜出束櫻的身份才走的,她救他的性命,照顧了他整整四年半的時間,他卻只因為一個猜測就定下了花懶的罪,什麽都沒有問就一聲不吭的走了。

這只能說明,他根本就不信任她。

真正明白這一點,是她初次遇見一群白面式神之後,之所以能看出是式神,是因為他們不是真正的妖怪,長相都一樣,說話也聽不懂,沒有獨立的思想,只是按照本能在行動。

一開始被這些式神攻擊,花懶只有莫名其妙,待發現這些妖怪是誰派來的時候,她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馬沖到的場靜司面前質問他為什麽這樣做。

然後漸漸的,追捕她的式神越來越多,每遇到一次,她就換一個地方生活,每換一個地方,花懶的心就涼了一分,不知什麽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追捕。

不是沒有失望的,也不是不受打擊的,只是失落感在越發頻繁的追捕中一點點清醒,然後最終,徹底沒有感覺了。

的場靜司是不是真的以為她騙了他,恨不得想殺死她了呢,可惜,那些式神都不是她的對手。

花懶惋惜的撇了撇嘴,将丁丁捧在手心,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小肥鳥,我想要解除詛咒,只是不想背負着外婆的夙願過日子,身上有個随時會控制自己的詛咒,總覺得很惡心啊。”

丁丁一愣,似乎不相信她說的話,語氣古怪:“你不是為了的場靜司?不是怕哪天會失控想要傷害他?”

“那種喂不熟的小鬼我管他去死。”花懶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道,“我就算要殺他,也只會按照自己的意志殺死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攻擊他……實在是太遜了。”

丁丁一想也是,人家都派出式神來捉她了,花懶要是還想維護對方,那可真就是腦殘了。

花懶看着丁丁認真思考的樣子,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笑眯眯道:“每隔一段時間去攻擊的場家家主這種事,實在太麻煩了,我實在懶得做,所以還是解除了詛咒比較好,這樣不是一勞永逸嗎。”

丁丁定定的看着花懶的笑顏,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習慣使然,這些年幾乎見到的都是花懶這樣的表情,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客人,都表現出一幅滿不在乎的輕佻笑容,連他都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麽了。

但不管怎樣,聽見花懶這樣說,他還是松了口氣,如果花懶對的場靜司是這種态度,那麽接下來的事就要好辦多了。

不牽扯到感情的事,只會覺得困難,而不會覺得痛苦。

他想起前段時間從南方那邊傳來的消息,原本還猶豫怎麽說,現在……

丁丁想了想,開口道:“花懶,如果沒算錯,那小子應該——”

話音戛然而止,丁丁忽然回頭看向不遠處的街口,那裏空無一人,只有夕陽的金色在空氣中浮浮沉沉。

“怎麽了……恩?”花懶剛開口,也感覺到周圍氣氛的異樣,擡起頭,盯着前方的街口眯了眯眼睛,臉上又露出那種莫測的笑,似是在等待什麽出現。

淺淺的,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這一片是某個世家留下的倉庫,本來就是被閑置的私人領地,有人傳聞這裏鬧鬼,所以一直彌漫着陰森森的感覺。

在這樣的環境裏,出現這樣的腳步聲顯然有些詭異。

不久,一道細瘦的身影,從無人的街角緩緩走出。

那是個妖怪,穿着白色裏襯,外面是黑色的羽織,臉上戴着白色的牛角面具,面具上的表情像是在微笑。

但花懶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笑得出來,因為她的脖子上綁着一根繩子,長長的拖在她來時的路上,看不到盡頭在何處。

那妖怪看見她,也停了下來,兩人之間大概有五米的距離。

花懶靜靜的看了她一會,目光掃過她脖子上被繩子磨出一圈傷痕。

“小白,這種逢魔時刻,在無人街道上遇見飄蕩的面具妖怪什麽的……可是很吓人的。”花懶彎起眼睛,笑眯眯的說道,瞥見女妖怪的右手時,加了一句,“你的繃帶又松開了哦。”

“不用管我。”那妖怪直接忽略了第一句話,似乎習慣花懶這樣一般,回答的很是淡定,頓了頓,又說道,“還有,我不叫小白。”

她的語氣略有些無奈,不過卻并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嘛,這點小事不要介意,反正你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也不知道怎麽稱呼你,既然面具是白色的,就叫你小白好了。”花懶擺了擺手,一副你不用介意的樣子,好像能給對方起這麽一個名字是十分值得贊揚的事情。

丁丁看不見那女妖怪的表情,但自己的嘴角已經抽搐了起來,他對花懶的取名方式徹底吐槽無力了,的場靜司是小靜,面前這個妖怪是小白,以前被她治療過卻記不住名字的妖怪統統都是小一小二依次排開,他難道應該慶幸自己沒被叫做小丁才對嗎?

“今天怎麽來了?”

兩人向着女妖怪來時的路上走去,花懶在後,那個女妖怪在前,她沒有回頭看花懶,只是淡淡的問了一聲。

“工作啦工作,八原那裏有一位客人,剛好路過這附近,順便就來看看你。”花懶在後面背着手走,随便踢着腳邊的石子,表情未變,始終是笑眯眯的。

女妖怪微微回頭瞥了她一眼,繼續向前走:“你又打架了吧。”

花懶臉上的笑容一頓,腳步也随之停下,女妖怪毫無所覺的在前面走着,片刻間兩人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

“恩,解決了幾只小蟲子而已。”花懶追上去,踩着女妖怪的影子,漫不經心道。

她們終于走到一棟倉庫的院子裏停下,女妖怪坐在倉庫門前,花懶看了一眼她身後,那裏,繩子的另一端被一柄手裏劍釘在柱子上。

她走過去在女妖怪旁邊坐下,指了指她松開的繃帶和滿是傷痕的手:“真的不需要我幫你處理一下?現在我心情好,可以不收你的報酬哦。”

“沒關系。”女妖怪淡淡的拒絕。

花懶無所謂的聳肩,也不強求,既然人家不樂意,她也沒必要多管閑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隔了這麽久才更新TVT

最近很累,各種不順心,專業課又多到死,總之狀态不是很好……

這一章卡了好久,寫了好幾次都覺得不滿意,最終就這樣了。

渣作者都快失去鬥志了,但是又不想坑,也希望妹紙們不要離開我TVT

說明一下詛咒的問題,花懶身上的詛咒內容是【吃掉每一代的場家家主的右眼】,

也就是說她會不由自主的對小靜和他的後代産生攻擊欲望,

相當于被束櫻的意志操控,即使束櫻死去她也不得不延續這項任務。

這是對外婆對花懶的詛咒,和小靜身上那個不一樣。

驚喜的發現一顆地雷,謝謝采蜂小蜜柚~【窩才不會說窩是被炸出來的捂臉

☆、繼承儀式

花懶也說不清是怎麽和這個女妖怪熟起來的了。

一年前她被的場靜司派來的式神攻擊,那時她第一次發現那些式神身上有小靜的妖力,因為過于驚訝,一時分心而處于下風,花懶将對方打敗之後自己也耗費了不少妖力,恰好倒在這附近,是這個女妖怪把她擡回來睡了一宿。

聽女妖怪說,她原本是山上的守護神,以前,某個地方的祈禱師為她系上了這根繩子,他将她抓住,綁在這裏的柱子上,命她守護這個家和倉庫。

只是後來那個世家的人漸漸遺忘了這裏,所以現在才會變得如此荒涼。

“這條繃帶,并不像是你的東西呢。”花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右手,想來這個女妖怪是逃跑過很多次,只是在這種地方,又有什麽人會在意她的傷呢。

女妖怪靜靜坐在臺階上,微垂着頭,似乎在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繃帶出神:“這是那孩子為我綁上的?”

花懶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挑了挑眉:“人類?”

“恩。”女妖怪撫摸着有些髒了的繃帶,輕輕說道,“那個男孩是我在這裏遇見的第一個人類……第一個來同我搭話的人類,他看見我受傷,便為我綁上這條繃帶。”

她的聲音很緩慢,像是在青草地上緩緩壓過的車輪,又像是山澗潺潺流動的水,無論再冷淡,也不能遮掩其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花懶沒辦法否認,她喜歡聽這個女妖怪說話,平靜而遲緩的,帶着一種能夠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

只是莫名的,她從她的語聲中感受到了某種倦意,疲憊的,像是一潭落滿枯葉和塵埃,再也泛不起丁點波瀾的湖水。

花懶想到這,看了眼女妖怪的繃帶,不禁笑了一聲:“人類總是喜歡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既然沒辦法負責到最後,就不要給予不完整的溫柔……花懶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她這是在想什麽呢。

女妖怪看了花懶一眼,繼續說了下去:“那孩子跟我說,他媽媽死了,是因為他能看到不同于常人的世界,他以為是他給別人帶來了不幸。”

“怎麽可能,人類沒有招致不幸的力量。”

“恩,名取……他只是個溫柔的孩子。”女妖怪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頓了頓,輕輕說道,“溫柔而普通的孩子。”

“名取?”花懶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眉梢一挑,不可思議的笑起來,“……喂喂,我沒有搞錯吧,名取——是那個名取周一?”

對這個名字,花懶并不陌生,她的客人裏,就有從那個人手上逃脫的妖怪,據說是個實力不錯的演員……真正的身份,是除妖師家族名取家的這一代當家。

小白一直惦記着的竟然是一個人類的除妖師?花懶驚訝的同時,有感覺這樣的橋段很熟悉。

“是的,是他。”女妖怪淡淡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最初聽到的時候,我也很吃驚,沒想到他會成為除妖師……但是,不會錯的,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名取周一了。”

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聲低喃,很快便在消散在淡薄的空氣裏,花懶看不見她的臉,卻能奇異的想象到,在那張白色的面具之下,有着一張怎樣專注而溫柔的臉。

“呵。”花懶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女妖怪詫異的回頭:“……花懶?”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少女臉上依舊是和往常一樣散漫的笑容,但剛才的笑聲,似乎多出了一些諷刺。

“小白你忘不了名取周一嗎?這麽多年過去了,他說不定早都忘記你了。”花懶懶洋洋的笑着,語氣輕松的仿佛沒注意到女妖怪奇怪的眼神。

“你難道指望他能回來找你幫你解開繩子?他的确有那個能力,但是——”花懶眯起了眼睛,“太天真了,他可是除妖師。”

最後那句話,卻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女妖怪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花懶一眼,慢慢搖了搖頭:“不是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那種事。”

停了停,她又說道:“不過……我的确想再見他一面。”

這是真的,即使被對方忘記了也好,即使他和那些庸俗可恨的除妖師一樣也好,她仍舊想再見他一次,只為手上這一條繃帶,只為回報他的出現,是她漫長到絕望的時間裏,唯一一次被溫柔以待。

女妖怪的聲音淡然卻決絕,花懶不禁微微一震。

“……原來是這樣。”接着她輕輕笑了,嘆息道,“對不起,我說了多餘的話。”

仔細想想,現在她對小白說的話,不正是外婆臨走前告誡自己的嗎?

就像當初她對小靜的感情一樣,這個女妖怪,一定也對那個名取周一有着某種無法言明的情愫吧。她沒有立場去質疑她。

即使如此——

“小白,我挺喜歡你的,所以還是提前跟你說一聲——對人類抱有希望,大概會讓你失望的。”

淡綠色的頭發融進夕陽的餘晖裏,散發出淺淺的金色,花懶撩起寬大的衣袖,對着女妖怪舉起手臂。

“看到了嗎,這就是結果。”花懶撫摸着蒼白皮膚上那些淺淺的傷疤,明晃晃的笑臉有些刺眼。

女妖怪順着她的指尖看去,立馬猜出那些傷是花懶今天跟人交手所受的,并不嚴重,憑借花懶的自愈能力也許明天就消失了。

“……說起來,傷你的那些式神貌似都是一個人派來的。”女妖怪奇怪的颦了颦眉,“你認識他?”

之前她一直以為,花懶之所以總被攻擊,是因為她幫妖怪療傷妨礙了除妖師工作,現在看來,原因似乎很複雜。

“當然認識。”花懶放下袖子,彈了彈上面的灰塵,“這個人,你應該也聽說過,他叫的場靜司。”

“的場……的場家這一代的少主?”女妖怪平淡如水的音調第一次有了起伏,看來對那人的傳聞并不陌生。

“沒錯喲,這世界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的場靜司了。”

花懶漫不經心地學着她之前的語氣,的場靜司今年二十歲,還沒有正式繼任家主之位,不知和他哥哥蒼月有沒有關系。

女妖怪沉默半晌,忽然正直了身體面對花懶,語氣嚴肅,“花懶,那個人類非常危險,就算是一直被困在這裏的我,也對他的手段有所耳聞。”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招惹他。和名取不一樣,那個人是真正意義上的除妖師,他是所有妖怪的敵人。”女妖怪扶住花懶的肩膀,似是想到什麽,猶豫了一下,見她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才繼續道,“而且,據說的場靜司熱衷搜羅可以利用的妖怪,你的能力又這麽特殊特殊”

花懶輕輕拍了拍女妖怪的手,笑容終于淡下來:“可是,已經招惹了……怎麽辦?”

女妖怪大概也不知該怎麽說,看了她一會,只能嘆了口氣,想了想,問道:“你發現這附近有什麽異常了嗎?”

花懶疑惑的挑了挑眉,不确定地回答:“好像感覺這裏的妖怪變多了?”

“看來你已經注意到了。”女妖怪移開視線,從臺階上站起來,風吹過帶起她細軟的茶色發絲,花懶不禁微微仰頭看向她的側臉。

“他們是去看熱鬧的,三個月後,是的場家新任家主的繼承儀式,據說的場一族的繼承儀式都會有妖怪去搗亂,尤其是接任家主的人,每次都被欺負的很慘。”

搗亂的妖怪……肯定是束櫻。

花懶幾乎是下意識冒出這個想法,接着才反應過來重點。

“等等……你說,三個月後?!”

顯然她根本沒聽到過這種消息,想起之前丁丁各種試探她對小靜的态度,再加上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花懶立馬明白了,不禁火氣之冒。

“丁丁?”花懶這才察覺到肩膀上少了什麽東西,不知何時丁丁已經不見了,她四下找了一圈,連跟鳥毛都沒找到。

“小白你等我一下。”花懶說完已經風一般的踏出院子,擡眼便被一團突然撲過來的黑影撞到了腦門。

“嗷……疼死了!”

鳥嘴不偏不倚的正中眉心,堅定不移的在上面印下一個大紅點。

“死肥鳥,剛才跑到哪裏去了!”花懶一把抓起罪魁禍首,慢慢露出一個笑容,“膽子越來越大了,恩?這麽重要的事都敢瞞着我!”

丁丁被花懶拎着鳥腿,整個身體倒過來,兩眼呈現出搞笑的蚊香狀:“咳……咳……蠢貨,這樣拎會腦溢血的,放……放開老子!”

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花懶咬牙切齒地蹦出幾個字,“你叫我什麽?”

這可慘了丁丁,他被倒拎着不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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