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4)
上她覺得還是不要把自己被那人抓走的事告訴靜司比較好。
的場靜司出事那天蒼月并沒有阻止她跑出來,再者,沒有必要讓他們兩個之間矛盾再加深了。
丁丁那家夥族裏好像出了什麽麻煩,聽她說過外婆受傷的事後,就決定暫時先不過來。花懶也不好多幹預什麽,她知道丁丁到底還是放不下自己的親族。
雷聲轟隆隆的傳來,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墨色。
“要下雨了,一會還有工作吧?”花懶看看的場靜司,她記得他不太喜歡下雨,“今天還去嗎?”
“沒事,打傘就可以了。”的場靜司示意她在外面等一下,進屋片刻後出來了,手中拿着一把上了年代的油紙傘。
他撐開傘走出長廊,雨點零零落落的打在傘面上,順着傘骨滑落下來。
“進來吧。”的場靜司站在雨中向花懶招手,透過淅淅瀝瀝的雨水,青年的笑容有些模糊。
花懶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看,的場靜司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對,轉而有些不耐煩的道:“別傻站在那裏,耽誤時間。”
又是那種刻薄的語氣。
花懶跑過去和他一起站進傘裏,笑嘻嘻的。
“沒想到你還留着它啊。”花懶擡頭看着頭頂這一小片幹燥的天空。
傘面雖然有些陳舊了,但是非常幹淨,看得出主人在用心打理它。
莫名的有些開心。
的場靜司微微側頭,餘光瞥見少女微微翹起的嘴角,很快收回視線。
“別傻笑了,我只是懶得去買其他傘。”
“诶诶,是這樣嗎?”
“沒錯。”
“……”
“……真蠢。”
其實這樣也不錯,一個全新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開始刷旅行副本了~
輕松愉悅(?)的主仆生活開始啦
随手塗了個花妹子
☆、更新
風和日麗的午後,一向死氣沉沉的花開院家莫名熱鬧了起來。
“有多久沒有客人前來拜訪了啊。”院子裏掃地的兩個仆人停下手中的活,其中一個頗有些唏噓的感嘆。
“自從少爺得了那樣的怪病,這個家就一直冷冷清清的。”另一人附和道,說着又想到什麽,“今天好像是老爺請來給少爺治病的人呢。”
“又來?”對方撇撇嘴角,“這都第幾個了,只怕又是什麽騙人的……”
話音未落,便有平穩的腳步聲傳來,從院落門口的植株後,兩道身影由遠及近。
說話的仆人瞬時陷入了呆滞。
為首的是個身穿黑色和服的男子,男子一頭黑色長發被松散的束在腦後,嘴角微微帶笑,一雙紅眸卻透出涼薄。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是個綠衣少女,碧色的頭發,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長相的很清秀,卻莫名的透出幾分妖氣,甚至比他身旁那位男子還要惹眼。
二人俱是引人注目,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不同于普通人的氛圍,這也是仆人不敢質問他們是何人的原因。
“我們是你家家主請來看病的。”許是看出對方疑惑,綠衣少女率先開口說明,“這是我家首領的場靜司,至于我……”
少女說話時眉宇間仍帶着笑意,短暫的停頓後,她輕快道,“嘛,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就打算這樣招待貴客?”
“……十、十分抱歉,兩位這邊請。”方才還滿臉不屑的仆人趕緊彎腰帶路,連頭都不敢擡了。
的場靜司從頭至尾都沒有說話,花懶撇撇嘴看了他一眼,而對方卻很滿意似的勾了勾嘴角。
的場靜司滿意的是花懶上道的表現,花懶不滿的當然是自己真的越來越像個随從了。
穿過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寧靜優雅的庭院中央,是一座風格古樸的複式別墅,這大概就是花開院家的主屋了。
“二位請在這裏稍等片刻。”
仆人說罷站在門口,向屋裏恭敬道:“老爺,的場先生來了。”
“請他們進來。”屋內傳出聲音。
仆人為他們拉開門,的場靜司率先踏入,花懶慢悠悠的跟上。
“打擾了。”的場靜司優雅颔首,花開院家是幾代貴族,該有的禮儀不能少。
“請坐,我已等候二位多時了。”剛才聲音的主人便是這次的委托人,花開院家的家主,他表現得很是熱情,只是從他眉間深深的川字紋可以看出他心事沉重。
花懶心不在焉的移開視線,找了個角落盤腿坐下。
的場靜司只是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便同花開院家的家主交談起來。
“那麽花開院先生這次請我們來,是所為何事呢?”
花開院重一打量了的場靜司片刻,似乎是在心裏判斷了什麽,又看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花懶,微微皺了下眉。
“那邊的小姐是不是……”
花懶看上去一點幹勁也無,懶懶的趴在窗戶沿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邊人提到她,她也絲毫沒回頭搭理的意思,仿佛根本不在意這次委托的內容。
“她只是我的助手,您不用太在意她,有什麽事告訴我就可以了。”的場靜司解釋道,花懶從進了這座院子開始就有些走神,他不是沒注意到,但也沒有多問。
“好吧。”花開院重一似乎想到什麽,便不再關注花懶,嘆了口氣開始換換到來,“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一切都要從花開院家那位最受寵愛的少爺說起。
花開院家是這一代的名門望族,花開院重一老來得子,取名為清流,夫人在産子過後不久便過世了,花開院重一将所有的心思都傾注在了唯一的兒子身上。
清流自小聰慧過人,樣貌又生的極是好看,待人溫和謙遜有禮,周圍人沒有哪個是舍得苛責他的。
可是十六歲那年,清流卻生了一場大病,自此一病不起,不僅如此,但凡靠近他的人,第二天也會感冒發燒,久而久之,流言傳開,便再也沒有人敢來探望花開院家的這位小少爺了,清流心中抑郁閉門不出,如此七年來過着不見天日的生活。
花開院家為他請過許多名醫,可是無人能夠說出清流的症結所在,只說他是久染風寒,這麽多年沒死都是奇跡,但總歸是時日不長了。
房間裏的空氣沉寂下來,的場靜司抱着手臂坐在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花開院重一只好繼續說。
“之前也有人跟我說過清流可能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叫我請幾個做法的來,只是我一向不信那些鬼神之論,所以才遲遲沒有行動。”
花開院重一放在桌上的兩只手交握起來,似乎是有些尴尬的看了的場靜司一眼,“如今眼看清流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才只好請你們……”
“才只好請我們這種神神叨叨一天到晚不知在幹些什麽的神棍來?”一直看似魂游天外的花懶突然接過話來,花開院重一驚訝的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自己對面,挨着的場靜司。
花開院重一只是愣了片刻,“這位小姐誤會了,我不是……”
“你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不,你就是這個意思。”花懶手肘撐在桌面上一手托着腮,慢慢的笑起來。
“要不是你覺得你兒子快熬不住了,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你才不會請我們過來。現在即便是面對面坐着,心裏也不覺得我們真能救得了清流不是嗎?”
“別驚訝,這不怪你。”花懶狀似無謂的勾了下嘴角,“你天生缺乏想象力,當然不信有那些所謂的髒東西。”
花懶一連串的話說下來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花開院重一皺了皺眉,他的确是不信這世上有什麽妖怪怨靈,今天會請的場靜司來也不過是為了平息流言,并沒把這兩人當回事。
被看穿倒也沒什麽,但他習慣了九曲十八彎的談話藝術,頭一回遇見花懶這樣熱衷當面打臉的,一時竟不知要怎麽開口。
“首領,咱們打個商量呗。”不等對方想好措辭,花懶拉着的場靜司的袖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女孩碧綠色的瞳仁帶有目的性的注視着自己,淺淺的光彩浮沉,那樣明亮純淨。
的場靜司淡淡掃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旁人看的不明就裏,他卻對她的意思了如指掌。
“理由。”的場靜司淡聲說道。
“他說我是髒東西,我不喜歡他。”花懶笑眯眯道。
“你知道他說的不是你。”的場靜司意味深長的看了花懶一眼,花懶吐了吐舌頭,他抽出自己的袖子,轉頭對花開院重一道,“花開院先生,很抱歉,這次我們恐怕是愛莫能助了,還請你另請高明吧。”
“……”
……
出了花開院家,一路上都沒有太多交談,花懶都走在前面東張西望的,一會兒走左邊一會兒又走右邊,的場靜司慢慢跟着,安靜的注視着少女蹦蹦跳跳的背影。
路過的行人有回頭看她的,她也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從跟在的場靜司身邊那天起,花懶就開始以普通人類的形态生活,她是高等級的妖怪,足以讓周圍的所有人類都可以看見她。
因為要生活在人群中,花懶将長至腳踝的頭發變短到腰際,身上的綠色羽織和古裝也換成了普通的綠色長裙,即便如此她的外表還是很引人注意。
看到不遠處的兩個男學生停下腳步來對着這邊指指點點,的場靜司不由加快了腳步,三兩步走到花懶身旁。
“走路時不要東張西望,一會摔倒了我可不管你。”
花懶不屑一顧:“笑話,我怎麽可能——啊!”
花懶揉着摔疼的膝蓋,坐在地上懊惱的瞪了靜司一眼,對方正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戲似的樣子。
“你故意的!”她腳下有一塊凸出的石頭,要不是他跟她說話她也不會分心沒看到。
的場靜司向她伸出一只手,好笑道:“快走吧,再晚回去要趕不上晚飯了,而且我還有話要問你。”
花懶頓了一下,沒拉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很快兩人便到了家。
回到的場宅邸的時候,七濑已經在玄關處等着了,見兩人比預想的回來要早,她不由的迎上去:“首領,你們這是……”
“這次不做了,去把花開院家送來的東西退回去。”的場靜司沒有多做解釋,他叫花懶先去裏屋,把脫了鞋走上臺階。
七濑滿臉詫異,不太贊同:“可是得罪了花開院家那邊是不是不妥。”
對方是這一帶的名門,雖然人丁稀少,但是生意做得很大,要是不能交好,恐怕多少對的場家的生意也會有所影響。
想到剛才綠衣少女進去時的表情,七濑猶豫着道:“是不是花懶小姐她……”
“與她無關。”的場靜司擡手制止她的話,把外套遞到身旁的女仆手裏,“有什麽事我來處理,不要告訴她。”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裏屋。
房間裏只有花懶和靜司兩個人,黃昏微暖的光線有些暧昧,窗外偶爾會傳來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響,不過屋內的氣氛卻有些不自然的沉默。
“現在,說吧。”的場靜司率先開口,散漫的語調,涼薄的紅眸淡淡的看着花懶。
“說什麽?”花懶無辜的咬着手指眨眼睛,一副我很蠢很天真的樣子。
“你從不介意人類對你的看法,不要試圖用那種理由蒙混過關,說實話,為什麽不想做了?”
花懶繼續眨眼睛,裝傻。
不料的場靜司瞧了她一會,微微颦起了眉。
“……你眼睛有問題?”
“……”
“本來手指就短,再咬就沒有了。”
“……”
“這樣的表情不适合你,看起來很猥瑣。”
花懶臉色僵硬,的場靜司則勾起薄紅的唇:“現在有興趣說實話了?”
“的!場!靜!司!”花懶怒氣沖沖的撲上去,手腳并用的夾住他摁在地板上,“我不揍你我就不是妖,你今天別想豎着走出這個門!”
不曾想的場靜司卻忽然伸出雙手,将壓在身上的女子摟進懷裏,緊緊抱住。
“你……”花懶一時愣住了,竟然忘了動作,只是傻傻被抱着,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變了那樣多,這個擁抱卻如同以前一樣的溫暖。
“不能豎着出去,這樣滾出去總行了?你陪我。”的場靜司在她耳邊輕輕笑道。
溫熱的吐息緊貼着鼓膜,花懶這才回魂,趕忙掙開他的手坐起來,并且向後挪了挪。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花懶低着頭整理着有些淩亂的衣服,胡亂理了兩下,突然覺得好笑。
她這是在幹什麽呢?
一擡頭,果然的場靜司正毫無波瀾的看着她,唇邊的笑意始終輕飄飄的落不下來,找不到真實感。
是他慣有的那種無所謂的表情。
花懶的手指不自覺蜷起,垂下眼睛,低聲道:“是雨女。”
“我在花開院家的屋子裏感受到了雨女的氣息,所以不想幫忙,我不太想牽扯雨女的事。”
“雨女……應該是一種很古老的妖怪,已經不太常見了。”的場靜司倚着門框若有所思道。
“嗯。”花懶淡淡應了一聲,手指描繪地板上的花紋,“你聽過這樣的說法嗎?雨女會招來雨水,是因為她們愛上了人類男子,因為傷心,所以流下的淚水化作了天上的雨滴。”
“雖然這個說法有些誇張,但雨女會愛上人類,幾乎是她們無法改變的宿命。”
“每個雨女,都必定會愛上一個人類,愛上他,然後纏上他,就再也離不開了,離開就等于死亡。除非她們修成正果,才可以擁有自己的身體出現在普通人眼前,當然也不用再吸收人類的精氣,由她所帶來的不良影響也會減弱。”
“但事實上,很少有雨女能修得人身,因為被依附的人類大多等不到那個時候就會病死,他們常年受雨女影響生活在潮濕陰冷的環境中,不可能活得長久。”
花懶的聲音輕輕淺淺,幾乎是沒有什麽情緒的敘述着一件事情,說到這裏,她閉上眼睛似乎是回憶了一下。
“你不覺得那個房子異常陰冷嗎,那花開院清流想必是被某個雨女看中了吧。”
的場靜司站在離花懶稍遠的門邊,他看着少女坐在房間中央,窗外暖橙色的暮光落在她的衣角,顯得有些哀傷。
“……既然如此,你不想幫他們?”
“我為何要幫?”花懶擡眼,微微笑着,偏着頭看的場靜司,“人類與妖怪本就不應該相愛,這是她自己造下的孽,應當由她自己來承擔。”
“那個男人說不定會死哦,你可以救他的。”的場靜司走到她對面坐下,兩只手抄在寬大的袖子裏。
“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從花懶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一毫僞裝的影子,她是真的不在意別人的性命,的場靜司在這兩年裏無數次的印證過這點,但還是忍不住一再确認。
所以她當初,到底為什麽要救他呢。
“那就算了。”的場靜司不再深究,轉而說起另一件事,“剛好昨天得到了消息,南邊城鎮的山裏那個被封印的大妖怪快蘇醒了,我要去看看,你和七濑跟我一起。”
“你想收為己用?”花懶困擾似的皺了下眉,想了想道,“那妖怪因吃人太多才被封印,恐怕不好馴服。”
的場靜司仿佛一點也不擔心,露出優雅得體的微笑:“總歸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殺了便是。”
“……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久不更新,如果有BUG和文筆上的差異請大家諒解。
看起來晉江也經歷了很多變化,同人動漫感覺冷清多了,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這篇文,結局也早都想好了,希望能有個結果。
☆、他算什麽
花懶也曾無數次想過和的場靜司的未來。
靜司還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要保護他,所以勢必要離開他。後來他離開她了,她就覺得,以後見面定是要揮戈相向劍拔弩張的。
和的場靜司不同,她已經活了許多年,心理發展到了一定地步,很難再有成長的空間。對她來說,人生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迫不得已連接而成的,活得太久,連眼神也渙散了。
初到現世的時候,正是她處在生命陷入死循環的時期,弟弟流音的死讓她驀然驚醒,想要擺脫那種生活,所以來到現世。小靜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就像一池寂靜了幾百年的死水被人投進了一粒石子,那池水在石子沉底過後,便又恢複了平靜。
花懶自诩無法舍棄妖怪的尊嚴,可如今,她卻摒棄前嫌,心甘情願淪為的場靜司的工具。
她總是一退再退,仿佛永遠不知底線在何處。
如果有人能傾訴,對方一定會告訴花懶,這是因為她對他抱有特殊的感情。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底線的。
“花懶?”
一個帶着幾分輕佻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花懶回過頭去。
銀色的長發緋紅色的浴衣,除卻蒼月還能有誰,他懶懶散散的往那一站,氣氛就自然而然飄渺了起來。
“怎麽每次見你都是一副欲.仙.欲.死的樣子?”花懶撇嘴。
蒼月的按捺住抽搐的額角:“你能不能不要用欲.仙.欲.死這個詞?”
“那用什麽,風情萬種嗎?”
“……難怪靜司叫人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書都收起來,你又從哪裏學的這些。”蒼月諷刺道,一想到每次那個人提起花懶時的表情,就一陣解氣。能叫的場靜司無奈的,恐怕只有眼前這個妖怪了吧。
“看到你這些詞彙就油然而生了。”花懶一本正經道,從窗臺上跳下來,走到房間中央的小茶幾處坐下。
的場靜司家有許多這樣構造的房間,這只是其中一個,而花懶每兩周都會有一次在這裏等待蒼月。
靜司繼任家主之位過後,蒼月向的場坦白了一切,包括小時候在他的符紙裏做了手腳導致他外出受傷,也包括這些年派式神追捕花懶的事。當時的場靜司陰沉的臉色花懶現在還能記得,只是後來七濑說了一句話,蒼月便繼續留在了家裏。
七濑說的是,若非大少爺害首領被老爺抛棄,那首領恐怕也遇不着花懶這種麻煩吧。
對七濑來說,花懶是個麻煩。對的場靜司而言,卻不止如此。
他放過了蒼月,也沒有其他任何舉動,蒼月依舊是這個家裏無足輕重的存在,但某天他卻問了花懶一句,蒼月的身體還有沒有救。
花懶那時看着男子紅眸中複雜難辨的情緒,說了一句好呀,我幫你……不,是我自己想治好他。
的場靜司的要求,她是一向不會拒絕的。
“看來你最近和首領相處的不錯。”花懶一邊拉過蒼月的手替他看身體,一邊湊過去戲谑的挑了挑眉,“說吧說吧,你其實是個弟控對不對~”
小時候那麽喜歡弟弟,結果最後因愛生恨開始了相愛相殺的漫漫長路——花懶表示自己已經腦補出一棟高樓大廈了。
在花懶陷入腦補的時候,蒼月正在努力忍住讓自己的腳不去招呼花懶的腦門,他舒了口氣,露出和他弟弟有幾分相似的笑容:“你再說這麽惡心的話,我就把你偷藏靜司內褲的事告訴他信不信!”
“那不怪我!是我跟其他式神打賭輸了他們整我的!”
說起這件事花懶就痛心疾首,恰巧她去偷內褲的時候被蒼月看見,這事就徹底變成了他威脅她的把柄。
“我只管公布結果,不管起因如何。”
花懶怒:“你不許說!說出來我以後還怎麽見妖啊!”
“這跟我有關系?”
“你!你要是敢說我就不幫你治病了!給我麻溜的去死吧!”
蒼月則不以為意:“你大可以試試,反正我也沒指望你有那個本事。”
“……”
花懶捂着胸口一陣心塞,但凡跟蒼月在一起就是被氣死的節奏。他們兩絕對是八字不合屬性相克!
說歸說,她當然不可能不管蒼月,但是這次治療可就沒有那麽溫和了。按着蒼月的手掌将妖力一通猛灌,其實這樣的治療不會傷身體反而會更快,但對方所承受的痛苦卻是加倍的。
花懶剛輸完妖力就有點後悔,蒼月本來身體就孱弱,會不會一不小心給疼死了。
沒想到銀發男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而是抽回自己的手,氣定神閑的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袖子,挑眉道:“這麽快就結束了?往常那麽慢,不會是想拖時間和我單獨相處吧?”
花懶:“……”這貨果然還是死了算了吧?
花懶一口血梗在喉頭只能含淚咽下,站起來指着蒼月控訴:“你欺負我,我要去告訴我家首領讓他[哔——]了你。”
“想去就去,靜司在一樓會客室,找不到路可以問我啊。”蒼月絲毫不為所動,還很開心似的揮了揮手,趕蒼蠅似的。
“你等着……”花懶半只腳都邁出了,卻突然回過頭,“會客室?誰來了?”
蒼月看了花懶一眼,沉默了一下,道,“淺倉家的大小姐。”
啊、是她。
花懶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在心裏想到,下意識收回邁出的腳,坐回原位。
矮幾上放着一套茶具,茶壺裏茶沒有人喝早都涼了,花懶拿了只杯子,捏起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涼的,有點苦。
花懶舉了舉茶杯對蒼月道:“你要不要也來一杯?雖然有點涼了。”
“不用。”蒼月觀察着花懶的神色,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點什麽,少女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眉眼仿佛天生帶了弧度。
蒼月挑了挑眉:“你就不擔心?靜司現在和她的未婚妻共處一室。”
“首領又不是跟什麽妖魔鬼怪見面,我擔心什麽。”花懶拿起另一只杯子倒滿,不由分說放在他面前,“你說那麽多話不口渴嗎?喝茶。”
茶杯碰觸桌面的聲音清脆可辨,空氣好像陷入了某種怪異的沉默,一時間兩人相對而坐,誰都不再說話。寂靜下來,仿佛還能聽到樓下隐約傳來的說笑聲。
蒼月直直的盯着花懶看了許久,拿起她給自己倒得茶放在嘴邊,垂下眼睫:“首領這兩個字,你好像叫的很順口。”
“大家都這麽叫呀。”花懶笑了笑。
“因為在大家心裏,他是這個家族的首領……在你心裏,他算什麽?”蒼月淡淡道,擡眼望着花懶,眼底有些深長的意味。
花懶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半晌,卻又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如果是兩年前,她會說,的場靜司是她必須要保護的人。
可是現在……
“我……不知道。”
……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的場靜司和花懶大清早起來就從家裏出發,目的地是位于神奈川的一座山裏,靠近箱根不遠的地方。
半年前的場家的一個除妖師無意間在那裏發現了一只大妖怪,等級不低,被封印在山洞深處多年,但封印年代太久已經快要失去效力,的場靜司聽說後,便和花懶去看了一次,做好準備等他快要醒來的時候收了他,想來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由于這次去的地方不算近,而且也不知那妖怪醒來的确切時間,所以七濑已經提前訂好了旅館,先于二人到那裏探查情況。
花懶支着下巴看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身為一個妖怪,她表示人類世界的發明還是值得贊美的,比如說汽車,要是春木之裏也有這種東西就好了。
花懶心情愉悅,想到這兩天不用呆在的場家那個滿是除妖師的地方,就更加愉悅,而且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山裏,人類也會少上許多。
她轉過頭戳了戳的場靜司:“吶,七濑說的旅館,好像是個溫泉旅館吧?”
少女碧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好像平常隔着的那層虛幻笑意也不見了,自打兩人成為主仆關系後,她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恩……那一帶靠近箱根所以有很多溫泉旅館。”一貫刻薄的話語竟然說不太出,的場靜司的臉上透露出些許的不自然,只是很快掩飾了過去。
花懶腰背挺直雙手一拍:“太棒了!我要去泡溫泉!”
“我們不是去玩的。”的場靜司毫不留情打破少女的幻想,頗有些鄙夷的掃了她一眼,“而且你确定自己可以泡溫泉?你是想變成草藥湯嗎?”
“笨蛋!我是怕火,不是怕熱的東西!”花懶一副你這個愚蠢的人類什麽也不懂的表情,哼哼道,“況且高貴如我,怎麽可能連溫泉都應付不了?”
的場靜司摸了摸下巴:“這種不要臉的說話方式……有點熟悉?”
“唔……”花懶愣了一下,挺直的脊背有些彎下來,陷入身後柔軟的座椅靠背中。
是丁丁,丁丁總是這樣說話,說他是高貴的神鳥什麽的,雖然事實也的确如此。
想起那只圓滾滾總是很自大的園丁鳥,花懶不由沉默了下來,當初她被挾持,丁丁為了救她跟自己的族人回去了,至今也沒有消息。
丁丁他……會不會出事了呢?
花懶怔了怔,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不自主的把這句話說出來了,有些尴尬的看着的場靜司,畢竟兩年來他們再沒提起過這個名字。
的場靜司看着她尴尬的表情,忽然就有些煩躁,笑容裏的不由自主的帶出些諷刺。
“你應該最清楚,那只鳥不是很厲害嗎?”
厲害到可以瞞着他,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把她騙走,他甚至以為自己被背叛了,這麽多年跟個瘋子一樣去找花懶想要報複她。
青年的右眼被畫着符咒的眼罩遮住,花懶看着他露出的那只暗紅色眼睛,抿了抿嘴角,最終什麽也沒說,她無法反駁。
經過這一番,開始出門的心情也被冷卻了大半,花懶幹脆靠在車窗上開始昏昏欲睡,不一會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的場靜司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少女安靜的睡顏,她的皮膚蒼白,唇色也很淡,和尋常女妖不同,看起來要更虛弱一些。她平常總是笑眯眯的可以淡化這種感覺,但一安靜下來,那份蒼白就顯得尤為明顯。
昨天蒼月似乎來過了,她為他療傷應該耗費了不少力氣,花懶說過,雖然妖怪的體力不同于常人,她的治愈術也很強,但療傷的過程實際上比打架更累。
司機安靜的開着車,仿佛不曾注意到後方的兩人,的場靜司一瞬不瞬的看着花懶,少女碧色的發絲順着她脖頸的弧度搭在胸前,有一兩根不聽話的,掠過太陽穴搭在了她的臉頰上。
的場靜司想要伸出手,但頓了頓,還是沒有擡起,放在腿邊握成了拳。
車開過不太平穩的地方颠簸了幾下,花懶的頭碰到車窗磕了兩下,她不舒服的皺了皺眉,卻并沒有醒來。
“開慢一點吧。”的場靜司對前方的司機說道,轉頭看向窗外。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看到大家的留言,真的開心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們留言就是我更新的動力!
久等了
☆、收妖
花懶到底還是沒有泡上溫泉,事實上這次的行動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輕松,抵達旅館時,提前在那裏探查過一番的七濑就向二人講述了情況。
那個大妖怪的封印雖然已經很弱,但其他人無法強行破壞,只能等它自己醒來後掙脫。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它醒來的一瞬間将他抓住。”
加上花懶,兩人一妖聚集在旅館的房間裏,七濑把這兩天得出的結論總結出來。
“那個妖怪周圍的結界很強,我沒有靠近,所以具體的情況還要首領親自去看。”
的場靜司撫了撫額前的發,沉思片刻,道:“明天一早出發。”
七濑看了一眼窩在角落裏昏昏欲睡毫無幹勁的綠發少女,皺了下眉,又看到首領若無其事的表情,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睡眼惺忪的花懶被七濑拖着出了門,此時正值盛夏,溫度熱的讓人有種被蒸發的錯覺,花懶這樣的妖怪最不喜這種天氣,一路上都什麽精神。
“首領,這樣帶她去真的沒問題?”七濑看着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滿是皺紋的眼角抽了抽,她可是一把老腰了啊。
正覺着腰酸背痛的七濑忽然感覺肩上一輕,前一秒還來着自己的花懶已經被的場靜司撈了過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裝,打着那把幾不離手的油紙傘,背上背着一把弓,頭發又很長,右眼上還帶着眼罩。這樣的裝束在常人看來實在很奇怪,但組合在的場靜司身上,卻有種恰到好處的感覺。
被納入傘下的花懶顯然好受了一些,雖然閉着眼睛,但擰起的眉心放松了不少。
花懶生的瘦弱,又是妖怪體積較輕,青年基本上很輕松就能把她拎起來。七濑看着跟拎垃圾似的拎着花懶的首領,不由感慨BOSS就是BOSS,憐香惜玉都是幻想。
的場靜司不知道七濑心裏吐槽自己,只是覺得花懶今天不太對勁,往年就算天氣炎熱,她也只是比平常懶了一點而已,不會這麽沒精打采。而且這妖怪昨天還揚言要去泡溫泉,應該不是怕熱。
進到山裏之後溫度降下來了一些,的場靜司拎着花懶跟七濑在裏面彎彎繞繞。花懶也清醒了一點,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