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0)

司串通一氣故意放走夏目的啊,是她自己要放走他的!

而且那紙人偶是什麽時候放進夏目衣服裏的?!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看着的場靜司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花懶表示內心是崩潰的。

很可惜,夏目此時已經認定花懶和的場靜司是串通好的了,原來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他的?不管怎麽說,的場靜司果然還是很危險!

“吼————”

一聲巨吼傳來,整個山洞仿佛都震了兩震,斑雙眼血紅,巨大的身體慢慢從地上爬起,張嘴對着洞頂嘶吼。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做好覺悟了嗎?”

和貓形态時完全不同,此時的斑完全釋放出了大妖怪的威壓,他低沉的嗓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內,空氣流動仿佛都變得艱難。

斑的口中噴薄出滾燙的霧氣,随着他的身體動作,被的場靜司射中部位流出血來,滴在地上,滾進塵埃。

這下,花懶終于看清楚他身下壓着一個巨大的陣法,以及斑身後那個被封印起的巨大妖怪,陣法明顯是女咒術師的傑作,作用應該是解封的,現在上面滴滿了血,有斑的,還有旁邊那些罐子裏的。

花懶瞳孔微縮,她可能知道小靜射那一箭的目的了。

“吼——————”斑又叫了一聲,這次比剛才還要可怕。

夏目:“老師!”

花懶緊跟其後:“旺財!”

在場衆人總覺得斑的身影隐約僵硬了一下。

花懶心驚膽戰的喊出聲:“喂喂,旺財你不要激動小心山體滑坡啊喂!”

最重要的是你越這樣血流的越多,完全正中別人下懷了啊傻蛋!

“老師,你冷靜一點!”關鍵時刻,夏目忍住肩膀的傷痛從地上爬起來,試圖阻止自家發狂的妖怪。

“不要亂動,傷口會裂開!”夏目大聲喊,努力喚回斑的理智,結果自己也牽動了傷口,不由喊了一聲痛。

原本一直當背景強的名取周一立馬撲過來,緊張道:“夏目!”

夏目搖搖頭安撫道:“我沒事,可是老師……”說着他擡頭看向斑。

花懶看的津津有味,啧啧,好複雜的三角戀。

“老師!!”

花懶心中叫好,這一聲呼喚真是發自肺腑飽含深情!

夏目這樣大聲的說話實在很少見,但恨明顯斑聽到了,它眼中的紅光淡去,金色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注視夏目半晌,似乎有些無奈的閉上眼睛。

“嘁。”

一陣白霧升騰,斑巨大的身影消失,原地落下一直中年肥胖的招財貓。

“你撿回了條小命,叫的場的混賬。”貓咪老師哼唧道。

“還有你!”看到花懶,胖貓也不管身上有沒有傷了立刻炸毛,“不要總叫我旺財!難聽死了一點都不符合我英俊帥氣的形象!”

花懶目瞪口呆的看着對方從高冷霸氣的大妖怪,秒秒鐘切換成過度發福的逗比貓,心想是不是身體換了智商也會随之改變,丁丁不也是這樣嗎?

“什麽啊,好無聊。”的場靜司失望的聲音傳來。

花懶一怔,微微側目,的場靜司面無表情,似是為斑的讓步感到無趣。

好吧,他從來就是這種人。

“別任性,在這打起來對我們沒好處。”花懶老氣橫秋的拍了拍青年。

的場靜司拉住她亂拍的手,握住不放了。花懶幾次掙紮無果,也就任由他拉着了,反正被人看見麻煩的又不是她。

貓咪老師正忙于舔傷口,可惜身體太胖很難實施,名取周一正在看夏目的傷口,發現沒什麽大礙松了口氣,就在衆人有些松懈的時刻,落在陣法裏的血突然齊齊動了起來,向蝌蚪一樣一顆顆游向上空。

那個大妖怪,蘇醒了。

“呵呵呵呵——”

一直被衆人忽略的女咒術師發出略帶瘋魔的笑聲,她終于等到這一刻了,終于,要替她的式神報仇,手刃的場靜司的一刻到了。

大妖怪有了血的召喚,再輔以陣法,很快便掙脫封印,身上的繩子斷裂開來。

名取周一拉着夏目後退:“糟了,因為貓的妖力很強,把他喚醒了。”

“老師的血?”夏目瞪大眼睛,“難道說,剛才的箭,一開始就是故意射向老師的……為了……讓這個妖怪醒來的?!”

夏目猛然轉向花懶和的場的方向。

的場靜司面不改色,花懶依舊笑眯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兩個人并排站在那裏,絲毫沒有一點心虛,尤其是花懶,居然還沖他招了招手。

“……”

夏目回想起花懶之前那番聽上去很有道理的話,有種被深深的淩亂感。

的場靜司也有苦衷什麽的,果然全是騙人的吧?

說時遲那時快,在夏目還在愣神之時,那解封的大妖怪忽然張開嘴,伴随着嘶吼聲,有黑色的霧氣從他嘴裏冒出,瞬間彌漫了整個山洞。

貓咪老師邊往後退邊道:“這下可糟了,他發出了強烈的毒氣!”

這哪裏是毒氣啊,這分明是幾百年沒刷牙的口氣!

花懶連忙捂住的場靜司的鼻子,本想也捂住自己的,結果另一只手還被的場靜司握着抽不出來,她說不了話,只能拼命給他使眼色。

的場靜司感受到花懶微涼的掌心貼在自己臉上,一時怔愣,看她不停沖自己眨眼,才明白過來,伸出手去為她掩住口鼻。

花懶:“……”

其實她本意只是想讓他放開手而已。

這點毒氣其實算不了什麽,花懶是木妖,又精通治愈術,即便不做掩飾她和的場靜司也受不了什麽影響,只是這妖怪口氣太臭,完全不能忍!

在場衆人中,唯有那女咒術師沒有掩住口鼻,她仿佛絲毫不在意那毒氣,反而目露興奮的走上前去,整個人陷入一種病态的瘋狂:“聽好了,為你收集血的是我,所以為了我,快把那個男人吞噬掉!”

因為過度興奮以至顫抖的聲音回蕩在山洞,馬上就要複仇成功的喜悅,将女咒術師的理智淹沒,她完全沒注意到那大妖怪毫無感情的目光,露出和陰沉形象完全不符的狂熱笑容,手指向的場靜司:“快,就在那裏!把那個男人給——”

聲音戛然而止,甚至沒來及發出一聲慘叫,女咒術師被大妖怪一掌拍飛,那大妖怪看都沒看一眼,巨掌在山洞裏到處拍打,夏目、名取、以及花懶和的場靜司紛紛被波及,趕忙四處散開。

山洞在搖晃,碎石滾滾而下,那大妖怪仰頭望向頭頂縫隙出漏下的光,像是在感受久違的自由與光明。

“夏目,快逃!”名取周一見情勢不好,推了推夏目。

夏目抱起貓咪老師跟着名取向外沖,路過女咒術師時,他蹲下身:“沒事吧?”

女咒術師不說話仰頭無神的看着洞頂,夏目知道她現在深受打擊,一時很為難。

名取周一看見,無奈又理所當然般的跑回來,苦笑:“你還是老樣子啊。”

說着自發将女咒術師架起,帶着夏目跑到距離洞口不遠的隧道處,将受傷不輕的女咒術師放下,夏目也将受傷的貓咪老師放在地上。

“怎麽辦……如果讓那個家夥到地面上就糟了。”名取周一憂心忡忡道,那大妖怪絕非善類,不除不行。

沉重的氣氛籠罩在兩人周圍,花懶和的場靜司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率先開口的是的場靜司。

“真是不像樣呢,身為除妖師卻對妖怪産生感情,做出欠缺思考的行為。”他遠遠走來,到女咒術面前時才止住腳步,居高臨下的目光盛滿嘲諷,“最後卻是這個下場嗎。”

黑發青年容貌俊美,口中吐出的話語卻像尖銳的冰刀,即便對方匍匐在地遍體鱗傷,他的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一絲對女咒術師的愧疚,亦無片刻動容。

夏目這一刻對的場靜司的感觀極差,他向來脾氣溫和,即使飽受惡意,也很少有什麽讨厭的人,但此時此刻,他覺得的場靜司實在過于殘忍。

然後他不經意間掃過了花懶,接着便愣了愣。

少女沒骨頭似的半倚在的場靜司身上,打着哈欠,一臉的無聊……或者說是漠然。

夏目移開眼睛,不忍再看。

“……的場靜司!”女咒術師聽見聲音掙紮着爬起來,全然不顧身上的傷朝的場靜司怒吼,“鴉羽是我的式神,你憑什麽用他做餌?!”

“沒用的工具就應該丢掉,而且弄壞它的是你自己。”

其實将鴉羽放出去當餌食是七濑做主的,不過換了他也一樣,的場靜司懶得解釋什麽。

女咒術師卻被徹底激怒了:“不可原諒……不可原諒!我絕不會原諒你,我要為我的鴉羽報仇,我一定要讓你也嘗到被吞噬的痛苦!”

她死死盯着黑發青年,神情怨恨,卻因牽動了傷口,連繼續破口大罵都做不到,只能捂着胸口怨毒的看着他。

花懶原本只想快點出去,見女咒術這樣,瞬間眯起了眼睛,她讨厭有人這樣看着小靜,還有她那句話,想讓小靜嘗到被吞噬的痛苦?

女咒術師毫無所覺,等順了口氣好受些後,又繼續陰沉沉的笑起來:“哈哈哈……的場,你還不知道吧,對你有興趣的妖怪還真是不少呢,一聽到能吞噬你就像傻瓜一樣的湧過來了。”

“多虧了你,我才能收集到那麽多妖怪的血,的場靜司,你讓我的鴉羽做餌,但對妖怪來說,你何嘗不是最好的食物呢……哈哈哈哈——唔!”

“閉嘴!”出聲的竟是花懶,“再說一個字,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少女向來清淡的嗓音此時竟寒冷徹骨。

女咒術師的脖頸上不知何時纏滿荊棘,花懶操控着那些荊棘,神色淡淡的,唯有一雙眸子寒涼似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小花發威了- -今天是作者君哈哈,不過過幾天還要去醫院呆着Orz

更新依然會交給存稿箱同學- -還是隔日更,時間不變。

厚着臉皮希望大家多留言嗷嗷>///<留言是我更新的動力

☆、名取的回憶

平常總是笑眯眯的人突然冷下臉來最是可怕,女咒術師早已吓得不敢動,夏目和名取都沒有說話,的場靜司垂眸,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低聲道:“花懶,冷靜點。”

花懶默不作聲,半晌後,指尖微動,荊棘緩緩從女咒術師的脖子上收回,盡數沒入少女指尖。

女咒術師最後一句話,徹底觸及了她為數不多的底線。

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妖怪,花懶都沒有所謂的同情心和正義感,陌生人的死活也從不在她考慮範圍內,所以今天的事件她一點都沒插手。

但小靜向來是她的逆鱗,除了束櫻,聽到還有妖怪想吃掉他,還不止一兩個,她就忍不住出手了。

小靜是她的東西,怎麽可以讓不相幹的妖怪觊觎?!

花懶是相當高級的妖怪,她的威壓不亞于斑,只是平時表現的過于無害,以至很少有人注意到。

見她收起威壓恢複平靜,衆人都松了口氣,除去知曉原因的的場靜司,和斑。

斑是個妖怪,且是個強大的高級妖怪,最了解妖怪的本性,他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目光游移在花懶和的場靜司之間,最終停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心底一個荒誕的想法慢慢浮出水面。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就太可怕了。

而接下來,女咒術師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測。

“你……你是的場的助手?”女咒術師看着花懶,由于剛才的震懾,她不敢肆意打量,但還是忍不住多看兩眼,看清她的裝扮和長相,忽然瞪大眼睛,“你就是那個妖怪!”

花懶靜靜看着她。

“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根本不是什麽助手,你是妖怪,是的場的式神!”

花懶面不改色,淡淡詢問:“哦?你怎麽知道?”

“那幾年的場瘋了似的找一個妖怪,他不派式神,只暗中找了幾個下屬去找,還下令不許傷那妖怪一根汗毛,我恰好就是那幾個下屬之一。”

說到這女咒術師嗤笑一聲,滿是譏諷意味:“他不派式神去,就是怕那些因為那些沒腦子的東西會不小心傷了她,我那時還以為的場是多心疼妖怪的人。”

“那妖怪綠發綠眸,生的與一般人類無二,着一身綠衣,身旁帶着一只彩色園丁鳥……”

女咒術師邊說邊打量着花懶:“雖然那鳥不在……看來你就是那個妖怪。你也是的場的式神?”

花懶無動于衷,冷淡道:“你想說什麽?”

“哈哈,我想說什麽?”女咒術師瘋狂的笑起來,“你難道沒聽到的場說的話嗎,式神只是工具,沒用的工具就要扔掉,他就是個人渣,在他眼裏,你也只是用完就扔的工具而已,聽到這種話,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要有什麽感覺?受你挑撥去殺了的場靜司?”花懶笑了,看她的眼神竟有些許憐憫,“別開玩笑了,我可沒那麽蠢。”

“還有,我不是你那可憐的鴉羽,我沒有那麽弱。”花懶頓了一下,“就算是工具,我也不會輕易壞掉,因為主人很強大。”

花懶輕輕笑道:“沒有保護好工具的你,不配使用他。”

女咒術師滿眼絕望,花懶說出了她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事實,沒錯,是她太弱了,式神為人類所驅使,人類同時也能保護他們,可她沒有,她做不到。

“那個妖怪對我們沒有用處,我們先走了。”的場靜司驀然出聲,拉着花懶離開。

“喂,你怎麽……!”夏目剛要大喊,就被名取周一制止了。

“夏目。”名取周一按住他的肩膀,看着兩人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光線裏,不禁感慨道,“原來就是她……”

“什麽?”夏目對名取的自言自語感到莫名其妙。

“沒什麽。”名取周一搖搖頭,“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他和的場靜司是高中同學,那時他們都年少,名取周一當時還像夏目一樣,是個性格有些孤僻,不善與人交往的少年,但的場靜司卻已和如今一般喜怒不形于色,即使面前有妖怪撲過去,當着衆人的面,他依舊能談笑風生。

這樣的的場靜司,卻在知曉自己的身份後,拜托他留意一個妖怪,如果遇見一個綠發綠眸會使用藤蔓的妖怪,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甚至以此為條件,的場靜司後來為他在除妖師的集會上解過一次圍。

名取周一當時問過的場靜司,為什麽會在意起一個妖怪,畢竟的場對妖怪的态度十分冷漠。

的場靜司當時只說她對他有用處。

後來兩人因觀念的分歧漸漸分道揚镳,但名取周一在學校時,偶爾會路過的場靜司。

他像個普通人一樣呆呆望着河畔,距離很遠,他看不清他的臉,無論是像往常一樣帶着無所謂的笑容,還是低着頭憂郁神傷。

名取周一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他覺得對方仿佛在看着什麽人,可那裏既沒有人,也沒有妖怪。

他也曾好奇問過他在看什麽,的場靜司卻說:周一同學,不變強的話,可是什麽都守護不了的哦。

名取當時很驚訝,問的場也有想守護的東西嗎?

他以為他不會回答,但的場靜司卻說,現在沒有了,我沒有任何要背負的東西,什麽也不想守護。

名取周一卻總感覺,那時說着不想背負任何事物的場靜司,對什麽失望了。

他說現在沒有了,那是不是表示,他曾經也拼盡全力,守護過什麽人呢?可能後來那人不在了吧。

名取周一沒有問,即使問了,的場靜司也不會回答。

後來他們漸漸走上不同的路,連工作都很少有交集,名取周一從未見過什麽綠發綠眸的妖怪少女,也就慢慢忘了這件事,直到他看見花懶,看見的場靜司牽着她的手,眼底再也不是終年不變的冷漠。

那一瞬間,所有事情都有了答案。

原來除妖名門中最強的除妖師的場靜司,竟然愛上了一個妖怪嗎?

名取周一想了很多,縱然有千般感慨,也僅僅只發生在一念之間,很快他便想起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那個大妖怪的問題。

“夏目,你先把大家帶出去,我去試試封印那個妖怪。”名取周一起身要走,被夏目拉住。

“我也要幫忙。”夏目站起來,堅定的看着他,“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

再說花懶這邊,出了山洞後,的場靜司就一直沒有說話。

花懶低頭看看還被他握着的手,他沒有放開的意思,她也不想掙紮,就是不明白對方怎麽莫名其妙的心情又不好了。

難道在生那個女咒術師的氣?不應該啊,她都發完火不生氣了,的場靜司還氣什麽?更何況他從來都不在乎那些不相幹的人。

花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她已經學會了應對的場靜司變幻莫測的心情,他跟蒼月果然是親兄弟,這倆都是變臉跟翻書一樣快的人,只不過蒼月會表現出來,而的場靜司全部掩飾在無所謂的笑容之下。

總結下來,花懶的策略就是,他抽任他抽,他瘋任他瘋,發作完了就好了。

花懶正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手忽然被拽住,的場靜司停下腳步。

“不是工具。”

“诶?”花懶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的場靜司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少女,深紅的眸底黑黑沉沉仿佛翻滾着許多情緒,最終卻化作一片寂靜。

“那個女咒術師說的話……你不要聽,你不是工具。”

不管是人還是妖怪,能利用的就利用到底,的場靜司可以不顧任何人的感受,不在意任何人對他的看法,唯獨花懶不行。

即便是兩人關系降到冰點的那幾年,他也沒有想過利用她,甚至在強迫她簽訂契約的時候,心裏想的也只是要将她留在身邊而已。

對于他來說,花懶從來就不是那樣的存在。

以前的他或許不會解釋,但現在花懶已經回到他身邊,他太了解這個妖怪,雖然表面上總是一臉無所謂,心裏卻總是想很多,他們都一樣。

沒有人知道,剛才聽到那個女咒術師這樣說花懶,說她是工具的時候,的場靜司差點控制不住殺了她。

“小靜。”

的場靜司一怔,少女的聲音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的場靜司沉默片刻,再看向花懶時神色已然恢複如常。

“小靜,我知道的。”花懶輕輕微笑,“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現在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的場靜司人生的二十多年當中,從未有人對他這麽說。

他眼神複雜的看着少女:“之前在房間你對夏目說的話,我聽到了。”

花懶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說的那些話,一時間也不知作何反應,只得摸了摸頭:“唔。”

青年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淡漠表情,只是眼底有一絲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柔和,見她不敢看自己,淡淡笑了笑:“花懶,即使沒有你,我也會走上今天這條路。”

所以,她不是一切的根源,不是罪魁禍首,他會變成今天這般,僅僅是自己的選擇。

早在多年前他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了,畏懼也好,排斥也罷,無論別人用何種眼光看待他,的場靜司都不會動搖,但有人願意懷着善意去理解他,而不是一味地敬畏或恭維,感覺并不壞。

花懶被對方少有的溫和态度弄得略微無措,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她還是不要告訴他,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忽悠夏目了。

“話說回來,裏面怎麽辦?”花懶果斷轉移話題,“那個大妖怪你用不上?”

的場靜司說到這個也有點失望:“嗯,它不能回應我,無法定下契約,而且還有強烈的毒氣。”

那個真的不是毒氣,那絕對是口氣啊!

花懶默默腹诽完,又想起什麽道:“那怎麽辦,它的封印已經解除了。”

的場靜司回頭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洞口,微微勾起嘴角,也不知是覺得有趣還是嘲笑:“那個妖怪還沒有出來,看來名取正進行封印呢。”

花懶無所謂的點點頭,她對除妖的事不感興趣,正想說回去,忽然皺了皺眉:“名取?剛才和夏目在一起的那個人類,是名取周一?”

作者有話要說: 名取和的場靜司是高中同學,這個漫畫裏有提到。

小花看起來很悲催,但她的心态一直比較好,

小靜是徹底長歪了,他其實受了很多苦。

☆、吻

若那人是名取周一,花懶反而不想走得這麽幹脆了,自從成為式神,她就再也沒見過小白,據說對方已經被名取收作式神,她倒想看看,這個名取周一到底怎麽樣,能讓小白對他念念不忘這麽多年。

“小靜,他們能應付的了嗎?”花懶偏了偏頭問道,雖說夏目少年妖力不錯,但終歸是個普通人類,名取周一好像也不是非常強大。

“那個妖怪妖力很強,想封印可能要費些功夫。”的場靜司看着花懶興致勃勃的樣子,眯起眼睛笑道,“你問起名取……你對他很感興趣?”

的場靜司眼神微寒,花懶該不會是對除妖師這個職業有天生的偏好吧?

“想什麽呢?”綠衣少女翻了個白眼,“我認識一個妖怪,被蒼月的式神追捕時她幫過我,聽說她現在成了名取的式神,我就有點好奇罷了。”

的場靜司這才收起一身低氣壓,他原本也打算進去看看,憑名取和夏目兩個,又沒有式神在身邊,估計很難解決。

花懶知道的場靜司嘴上說的冷漠,但不會真的放下名取和夏目不管,滿臉笑容的跟上去。

走回洞內,情況果然不太妙,名取周一在地上畫了封印之陣,夏目拿自己當餌想将妖怪引到陣中,但就在他快要跑到陣法中時,卻被妖怪抓住了,大妖怪張開滿是毒氣的嘴,眼看就要将夏目吞入腹中——

“喂喂,你媽媽沒教你吃飯前要刷牙啊!”

電光石火之間,花懶一把抓過的場手中的弓,彎弓拉弦,箭矢帶着符紙破空而出,正好命中妖怪的眼睛。

這一箭射中,大妖怪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抓着夏目一動不動。

的場靜司雙手合十,低沉神秘的聲音蘊含着某種難以言說的力量:“長眠于地,鎖之持有者,應召喚而來,毀岩間之彼物,乃非人之物,回歸塵土哉——”

花懶一怔,便見那大妖怪被射中的地方爆發出一陣強光,大妖怪的身體自那光開始逐漸分崩離析,很快化作一片白色塵埃,消散在空氣中。

的場靜司使用的不是封印之咒,而是毀滅。

“何必對沒用的妖怪費工夫,直接消滅就好了。”的場靜司站在高處,笑容涼薄到了極致,“雖然妖怪和那個女人都無所謂,但讓你們死在這裏,還是很麻煩。”

的場靜司的毒舌病又犯了,沒看夏目和名取的眼神都快冷的掉渣了嗎?

花懶對自家首領拉仇恨的本領又有了新的認知,明明救人的是他,又非要說招人恨的話。

花懶對他的為所欲為見怪不怪,轉而想起自己的目的。

“名取周一?”

花懶揚起标志性的笑臉來,輕輕一躍跳下高臺,落在名取和夏目面前,動作潇灑輕盈。

被點名的名取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來自……在場的另一位除妖師。

努力忽視掉某道猶如實質的鋒利視線,名取周一定定神,心中對這個讓的場重視的妖怪又好奇又戒備,面上卻不顯,只不解的看着她。

花懶不知他心中所想,露出她那一臉人畜無害的笑來,親切的打招呼:“你好,我是小白的朋友,小白最近還好嗎?”

“小白?”

“嗯……就是你新收的式神,戴個白色面具,這裏有只角。”花懶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她表現的自然大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連名取周一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少女就算作為人類也一定很受歡迎。

“你說的是柊?”名取周一終于明白她說的是誰,可柊剛來的時候就說已經忘記了名字,從未提過小白這兩個字,再說這名字也太過随便了吧?

花懶聽了挑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哦?她現在叫柊啊……今天怎麽沒見她?這麽危險的工作,沒有式神在身邊可不好呢。”

對方面對自己這個除妖師也神色自若,言辭間又好像對自家式神很親切,名取周一也不好表現的太過疏離,只好道:“柊之前受了傷,剛恢複不久,我還有別的事交給她。”

花懶明目張膽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長得很俊俏,和的場靜司邪氣四溢的感覺不同,名取周一的形象很具親和力,怪不得能一邊做除妖師一邊在演藝圈混的如魚得水。

雖然花懶不覺得他有哪裏很好,長得也沒自家小靜好看,但這個人看上去也不是全然不關心柊,頂多是和的場一樣有點口是心非罷了。

秉着對柊的那點好感,花懶不由多看了名取周一兩眼,後者一開始還比較淡定,過了一會實在頂不住了,那邊的場靜司涼飕飕的目光已經在向他掃射了好嗎。

名取周一滿臉黑線,身為的場一門的首領不要随便就遷怒人啊,不是他想被花懶盯着看的啊!

就在名取如坐針氈的時候,斷斷續續傳來女咒術師顫抖低弱的聲音:“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的場……不可原諒!”

她趴伏在地,不停的用胳膊去攬地上灰白色的塵土,那是之前大妖怪死後留下的碎屑。

“變成那樣,也沒有什麽辦法了。”的場靜司嘆息道,大概也是覺得女咒術師的樣子很可悲,勸慰道,“還是把一切都忘記吧。”

女咒術師雙手撐着地面,痛苦的蜷起身體,聲音扭曲帶着哭腔:“你們能忘記嗎……能忘得了嗎?”

那些和鴉羽在一起的時光,那些被小心翼翼呵護,與之為伴的溫柔歲月,她怎麽能夠忘記?

陰冷的山洞裏不知從哪送來一陣風,揚起灰白的塵埃,女咒術師跪在地上,向上伸着雙手,不斷想去抓住那些随風飄散的碎屑,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但最終什麽也沒有抓住。

花懶平靜的看着這一幕,面上笑意半點未變,心中有一角卻如墜冰窟。

女咒術師的伸手想去抓的,不是那個大妖怪,而是她死去的式神,可再多的挽留也只是徒勞。

花懶在想,她知不知道呢,妖怪和人類不同,妖怪沒有靈魂,也沒有轉生,死了就是死了,随着時間流逝,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花懶能體會到她的絕望,卻始終無法生出一絲同情和憐憫,說到底,她是個妖怪啊。

她做不到感同身受,頂多是有些物傷其類罷了……自己和小靜的結局,又會怎樣呢?

她不是鴉羽那樣弱小卑微的妖怪,的場靜司也不是普通的除妖師,縱然妖怪與人類的羁絆從來沒有好結果,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就不會回頭。

此次事件讓花懶意識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實力,唯有實力高人一等才可以不受世間規則的束縛,倘若女咒術師和鴉羽足夠強,他們便不需要被人逼迫,任人宰割。

花懶低眉沉思,她要變強,強到足以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

七濑很快來接他們,回去的路上,花懶罕見的沉默,連七濑旁敲側擊的打聽情況都沒有搭理,女咒術師的事,讓她意識到不能再這樣悠哉度日,自己的時間并不多了。

一到家,花懶就把的場靜司拉進房間,面色較往常來說嚴肅許多,的場靜司知道她有話要說,便按着她在小茶幾邊坐下。

然而花懶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愣住了。

“小靜,我要閉關。”

“……”

的場靜司嘴角笑意稍淡,擡手提起茶壺,茶水還是溫熱的,他慢慢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流聲清晰可聞,散在空氣中有種難耐的壓抑。

“這是什麽意思,能和我說說麽?”

相處久了,花懶對的場靜司的心情變化也有一定了解,看他這樣,當下明白過來對方有些誤會,趕忙道:“我不是要離開,只是閉關,你幫我找個安靜的地方別讓人來打擾就可以。”

的場靜司指尖一頓,聞言面色稍緩,眼裏漸漸有了溫度:“怎麽這麽突然?”

花懶坐在原地,低頭斟酌片刻,抿了抿嘴角,想起哥哥大人說的那些話,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小靜,算一算已經兩年了,束櫻上次被你打傷後就再沒出現,但這不代表她放過了你。”

“束櫻的妖力很強,能跟她抗衡的恐怕只有哥哥大人,但哥哥大人不會出手。”花懶輕聲嘆息,“他此次前來,就是給我一個警示,束櫻快出關了,我們随時要做好戰鬥的準備。你之前與她兩敗俱傷,我不能再允許這種事發生。”

少女話語中滿是對他的維護,的場靜司心中微暖,剛才還以為她又要離開自己,差點就要控制不住,片刻間腦中已形成好幾個将她禁锢起來的方法。

便是思慮百般變幻,面上卻不顯分毫,他放下茶杯慢慢道:“束櫻上次傷的不輕,我知道她一心想取我右眼,特意在右眼的地方做了些手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