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她說外子,我自然而然好奇的向後望去,這一望卻不得了。門口站着兩人,站在後面的是一個俊秀溫文的少年,我并不熟悉,只覺得像在哪見過;前者身姿挺拔,眉目剛毅英俊,卻赫然是司祇無疑!
我整個人仿佛被雷電劈到,愕然出口:“這……是你夫君?”
寒淩霄見我驚詫,疑惑的點了點頭。司祇看見一屋子的人,忍不住一皺眉:“霄兒,你的客人?”
寒淩霄柔柔一笑:“便是我同你說起過的人。”她看向我們,“這位是風公子,這位是羅姑娘。”随後又道:“這便是我的夫君,司祇,二位必然知道。”
我說不出話來,看了眼風承安,卻見他只是眼裏劃過一抹訝然,複又微笑:“久仰大名。”
司祇亦不多話,只反手握住寒淩霄的手:“怎麽這樣冷?雖說入春,可還涼着,你懷着身子,怎穿的這樣單薄?”
寒淩霄笑說:“我生來手足涼些,只你還在瞎操心。”
二人說了會話,司祇才來招呼我們。此後我們也知道那俊秀少年的身份,便是流輝。
司祇說:“這些日子外面不安定,我不能時時護着你,現下讓流輝護着你們,我才安心些。你的兄長在七水閣一切安好,你安心養胎,別多想。”
寒淩霄道:“兄長已做了他想做之事,江湖不太平,你也要為我護好你自己。”
他應:“好。”
全程便似我二人不存在。
然而如今我心中挂念并非這些,只覺得無比淩亂——兜兜轉轉,竟又回到原點了麽!
……
……
酒足飯飽,我站在院中吹風,覺得這麽做便能讓自己冷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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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楊柳春風,帶着三分料峭寒意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肩上忽的一暖,身後有人将朱紅的狐裘披在我身上,淡笑道:“江南雖暖,三月春寒卻足以致病。”然後走到我身側。
我很郁悶的看了他一眼:“風承安,你為何這樣冷靜?”
風承安道:“為何不冷靜?”
我咬咬唇:“因為我們全白忙了,如此這般,怎能算是忘記?這筆生意,算是做不成了。”
風承安卻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生意成與不成,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盡人事,聽天命。她要如此……終究是她自己的。”
我表示聽不懂。
他道:“不是要懂的,沒關系。”
我暗自咬牙切齒這混帳又開始裝深沉,可沒咬多久便覺出身後異樣。一轉身便看到身形高大的司祇立于我們身後,幽深的眼中含着一絲冷。
我裝作看不見,探頭望了望:“淩霄夫人呢?”
“外頭風大,沒讓她出來。”他低聲道,手無意識的撫弄着袖口繡紋的沙蠍,從容淡定,卻有壓迫人心的魄力,是我記憶中他每每要下狠手時常做的動作,譬如當日處死流輝。此刻他重複着這個動作,聲音沉沉,像是初夏壓城的黑雲:“你們是什麽人?”
我挑挑眉,這果然是來清算的。
風承安聞言只笑:“兩派交戰,城主怕也難有餘閑來陪伴夫人,城主覺得我們是七水閣的人,還是天靈教的人?”
三年後的記憶,即便諸多改變,不變的仍是那場令江湖人膽寒的七靈之争,仍是血雨腥風包裹起來的鬥争和死亡。
他看着我們,目光愈發森冷,不發一語。我二人便也坦坦蕩蕩對上去,左右看看不會死,就是眼睛酸。
隔了半晌,他終于松了目光,轉而望天:“你們不是,即使是,也只可能是那個人的。”
我想了想,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哪個人,或者他覺得我們是寒淩霜的人?這麽想着,嘴裏便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雖說這雇主現下不曉得有這麽一托。
他很久都沒說話,最終只轉身要朝屋裏走去,我跨一步上去叫住他:“敢問司城主,淩霄夫人在你心中,是何地位?!”
他步子一頓,轉身看我,一字一頓:“以命呵之,以命護之。”
我道:“若有朝一日你傷她負她,令她心死呢?”
他看我許久,目光沉穩,竟無一絲動搖,像是要在我臉上挖個坑出來。
忽然一笑:“怎會?”
随即頭也不回踏進屋內。
我看着他寬闊的背影,巍然如山,同他方才說出的那些句子一般穩重。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承安伸手過來,容阿青從我頸上攀上他的腕,他沉默了會,才道:“阿槿今夜,有些反常了。”
我搖搖頭,沒法同他解釋。寒淩霄這件事,與我而言有切膚之痛,真真感同身受。即便那些并非我經歷,心髒抽痛緊縮的感覺到如今依舊殘留,使我看到司祇,尤其是看到司祇同寒淩霄一道,便無法冷靜下來。
他唇邊挽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你到底還是個孩子。”
我說:“只盼如他所言,以命呵護。”說完咬住唇,這些,早已是過去式,如今一切,不過是淩霄記憶中的幻境,她心中的那個人,在記憶裏,至少是真心愛她。
風承安只站在身側,伴我吹了一夜冷風。
……
……
在淩霄小屋中小住三日,一切安好,仿佛一切就這樣結束。我與風承安都覺再擾無益,便要告辭衆人。
小意一聽手一抖,險些将手裏的湯傾翻,被旁側的流輝眼疾手快接住,沉穩的擺在我們面前。
小意咬着唇,臉色有些發白:“風公子這便要走了?要到哪裏去?”
風承安尚未開口,一旁的寒淩霄已經掩唇取笑她:“小意這丫頭,也到了該出閣的歲數。”說着又看了眼司祇:“不如你給這丫頭做個媒,讓她早早嫁了。”
“小姐,姑爺!”小意俏臉通紅,垂着頭有意無意的絞着手裏的帕子,又偷偷的擡眸飛快的看了風承安一眼。我慢慢推了碗起身,輕輕拍了拍風承安的肩道:“你比我适合留在這裏。”說着便要出門,眼角餘光卻瞥見風承安幾在同時猛然起身,一把将我拉進懷裏朝旁閃了一步,耳邊随即傳來小意的尖叫。
我臉色此刻白得不行,只覺得冷汗緩慢的從額角滑下來——就在他起身的瞬間我也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從我身前略來,若非他速度快,我此刻便是沒死,也絕不可能毫發無傷的站在此處。
風承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帶着三分急促:“你怎樣?有沒受傷?”
我搖頭,然後退開幾步,回頭看見身後原本完好的桌案碎了一地,寒淩霄被好好的護在司祇懷中,小意也被流輝拽到了一邊,看起來驚魂未定。
流輝放開小意,下一瞬輕身便要追出去,被司祇喚住:“別追了,是天靈的人。”他指了指一地碎屑,道:“若不是‘風’,誰有這個本事?”
寒淩霄臉色亦是慘白,聽到“天靈”二字更是全身一顫,緊緊的抓着司祇的衣袖:“怎會?他們……他們怎會發現?”司祇只将她抱着,不發一語。
我卻在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轉眼卻見司祇已經開始吩咐流輝:“你帶着夫人她們速速離開,不要逗留,當心莫被人發現蹤跡。”說着不顧寒淩霄的反對,已令小意将她推進屋內收拾東西。随即又看向我們:“雖說本不該……能勞煩二位替我保護她麽?”
這樣急切擔憂,竟是連流輝相護都不能安心。風承安看着他,臉色凝重:“在下有一事相問,請城主務必告知。”
見司祇沒有拒絕,他道:“城主是否,暗中對七水閣施以援手?”
司祇臉色一變,牢牢的看向風承安,風承安亦不退縮,二人就這樣對視片刻,他終于開口:“是。”
我心中一顫,那個不好的預感,果真成了事實。
風承安皺眉:“因為淩霜堂主?”
司祇只道:“我不能令她心傷。風公子,我能請你,替我保護她麽?”
“這不是廢話麽?趁天靈的人還沒過來,我們趕緊帶夫人……”我實在受不了這兩人到這種時候還在磨叽,拽過風承安就要走,手卻反被他緊緊的握住,拖不動半分,只聽他素來溫潤淡雅的嗓音仍舊淡雅:“這個,恕在下不能夠。”
我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看他,風承安俊秀的眉眼裏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一切與他無關。剛要罵人,直覺胸口的冷翠凝驟然冰冷,四周的景象頓時扭曲,煙霧般又要散去。
頓時便知道風承安要做什麽,我一把拉住他:“不,你不能這樣,這樣寒淩霄會死!”
他看着我,唇邊挽出笑意,眼底卻無半分表情:“你要留下,死的便是你。這個記憶即便不能令寒淩霄圓夢,我們再來一次便罷,不要将自己賠進去!”
他說的這些全都沒錯,可我就是不甘心,比任何時候都不甘心,仍舊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袖:“不……不能就這樣回去!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們不插手,求你讓我看完結局,求你!”
作者有話要說:除了點意外……昨天沒能回的成家,結果存稿也忘了。唔……算是請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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