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帝都一行的時間在老爹的算計下還有盈餘,只是未免夜長夢多,我們還是果斷決定離開。前往江南泉城去找最後一樣東西。而此間因羅白檀的緣故,迪卡依自然還是跟着的。而且這小子嘴上天天抱怨看着我和風承安兩人就一身雞皮冒酸氣,可實際上面對着大膽奔放并且有些過頭的西林公主,羅白檀以前躲着也就算了,如今臉皮卻是越來越厚,面對她發嗲時也能處之泰然,并且還會帶着些寵溺去回應,頗有青出于藍之勢,看得我頗為憂心。
而最讓我憂心的是,從前不是不期而遇便是順路同行的風承安,竟然不在隊伍裏。
我原想着這次迅速将七葉蓮的事情解決,然後歡歡喜喜的回青衫将他引見給爹娘,也能和老爹商量一下如何說服皇上讓華兒出來一事。可天不遂人願,才出帝都,風承安竟就向我們辭別:“我在另一處還要要事,阿槿你們先去江南,我不日便去泉城找你們。”
他這話說得突然,而且距離他上次因家事離開才沒多久,雖說算不得聚少離多,但我心裏的的确确是不滿的。
為此他只是笑着戳了戳我鼓起來的腮幫子,道:“若說中秋前能回來伴你賞月,你可少生些氣?”
我琢磨了會,其實前後距離中秋不過八日,便是我們先抵泉城三日而已,雖說一路沒他相伴總是可惜,但一來他做事素來分寸拿捏極好,二則他從來說到做到,我雖一時不能接受,但好歹也放他離開。畢竟還能趕在中秋這樣一個團員之時相聚,其他倒也罷了。
而一路下來,我頗有些憂心的看着袖中的阿青,眼下入秋,這樣的冷血動物本就愈發疲乏,整日懶洋洋的不見精神。加上上一次記憶中急劇變溫,此時看着更是病怏怏的。我心疼之餘,只能将它貼肉靜養,借着人體的溫熱試着讓它緩過來,好在泉城位于南方,氣候本就溫暖,過幾日阿青便也好了不少,只是風承安一事,仍舊叫我挂心。
羅白檀對我這牽腸挂肚的狀态委實見不慣,一邊拿着一碟新鮮的桂花糕吧唧吧唧嚼着一邊道:“老姐你就省省吧,承安公子在江湖上什麽身份,哪能像我們這般自在?他為你還肯不辭勞累,偏要趕在十五前回來,你就該偷笑。”
“承安公子什麽身份?”我不明就裏的擡頭看着他,認真詢問。他一臉好笑的看着我:“老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再次認真的搖了搖頭,以示我是真不知道。
羅白檀一口桂花糕噎住,嗆了半天才緩過氣來:“……開、開玩笑吧?老姐你沒聽過‘承安公子’的名號?”
認真的說,這個名號這麽響亮,我在知道風承安叫風承安之前就已經知道他是承安公子,從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不知怎麽的竟就這樣被忽略并且徹底遺忘。只是這要解釋起來委實麻煩,我索性裝傻:“嗯,不知道。”
羅小白表示完敗。
他端着桂花糕直接坐到我對面翹起二郎腿:“‘承安公子’不隸屬任何門派,屬于江湖散人,只是據說其武功深不可測,來歷出身均是謎團……”
我打斷他:“你等等,什麽叫來歷出身均是謎團?他不是風蘊華的兒子麽?”
他沉吟半晌,又問:“那風蘊華當年如此出名,卻也一樣沒人知道他的出身來歷,只知道某一日民間就多出了這麽個才子,想要查出底細卻無從下手,仿佛是石頭縫裏蹦出來一般,你說他的兒子,不也是謎團?更何況不說別的,以當時風蘊華的名頭,他的妻子,便是風公子的生母,一直以來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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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也是,便耐着性子繼續聽。羅白檀換了一邊腿道:“至于他為什麽出名……我想,多半是因為雲一調。”
雲一調。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甚至因為皎月與我結下的梁子,與其後所做種種,莫不是沖着雲一調來的。
而據羅白檀所說,雲一調其實是一張樂譜,譜曲者便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風蘊華,此後的說法便帶着些幻想色彩,以此曲運上真氣,便能以心扣韻,可操控亡者魂靈。若是能力再強,便能以此曲奪人意識,控人神思。這在許多人聽來自是無稽之談,可還是少不得有那麽幾個門派篤信此道,才屢屢派人來搶奪。
比如皎月所在的幻天山一門。
羅白檀一口氣說完,自顧自的倒了杯茶一氣飲盡,搖頭笑道:“所以說這不是很可笑嗎?鬼神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何況還有這能操控亡者之說,若真有這樣的本事,風公子何故被那些門派擾得不得安生,老姐你又如何會受那樣的苦……哇老姐你何時把我買的桂花糕偷吃完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應了聲,然後大口的灌了口水:“好吃,不愧是新鮮采集的桂花,做出來的糕點也比別家更勝一籌。可惜這一碟太少……小白,你再去買一碟回來。”
羅白檀很有骨氣的擰頭:“不去。”
然而事實上只要阿青還活蹦亂跳的,羅白檀也必然是活蹦亂跳的,很快就一陣風似得溜了出去。這點還真是他的死穴,這麽多年屢試不爽。
然而待他離開房間,我卻是徹底沉默下來了。方才他說的那些,若是放在離開青衫前,我必定也只是一笑置之,可如今他說的這些,不止關乎鬼神,更關乎風承安,如今卻都是我不得不信的東西。
我閉了閉眼,便想起當時皎月死不瞑目的樣子和一地的屍體……還有風承安消失的那半個月,若是沒有同伴,單憑一己之力,如何能從根源上解決雲一調的事情?
我想那個答案,只能是雲一調,至于他到底是将雲一調交出去還是用雲一調做了一些別的事,我便不得而知。
……
……
泉城地處南方,這前面已然提到,而此地盛産的,卻是我最喜歡的一樣東西——桂花。
中秋金桂,圓月飄香,一聞就會讓人分外的……餓。
我想這也許是每一個吃貨的想法,在看着月亮像個餅的情況下聞着桂花香甜的氣息,想不餓都不可能。
可現實是,中秋未至,情郎未歸,除了桂花糕,我還必須出去打探七葉蓮的消息。
羅白檀出門好歹有迪卡依這麽個牛皮糖,我身邊除了阿青,暫無他人,而阿青還是個不能出來見人的。
我真是難以表達我心裏的憂傷。
南方溫暖潮濕,适合大多動植物生長,自然除了桂花,這裏萬封國內數一數二的藥材産地,就好比我這次要尋的七葉蓮,也是其中之一。
關于七葉蓮,本身并不是什麽難尋的東西,屬于常見藥材,稱為“七葉一支花”或者“救命草”。屬于這四件難尋物件裏最好得的一件,可是比較令人郁悶的是這七葉蓮下還有一個小标注,注明必須是濟世堂裏親自栽培出來的。
濟世堂是泉城最好的一家醫館兼藥鋪,其中的七葉蓮更是聞名天下。雖不知到底藥效幾何,但慕名而來求藥救命的人卻是不少。本想着也不是難事,只不過是去一家藥鋪出高些費用買些藥回來便完事,可當我詢問路人濟世堂的位置時,那人只是好心的替我指明方向,然後又是重重一嘆:“不過姑娘,若是為求醫藥而來,我奉勸你還是別去了,要知道這濟世堂早在半年前就關門歇業了。”
“關門歇業?為何?”
那人搖搖頭:“唉……孽緣啊。這個不說也罷,只是姑娘若是不信,去看看也罷。”說着便擺擺手,慢慢的離開了。
不想千辛萬苦尋到此處,偏偏要在這最好尋的東西上功虧一篑。更何況之前的沉水香烏檀木,哪一樣不比這東西難找?叫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更是門都沒有。
我抱着這樣的想法站在濟世堂門前,本來想上去直接敲門,但是這個念頭卻在我的手觸到紅木門扉時迅速的被打消。
手上沾了一層薄灰,的确已是很久不曾開業的模樣,可更讓我覺得不舒服的,是門上缭繞的一股郁氣,濃烈的我都能看見,更惘提腰間的冷翠凝那幾乎能灼人的溫度。
這家店,之前必定發生過什麽。雖不能完全确定,可經驗不會騙我,這種感覺不會有錯。只是相較之前死魂給我的感覺,卻又有那麽些不同,只是若讓我說去确切的點來,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不急。我将手慢慢的收回來。現在青天白日,衆目睽睽,我并不好直接進去了解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只能等,等夜深人靜之時,我才有更好的機會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風承安若是在這裏就好了……我心裏默念着他的名字,伸手慢慢捂住腕上冰涼的雙鯉銀扣。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卷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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