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心

被哥哥打斷了告白,紅音低迷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再次找到“那個瞬間”。

她和月島保持着平常那般朋友以上的相處模式,親密卻沒有跨過界限。

自以為一切都一如往常的紅音并不知道,月島螢早已陷入極大的混亂之中。

花崎紅音起碼還是明白自己的心意,月島螢卻并非如此。他陷入比紅音更加混亂的死循環中,一邊回憶着同紅音相處的種種,一邊試圖像往常一樣分析出個結果.可想得越深,每件事的可能性就越多,自己究竟是将對方當成朋友,還是喜歡着對方,他越想越無法從這個死結中解脫。

萬幸紅音沒有發現他的想法,自那之後也很少有獨處的機會,月島雖然得到了少許喘息的時間,卻不住因與少女接觸減少而煩躁。

月島在心煩之餘将重心慢慢轉移到排球部的訓練上,日程充實的每天都過的奇快無比,不知不覺間已是十月末,宮城縣代表決定戰近在咫尺。

訓練強度随着比賽時間的接近逐漸降低,休息時間中,山口忽然坐在休息中的月島身邊。

“最近訓練都輕松了不少呢。”山口松了口氣。

“當初安城告白的時候,你為什麽答應了?”月島忽然提出與他形象極其不符的問題。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我、那個……喜歡安奈……”說到這個,山口害羞地撓了撓臉頰。

“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她?”這個問題剛出口,月島就懊惱的巴不得把腦袋埋進地板——這種問題實在太不酷了,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

“诶……阿月,你這個問題……”山口因月島提出這個問題感到驚訝,那個理性又冷靜的阿月居然會問他這麽……簡單的問題。 他想到了什麽,露出了然的表情,“阿月,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想着的人是誰?”

“……”月島低了低頭,沒有回答。

山口卻好似預料到這個展開,溫和地笑了,“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阿月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你有喜歡的人,而你問這個問題時想着的,就是你喜歡的人吧……我是這麽想的。”

月島若有所思,紅音的笑臉不知不覺中浮現在他腦海中,可疑的潮紅頓時間爬上他的臉頰。他不自在地側開頭,看向其他地方。

時間飛逝,宮城縣代表決定戰的第一戰即刻打響。

兩天三場比賽,全國大賽前的漫漫征程。

雖然不曾質疑自己的努力,卻也無法看低對手的強大,每一場比賽都是建立在對自己和同伴的信任之上奔跑、跳躍……最終,他們帶着敗者的不甘與寄托,連勝三場,打入準決賽。

明天便是代表決定戰的最後一站,他們的對手是宮城縣最令人畏懼的強豪,王者白鳥澤。

然而,賽前這個夜晚,讓月島不安的卻不是即将面對強者,而是花崎紅音沒有來看比賽。

只要有空就會和安城一起來看比賽的花崎紅音,接連兩天都沒有出現,這就算了,她居然連個通知都沒有——她可是連午休去買個文具,都會因為怕他等太久,先發個消息來說聲抱歉的人啊。

明明連她哥哥和安城都去了,為什麽她連個消息也沒有?

他在晚飯前在line上詢問她“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月島躺在床上,越想越是煩躁,他索性換了身便服,徑直走下樓。

月島媽媽正好在折衣服,聽見下樓的響動,出聲詢問道,“哎呀,阿螢,這個時間了還要出門嗎?”

“嗯,我去一下花崎家,馬上回來。”

“去紅音家嗎?好啊,路上小心。”媽媽語調中帶着不易發現的戲谑。

雖然這麽說,但兩家之間間隔不過十幾米,似乎也沒什麽需要小心的了。

月島沒幾步就走到花崎家,在他伸手準備按門鈴時卻遲疑了幾分。

不過是沒來看比賽而已,這樣追到別人家詢問緣由,是不是太失禮了些?就算以好朋友的身份表示關心,只要短信或是line就足夠,站在家門口也顯得過分親密了。

煩死了,想那麽多幹嘛。

月島螢先是緊皺眉頭,又深呼吸,在輕輕吐氣後,果斷按下門鈴。

“你好,是哪位?”來開門的卻是一頭黑發的花崎蒼太,他原本懶洋洋的表情,在看清月島螢的瞬間挂上了不爽的表情,又瞬間變成虛僞的笑臉,“月島君啊,這麽晚來有什麽事嗎?”

花崎哥哥掩飾不爽時候的笑容,和紅音掩飾情緒的笑容簡直一模一樣。也因此月島一下就能看穿,他從和這個男人面對面的第一眼就明白,這個人毫無理由地讨厭自己。

“晚上好,我找花崎有些事。”

“啊、抱歉啊,有什麽事告訴我吧,紅音已經睡……”

“哥哥!你在幹嘛啊!”覺得門口氣氛不太趕過來的紅音,輕輕在花崎蒼太身上撞了一下,她賣力推開190cm的哥哥,雙頰微紅,怒氣沖沖地說,“不要搗亂,快進去。”

“好好好。”花崎蒼太揉揉妹妹的腦袋,略帶威脅地瞪了月島一眼後才轉身回屋。

“晚上好,怎麽了嗎?這麽晚跑過來?”紅音說着,聲音有些沙啞,“要進去坐坐……還是不要了,客廳裏亂的沒有下腳的地方了,還是去附近走走?邊走邊說也可、咳咳……”

“不用了,就在這邊吧”月島推開鐵門走進去,總算是久違地見到紅音。

她穿着明顯過大的灰色T恤,T恤上畫着精致的羊角惡魔樣式的圖樣,下半身則是黑色的七分棉褲,十分普通的家居服,加上她綁成辮子側放在右肩的棕發和不知為何微紅的雙頰,一副慵懶的模樣着實少見。

紅音見月島沒再說話而是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不自然,她拉了拉衣角,不好意思地說,“不要吐槽衣服邋裏邋遢的……這是哥哥的T恤,順手拿出來穿了……”

“不是。”月島搖頭,眉角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你這兩天……”

他不知如何把“為什麽沒去看比賽”說出來。

“咳咳……”紅音又捂嘴咳嗽了兩聲,“抱歉,前兩天發燒了,喉嚨有點不舒服……你要說什麽?”

月島一下感到豁然開朗,堵在喉中的不明物體消影無蹤,讓他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你這兩天沒去看比賽,剛才在line上問你你也沒回,我以為你發生什麽了……原來是發燒啊……現在怎麽樣了?退燒了嗎?”

原來是生病了,不是不想理他啊。

月島因自己的想法而微微側開了腦袋,不敢去俯視紅音的視線。

被月島關心着顯然讓紅音十分開心,但她不敢流露出來,便借着咳嗽捂嘴掩飾了過去。她轉眼想到,自己沒和月島說一聲就沒去看比賽,是不是讓對方生氣了。

“退燒了啦。抱歉……你發現我沒去看比賽了?場地那麽大,哥哥也說觀衆不少,我以為沒去你也不知道的、咳咳……”

紅音的話,讓心底正湧動着害羞的月島又是一愣。

是啊,仙臺體育館場地不小,而宮城縣代表決定戰的觀衆相比預賽多了不少,更何況運動員比賽時幾乎不會分散注意力到觀衆席去、尋找區區一人更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為什麽他會這麽清楚,紅音沒有去看比賽呢?

月島沒有回答,讓紅音有些慌了,她一臉抱歉地解釋,“你生氣了嗎?真的抱歉啊……我怕告訴你發燒去不了,你會失望,索性就……不過我已經好多了,哥哥說明天就是決賽了,我一定會去看的!”

——因為想看到她,專注地看着自己的樣子吧。

月島回過頭來,認真地直視着比自己矮了二十幾公分的少女。他的雙眸,第一次在面對她時如此堅定而清澈。他發現自己原本慌亂的心,此刻像是無風的湖水般平靜。

——月島覺得,我為什麽想要認識你,為什麽不厭其煩的找一個老是吐槽我的人搭話呢。

月島當時以為,那只是無話可說的紅音,對自己道出的又一種玩笑般的再見語。而現在在心中一片清明的月島看來,似乎并非如此,那是少女更為私密、卻委婉的內心呼喊。

他好像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了。

“不是,我沒有生氣。”

月島又朝前邁了一步,剛好停在大門的界限之外。

“花崎,我對你……”

“這麽久了,你們說完了沒啊……”花崎蒼太打了個哈欠從客廳鑽出來,他懶洋洋地打斷月島的話,晃着手裏的馬克杯對紅音說,“藥都快涼了哦,紅子。”

“好啦,馬上來。”紅音回過頭去,“別叫我紅子。”

“不叫不叫,你快來吃藥。”花崎蒼太說着說着還唱了起來,他一邊唱一邊朝紅子走過來。

“抱歉,你剛才要說什麽?”紅音笑容滿滿地看着他。

月島像被按了暫停鍵,僵硬在原地沒有動彈,視線在看着自己的紅音,和步步緊逼的花崎蒼太之間掃視。他嘆了口氣,最終選擇放棄。

“沒事,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月島揉揉頭發,朝花崎蒼太點點頭,“打擾了。”

“沒事沒事,月島君慢走。”花崎蒼太繼續挂着他那個虛僞的笑容。

紅音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笑着和月島說,“好的、那晚安,明天比賽我一定去。”

“嗯,晚安。”

月島帶着些許失落和無奈,轉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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