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東西不是給你塗鴉用的

上午的戲拍得很順利,所以剛過11點游霄就擠上了地鐵。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給李寅啓打了三個電話。

其實不過是想問問李寅啓到底能不能吃飯,要不要帶點什麽東西。

可是電話打過去,那邊一直在通話中。

下地鐵的時候,游霄摸出手機和交通卡,邊出站邊想着要不要再打一個。

走了兩步,又把電話塞了回去。

一路小跑着趕到醫院,等電梯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游霄回頭望,只見Max一張臉黑得好像包青天。

Max顯然也看到了游霄,伸出手狂躁的在電梯按鈕上又戳了兩下,開口就是一句:“他那麽胡鬧,你還能不能管一管了?”

這個句子裏的他不用說肯定是李寅啓,可是他又怎麽胡鬧了?

游霄看着Max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的猛戳着無辜的電梯按鈕,當即決定還是不要去點他這個炮仗,默默的跟着上了樓。

Max幾乎是用大力神掌開的門,吓得身後兩個小護士大氣都不敢喘。

游霄從三人身後探出腦袋,只見李寅啓躺在床上,剛把電腦合上,扭頭看見他,笑着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

“這麽快就拍完了?”

“嗯,今天拍得比較順利,基本上都是兩三條過的,我兩場戲之間還等了兩個小時,要不還能早呢。”

Max一見這兩個就這麽旁若無人的膩糊起來,雙手往兜裏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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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玩吧,我走了。”

“Max,回來。”李寅啓朝着門的方向喊了一聲,眼睛卻一直沒離開游霄。

Max一扭頭看着這幅景象,走到病床邊直接使出了獅吼功。

“你的手是骨折,骨折你知道嗎?你以為打了石膏是給你在上面塗鴉用的嗎?那是給你斷了的骨頭做固定用的!這個打上去,常規是4到8周才能拆的,你倒好,剛48小時就嚷嚷着要拆,這不是瞎胡鬧嗎?!”吼完又氣鼓鼓的一巴掌拍在游霄肩膀上,“我說什麽都沒用,你給他好好說說吧。”

游霄一路上來就在那納悶李寅啓又鬧出什麽幺蛾子惹Max發那麽大的火,這會兒聽完,他也整個人不淡定了。

“拆石膏?為什麽要拆石膏?”

李寅啓看游霄變了臉色,邊笑邊在心裏盤算怎麽開口。

其實對付Max他一點兒不怕,兩個人十幾年的交情,硬碰硬他從來沒輸過。

Max最多就是氣一陣子,但有病再找他,他也不至于往死裏治。

可游霄不一樣,要說兩天之前李寅啓還可以靠自己強大的氣場實施絕對壓制,可這兩天下來,支配權也交出去了,首長也叫順口了,游霄一句熄燈睡覺,他連電話都不敢開着。

這副光景估計是李寅啓做夢都沒想過的,更要命的是,他還樂在其中。

對于拆石膏,他一早想到了游霄會有什麽反應,所以他一刻沒耽誤的叫來了Max,就是想在游霄回來之前,把事情搞定。

一屋子人都看着李寅啓不說話,Max眼神中更是透着一分竊喜,李寅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游霄見李寅啓半天不說話,又輕輕戳了他一下,剛想說些什麽,病房裏就又鑽進兩個人,一下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抓了過去。

孫放手裏拎着兩個大袋子,一進門就看見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給身後的小姑娘使了個眼色,二人便麻利的轉到沙發旁邊。

小姑娘也不言語,把肩膀上的黑包往茶幾上一放,拉開拉鎖就翻出了一堆家夥事兒。

游霄搭眼一瞧,那不是化妝的東西嗎。

再看孫放,抖着一身肥膘從袋子裏掏出兩套衣服,一手拎一套,舉着給李寅啓看。

“啓哥,你看穿哪套?”

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游霄真是越看越糊塗,把目光轉回李寅啓臉上,沒開口,倒是挑着眉眼一臉的問。

李寅啓見狀,也知道瞞是瞞不住了,再拖下去可能還得耽誤事,于是攥起游霄的手,改走起坦白從寬路線。

“蕭齊的事我和Tony商量了一下,我們都覺得越早解決越能抓住先機,所以我們決定下午在公司開一場新聞發布會,由我帶着蕭齊去給公衆道歉。”

“那……”

游霄只吐出一個單音節便卡住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後面的話要如何接續。

那為什麽一定要你去?因為這樣可以顯示最大的誠意,想要尋求原諒就要做出認錯該有的态度。

那為什麽一定要拆石膏?因為當初出車禍刻意隐瞞,出來道歉又搞出一身傷,這根本不是在博同情,只會留給各路人馬一堆說不盡的槽點。

游霄自動給那些問題找出了答案,可即便有了答案,卻依然無法使他心安。

李寅啓看着游霄嘴角繃緊的弧線,笑着擡起手,好像安慰孩子般摸了摸他的頭發。

然後偏頭朝杵在一旁的Max喊了一聲:“Max,快點,沒時間了。”

作為一名醫生,他是職業操守一刻不停的在提醒着他,不能聽那個瘋子的話。

可是作為李寅啓的老友,他的每一個細胞又清楚的知道,無論如何抗争,都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如果他執意不從,那個瘋子說不定會找把錘子,自己把石膏砸開,然後拖着一串血跡出現在要出現的地方。

而他能做的,就是等事情結束後再給那個瘋子動一次手術接一次骨。

鑒于那個可預見的發展走勢,Max雖然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最後還是給小護士下達了指令。

兩個小護士看上去身嬌體弱的,業務卻相當熟練,三下五除二就像拆零件似的,将石膏和胃管從李寅啓身上分離了下來。

孫放站在一邊,眼角抽抽着直往衣服後面躲。

負責化妝的小姑娘瞥了一眼,幹脆別過頭看窗外。

游霄卻擰着眉全程看着,收緊手指用力的攥着李寅啓的左手。

Max看着李寅啓被拆出來的右手,又是一陣搖頭,那場面簡直堪稱慘烈。

可時間不等人,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用,想法子把下午那場糟心的發布會扛過去才是正經要務。

這邊小護士剛把拆下來的零件清理走,Max就接茬走上了工作崗。

又是消毒,又是打針,還不知從哪摸出兩塊鋼尺狀的不明物體連同李寅啓的手臂一起裹進了繃帶裏。

“我給你打的是止痛針,不是仙藥,你別覺着不疼了就當它不是斷的,切記不要用力。包在繃帶裏的支撐鋼板只是起輔助作用,因為怕斷骨移位傷到血管神經,所以我包得比較緊,時間長了可能會影響過血,你那邊完事了,一刻也別耽誤,趕緊給我回來,拖久了,小心真的變殘廢。”

Max幾乎每個字都加着重音,深怕李寅啓又當耳旁風。

李寅啓盯着自己右手的新裝,口裏嗯啊的答應着,還不忘稱贊Max的包紮技藝,臨了又朝自己鼻子上一指。

“這個呢?”

Max本來已經夠無語的,看見李寅啓鼻子上膠布,直接伸手給扯了下來,看得一圈人都跟着一陣疼。

“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直接用化妝品蓋會感染。”

聽完Max的結論,打進門就沒出半點動靜的化妝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窗邊湊了過來。

看了眼李寅啓鼻子上的傷口,柔聲細語地問道:“能換塊小點的膠布嗎?小點的話,我應該能遮住。”

果真是各行有能人,這邊小護士照着李寅啓傷口的大小給特制了一塊膠布蓋住那道傷口,那邊化妝師左手攥着幾罐膏膏粉粉的東西,右手各號刷子一頓塗抹。

兩人一撤開,再看李寅啓的臉,簡直跟PS過一樣,毫無受傷痕跡。

醫療特工隊和化妝特工隊紛紛離場,孫放又舉起了手裏的衣服,“啓哥,你看穿哪套?”

“黑的吧,莊重一點,咱可是去道歉的。”

孫放得了指示,把另外一套往沙發上一搭,提着衣服走到床邊。

看見一直默不作聲的游霄,小眼睛一轉,伸手把衣服遞了過去。

“你幫啓哥換行嗎?我先去加個油。”

“快去吧,加完就在車裏等着,我換完衣服就下樓。”

李寅啓心裏贊着他這位白胖的孫師傅果然是個明白人,嘴上接過話茬直接就把人給支走了。

游霄本來也就是要去接的,可動作一慢,落在李寅啓的話後面,竟顯得好像是他眼色不夠。

轉到病床的另一側,先把衣服搭在床尾,再把李寅啓扶到床沿上坐定,直到伸手去脫李寅啓的上衣,眼睛一直沒敢往上瞧。

“怎麽了?”

“沒怎麽。”

李寅啓一聽這話就感覺不對。

短短的三個字,好像把這兩天積攢的所有甜膩都塞進了另一個次元。

按住游霄手上的動作,李寅啓語氣又加重了幾分。

“怎麽了?”

同樣的三個字,這一次卻好像紮在游霄心口的三根針。

從李寅啓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覆在那張看上去完美無瑕的俊臉上,接着微微欠身吻了上去,然後又在李寅啓奪回主動之前拉開了距離。

“你說過,住院期間聽我做主。我知道這都是為了工作,但這樣的事一次就夠了。答應我,發布會結束後,你就好好養病,不許再折騰了,行不行?”

李寅啓盯着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幾乎看了游霄眼底毫不掩飾的愛意。

原來你是擔心啊,真是個貼心的小東西。

嘴角扯着笑,勾着游霄的脖子在他額頭上蓋了個印。

“行,把我畫的押保管好,洗掉了我可就不承認了啊。”

游霄眯着眼在李寅啓胸口上輕輕捶了一下。

“你簡直就是個無賴,我去把剛才那個化妝師找回來,借他的口紅給你塗塗,你再給我重新蓋。”

“行,你去找,你都不怕頂着個紅點滿大街跑,我有什麽好怕的。”

兩個人就那麽看着對方,游霄腦子裏想着李寅啓畫着如花那樣的大紅嘴唇,李寅啓腦子裏想着游霄頂着個紅孩兒那樣的額間紅點,又看了兩秒鐘,便雙雙繃不住的笑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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