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精

果然顧青凝搖着苗條如楊柳的高挑身材,含笑站在剪心居門口,問,“我來的是不是晚了點,打擾賀蘭尚宮休息了嗎?”

“哪裏,我正在看書呢。”賀蘭玥迎出去,請她進屋。煙翠何等機靈,就這會兒工夫立刻收拾了桌上阮雪珺留下的殘茶,麻利地換了新的。

來的都是人精。

賀蘭玥心裏想,嘴上卻不怠慢,客氣地問,“顧昭訓怎麽想起這會兒來找微臣了,是不是有些需要白日忘了和我說?”

顧青凝輕輕地搖頭,用悅耳如風鈴的聲音說,“賀蘭尚宮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辦事老練,設想周全,妹妹我來了宮裏,感覺賓至如歸,什麽都無需惦記了。妹妹感激不盡。”

“顧昭訓客氣了,這是微臣應該做的事情。”賀蘭玥說,之後就等着顧青凝說明來意了。

顧青凝偏偏也裝模作樣地先打量了一下屋子,然後故作驚訝地說,“想不到賀蘭尚宮身為內宮第一女官,居所如此清雅,難怪賀蘭尚宮看起來如此與衆不同,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我聽說賀蘭尚宮至今仍是內宮第一女才子,深得前內教博士藍犀正大人的賞識呢。”

“不敢不敢,顧昭訓太過獎了。”賀蘭玥說。

顧青凝笑道,“那妹妹以後若是有詩詞上的疑惑,能不能來請教尚宮姐姐呢?”

“詩詞歌賦,我不過是閑來無事學了一二,若是有幸得到顧昭訓的指點,該請教的是微臣才對。”賀蘭玥至始至終很謙遜。

“那麽我們以後就相互切磋吧。”顧青凝說着,她帶來的侍女舜華端過來一件用青色絲緞蓋着的東西,“賀蘭尚宮請笑納。”

賀蘭玥揭開絲緞蓋布,裏面是一方雕琢細膩的硯臺。

只聽顧青凝說,“這方寒江雪硯臺,是端硯中的精品。這硯臺以底面作為寒江河流,側面一老叟頭戴鬥笠垂釣,衣物紋理細如毫發,連鬥笠的毛邊都雕刻地清晰可見。這方硯臺只有放在賀蘭尚宮的書房裏才是得到最好的歸屬。”

賀蘭玥端詳了一會兒,這次一句推辭都沒有,爽快地收下了。

顧青凝暗暗吃驚,心裏以為賀蘭玥的确貪圖這些風雅的書房用具,自以為有把握了。于是高高興興地準備走人。

“且慢,”賀蘭玥說,“顧昭訓這麽看得起微臣,微臣無以為報,既然以姐妹相稱,往後有機會讨教詩詞,那麽微臣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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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玥讓煙翠端來的,正是之前阮雪珺送來的孔雀石耳環。

“顧昭訓清麗脫俗,又愛穿粉綠衣裳,若是配上這副耳環,必定是錦上添花。”

顧青凝雖然有些驚訝,卻很高興地收下了,“好了,我們已經禮尚往來了,以後情同姐妹的金蘭之交了。”她帶着舜華滿意地回去了。

等顧青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煙翠端起寒江雪硯臺,問賀蘭玥,“那麽這個怎麽辦呢?”

賀蘭玥站起身朝外走,“去送給阮昭訓呗。好讓她明日看到孔雀石耳環戴在顧昭訓耳朵上以後,不用怒氣沖沖跑來問我,就知道緣由了。”

這一晚上折騰了半宿,總算可以安歇了。梳洗罷,剛一躺倒床上,腦海裏就浮現藍玉樵的身影。他的舉手投足,他經常挂在嘴角的淺淡微笑,還有他沉靜的雙眸,還有傍晚在繡文書館裏,他輕輕的,笨拙的一吻。

那癢癢的感覺一直殘留在耳邊,還有心裏。她那像深宮枯井的心田,突然就泛起了柔柔的春波。

第二天早上,賀蘭玥在尚宮局點完卯,按例去翊坤宮向皇後請安。

到了翊坤宮門口,聽侍衛說太子李唯剛進去,于是就在門外候着。守衛和她十分熟稔,看天氣冷,就讓她先進大殿去等候了。

賀蘭玥在大殿裏悠悠然逛着,琢磨着翊坤宮是不是也需要更新些布置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內室附近。這時忽然聽到裏面傳來一聲怒喝,“本宮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太子年輕不懂政務,多學習些日子再說。”

“可是皇後娘娘——”是李唯的聲音。

“出去吧!”皇後陳氏不由分說結束了談話。

緊接着,李唯一臉陰郁走出來,見到她,正要開口,裏面皇後又一聲喝問, “什麽人在外面?”

李唯不敢說話,拂袖離去了。

賀蘭玥連忙躬身進去,“是微臣,微臣來給娘娘請安,再過一個半月就是娘娘的壽辰了,微臣想問問娘娘今年想怎麽辦?”

“無所謂,你按往年的辦就行了。”皇後說,“今年事雜,本宮沒心情。”

“是。”賀蘭玥正要退出,又聽到皇後餘怒未消罵道,“沒眼力的小兔崽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當初不過是冷宮裏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雜種,本宮擺明了拿他做顆棋子而已。本宮有本事把他拉上太子寶座,也有本事廢了他!”

在皇後接連不斷的辱罵中,賀蘭玥漸漸明白了剛才二人為何争吵。

李唯回宮以來,一直聽從皇後的安排循規蹈矩,指東不敢往西,一心期盼能得到皇後的信任,把實權交給他。可是皇後卻并不是這麽想的。

當初皇後立李唯為太子,就是看中他沒有權勢和黨羽,方便控制。之後借着各種事務轉移了朝臣們的視線,以臨時把政為由,實際上控制了整個朝廷。

有些大臣覺得李唯雖然出現得突然,但看他為人品性還算敦厚,所以提議讓太子學習親政,可是又被皇後以各種理由推擋了回去。所以李唯至今做的是個被架空的傀儡太子。

李唯雖然早就知道這一點,但也希望自己能逐漸加強能力,以免終生受制于人,所以最近努力争取獲得些事務的管理,可惜皇後獨霸朝政,連區區一個水利工程都不讓他經手。而不知道詳情的外臣已經在傳,說李唯是個廢物太子。

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幕了。

賀蘭玥心知肚明,卻不敢出聲一句來調停。只是太子和皇後之間的矛盾發展似乎太快了,遠遠超過她的預料。在她看來,太子李唯好歹也要等宮變平息一年後再做打算,她覺得他太急于獲得權力了。

想起之前他說過的一些話,她隐約覺得,小唯似乎真的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孤單可憐的小孩了,恐怕她要對他另眼相看了。

今天藍玉樵閃身進了剪心居,扯着衣袖給賀蘭玥看。

“這是怎麽了?”賀蘭玥問, “怎麽被挂破了個口子?”

“剛才走得急,穿過花園時被一根樹枝勾了一下。”藍玉樵說。

“那怎麽行,你等會兒要上課呢,穿着破衣服多難看。”賀蘭玥翻出針線,讓他脫下來給他補。

藍玉樵推辭,“不用了,上完課我早點回去就行了。”

賀蘭玥叫起來,“這還給不給人面子了?從尚宮局出去的人,居然破衣爛衫的,我這王牌尚宮的招牌直接給砸了。”她嘟起了嘴的樣子十分可愛。

藍玉樵乖乖地脫了下來,只穿着內衫坐着有些別扭。

賀蘭玥垂着細密纖長的睫毛,全神貫注地補着他官服上的破洞;一雙白玉似的小手靈巧地翻飛着針線,偌大一個口子,飛快地縮小着範圍,逐漸越來越小。

她縫補得專心,不留神藍玉樵漸漸挪近了她,一只手伸到她後面,攬住了腰,輕輕地摩挲着。

他掌心的溫度傳遞到了她的肌膚上,賀蘭玥停頓了一下,正猶豫着要不要推開他,忽然哎呀了一聲。

原來她一分神就紮了自己的手。藍玉樵連忙捏過她的手,幫她啜吸出污血,又扯過手帕要給她包紮。

“不用了,一點點皮肉外傷,明天就好了。”賀蘭玥說,掙紮着。

藍玉樵忽然用力一拉,把她擁入懷中。

他附身親到了她嘴上,柔軟的唇部,一合上,就緊緊膠合,一種迷醉的感覺在賀蘭玥體內蕩漾開來。

他急切而連續地親吻着,探索着她脖頸下的身體,揉亂了她的衣襟,又拉起她的一只手,塞到自己內衣裏,用力揉搓着。

強壯而結實的肌膚,親密的觸感從手中傳遞到心裏,她的神智迷亂起來,不由自主抱住了他,而藍玉樵也扯開了她的衣服。

當他的手第一次按壓到她胸口,賀蘭玥發出了一聲聲音。

這是一種從所未有的感覺,她少女的身體空靈了十八年,忽然被一個人有些笨拙和粗暴地抓住了,捏穩了,有點蠻橫地不肯放手。而她的身體卻背叛了理智,在這種猝不及防的掌控下屈服了。

觸電一樣的顫栗,傳遍了她全身。她的忐忑和恐慌,都在他穩穩的揉搓下,逐漸安定下來。就像一只被馴養的小貓,喜歡被主人溫柔地撫摸,內心的滿足無可言述。

而這種滿足只是第一層次的。

當他的手下滑,到了細軟毛發叢生,線條上拱微微浮起的小山丘不放,她的顫栗加劇,幾乎令她抖動起來。

于是他加倍地熱吻她,讓她安心,耳邊呢喃着什麽,似乎是天外梵音。

伴随着他進一步的探索和撫摸,她一邊顫栗着,一邊卻又享受着這種驚喜。

眼見着二人陷入了忘情的關鍵時刻,煙翠的聲音突然自遠而近,伴随着“呼啦”的掀珠簾聲音,“藍大人在了嗎?新作的點心你先嘗嘗——”

二人以光速分開,七手八腳地穿好各自的官服,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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