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暫停侍寝

對顧青凝的示好,賀蘭玥不置可否。“顧良娣擡愛,只不過微臣出身卑微,不如顧良娣和阮良娣是名門閨秀,怎能高攀做姐妹。微臣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

顧青凝有點失望, “那姐姐今日前來,莫非——”

“哦,這件事,想必顧良娣也略知一二了。”賀蘭玥說,“就是阮良娣的雪梨膏被人惡意糟蹋壞了,微臣受命調查此事。”

舜華此時剛好端了茶過來,“砰”地放在賀蘭玥前面,搶話道,“賀蘭尚宮,宮裏盛傳都是慧菁閣所為,您該不會也相信了吧。”

“舜華,你太無理了。”顧青凝訓斥道。

舜華甩手走開了。

其實賀蘭玥來了後,觀察了半日主仆倆的動靜,憑直覺認為這事不像顧青凝做的。

顧青凝此時正在得寵時,沒有理由輕舉妄動,動手腳去弄壞阮雪珺的雪梨膏;但倘若說顧青凝就是想得到專寵,從而讓阮雪珺的咳嗽好不了,無法侍寝,這似乎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所以她還需要深入的調查。

“宮裏雖然有傳言,但是請顧良娣放心,微臣不會道聽途說,一切要看調查的結果。”賀蘭玥說。

“哦,那好,慧菁閣一定會配合賀蘭尚宮的調查的。”顧青凝放寬了心,又問,“那,眼下要我做些什麽呢?”

“暫時什麽都不用。微臣已經安排下去,會逐個寝宮慢慢調查的。”賀蘭玥說,“微臣前來,只是為了通傳一件事。因為尚宮局要開展調查是否有人惡意弄壞雪梨膏,此事可大可小,倘若危害到太子,就不得了了。所以從今日開始——所有太子殿下的妃嫔,都暫停侍寝太子殿下。”

說完她就告辭了。

雪梨膏事件一張揚開,冷落了一段時間的築虹苑再次成為矚目焦點。

因為第一時間驚動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二人均來築虹苑探視了咳嗽未好的阮雪珺,并吩咐太醫小心診治,隔日禀報病情。阮雪珺又勝一籌。

唯獨一件事讓阮雪珺不滿,賀蘭玥居然下令暫停侍寝太子殿下。雪梨膏事件雖然把太子殿下從慧菁閣拉了出來,可并沒能送進築虹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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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賀蘭玥振振有詞,“阮良娣是太子殿下親近之人。倘若有人能在阮良娣的雪梨膏裏動手腳,也就有機會在太子殿下來築虹苑時,在飲食中動手腳,那就等于謀害太子殿下。所以必須要查清楚整件事才能讓太子殿下放心臨幸。”

賀蘭玥的提議得到了皇後和太子李唯的同意。畢竟太子儲位新立不久,倘若出現什麽纰漏,就會打亂皇後掌權的計劃,所以必須要保證李唯的人身安全,不能臨幸幾日不算什麽大事。

隔日開始,賀蘭玥果然逐個盤查了。她是從築虹苑開始的。

她和阮雪珺的交談比較短暫,阮雪珺尚未病愈,談話一長就氣喘咳嗽。賀蘭玥以此為理由,要求把采采帶走,仔細詢問一切細節。

阮雪珺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采采,說,“賀蘭尚宮要帶采采離開多久呢,我這裏也離不開她服侍。”

“無須多久,最多半日。”賀蘭玥和悅地說,“微臣并非要羁押采采姑娘,而是詢問下相關的事宜即可。只是未免過于瑣碎,若是在這裏,會打擾到阮良娣休息的。”

阮雪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采采,說,“那你就跟賀蘭尚宮去吧。”

采采于是跟着賀蘭玥到了尚宮局。她問問題,讓煙翠在一旁做筆錄。

采采依言回答了所有問題,賀蘭玥問的主要是這瓶雪梨膏的來歷和存放。采采的回答很清楚。雪梨膏的使用之前已經向尚宮局彙報過,也得到過太醫院的認可,并無問題。阮雪珺的家人一到立秋以後就會為她制作許多雪梨膏,每月都會送入宮內,都是采采親自去拿回來放在築虹苑的。

“那這瓶雪梨膏送來時,也是你去取的?路上有沒有經過什麽地方停留?”賀蘭玥問。

采采立刻搖頭,“沒有。我在內宮宮門處接了後,就徑直回了築虹苑,放在通風的擱架上。雪梨膏是我們阮良娣的命根子,我不敢帶着亂走的。”

“那從雪梨膏拿回來以後,有沒有拿出去過呢?”賀蘭玥又問。

采采還是搖頭,“從來沒有。因為雪梨膏不能在日頭下曝曬,所以從未拿出來過。”

“那麽有誰可以取用雪梨膏呢?”

“賀蘭尚宮也看到了,良娣的屋子裏只有我有鑰匙可以進出,每日也只有我為阮良娣取用雪梨膏。良娣怕其他人污髒,不讓別人碰雪梨膏的。”

詢問結束,采采離開了。賀蘭玥留下了那瓶被糟踐的雪梨膏左看右看。煙翠整理完采采的問話記錄後,也湊過來研究這瓶雪梨膏,看着細紗布上的破洞問,“這是怎麽弄破了呢?”

賀蘭玥沉思了會兒,取過煙翠頭上的簪子,小心地探入了破洞口。

“是用這個?”煙翠有些吃驚,“只不過不是我這支簪子。”

賀蘭玥點點頭,“這是最有可能的。誰會特意帶着一把剪刀去築虹苑;但是順手拔下簪子,趁人不備捅破紗布,這就便利多了。所以,如果我們能不動聲色地找出能把紗布捅出這麽個大小破洞的簪子,或許就找到了幕後黑手了。”

她想了想,又說,“只不過我有點奇怪,既然此人已經拿到雪梨膏了,為什麽不幹脆把這瓶雪梨膏扔到禦河裏或者随便丢哪裏去,讓阮雪珺的病好不了。何必非要花時間捅個洞,還弄只飛蟲進去呢?”

“對呀,似乎故意費了周章呢。”煙翠醒悟過來。

賀蘭玥小心地收起了雪梨膏,“所以,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次日,賀蘭玥去了昭陽殿。在昭陽殿暫居的妃嫔比較多,賀蘭玥從日出問到日落都沒結束,于是接下來三四天都泡在昭陽殿裏。

築虹苑和慧菁閣都翹首企盼了幾日,發現沒什麽動靜,都等不住了,分別派人來問賀蘭玥。

築虹苑問的是查沒查到黑手;而慧菁閣的顧青凝這幾日如坐針氈,主動來問賀蘭玥什麽時候會大駕光臨。

“不急,不急。”賀蘭玥笑眯眯地說,“此事可大可小,微臣要慎重對待,不可放過了任何一個可能會危害到太子殿下的人,也絕不能随便冤枉了無辜之人。”

于是兩邊都只好按兵不動,伸長了脖子看她下一步怎麽走。

六七天過去了……

十幾天過去了……

皇後和太子李唯也不耐煩了。皇後把她找去訓了一頓,勒令必須在接下來的七日內破案,否則就降她的職。

至于太子李唯,他倒是不在乎破案本身,而是實在悶得慌。一開始還去築虹苑關心阮雪珺的病情,過了幾日也懶了。私下裏又想起賀蘭玥來,某一晚上,讓左恩傳她去了麟趾殿。

快到亥時,賀蘭玥踏入麟趾殿時,看到一縷清輝從打開的窗口斜照進來,而太子李唯面朝月華,靜若雕塑。

她謹慎地問好,施禮,李唯才轉過身來,朝她大步走近。

麟趾殿燈燭高照,星星點點散落各個角落;而月色如練,映照在殿內地上,仿若小溪清淺。

李唯站定了,就站在月色小溪那邊,雙目熠熠閃光,望着對岸的她,沒有再多跨一步過來。

“湖心亭那晚,孤是沖動了。”他突然說,“不管是輕薄你還是臨幸阮雪珺。你說的對,我要做皇上,不能不寵幸妃子,否則皇後和靖安公主都在盯着我,很快就會發現異樣。”

“可是,”李唯接着說,“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玥兒。縱然我身邊有千嬌百媚的嫔妃,我心裏,還是只有一個你!”

賀蘭玥咬着嘴唇,沉默。

“這些天,我都沒顧得上和你單獨說話。宮裏的女人們太能找事了,我知道你很忙。不打擾你,就是對你最好的關切。”

李唯自顧自說着,“無論那些嫔妃有多漂亮,只有你才真正懂我。玥兒,我們才是能真正心意相通的人。”

他的話又勾起了賀蘭玥的記憶,幼年時為了一口安穩的飯,她把他“賣”給了靖安公主——不,就算她不去找到小唯,靖安遲早也能找到他。

“太子殿下,微臣感謝您擡愛。可是,微臣可以做你的忠臣,卻不能做你的女人。”她說,“上次我已經解釋過了。”

“可是為什麽?我也已經解釋過了,我和那些嫔妃周旋是不得已的。”李唯問道。

“和那些嫔妃——無關。”她不得不說。

“可是到底為什麽?”他就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賀蘭玥又沉默了。

因為她不能說,我喜歡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您。

兩人站在仿若銀河的月華光束兩邊,咫尺距離,卻又遙不可及。

李唯一臉的不解沒能得到解答;而賀蘭玥的目光始終偏離正前方,擡頭眺望高空中自由自在的月亮,想起了嫦娥奔月的傳說。

忽然羨慕不已。

如果給她一次離開皇宮的機會,就算去的真是廣寒宮,她也願意。

“太子殿下,今晚叫微臣來,還有別的事嗎?”她決定離開,不想再糾纏下去。

李唯不舍地望着她,點頭,“好,既然你現在還是不能完全接受,孤也願意多給一些時間。我知道,你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行事謹慎,沒有十萬分的保障,不敢輕易流露自己的感情。”

他一步跨過了月色銀河,走到了她跟前,伸出雙臂,抱住了嬌小的她。

賀蘭玥的身體抑制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她害怕,他又想做什麽呢?

但是李唯這一次很克制,不過片刻,他放開了她。輕輕地撫摸她的臉,“孤知道,孤現在沒有能力給你十萬分的保障。稍有差池,你的性命不保。可是孤可以發誓,總有一天,孤會擁有絕對的皇權,讓你徹底打消一切顧慮,安心陪伴在孤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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