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算計
賀蘭玥吃了一驚,身子往後一縮。
太子感覺到了,回過頭來,肯定地安慰她,“你放心,滄州一行後,我已經得到了一些兵權的支持。我不再處處受制于皇後了。我也該亮出态度,保護好自己喜歡的女人。”
“可是太子——”
“孤說要立你為良娣,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李唯堅持。
賀蘭玥心如亂麻,木然地被拉到了麟趾殿,坐到了一桌熱氣騰騰的精致小菜前,記不得太子都說了些什麽,給她夾了些什麽菜,腦海中飛速琢磨着該怎麽拒絕被冊封的提議。
事到如今,恐怕她不得不說明,她并不喜歡他;可是這樣一來……
怎麽辦呢?好不容易打消了太子對藍玉樵的懷疑……
正糾結着,李唯又伸手過來,特意在她手上捏了一把,柔柔地說,“玥,趁熱吃一些吧,吃完了,別走了,今晚就留在這裏。明天一早,我就公布你升為良娣的消息。不管外面的人怎麽想,從此你就在麟趾殿,誰敢進來搶人。”
這番話猶如火上澆油,煎熬得她實在憋不下去了,一時不吐不快。
“太子,微臣,不想做您的良娣。”她抽回了手。
太子一愣,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微臣,只想做內宮的尚宮,不想做嫔妃。”她說的很明确了。
太子不解又略微有些憤怒,“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喜歡孤的,從小你就喜歡孤的!”
“我不喜歡你!”賀蘭玥重重地澄清,“即使是小的時候,太子,那時我只是覺得你是個可以一起玩的同伴。還有,還有——”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還有什麽,說!今天全都說清楚!”太子發怒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再隐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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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是因為,當初,就是靖安公主讓微臣去找到你的。所以她才可能帶你出去。”
“然後把我當傀儡!”太子唯突然明白了前十年隐居生活的一切緣由,壓抑不住火氣,把一桌飯菜全部掀翻在地。
“原來,你從小就是靖安公主的眼線!”
賀蘭玥跪爬在地,不敢否認。麟趾殿裏鴉雀無聲,她戰戰兢兢跪着,胃裏又開始翻騰起來,她極力壓制着。
沉寂了好一會兒。
太子才慢慢走近了她,伸手扶她起來,“算了,都過去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連孤都身不由己了十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而且對孤來說,這也不是壞事。倘若沒有靖安的保護,或許我也會死在容貴妃或者皇後手中。”
他愛憐地撫摸着她蒼白的小臉,“玥,一切都過去了。你我再也不是無奈的小孩了,我開始掌握兵權了,我有資格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了。玥,今晚別走了。”
他強行吻了下來,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不顧她的反抗,喃喃着,“我知道你害怕,你害怕皇後和靖安都會怪罪你,甚至殺了你。玥,別怕了,我會保護好你的……”
賀蘭玥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推他,一邊不管不顧地嚷起來,“小唯,我真的不喜歡你,我真的不想做良娣。你沒聽見嗎?”
唯發怒了,狠狠把她摔倒在地,吼道,“難道你還喜歡的是藍玉樵?好,孤立刻下旨殺了他!”
“不要,不要!”賀蘭玥拖着他往外走的腳,流淚了,“我誰也不喜歡,誰都不喜歡,我只願意做尚宮,什麽男人都不想沾,和什麽人都沒瓜葛,你不要随便冤枉別人……”
情緒的激動讓她的反胃加劇了,她憋不住嘔吐起來,吐得膽汁都出來了。
李唯被吓倒了,怒氣一時消下去大半,慌忙過來扶她,不安地問,“你怎麽了?孤傷到你了?”他朝殿外叫侍衛,找太醫過來。
他剛剛把她扶到榻上,太醫就火速趕來。但老頭子要給她把脈時,賀蘭玥死活不肯伸手,不管李唯怎麽勸說。
最後李唯強行壓住她的手腕,她又緊捏拳頭。老太醫無奈,“太子殿下,尚宮大人這樣,老夫沒法診斷啊。”
賀蘭玥一張臉吐得慘白,小聲地說,“我休息一下就好,喝點熱水就好。什麽藥都不要開,讓我回尚宮局,讓我回去!”
折騰半晌,太子無奈,只能送她回去。
一進剪心居,看到煙翠迎上來,賀蘭玥一頭栽倒在她懷中。煙翠驚呼起來,賀蘭玥頭暈眼花,含糊着讓她不要聲張,不要請太醫。
煙翠事先知道她什麽狀況,果然不敢出聲,悄悄兒伺候着她,任何人都不讓進來。直到半夜,賀蘭玥才緩過氣來,也能喝一些熱的粥湯了。她簡略告訴了煙翠在麟趾殿發生的事情,令煙翠十分憂心。
“姐姐,太子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恐怕不會罷休的。你之前千方百計想保護藍大人,如今恐怕難了。我讓小左立刻傳個信出去,讓藍大人千萬小心應對。”
賀蘭玥點了點頭,煙翠趁着半夜無人,出去通知了左恩。
麟趾殿一幕,第二天卻傳到了慧菁閣和築虹苑,兩邊都在麟趾殿安插了眼線。
顧青凝沒什麽好說的,賀蘭玥本來就是靖安的人,她早就希望和賀蘭玥聯手,先拔除阮雪珺和皇後的人了。
阮雪珺卻勃然大怒了,指着報信的太監就罵起來,“她是什麽東西!一個要飯的小賤人,每天打扮得跟個太監似的,不男不女的,也敢和我争寵!”
阮雪珺脾氣火爆,氣得把手上的東西都摔了,首飾擺設的到處亂扔。
侍女采采勸解着她,“良娣,這賀蘭玥的底細咱們早就清楚了,她本來就是靖安公主那邊的人。太子又是靖安公主推舉出來的人。如今看來,靖安公主明明是想用自己的人一手把控朝政和江山哪。”
“哼,我和姨媽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阮雪珺氣哼哼地說,“太子這個傀儡我非要搶過來不可。這賀蘭玥上次壞了我雪梨膏的計劃,我已經忍了。結果居然要爬到我頭上來,看來不先除掉她是不行了的!”
賀蘭玥這幾日反應特別大,什麽都吃不下去,一直嘔吐,吐得面無人色。
煙翠很害怕,怕別人知道真相。于是自己獨自清洗照料着剪心居的一切,其他任何人都不準進入。
隔天早上,煙翠洗了賀蘭玥的內衣衫,去小廚房給她端特地熬的紅棗桂圓湯補氣。
剪心居和尚宮局的小廚房隔着一條蜿蜒的□□,一炷香時間就能來回。此時尚宮局所有的宮女都已經用過早餐,各自去忙安排的活計了。尚宮局裏空蕩蕩的看不到第二個人。
剪心居門口,突然傳來了叫喊聲,“賀蘭尚宮?”
正在休息的賀蘭玥吃了一驚,勉強答應,“我在?是誰啊?”
築虹苑的采采快步走了進來,氣咻咻地說,“這可讓阮良娣好生惱怒啊,怎麽尚宮局會派個那麽不省心的小丫頭去……”
賀蘭玥少不得掙紮着起來,簡單穿戴好了,跟着采采去了築虹苑。
到了那裏,只見阮雪珺正站在臺階上,嘟着紅潤的小嘴,瞪圓了杏眼,在看侍女斥罵一個粗活丫頭。
原來今日是大掃除,尚宮局的一些粗使丫頭都派到各個嫔妃那裏幫手去了。可是到築虹苑來的這個才十歲上下,入宮沒兩年,有點笨手笨腳的,居然在幹活的時候,把阮雪珺心愛的觀音淨水瓶給打破了。
只聽采采一邊罵一邊伸手揪了那小丫頭兩把,可小丫頭卻嗚嗚哭着辯解,“奴婢只是打掃庭院,并不知道良娣的心愛之物會放在雜草堆中,奴婢不是存心的……”
賀蘭玥一聽之下,也覺得有點蹊跷。
阮雪珺那個觀音淨水瓶的确名貴,是純白玉雕刻而成,當年是先皇賞賜給當今皇後陳氏的,後來阮雪珺入宮後,陳氏又賞給了外甥女。
可是這麽名貴的東西,一直都擺放在阮雪珺的卧室裏,怎麽會夾雜在雜草叢中呢?
可采采不聽那小丫頭解釋,卻說,“該不是你偷了,藏在雜草中,準備打掃完了帶出去的吧?可惜被人發現了,于是你幹脆用掃帚把淨水瓶打破了。”
說着,采采扭頭盯着賀蘭玥,“賀蘭尚宮,尚宮局的人手腳不幹淨,又打破了良娣的心愛之物,這個責任,你可擔當得起?”
言外之意,是要借着這件事,追究賀蘭玥的問題了。這讓賀蘭玥聽着更加奇怪。
嘆口氣,她向阮雪珺行禮說道,
“尚宮局是下官管轄的地方,有人做錯事,下官要承擔責任。不過,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暫時還不能斷定是這小丫頭偷了東西。當然,她打破了淨水瓶,這是說不過去的。”
于是她懇請阮雪珺讓她帶走小丫頭,容後處理。
阮雪珺哼了一聲,倒是答應了,卻又說,“可我這築虹苑被這粗蠻丫頭弄得亂七八糟,我心情實在很壞。”
賀蘭玥無奈,只好說,“既然如此,那麽由下官代為打掃,算是先行給良娣賠罪了。”
半個時辰後,她暈倒在築虹苑的庭院裏。
阮雪珺被吓了一跳:她本意是想借題發揮,羞辱一下賀蘭玥;卻沒想到鬧得這麽嚴重。于是讓采采去尚宮局找煙翠過來,把賀蘭玥扶了回去。
二人在半路上,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李唯和左恩。
“這是怎麽回事?”李唯看到賀蘭玥面白如紙,昏沉無神,吃了一驚,趕緊接過來抱住,厲聲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采采不敢隐瞞,抖抖索索地把事情說了。
李唯勃然大怒,“孤的女人,你們也敢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