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冊封為妃
“請皇後娘娘頒布懿旨，冊封賀蘭玥為良娣！”李唯端端正正，從容不迫地給陳氏行禮。
“幹什麽？想造反啊？”陳氏陰測測地問，“你責罵我外甥女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呢。兔崽子，你算哪根蔥？”
李唯輕蔑一笑，“皇後娘娘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外甥女呢，還只是想保住這根做皇太後的救命稻草而已？”
皇後語塞。
賀蘭玥被阮雪珺責罵管教下屬不力，不得已親自打掃築虹苑，結果因為體弱，昏厥過去。
李唯知道後，即可把賀蘭玥帶回了麟趾殿，找最好的太醫來醫治，又去築虹苑，以太子的身份把阮雪珺一頓臭罵。
阮雪珺嬌生慣養，又仗着是皇後的親外甥女，哪裏受得了這份氣，哭哭啼啼地去翊坤宮告狀。
皇後陳氏于是把李唯找去，本指望他能服服帖帖給阮雪珺認個錯，沒想到等來了這一出。
“冊封這個冊封那個？是你說了算的？別忘了，你只不過是一個傀儡太子而已。”皇後惱怒起來。
“是，我是個傀儡太子。”李唯居然毫不掩飾地承認了，“可畢竟，這個江山還是需要我這個傀儡的。皇後既然需要我，也就不能不顧及我的感受。好歹讓我吃飽穿暖一口氣順了。”
“那你也沒資格來要求冊封誰。”皇後不屑一顧。
李唯一撇嘴，“我沒資格？那麽靖安公主，她有沒有資格？”
“你！”皇後大怒，把一把精致的梳子扔了過去，清脆地掉落在地上，碎了。
李唯居然請動了靖安公主，冊封賀蘭玥為良娣。
左恩偷偷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還在麟趾殿裏養病的賀蘭玥，賀蘭玥大驚，“他是怎麽說服公主的？”
“太子說，他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木偶人。但公主總需要可靠的人來輔佐他。太子說他不喜歡顧青凝，還不如留賀蘭姐姐在身邊。”左恩說，“靖安公主考慮再三，答應了。可能，她覺得你的确是比較可靠的人吧。而且顧良娣，的确沒得到太子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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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做太子嫔妃！”賀蘭玥尖叫起來，披頭散發地要從軟榻上掙紮起來，“你替我帶個口信給公主，我不要做嫔妃，我只願意做尚宮。何況，公主不是要我監督藍玉樵麽？”
一陣悶雷滾過天邊，一場瓢潑大雨不期而至。
秋雨少見如此狂暴，打落滿地黃花污濁不堪。轉瞬間，庭院裏那棵大桂花樹已經餘香不存，只剩枝葉默默忍受着暴雨洗刷。
屋門被狂風嘩啦吹開，藍玉樵趿着拖鞋跑出來，背後的家人怎麽攔都攔不住。轉身想去給他取把雨傘，轉眼他已經跑進了茫茫雨簾中。
暴雨中，他颀長的身影被激起的水花浸個透濕，“啊——！”
他揚天大吼，“我才是太子，我才是真正的太子，玥兒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太子妃！”
左恩替賀蘭玥去給靖安公主傳信，順便偷偷地拜訪了藍府，告訴了藍玉樵，李唯已經征得靖安公主的同意，要把賀蘭玥冊封為嫔妃。
這個消息讓一直忍耐了許久的藍玉樵終于按捺不住，爆發了。
“啊——！”他一路跑，一路大吼，“把玥兒還給我！還給我！！我才是太子，我可以不要江山，可是把我的玥兒還給我！！！”
滿街泥濘，滿路愚民，一個瘋子跑過混沌的世界，沖向金碧輝煌琉璃瓦的公主府，他舉起拳頭，惡狠狠擂響了公主府朱紅色的大門，瘋狂地敲擊着鎏金輔首門環。
“開門，開門！我要見公主！我才是真正的太子！”
侍衛出來，攆走他；他不走，繼續往裏沖。侍衛打他，他躲避，忍無可忍還手，繼續往裏沖……
最後，他滿身血污地站在了靖安公主面前，面對這個冷漠的中年美婦，斬釘截鐵一字一句地承認，
“我，才是當年從沐夕宮抱走的真正的皇子！”
靖安公主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派人調查了他許久，早在賀蘭玥得到命令之前，靖安就派了各色人等去接近藍玉樵，甚至在他經常出入的瓊樓玉宇花樓裏安排了兩個姑娘做探子，目的就是想證實藍玉樵的身份。
可惜他守口如瓶，一直縱情聲色，似乎就是個庸碌的世家子弟。
盡管如此，以靖安老辣又敏感的直覺判斷，他依然是個不可小觑的角色，于是才安排他進宮做了內教博士，名義上是子承父業，其實讓賀蘭玥監督着他。
當然靖安不知道賀蘭玥和藍玉樵之間的事。正當她漸漸覺得只能先依靠李唯把江山拿下來時，藍玉樵居然自己主動承認了身份疑雲。
他只是為了賀蘭玥。
“吃裏扒外的小賤人！“靖安公主一旦得知，藍玉樵居然為了賀蘭玥，才自曝身份争奪江山，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賀蘭玥：
她從小□□的深宮嬷嬷第一人選，多年來對她忠心不二辦事利索的清醒，居然和藍玉樵勾搭上了。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才是沐夕宮裏的皇子？”靖安公主問。
藍玉樵從身上掏出半塊玉佩，遞給靖安，“這是我母親當年被臨幸後，父皇贈送給她的。因為皇後陳氏殘暴，母親怕她害我，所以把玉佩一掰為二，一半留給父皇，一半給我塞在襁褓裏。”
靖安接過來，仔細查看，一塊玲珑剔透、雕工精致的九龍玉佩，龍身栩栩如生，連龍須都根根清晰。這的确是禦賜的貢品，不是普通民間會收藏的東西。
靖安若有所思，傳令，“讓宮裏的人火速去皇上寝宮搜查餘下的半塊玉佩，讓皇後暫停賀蘭玥冊封的事。”
左恩匆匆地趕到麟趾殿，只看到賀蘭玥被幾個宮女強迫着換喜服，她正在掙紮，“我不要做太子嫔妃，我只想回到尚宮局裏，你們放開我……”
左恩急忙上前阻攔，“太子殿下，靖安公主派人傳來急訊，請暫停冊封賀蘭玥為太子良娣的事。”
李唯怒目而視，“為什麽？”
左恩不能回答真話，只是敷衍，“公主似乎還要三思而行。”
李唯怒吼起來，“三思什麽？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宮女，冊封了也就冊封了，公主為什麽要保全她？”他轉身對服侍賀蘭玥更衣的宮女們命令，“快幫賀蘭良娣穿好喜服，去翊坤宮接受皇後娘娘的冊封！”
左恩想要阻攔，卻被李唯一腳踢翻在地，“把這小子拉到掖庭局禁閉起來，我是太子，我已經得到過公主的嘉許，冊封賀蘭玥為我的嫔妃！”
左恩身不由己地被其他太監捂着嘴拖了出去。
賀蘭玥還在掙紮，對幾個強迫她更衣的宮女大喊，“你們都是我尚宮局出來的人，為什麽對我如此無禮？難道忘了我平日裏怎麽對你們了嗎？”
幾個宮女聞聲心驚，齊齊停了手，在她面前跪了下來，含淚磕頭，“尚宮大人平日裏的恩德，小的不敢忘卻。只是如今太子的命令，奴婢們也不敢不從。尚宮敢忤逆太子的意思，太子并不會對尚宮怎樣，可是卻會拿我們出氣。奴婢們的賤命，都在尚宮的手中啊……”
說着都哭了。
賀蘭玥也哭了，“我知道你們為難。好，我不為難你們，我自己穿。我穿一身衣服，能換你們幾條命。”
說着，真的不再反抗，木然地由着她們把她梳洗打扮好了，穿好了喜服扶了出去。
話說左恩被幾個太監架了出去，被關到掖庭局的小屋子裏。左恩急得大叫，“你們真是誤會了，我真的得到靖安公主的親訓，不讓賀蘭玥嫁給太子殿下——因為公主還要查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們必須幫我阻止賀蘭玥被冊封啊，如果得罪了靖安公主，你們誰都保不住腦袋！”
幾個小太監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李唯的人不在附近，偷偷地問，“左公公，這局勢到底如何啊，我們到底該相信誰啊？”
左恩恨不得踹他們幾腳，不得已漏了口風，
“如今這太子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翊坤宮裏，冊封儀式卻已經開始了。
皇後面無表情地坐在正前方的軟榻上，聽着太監閱讀一堆羅裏吧嗦的繁文缛節，冊封賀蘭玥為太子良娣。她的目光掃到了阮雪珺，看到外甥女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像毒蛇一樣噴出毒液來，立刻毒死被迫跪着接受冊封的賀蘭玥。
而賀蘭玥，一張小臉煞白，眼中閃爍着絕望的淚水，只是冷笑着聽着冊封過程，像個木偶一樣，仿佛她正在地獄裏煎熬。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頑強地抗議，“我不會屈服的！我一定要飛出這高高的宮牆！我再也不會做任何人的棋子！”
冊封接近尾聲時，她又一次人事不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