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午綜藝的行程安排, 果然和顧嶼洲劇透的一樣。
任欽鳴離開後,節目組招呼所有嘉賓坐上保姆車,在蜿蜒的盤山小路上大約開了四十分鐘。
大家總算見到這座山裏除他們以外的原住民——瓦房茶村。
這裏山連着山, 村子依山散落, 道路兩旁的茶樹漫山遍野, 一茬比一茬綠。
保姆車開進村口, 路上背着手走路的基本都是老人,大家穿着樸素,時不時向保姆車投來注目。
彈幕裏有熟悉情況的人介紹。
這裏因為進出山一趟路途至少一個小時, 山裏的資源又有限, 已經很少有年輕人常居在這。
通常都是家中的有生力量外出務工, 留下老人不願離開家鄉, 和相熟的街坊鄰居一起養老種種茶葉, 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那麽問題來了, 我就在A市,請問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星星眼.jpg】
【前面的別想了,這山路不是本地人根本不敢開,而且節目組肯定在山下攔人, 就算你躲過節目組偷偷溜進去,在山腳下也根本找不到能進山的車的】
【舉手,我本地人,進村的山路的确難走,我自己開車都得打起十二萬精神, 家人們不要沖動】
【在後悔了在後悔了, 已經在後悔我這個不孝子怎麽沒回老家看看爺爺奶奶了15551】
【我也!我上個禮拜才剛回去住過一段,但網差信號差, 實在沒頂不住,提前出了山,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流淚.jpg x3】
直播間大家讨論得熱火朝天,保姆車已經從村口進去,沒兩分鐘将一車人拖到一個露天影院。
說是電影院,其實就是一片空曠的土坡空地,像以前七八十年代的場景。
據說是村幹部組織的活動,一周一次。
村裏的老人家們習以為常,每次差不多到點,就會陸陸續續從家中搬來長凳長椅,一排排錯落有致碼在投影屏前。
當時的天色已經不複上午晴朗,烏雲密布但沒有下雨的跡象,陰沉壓下來,灰蒙蒙的光線倒正适合看片。
盡管這村裏都是老人,大概率不認識他們這些新生代藝人,但為了不那麽顯眼出挑,大家還是在出發前依據節目組的提示,換上了自己最素的衣服。
甚至連長凳都是自備的。
現場來來往往人數不少,看着像是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也有家裏比較遠,不搬板凳,踩三輪車來的,專門坐在車上看。
一來二去,他們戴着口罩混在中間居然不顯眼,相當低調從車上将長凳搬到最後一排放下。
投影屏幕已經開啓,節目組光明正大在旁邊架設拍攝設備。
村民們該談天談天,該說地說地,面對鏡頭絲毫不在意。
【why啊,我不理解,這些老人不會是節目組找來的演員吧,問號.jpg】
【再次舉手,不是的,只是因為咱們村風景好,建築風格啥的比較講究。電視臺、劇組、專業院校的學生拍作業經常到村裏取景,大家都習慣了】
【我雖然不是這個村的,但我是附近的,我們山裏那一片村幹部都挺有情操,每周安排大家看電影,本身也是會用攝像機全程記錄當做紀念的】
久而久之,村民們身在深山,卻對長槍短炮這些東西比城裏人還熟。
偶爾看見像阮頌他們這樣開着車過來的年輕人,也只以為又是為了拍攝。
電影約定下午五點開始。
等阮頌他們在位置上坐好,時間已經差不多。
導演組并不提前告訴他們今天看的片子是什麽,只說和他們接下來要請迎接的嘉賓有關。
秦斯嘉、鄭青猜測可能是電影的主演什麽的。
但阮頌知道,《湖水藍藍》這片子的導演在拿獎以前窮文青一個,沒錢。
不僅題材不是常見商業片,請到的演員也都是無名之輩,《合拍19天》肯定不可能請主演。
阮頌上次看這片,還是剛跟陳嚴合租到一起的時候。
兩個編劇房門一關,窗簾一拉,電腦椅并排往電腦桌前一放,全程一句交流沒有,安安靜靜看完全片。
因為嫌電影院吵,阮頌已經很久沒去電影院看過電影。
他以為這種露天電影院,肯定也差不離會是嗑瓜子閑聊的境況。
但出乎他預料的,時間一到五點整,投影屏從黑幕亮起放出片頭,現場原本熱鬧的村民竟是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人聚精會神昂起腦袋,盯着屏幕現出“湖水藍藍”四個大字。
甚至阮頌聽見的第一句閑話,來自自己的同伴。
鄭青用極低的聲音壓着嗓子,說這片他聽過,但沒看過,還以為會放個更通俗易懂的。
姜淇淇也擔心:“這種類型的片子,老人家能看懂嗎……”
彈幕已經開始刷問號。
大家沒看過這片,不影響大家大致了解影片的風格。
【這別說是山裏的老人,那就是我爸媽估計都看不明白】
【別爸媽了,我本人都看不明白】
【不是,咋想的,給老人看文藝片???】
【這電影我看過,是好看的,也不是文藝片,但也确實不是常見商業片……】
【豆瓣分數上了9,但只有1.3w人打了分,就,你們懂吧?】
【啊這,居然是這個,之前我室友拉着我一起看來着,我們兩個都睡着了,尴尬.jpg】
【對不起我已經有點生氣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是村幹部為了遷就節目組,臨時做出的選片調整??】
【我不理解,如果只是想引出飛行嘉賓,可以讓他們五個人在木屋關起門看啊,幹嘛要拖一村子老人下水,什麽仇什麽怨???】
彈幕節奏一帶起來,一呼百應。
不少人都在公屏開麥,覺得自己以前錯看綜藝節目組了。
甚至還扯上了文化霸淩。
認為導演組讓山裏的村民看這種年輕人都不一定看得下去的片子,實屬傲慢。
而這種罵聲在屏幕出完字幕後,拉到了最大。
因為《湖水藍藍》正片開頭,鏡頭足足有五分鐘對準兩個坐在門口大堂摘菜的老人沒動,進行了在他們看來相當冗長且無厘頭的一段對話。
彈幕瘋狂@節目組,罵成一片。
就連梁羿看到一半都忍不住悄悄擡頭看村民的反應,發現大家依舊和電影剛開始那會一樣。
也不知道是聽了交代在演戲,還是真的願意看。
“會不會挨罵啊?”姜淇淇忍不住鑽進他懷裏小聲。
在娛樂圈混久了,大家對這種事多少有一定敏感度。
“很可能已經開始罵了。”梁羿露出不太樂觀的神情,低頭想掏出手機看看直播間的彈幕。
阮頌本來不打算插話,但他實在對看電影有“潔癖”,受不了旁邊有人不專注,更別提還看手機。
他徑直伸手将梁羿的手機按下,戴着口罩悶聲:“來都來了,看完再說。”
梁羿、姜淇淇微妙一眼對視。
雖然也不是故意開小差,但總覺得自己莫名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小朋友。
如果阮頌沒記錯,這片子不算長,一個半小時就結束了。
但就是一個半小時秦斯嘉、鄭青也有點堅持不住,看到一半便靠到一起開始嘀咕。
梁羿、姜淇淇其實也想嘀咕,但他們剛被阮頌抓包了一次,現場又是真的太靜了。
據梁羿躲着阮頌,悄悄瞟眼不完全統計。
這個露天電影院不算兩旁零零散散坐在三輪車、摩托車上的,中間長凳就至少有六排,每一排至少坐十二到十三個人,随便算算也是将近一百號人。
結果這快一百號村民,除了極少數幾個偶爾低頭看一眼老人機的,居然無一人開口講閑話。
反而是他們幾個“本來應該看懂”的嘉賓坐在中間格格不入。
漸漸,彈幕的罵聲也停了。
【那什麽,爺爺奶奶們怎麽會看的這麽認真啊,我真的滿腦袋問號】
【确定不是演員嗎?@節目組,問號.jpg x3】
【我剛都打好幾個哈欠了,斯嘉就是我本人,坐不住想走,又不好意思動xs】
【去搜了一下,這片子居然是聚焦留守老人社會問題拍的,我傻眼,我還以為就是一些農村的日常??沒見正面講留守的事啊】
【雖然但是,難道只有我全程盯着阮老師的顏舔嗎?阮老師專注起來也太絕了,可憐.jpg】
【不不不,還有我!眼睛裏像是有光,色狼.jpg】
【啊,爺爺奶奶和阮老師都看這麽認真,我突然開始懷疑小醜會不會是我自己……】
五位嘉賓裏,唯一和村民們一起認認真真從頭看到尾的,只有阮頌。
秦斯嘉隔着梁羿和姜淇淇,心中無數次湧出想要采訪他的沖動,請教請教這片到底有什麽精彩的。
但阮頌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盯在投影屏幕上,老僧入定接收不到任何信號。
這一對比,就是優等生和差生的兩個世界。
完全能想象阮頌當年保送A大的成績是怎麽學出來的,弄得秦斯嘉都不好意思打擾。
等他們熬到影片結束,以為終于能說話,村民們卻面對暗下來的投影屏久久沒有人出聲。
彈幕一度以為是自己網卡。
【怎麽了呢就?咋都不說話】
【等等我靠,左下角那個奶奶是在抹眼淚嗎??】
這時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
直到村幹部把前面的大燈打開,大家才發現現場抹眼淚的不只一個兩個。
彈幕和秦斯嘉他們看着眼前的情狀,整個震撼動彈不得。
沒兩刻,村幹部拿着話筒出現在投影屏前:“那還是和以前一樣保留十分鐘的自由讨論時間,大家如果有什麽想分享的,都可以上來用話筒說。”
通常這種上臺發言事,被年輕一輩視作“社死”,但老人們顯然不這麽覺得。
一個兩個為拿話筒自覺排起長隊。
有人說主人公殺雞跟自己習慣一模一樣。
有人說自己也老喜歡背着手站在山上望,一望就是小半天。
話都不長,乍一聽好像也沒什麽營養,遠達不到大家心中可供公開分享的程度。
但底下在座的其他村民卻似乎相當感同身受。
就在他們和彈幕一起愣愣回不過神時,導演組忽然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幾人身後。
像是覺得他們這次總算想出了個沒人能看懂的招,總導演本人一臉自得:“怎麽樣,能猜到這次請的嘉賓是誰不?猜中了獎勵一千塊生活費。”
梁羿一直是行動派,看不懂電影不代表不能上網搜影評百度。
早在他發現自己get不到這片的時候,就把所有幕後的獲獎情況拉了個表格,有理有據:“應該是導演吧,這個片子的導演和編劇是同一個人,而且是新人導演出道的第一部 ,因為這部名氣大漲,一夜成名。”
導演組更嘚瑟了,正想大度讓他們五個再商量一下。
阮頌已經冷不丁說:“監制,飛行嘉賓是電影監制。”
衆人:“?”
一般關注幕後制作人員,頂多看看導演和編劇,再不濟看看制片人,誰會記得去看監制。
梁羿把手中的表格拉到底,也沒見自己記了監制的名字。
至于這個答案正不正确,導演組臉上難以置信的神情已經能說明一切。
他們一個兩個跟見了鬼似的:“哇什麽啊,你在我們內部有卧底吧?怎麽這都能知道??”
阮頌也不想欺負人,直接攤牌:“這片我以前看過。”
衆人:“???”
秦斯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已經看過一次了,剛剛還能看得這麽認真?!瞳孔地震.jpg】
阮頌張嘴剛想解釋,人群另一頭忽然傳出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不是我說,這種靠資源上位的爛片在外面都賣不動,你們還要拿到村子裏來忽悠老人嗎?”
所有人應聲望過去。
從位置上站起來的男生看起來很年輕,多半是回老家探望老人的大學生,戴着眼鏡斯斯文文,說出口的話卻相當之刻薄,絲毫不顧及自己打斷了臺上還在發言的村民。
“我之前聽爺爺奶奶說村裏每戶人家一個月交五塊,能組織看電影還覺得挺高興,正好今天趕上就跟着一起來看看,結果就是放的這些糊弄人的東西?我真的很難不懷疑你們就是想圈錢啊。”
那男生說話時,矛頭直指臺上的村幹部書記。
書記皮膚黝黑,四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也是老實人,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很是無措:“《湖水藍藍》怎麽會是糊弄人的東西,這片子還拿獎了……”
“豆瓣都扒爛了,這電影的導演沒名,但監制有名,是這導演的大學專業老師,《湖水藍藍》就是他指導的一個畢業作品,能拿獎完全是看在他監制的面子上才給的好嗎。你們要想收錢放電影就放,随便放個看着樂呵的不就完了,放這種傻逼電影販賣焦慮幹什麽?好像我們這些離家的,都是故意不回來看老人一樣。”
那男生舉起自己顯示着“爆料”頁面的手機,伶牙俐齒一長串話仿佛機關槍射豆子,噼裏啪啦大帽子一頓猛扣。
書記直接人都被掃射懵了,什麽時候見識過這種陣仗:“我……不知道導演背景那些,我就是單純覺得這片子拍的好,想給大家看看,應該會很有共鳴,完全沒有想販賣焦慮什麽的……”
但那男生不依不饒,話的說是一句比一句不客氣:“你們當幹部的能不能整點陽間東西?放着那麽多喜劇片不放,非要放這個。要不是我心血來潮回來一趟,都不知道我爺爺奶奶每天在看些什麽,沒病也給你們弄出有病了!”
這下別說書記,就連彈幕都通通傻了眼。
【什麽鬼啊這個男生,雖然我也看不出這個電影哪裏好,但害怕小孩學壞那一套,這就已經玩到老人身上了??】
【确定是讀過大學的大學生嗎,我整個迷惑住,問號.jpg】
【有意見提意見也沒什麽,但能不能講話禮貌一點,在場都是長輩欸】
【別的不說,我賭他肯定不知道現場有綜藝劇組在直播……】
男生不僅不知道,還批判的正興頭上:“問題是你說你覺得這個電影好,我是真不知道說你沒見過好看的片子,天天在山裏沒見過世面還是咋。這片不就是個弄了個‘留守老人’的高概念敘事當做噱頭,騙票房騙話題的嗎?有啥不得了的還值得拿出來看。”
【?????】
【這人怎麽還人身攻擊上了,我日了捏媽的】
【我要是在現場,看我立刻撕爛他的嘴,微笑.jpg】
【ok我給節目組道歉,這他媽才是真正的文化霸淩,再見.jpg】
【SOS救命啊,我這個火氣真是瞬間上來了,沒人教過他怎麽好好說話是不是?】
導演組已經全盤宕機,顯然這一段争吵完全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湖水藍藍》雖是一部嚴肅批判現實主義的電影不假。
比起常見的線性敘事,用極大的篇幅展示了影片中那塊黃土地的風土人情和人文環境,但它背後的核心選題和茶村非常契合,基本可以說是這一片山民的真實寫照。
導演組原本的計劃是讓觀衆和嘉賓先一頭霧水,然後通過老人們上臺發言,揭示這片其實非常貼近老人的留守生活。
大家看不懂,覺得枯燥,只是因為大家沒有親身經歷過,制造一波煽情反轉。
結果這怎麽就……
秦斯嘉屬實是個暴脾氣,骨子裏的正義感幾乎已經試探在爆炸邊緣,正想站起身反駁。
一個在大家心目中最不可能開口的人,忽然搶先出了聲:“‘留守老人’是高概念敘事當噱頭?沒見過世面的到底是誰我也是奇了怪了。”
【!!!】
所有人驚訝扭頭望出聲的阮頌。
書記站在臺上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幫自己說話。
其他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這幾個是明星的,直播都還開着,他不希望事情鬧大,想勸勸那男生算了。
但那男生一聽有人質疑,更上頭了,立刻望他:“你誰啊還戴着口罩,我管我爺爺奶奶自己家的事,如果你跟我們村子沒有關系就不要插嘴ok?高概念敘事不就是好萊塢弄出來騙票房營銷的,糊弄糊弄不懂行的。”
阮頌作為專業人士,向來無心糾察圈外人在概念上的問題。
但實在是這男生胡說八道得過于理直氣壯,關公面前耍大刀,就讓人特別忍不住想給他潑上兩盆涼水冷靜一下。
正好一坐一個半小時沒動,還能起來活動活動。
“還真是不知道從哪學了幾個詞就敢到處亂說啊。”
頂着衆目睽睽,阮頌兀自摘下口罩起身,兩米八氣場全開,嘴還沒張已經整個人自帶說教buff,無形中便提醒所有人接下來他要說重點了。
“在影視行業內,評估項目通常會用‘一句話梗概’,原因是一句話梗概可以迅速激起觀衆的聯想和好奇。你剛剛說的留守老人頂多算‘一句話梗概’,但‘高概念敘事’指的是以一個簡單易懂的故事前提,能推動敘事乃至進行營銷,确實是近幾年好萊塢常用的手段,但它往往是一個大膽甚至超脫現實的假設,根本不是一碼事。”
【?????】
彈幕瞬間“卧槽”成一片。
【阮老師是不是第一次說這麽長的句子?是的吧?是的吧!!媽的我死了,被帥死的!!!】
【雖然我腦子發懵,沒聽懂具體在說什麽,但這一把子輸出真的把我帥出一臉血嗚嗚嗚】
【啊啊啊啊阮老師快給我幹死他!聽他說話真的太讓人生氣了!!】
【所以阮老師就是專業的吧!不然怎麽連這些都懂!色狼.jpg】
【聽阮老師罵人真的爽麻了!!!】
那男生一聽阮頌開口,就知道自己這次大概率碰見了硬茬,但面子讓他不願退縮:“怎麽不是一回事,我就覺得是一回事,你自己也說是一種營銷手段,這爛片不就成天拿‘留守老人’當tag宣傳?”
阮頌廢話不多說,直接開始舉例:“喪屍片是高概念敘事,設定前提病毒爆發,喪屍肆虐,人類必須想辦法活命。《恐怖游輪》《土撥鼠之日》《源代碼》也是高概念敘述,主角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時間循環出不去。請問《湖水藍藍》‘留守老人’是扯上了什麽高概念?”
男生堅持嘴硬:“那就算不是高概念,這片也是垃圾!拍的都什麽玩意,一些農村的雞零狗碎還能拿獎,不就是靠監制江智的裙帶關系嗎!”
兩人吵架的功夫,彈幕已經把“江智”的資料查得清清楚楚。
的确是大佬無疑。
監制的所有項目都是大家如雷貫耳的電影,不是超高票房,就是瘋狂拿獎。
阮頌也是紮紮實實有被笑到,一挑眉梢反問:“要麽你問問你爺爺奶奶每天過的是不是你嘴裏這種‘雞零狗碎’,不配拿獎的生活?”
那男生果然卡住。
阮頌幾句話把創作意圖給他掰扯地明明白白:“你看完《湖水藍藍》覺得枯燥無聊,導演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就是要故意這麽刻畫,枯守就是他們最真實的生活。”
【!!!】
彈幕頓時大徹大悟。
【“枯守就是他們最真實的生活”,這他媽的,是神仙吧,怎麽這麽會說話!!!】
【啊,突然就想起剛剛村民上臺的發言了……】
【是誰破防突然開始淚目,原來是我自己15551】
架吵到這,局勢如何已經相當明了清晰。
書記手足無措站在臺上,一句話沒插上,就眼睜睜看着那敗了面子的男生自己負氣從露天電影院跑了。
直接宣告阮頌的勝利。
而姜淇淇作為距離阮頌最近的一個,圍觀全程簡直熱血沸騰,拽着阮頌的袖子便是一陣瘋搖,小聲尖叫:“頌哥你怼人也太帥了!!”
但阮頌臉上沒有絲毫勝者的喜悅,仿佛剛剛只是路見不平,随腳踢開一只死耗子,心平氣和坐下身,擰開任欽鳴給他準備的保溫杯潤了潤嗓子。
然後偏頭望向鏡頭說:“不要人肉,不然到時候要說我欺負人了。”
【…………?】
第一次被阮頌如此直接對話的彈幕直接瘋了,滿屏都是他們因為激動打出的“啊啊啊啊”。
【我說阮老師就是墜釣的A美人沒人有意見叭!!】
【不跳票了,這回真的不跳了,我宣布阮老師以後就是我本命!!!】
作者有話要說:
彈幕:墜釣(diao)的A美人,雙關了鴨,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