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打算怎麽對待那個女人？”侯賽因忍不住問杜維。
聖騎士正直和仁愛，這樣的他毫無顧忌地開口。杜維雖然有時行事不按常理，但是還是一個非常有底線的人。
“她的悲哀不在于她本身的命運，而在于她清楚她的命運。”杜維似是而非地回答。
“她只是一個女人。”侯賽因堅持，聖騎士有不好的預感。
“是啊，自古美人計美人不清楚。為什麽她偏偏要清楚這些呢？”杜維冷漠地回答。
無知是福啊。
“你完全沒有必要算計到一個柔弱的女人身上。”
想起那雙如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睛，杜維心一瞬間柔軟了，但是他馬上又恢複了冷血：“我沒有病，我會希望每個人得到最好的結果，或者——”杜維停頓了一下，“大部分人得到最好的結果，這大部分人，在我眼中，不分性別和相貌。”
“聖騎士，我還沒有想好，但是我們眼下該擔心的并不是這個，不是麽？”最後三個字帶着輕佻的語音，但是卻清清楚楚地讓聖騎士感到了危機。阿拉貢時代的秘密，罪民的危機，他也很清楚，但是聖騎士覺得自己有必要點醒杜維一下。
“她既然被救回來了，就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否則，你又和魯高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杜維嘲諷地笑着，不帶一絲溫度，“他是騎士，我不是。”
杜維，可以很在乎自己的口碑，也可以完全不考慮他人的看法。說到底，還是過分自我罷了，還有自以為是的正确。
上位者無情，杜維越來越理解了，通過——那個人。
“你不過是仗着她喜歡你罷了？”三流的言情小說從聖騎士的嘴裏吐了出來。
“喜歡我？就是因為我救了她？”杜維看着侯賽因，“喜歡這個詞對我來說是很神聖的，我知道你在教會長大，不了解這些。”
“喜歡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方仰望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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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的是能跟我并肩的人，不是一個只能依附我的菟絲子。”
“這不是喜歡，只是不想放棄黑暗裏最後的陽光，不想放棄溺水前最後的浮木。”
侯賽因愣愣地看着杜維，不敢相信為何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雖然有點被說服了，但是騎士的驕傲讓他再次申辯，語氣平和了許多：“你不給她機會，你怎麽知道她不會從菟絲子變成胡楊？”
胡楊是沙漠的特産，當地人都驚嘆于它們的頑強生命意志。
“因為，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應該，喜歡他很久了吧。”杜維臉上說不出的柔和。不自知而已。從最開始的羨慕不服，到後來的注視，再到後來——自暴自棄地彎了，這個男人，真把自己坑慘了。
聖騎士卻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同，在大陸語中，他和她，不是一個發音。
“他？”喜歡男人？男人怎麽喜歡男人？
杜維看見聖騎士愣住了，也猜到了他想到了什麽，挑挑眉，有點好笑：“放心，不是你，聖騎士大人。”
侯賽因又愣了，他大概是從來沒覺得杜維會喜歡自己，聽他這麽否認，雖然有不可否認的輕紗，但是還是有被戲耍的薄怒。他覺得自己剛才覺得杜維成熟一定是自己糊塗了，他狠狠地拍了杜維的肩膀，騎馬轉身，跑到隊伍後面去。
杜維用餘光瞥了一眼一直在身後偷聽以為自己很隐蔽的薇薇安，嘆了口氣：“薇薇安，怎麽了？”
他是故意當着薇薇安的面說這些話的，他希望薇薇安成長起來，雖然小結巴很可愛，但是，薇薇安也需要獨自走完自己的人生不是麽？
薇薇安是他的妹妹。
薇薇安有點懦弱地低頭，走近杜維：“師兄，你剛才說的，喜歡是需要平等的是真的麽？”
哦？原來不是感嘆含月的命運，看來李斯特夫人最近對妹妹的教育不錯啊，好在，薇薇安更信任自己，這種感情的問題也願意和自己讨論。雖然，杜維覺得知心姐姐這個活兒自己幹着有壓力。
“我們的小薇薇安開竅了？有喜歡的人了？”杜維興趣盎然。
“我，我——”薇薇安吞吞吐吐，看來自己說中了？杜維覺得自己怎麽跟不上這個世界的借走了，剛處理完那條倒黴的龍，這邊妹妹有小心思自己居然不知道是對誰，簡直是太不稱職了。
“告訴師兄，你喜歡誰？我幫你分析分析。”
“菲利普。”薇薇安羞澀地低下了頭。
“菲利普？”想了想那張英氣的臉，杜維覺得還不錯，除了平民出身，其他方面絕對是帝國年輕一代的翹楚，又是自己手下，妹妹跟他，很放心。至于出身，杜維毫不在乎，跟着自己，還怕沒有好日子麽？
“不錯。”杜維給出了如此的評價。
“可是——”薇薇安臉又紅了，頭低得更狠了。“我不太會說話，老師又死了，他會喜歡我麽？”
杜維差點被口水嗆到，在他看來完全是菲利普高攀他妹妹好麽？薇薇安是大魔法師，又是甘多夫的徒弟自己的師妹，除了辰，配其他都是下嫁，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放心，是他高攀你。”杜維冷着臉，心裏想着，難道菲利普拒絕了自己的妹妹？沒看出來啊，薇薇安一直沒怎麽跟菲利普接觸，為什麽會喜歡他都是未知數。
“師兄，我擔心——”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瓜。放心吧，他不知道吧？”
“我，我不敢說。”
“那就好。”杜維笑得仿佛一個老狐貍，“喬安娜知道麽？”
薇薇安搖搖頭，自己的姐姐要是知道了，估計菲利普也很快就要知道了，說不定就強迫人家了。杜維倒是也不希望喬安娜知道，他可以想象喬安娜拿着長劍沖倒菲利普面前威逼利誘了，菲利普說白了也是和藍海學文的，自己的得力手下，不能毀在一個野蠻的女人手裏。
“放心吧，交給你哥我。”杜維安撫了薇薇安。
“謝謝，師兄。”薇薇安臉又紅了。
“師兄——”聲音很猶豫。
“嗯？”
“你喜歡的，喜歡的，是攝政王麽？”
“這麽明顯？”
“不是，只是覺得師兄這麽優秀，喜歡的人一定也很優秀。”
自己和愛人得到妹妹的肯定，杜維心情愉快，也對，他和辰的事情，也許只有薇薇安這種心思純淨的人能感覺到了，至于其他人，哪怕傳他倆感情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事情吧？
戀愛，果然是很聖潔的事，只有純潔的人才能感受到。
戀愛就是這樣啊。
當周圍只有你陷入某物的時候，你覺得寂寞如雪，當大家都陷入這個的時候，你又覺得他們都不懂。
杜維現在就覺得，自己喜歡辰，不寂寞，只是周圍的人都不懂戀愛罷了。
戀愛中的，都是傻瓜。
杜維正在安靜地喝茶，博翰總督有事所求。
“總督大人，有什麽事直說吧，您的那個魔法援助實在是超過了我的權限，我恐怕做不到。”杜維只留下了菲利普，這個總督是個文人，當然不擔心會對自己有什麽不利。
“我想請公爵留下兩個魔法師來，不算什麽難事吧。”
“他們都是帝國魔法學院的精英，來我這裏只是歷練，無論魔法師協會還是攝政王殿下都不會輕易放人的。”
“為何不直接向帝都求援？”
“正因為他們不會輕易放人，我才想找你。”博翰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吧，我是大皇子提拔上來的人，辰皇子已經很寬宏大量了。”
杜維了然。
“國事為重。”博翰起身向杜維鞠了一躬。
杜維動容了，來到這個世界他見過太多名利場的争鬥了，即使他的父親，忠誠的軍人，在面對權利的争鬥時，也不惜反叛，即使辰，也親手造成了無數殺孽，總督，即使開始的相處有點不愉快，但是不可否認他是一個有能力并且是一個好官。
“我會上書攝政王。”杜維平靜地說。他也想任性一把，看看攝政王的反應。無疑，內心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平時怎麽寵老婆都可以，在大方向上，不希望老婆逆了自己的意思，即使辰還不是他的老婆，即使，辰手裏的大權可以壓死他自己。既然已經放任自己的感情，索性就更放肆一點吧。
“謝謝了，不過，公爵沒必要為我涉及這渾水。”半真半假，帝都裏的消息不是很靈通，總督又不是貴族上流圈子裏無所事事天天傳緋聞的年輕人，對于杜維和辰的暧昧他是不清楚的，更多的是傳聞杜維和薇薇安，和李斯特夫人，和路易斯公主。既然杜維這麽說，看來是有把握影響辰了，那麽看來，是路易斯公主？
“我會派5個人輪流來，不能再多了。”杜維皺着眉頭想了想，“我讓薇薇安和喬安娜也來吧，她們兩個是大魔法師。”薇薇安可以出來歷練一下，省的天天亂想，至于喬安娜嘛，甘多夫受傷，自己手上沒什麽人可以鎮壓她，不如就讓她來這邊訓練也不錯，也省的薇薇安被欺負。
博翰聽了杜維的話，不清楚杜維心裏的算盤，但是也明白了一個問題：杜維和薇薇安似乎沒什麽，否則沒人會舍得把老婆派到遠處給別人幹活的。
至于李斯特夫人，博翰覺得不可能，因為李斯特夫人的年齡，也因為李斯特夫人的家室和聰慧，他不覺得杜維會喜歡這樣的女人，憑借的是自己多年的直覺。
看來公爵要做攝政王的親妹夫了，也對，羅林世家歷史上就嫁入過很多公主，那麽，自己也可以順着杜維的意思說點好聽的？
“還是要謝謝公爵了。”接着似乎不經心地提起自己聽說的八卦，“路易斯公主也快成年了，聽說帝都裏有人提議把公主嫁給年輕有為的公爵大人呢，倒時候我可要喝一杯喜酒。”
杜維臉色崩了，這是什麽消息？自己怎麽不知道？不過博翰不是胡說的人，也就是說，辰壓下消息想把妹妹嫁給自己？
看着杜維的臉色變了，似乎不是欣喜，而是憤怒？有點疑惑了，難道杜維不喜歡公主？不過也無所謂了，提個醒讓杜維提早準備，也算是賣個好吧。按照杜維的聰慧，應該不會搞砸了才是。
杜維臉色很快恢複了鎮定，對着博翰總督勉強說了句謝謝，匆匆帶着菲利普離去了。
馬丹，這是誰的主意？杜維火冒三丈，我才離開帝都幾天，怎麽就成這樣了？難道是哪家的狐貍精去勾引了辰？把小姨子嫁給自己，虧他想的到。這卻不是杜維生氣的主要原因。
婚姻，是終生大事。這種事情，只能自由戀愛，只能自己選擇。不跟自己商量就給自己指婚，把自己當什麽了？
當成你的仆人了麽？杜維冷哼，不要以為我是那種愚忠的人。
永遠不要替杜維決定什麽，這是忠告。否則——杜維會報複你的，雖然不一定用什麽方法。
杜維的反常引起了菲利普的注意，跟了杜維這麽久，他對杜維的舉止很了解，眼下這位這麽激動，不知道什麽觸動了他的沸點。菲利普決定幫幫杜維，這是幕僚應該做的。
“公爵，您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菲利普含蓄地提問。
按理來說，剛處理了草原人那個燙手的山芋，公爵的心情應該很好才對啊。
“菲利普，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喝酒。”杜維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菲利普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還是點點頭。
杜維看着菲利普，自己現在思緒很亂，當局者迷，或許可以問問菲利普的意見？順便探探他的感情生活，幫妹妹看看？杜維覺得自己苦逼極了，自己老婆要跟別人跑了，還給自己賽個女人，自己居然還要在這個時候考慮妹妹的感情生活。
次奧，這坑爹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自古美人計美人不清楚，引用自孫尚香這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