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會後悔的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王昭君辭別趙氏兄妹，離開了長安城。
臨走前的頭一個晚上，她與趙婉如躺在一張床上，聊了許久。
趙婉如情緒不高：“王姐姐一定要走嗎？”
王昭君知道她不高興，但她既然作出決定，并不打算改變主意。況且她在長安城待的時間已經太長，很久沒有打野升級，也該去做些什麽了。
不管怎麽說，變強總是沒錯的。
在王者峽谷，弱小是罪。
趙婉如試探地問道：“王姐姐……不是因為李舒的那些話才決定走的吧？”見王昭君看她，她翻身側躺對着她說：“姐姐不要在意，李舒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我二哥從未對她表示過什麽。”
趙府的表小姐李舒，不知為何對王昭君很是熱情，面對她時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仿佛兩個人是相識已久的至交舊友一般，比起當初的趙婉如也不遑多讓。王昭君甚至想，這兩個人不愧是表姐妹，性情上總有些相似之處，她們兩個在的地方，永遠不缺熱鬧。
只是對她而言還是不同的。
趙婉如天真可愛，雖然被家人寵愛着長大，卻并不驕縱。王昭君也在不知不覺中把她當做妹妹看待，聽她像個小麻雀一樣纏着自己說話從不會覺得厭煩。
但面對李舒……
王昭君不喜歡她看自己時的眼神。
不是普通的打量，而是像估測着什麽一樣，充滿了莫名其妙的意味。在說某些話時，她的視線更是有意無意地在她臉上逡巡，王昭君偶爾能感覺到，她在等自己做出什麽反應。至于她說的那些話，“我在家繡了個荷包給琤哥哥，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姨母說我與琤哥哥兩小無猜，本是親戚，正該多多上門親近，真是羞人”之類的，王昭君聽着只覺得無聊，遠沒有趙婉如講的野史轶事有趣。
趙婉如雖然不愛讀正經書，卻愛看些随筆雜書，平日裏常去茶樓聽說書人講些新奇的故事，肚子裏也裝了幾篇稿子。王昭君就極喜歡聽她講那些歷史名人的韻事，有時候聽到自己熟悉的名字，便覺得格外有意思。
不過，即使覺得與李舒相處不自在，聽她說話也不怎麽投入，但有些話，王昭君聽在耳裏，還是記在心中。
就比如李舒問過她：“王姑娘在趙府做客許久，不會挂念家中的父母嗎？天漸漸寒冷，若是下了雪，怕是不好出遠門，耽擱了過年與親人團聚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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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并無父母親人需要挂念，但李舒的話确實提醒了她。她已經在趙府待了許久，的确不好再繼續叨擾。況且再過一個月就是年底，趙府合家團聚，她一個外人加入其中，那算什麽？
王昭君思索之後便作出決定，并且過了兩天就與趙氏兄妹辭行。
且不說趙青琤什麽反應，趙婉如自然又是驚訝又是苦惱，千方百計想盡說法想要勸王昭君留下，只是到底沒有成功。
她啓程那天，趙氏兄妹一同将她送到城外。
王昭君同樣有些不舍。她刮了刮趙婉如的鼻子，淡淡笑道：“別難過，總會再見面的。”
趙婉如悶悶不樂：“那不一樣。”
王昭君輕輕抱着她安撫一會兒，答應會常給她寫信。好不容易等趙婉如情緒好了一點，她才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趙青琤：“二公子，我這就走了，多謝你這麽久以來的照顧。”
趙青琤深深看着她不說話，等到王昭君久久不得回應而疑惑地蹙眉，他才有些慌亂地側過身，道：“不用客氣，王姑娘……珍重。”
王昭君又和趙婉如說了會兒話，轉身走向等待着自己的馬。她利索地翻身上馬，低頭對趙氏兄妹微笑：“有緣再見。”
駿馬嘶鳴，邁開修長有力的腿，帶她奔向遠方。
趙婉如紅着眼睛，小聲抱怨道：“二哥，你什麽都不說，就這樣讓王姐姐走了，以後會後悔的。”
趙青琤抿緊嘴角，望着道路盡頭。
那兒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他捏着鬥篷的帽檐往下拉了拉，低聲說：“回去吧。”
王昭君之前已經想好，先去杭州城花府拜訪，看望一下花大夫人，然後再轉道前往蘇州城見花滿樓。她那時稱得上不辭而別，不知花滿樓再見到她會是什麽反應，心裏有些忐忑。
可是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
她一路奔波，卻在進入南直隸不久遇到了意外。先是在一個小城留宿時發現錢袋不見了，只留下随身攜帶的些許零碎銀兩，不足夠支撐她到達杭州。之後天氣突然大變，次日竟下起雪來。
雪下得極大，鵝毛一般紛紛落下，整座城被冰雪包圍起來，銀裝素裹，美不勝收。下午的時候雪停了，人們只勉強清理出一條可供通行的狹窄道路。
沒想到，到了深夜，雪又開始下了。
這一場雪連續不斷地降了兩天，路上厚厚地堆着一層，高至人的小腿肚。聽客棧的店小二說，城南有幾處房子被雪壓塌，有死有傷。
這座城依河而立，位于各方交通的必經之路上，不大，但貿易繁榮，東南西北來往的人很多。就像此時，就有不少被大雪困在城中的行商留在客棧的一樓，閑坐着聊天喝酒。
王昭君要了饅頭和酒，打包出了門。
因為大雪的緣故，城門處格外安靜，沒什麽人進出。王昭君衣着單薄，還被看守城門的老兵提醒，說城外白雪皚皚更是寒冷，她這樣出去會凍傷的。
王昭君謝過他，卻不怎麽在意。
再冷，能比凜冬之海更冷嗎？
作為北夷人的聖地，凜冬之海沒有四季之分。那裏常年冰天雪地，寒風刺骨，除了白就沒有其他顏色。
王昭君在那裏沉眠許久，直到被人喚醒。
從那之後，她再也不是被人主宰命運的和親公主，而是一個嶄新的，在王者峽谷叱咤風雲的法師。
金色長笛變作法杖，被她拿在手中。随着法杖的輕點，技能在雪地上一一綻放，将飛竄的動物凍結擊傷，再也動彈不得。
王昭君走近細看。
這是只狐貍，因為受傷的緣故蜷縮成一團抽搐，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它跑得極快，若是一般的獵人還真不一定能捉到。可王昭君是遠程法師，方圓九米之內都是她的攻擊範圍。只要判斷出它的速度，成功預判到它即将到達的位置，解決它不成問題。
腳下這只狐貍是黃色的，很普通的那種，不免讓人有些遺憾。王昭君之前了解過，發毛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白狐，價格最高。
雪後很适合打獵，一是因為動物會在雪後出來覓食，二是因為被大雪覆蓋，動物身上能融入環境的保護色就失去作用，很容易被發現。再者，雪地上動物行動會遲緩很多，而王昭君卻能不受影響。
冰雪是她最好的助手。
擊殺獵物，既能獲得經驗使她升級，技能冷卻時間更短，又能獲得金幣讓她購買裝備，增加自己的攻擊力和防禦值。獵物本身還能賣出去，收獲金錢維持生活。
真是一舉多得的好主意。
她就這樣過了許多天。每天出城打獵，傍晚再回去。後來雪完全化了，每日的收獲沒有剛開始兩天豐富，但積少成多，一段時間下來，她也攢下來不少錢。
王昭君現在已經十三級了，昨天晚上，她做出了自己的第五件攻擊裝備——博學者之怒。按照之前，那些土匪連她一個一技能都抵抗不住的樣子，現在大部分人應該都無法承受她的傷害吧。
不過她依舊警惕着。
她這些日子見過的人大多是普通人，手無縛雞之力，最多也就像那些土匪，身體強壯，聚集起來好欺淩弱小。這些人自然對她沒有威脅，但如果像花滿樓那樣能敏捷躲開她技能攻擊，或者陸小鳳那般能随心所欲飛起來的人，她還是需要一番苦戰的。
更何況，她曾經遇到的那名劍客。他的劍極快，比李白還快些，旁人根本看不到他出手的動作，被盯上的人就已經躺在了地上。
王昭君暗中思索着自己若是和那個人敵對，要如何走位躲閃進而反殺。
想來想去，她都覺得這概率不大。
于是她開始思考，自己最後一件裝備是否需要先買輝月。起碼，這件裝備能讓她在敵人突然襲擊到身上時暫時處于無敵狀态，免疫一切傷害。
這天王昭君才剛進城，馬背後面還馱着用繩子捆起來的兩只山雞一只野兔。她準備去找收購野味的商人換成錢，卻在路上被陌生的青年攔住了。
他說他叫歐陽業，是江湖有名的世家，清平山莊歐陽家的人，現在來這城中處理歐陽家的幾筆生意。
王昭君曾聽人說起過清平山莊歐陽家。所謂武林三大世家，金南宮銀歐陽玉司馬，這銀歐陽說的正是他們。但是她只是聽說過，并不認識什麽清平山莊的人，因此便覺得這人十分莫名其妙。
歐陽業卻打出了陸小鳳的名號。
他說月前傳出風聲，陸小鳳在尋找一個白發的年輕女子。他在城中見到王昭君，便覺得有幾分可能，因此才上前接觸。
陸小鳳的名字讓她一陣失神。
歐陽業說：“姑娘不如随我一起。既然是陸兄的朋友，那自然也是在下的朋友，若是沒有招待好姑娘，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1.“自己最後一件裝備是否需要先買輝月”——輝月，王者榮耀裝備，免疫所有效果，不能移動、攻擊和使用技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