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然而騰勝苗冷面冷心,周三會診的時候居然連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賀顧軍,賀顧軍很受傷。

會診一切都很順利,由于賀璋堅持不肯手術,騰勝苗事先已經在郵件裏和蘇錦溝通過,所以治療方案拟定起來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結束後賀顧軍送賀璋回家,賀璋眼明心亮,路上問他說:“你跟小騰鬧矛盾了?”

“沒有啊。”賀顧軍當然不肯承認。

“你比人家大,凡事多讓着他點。”

“知道了。”

公司裏表面看去一切正常,實則一地雞毛,然而該出的差還是要出,因為是很早就排下的行程。

一周後賀顧軍出差回來,騰勝苗的氣仍然沒消,賀顧軍郁悶不已,跑去大洲的酒吧裏借酒澆愁,喝多了就忍不住跟大洲訴苦,“你說騰勝苗他媽的恨不得天天把老子拴在他褲腰帶上,我真在家了吧,他又不好好搭理我,我多說兩句話他都嫌我煩,你說他是不是精分?”

大洲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你不就喜歡他精分嗎?你個受虐狂。”

賀顧軍知道跟大洲說等于白說,郁悶了一會兒,最後陳詞總結道:“我算是明白了,人啊,你當初因為什麽喜歡一個人,過後就會因為什麽煩一個人。我當初喜歡他數學好,聰明話少,對誰都不怎麽搭理,特別酷,我那時候常想,他怎麽就能忍住不說話呢?現在就特別讨厭他話少,孤僻,有時候本來一群人高高興興地出來玩,他一臉高冷,跟誰都玩不到一塊去,特別掃興。”

大洲嘿嘿笑,“以前你還嘚瑟說你們這叫性格互補,現在又抱怨玩不到一塊去了,你小子這張嘴啊,什麽話都是你說的。人家騰勝苗不差,你別不知足,兩個男人過日子,不就那樣嘛,只要床上和諧,什麽都好說,在床上讓你占上風,下了床你還想占上風,世上沒這種好事。”

大洲一句話說到了賀顧軍心裏頭的苦楚,“誰跟你說床上就和諧了,頻繁一點就被他叫停。”

大洲爆發出一陣狂笑,“我算是明白了,你家那位就是沒讓你爽夠,如果讓你多上兩次,你肯定就不是這幅嘴臉了。”

賀顧軍捏着啤酒瓶子望着吊燈發愁,“你說都是個男人,他怎麽就不想呢?真是想不通。”

大洲想了想,道:“是不是你活兒不行?”

賀顧軍用胳膊肘撞他一下,“滾蛋,老子活兒好着呢。”

大洲咂舌道:“你自己說好那不叫好,得他說好那才行啊,這麽多年了,他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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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顧軍想了想,搖了搖頭,心裏也有點不确定了,難道自己的活真這麽差?

大洲又道:“你們剛在一快那會兒呢,他評價過嗎?”

賀顧軍道:“也沒有,他那時候臉皮特別薄,動不動就臉紅,我也不好意思問他。”

大洲想了想又問:“那你們做的時候,他反應大不?”

賀顧軍回想一下,更加不确定了,“他好像一直都不太有反應,以前還會抱着我,現在就躺着裝死,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即便是我要求他幫我摸一下,他都很敷衍。”

大洲啧啧稱奇,“你還真是蠢出新高度了,這麽多年了你一點都沒意識到嗎?我随便這麽一問,就弄明白了,你們的問題根本就是床上不和諧。跟你說,他那種直男,在下面可能就比較容易沒感覺,再加上你活又不好,換做是我,我也懶得跟你做,他能忍你這麽多年,真是不容易,得了,聽兄弟一句勸,回頭試試讓他在上面,沒準他就對這件事有興致了。”

賀顧軍聽說,忍不住小臉一白,菊花一緊。

大洲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又說道:“這再有兩個小時就聖誕了,給他發個紅包,把你想說的話寫在紅包上面,信息他不回,紅包總會收吧。”

賀顧軍不以為然道:“他從來不稀罕過這些節。”

大洲道:“情趣懂不懂?趕緊發,你微信上要是沒錢,我轉給你。”

賀顧軍忙掏出手機,“我有錢,那發多少合适啊?”

大洲喝了口酒,随口道:“吉利數字嘛。”

賀顧軍道:“6?8?9?”

大洲瞥他一眼,“你可真土,人家都發520,1314這些,誰跟你689啊。”

賀顧軍挑眉道:“520和1314有什麽說法嗎?”

大洲再次白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釋說:“諧音,520我愛你,1314是一生一世。”

賀顧軍道:“我愛你不應該是521嗎?0又是什麽鬼?最先想到這個的人肯定發音不準。”

大洲懶得再跟他掰扯,拎着酒杯去招呼別人去了。

這一晚騰勝苗值夜班,正在整理患者的住院病案,等下還有一臺手術要做,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停地響,提醒他有消息進來,隔壁位置上的同事見他不理會,還以為他太專注沒聽到,提醒道:“勝苗你有信息進來。”

騰勝苗想都不用想,這麽強迫症不停地發消息的除了賀顧軍沒別人了,他怕影響同事,把手機調成靜音,同時看一下他都發了些什麽,結果差點被氣笑了,賀顧軍一溜發了二十五個微信轉賬。

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吧!

——對不起都成你口頭禪了吧?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

——早幹什麽去了?

我以後一定改請再給我個機會吧!

——能改才有鬼了?

回來給你上你快回來吧!

——給你上?什麽鬼?又喝大發了精蟲上腦了吧?

對不起!

對不起!

……

然而因為他沒有回複,那邊還在不停地發,騰勝苗一怒之下,直接給他拉黑了。

世界終于清靜了,賀顧軍這邊卻傻眼了,他立即把電話打了過去。

騰勝苗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想了想,拿着電話出了辦公室,劈頭蓋臉道:“你有病是嗎?”

賀顧軍态度特別好,“對,我有病,你能給我治治嗎?”

騰勝苗站在走廊上打電話,怕被人聽見,忍着怒氣,壓着聲音道:“行,你在家等着,我明天早晨回去就給你治,一刀就給你治好了。”

賀顧軍心裏一驚,“你要幹什麽?”

騰勝苗道:“給你那玩意切了,整天閑得蛋疼,上蹿下跳地可勁折騰,給切了你就安生了。”說完霸氣地挂了電話。

大洲從旁邊過來,“怎麽樣?我說就發紅包這辦法好使,騰醫生理你了是嗎?”

賀顧軍愁眉苦臉道:“老子發出去快三萬,他竟然罵我有病,不過他讓我回家了,讓我明天早晨在家等着他。”

大洲道:“這就是你不對了,錢發給自己媳婦哪能心疼呢,不過你是怎麽發的?我不是給你說520跟1314嗎?”

賀顧軍道:“我發個520,再發個1314,這樣交替着來的,總共發了三十來個,三十二個吧好像。”

大洲差點笑噴,“那騰醫生肯定又嫌你煩了。”

賀顧軍詫異道:“你咋知道?”

大洲道:“你想啊,人家正上班呢,手機不停地響,換誰誰不煩啊,不過不管怎麽說,他讓你回家了,回家你好好表現,按照兄弟教給你的,準沒錯。”

第二天早晨騰勝苗下班回家,從電梯出來,就看見賀顧軍穿着件十分臃腫的羽絨服靠在門口睡覺,也不知道是在這裏睡了一晚上,還是回來太早,等他的時候又睡着的,天已經挺冷了,樓道裏冷飕飕的,騰勝苗莫名有點心疼,走上去把手放在他的亂毛上揉了揉,最後揪起一绺頭發,“醒醒。”

賀顧軍睜開眼,迷瞪了一下後清醒過來,揉着眼睛站起身,閃在一旁讓騰勝苗開門,“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你還沒吃飯吧?我買了早餐,拿進去微波爐裏轉一下就能吃。”

騰勝苗開了門放下鑰匙和手機,彎腰換鞋,“我在醫院門口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賀顧軍放下東西,當先沖去衛生間,“我給你放洗澡水,現在天冷了,洗完澡別穿薄的睡衣了,最近流感好像挺多的。”

等到騰勝苗洗完澡出來,賀顧軍跟着他去卧室,“這就睡了啊?”

騰勝苗回頭看他,“不睡幹什麽?”

賀顧軍道:“你不是回來給我治病嗎?我以為你要跟我談談呢。”

騰勝苗走去刷地一下拉上窗簾,“跟你談有用嗎?這麽多年了,以前談的次數還少?談完你就聽了?”

賀顧軍小聲分辨道:“你總想讓我聽你的,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也是個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

騰勝苗掀開被子上床,噼裏啪啦數落道:“我讓你做的事情沒什麽違法亂紀的吧?不都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這個家更和睦?你夜不歸宿,不說一聲,你就沒錯?你喝得爛醉就有理了?工作工作,對,你夜不歸宿是為工作,你醉酒也是為工作,就跟別人沒工作似的。你又要說工作性質不同,你的工作就得出去應酬,可憑什麽啊?你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得我收拾,你喝完去泡溫泉,在水裏面睡一夜,我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打,打通了沒人接,我擔心的要命,恨不得連夜出去找你,你睡得倒好,一點不用操心。還口口聲聲讓我別幹了,我不幹了,在家等着你給錢,你是不是得更牛逼了?”

這難道是要算總賬,賀顧軍今天回來是來求和的,他雖然不認同騰勝苗的說法,但是不敢反對,笑着說:“你說的是,我以後會注意的。”

騰勝苗看到他一臉敷衍的表情,倒頭便睡。

賀顧軍蹭到枕頭旁邊,“今天給你上好不好?”

騰勝苗的怒火噌一下子就起來了,“我說了這麽多,你就一直在琢磨這玩意是吧?真他媽的死性不改。”

賀顧軍也有點生氣了,“你總是挑我的不是,可你自己呢?回來就睡,都不帶搭理我的,我他媽的也是賤,我回來幹什麽呀,就看你睡覺是吧?”

騰勝苗抓起床頭桌子上的相框就砸了過去,“不跟你幹那檔子事兒就是不搭理你,你是睡了一晚上,可我上了一晚上的班,我回來睡覺怎麽了?”

騰勝苗生氣喜歡扔東西,一般他扔賀顧軍,賀顧軍要麽接住要麽閃開,而且他也沒真想打人,然而這次賀顧軍沒閃,相框砸在他頭上,又落在地上,相框上鑲嵌的玻璃碎了,賀顧軍的額頭也被他砸出了血。

騰勝苗忙從床上下來,“你他媽傻呀,不知道躲啊?”

賀顧軍沒搭理他,蹲下去撿碎了的玻璃和鏡框。騰勝苗跑去拿了消毒棉簽和創可貼進來,賀顧軍已經把碎玻璃攏一塊了,手裏拿着那張兩人的合影發呆,那是他們大學的時候,兩個人第一次出去旅游在海邊拍的,兩個人都特別傻,盼着腿坐在沙灘上對着鏡頭比剪刀手。

騰勝苗拉賀顧軍起來,賀顧軍沒有強,站起身坐在了床沿上,騰勝苗掐斷棉簽一頭,酒精順着管子流到另外一端的棉球上,傷口不大,被砸得有點凹陷了進去,也沒出多少血,他用棉簽擦幹淨了創口,貼上了創可貼。賀顧軍一直沒說話,低頭拿着照片看。

騰勝苗把垃圾處理掉,進來見他還在看相片,從他手裏抽出相片,“被打傻了?”

賀顧軍低着頭沒吭聲。

騰勝苗随手把相片放回桌子上,随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賀顧軍忽然伸手攬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的頸窩裏,悶聲悶氣地說:“苗苗,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煩我,不愛我了?”

他嘴裏呼出的熱氣噴在騰勝苗耳朵上,騰勝苗頭皮有點發麻,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對不起啊,我剛才不是有意的。”

賀顧軍道:“我不是說這個,我就問你,還愛我嗎?”

騰勝苗閉上眼睛想了想,認真說道:“愛。”

賀顧軍一擡頭就吻住了他的耳垂,懷裏的人身子發軟。

意亂情迷中賀顧軍用最後的理智想起了大洲的建議,他伏在騰勝苗耳邊問:“要不今天你在上面?”

騰勝苗詫異地挑了挑眉,用腿蹭了一下某處,他怕傷害了賀顧軍的自尊,有點難以啓齒地小聲問:“你不行了?”

其實賀顧軍本來挺行的,就是問出那句話之後瞬時有點萎了,他被騰勝苗問的有點莫名其妙,“我好好的怎麽不行了?”

騰勝苗以為他不好意思承認,鼓勵他說:“沒事,不行回頭去找中醫調理一下,別擔心啊。那個,咱慢慢來,今天不行就明天再試試呗。”

賀顧軍黑人問號臉了一會兒,腦子終于轉了過來,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瞬時就變得精神抖擻了,他故意逗騰勝苗,“哥哥年輕力壯,不用找中醫。”

騰勝苗以為他是想讓自己幫他,聽話地探下手去,觸到之後他有點詫異,不過心裏也松了口氣,看來真的不用找中醫了。

結束後賀顧軍剛打算摟着人再補個覺,床頭的手機響了。電話裏李笍的聲音壓得很低,“賀總,小周總到公司了,找你呢,你快過來吧。”

“我小姨來了!”賀顧挂了電話後,忐忑難安地對騰勝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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