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騰勝苗一直都知道賀顧軍有個小姨,只是一直沒有見過面,聽說他這位小姨生在國外長在國外,只比賀顧軍大了幾歲。

“要去接機嗎?”

賀顧軍抓起床頭的衣服朝身上套,“人已經到公司了。”

“她來就來了,你不用這個表情吧。”騰勝苗打量着賀顧軍說。

幼兒期被小姨欺負的心理陰影還在,賀顧軍沮喪地說:“我小姨超兇,現在我把公司弄得一團糟,她大老遠跑回來肯定是興師問罪來的。”

賀顧軍的外公老周總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是賀顧軍的媽媽周娜,另外一個是老來得來的,取名周姝,因為從小就寶貝得不行,所以養成了張揚潑辣的性格,賀顧軍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倆人搶玩具,大人一個沒拉住他小姨就在他臉上抓了幾條傷痕,幸好那時候小,傷的只是肉皮,才沒在臉上留下來疤,不然能不能把騰勝苗拐到手都難說。

“公司的股價不是穩定了嗎?”

公司接受有關部門調查的事情賀顧軍一直沒跟騰勝苗說,此刻被問起來,他長話短說道:“最近被對家搞了,一直停業整頓呢。”

“你之前怎麽沒說?”

“跟你說你又幫不上忙,還只能跟着幹着急。”賀顧軍說話間已穿好了衣服,他彎腰在騰勝苗額頭親了一口,“乖,你趕緊睡吧,如果我小姨回頭要見你,答應我千萬別去見她。”

“為什麽?”

賀顧軍當然不會說他小姨掌握了他大量黑歷史,什麽幼兒園的時候吧唧小朋友啃得人家滿臉鼻涕泡了,什麽拉了尿給小鴨喝結果小鴨不喝他自己和泥玩了,“她那個人嘴巴特別毒,我怕你受不了她跟他吵起來。”

“哦。”騰勝苗看着賀顧軍忙忙地出了卧室,又提高聲音叮囑他路上慢點。

賀顧軍趕到公司的時候周姝正在辦公室裏翻看他桌子上的各種報表。

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經年不見他小姐非但沒有顯得成熟反而打扮得更性感,好看是好看,但就是那小背心軍裝褲麻花辮跟專業這兩個字實在半點不搭,何況穿這一身兒,就算他們公司供暖給力,但除了辦公樓該怎麽辦?

“小姨你回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賀顧軍因為心虛嘴巴格外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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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姝也沒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手中資料,“李什麽,就你那個助理,剛才大致跟我說了一下公司現狀,現在她在隔壁跟我的助手交接,最近你辛苦了,現在是周末,你先回去吧,下周再過來上班。”

“啊?”賀顧軍覺得很匪夷所思。

周姝這才擡起臉望向他,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敲了敲辦公桌一側的公章,“啊什麽啊?公司暫時由我接管,聽不懂?”

賀顧軍愣了愣,“股東們的意思?”

“你外公的意思,讓你多回家陪陪你爸。”

外公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他的意思也算是股東們的意思吧,賀顧軍想到自己被股東們集體嫌棄了心裏略微不舒服,“哦,那謝謝了。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周姝不以為然道:“對面酒店,房間已經訂好了。”

“那好吧,有什麽需要你随時跟我說。”

“去吧去吧。”周姝不耐煩地沖他揮揮手。

賀顧軍覺得他小姨變了,上次一見面就問他對象,這次除了手中的資料,她對旁的事情好像半點興趣也沒有了。

所謂無官一身輕,走出公司大樓,賀顧軍覺得輕松了很多,不過把一個爛攤子丢出去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他在心裏對他小姨浮上幾分愧疚。想着騰勝苗在睡覺,他先跑去理了個發,然後開去了爸媽家,他到了時候賀璋正在屋子裏給一盆瑞香澆水,花葉的頂端已經發出一個個小花苞,看樣子年前就能開了,他接過灑水壺幫他爸把花澆了,又去泡了茶,父子倆坐着喝茶下棋聊天,聊天中他才從爸爸口中斷斷續續得知最近公司狀況百出的真正原因。

“反正你都要退了,誰上來不都一樣嗎?”

賀璋看他一眼,“如果都一樣,你們公司明明沒有問題,為什麽會被為難成這樣?”

賀顧軍其實也懂,只是不願意相信,“那現在都料理清楚了?”

賀璋點頭,“嗯,已經均衡了,後續你們那邊應該也能消停了。”

賀顧軍心裏對他小姨的愧疚登時就煙消雲散了,之前不過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他小姨此時來其實亂局都已經擺平了,只用坐待日出就行了。

傍晚時分賀顧軍回到家,騰勝苗睡了一天剛起來,看着像是洗漱過了,臉上還有水珠,但是大概忘了梳頭發,頭發還亂糟糟翹着。

賀顧軍忍着蠢蠢欲動跟他彙報說:“我小姨來接手公司了,接下來我就沒那麽忙了。”

“哦。”騰勝苗路過餐廳,順手拿起礦泉水給水仙花又加了點水,瞥見賀顧軍理了發,就多看了一眼。

賀顧軍特別燒包地道:“是不是特別帥?中午回家我媽也說我這次發型理得不錯。”

“你回家了?”

“嗯,下午都在家待着。”賀顧軍亦步亦趨地跟在騰勝苗身後,見他停下來,也跟着停了下來,“這是水仙把,你什麽時候種的?”

“挺久了,你剛看到?”騰勝苗瞪他一眼。

“那不是太忙了嘛。”

“這個家裏你到底關心過什麽?既然一天沒在公司,下午就不能早點回來買點菜?”騰勝苗翻了翻冰箱,只找到半包速凍水餃,人又有點煩躁。

“關心你啊。”賀顧軍特別不要臉地說。

騰勝苗沒搭理他,拎着那半包速凍水餃去開火,賀顧軍忙說:“別煮了,咱們出去吃吧,我也沒吃呢。”說着就上手去攔騰勝苗。

騰勝苗甩了一下,幅度有點大,不想手磕在了一側的臺案上,他有點惱,“你幹什麽呢?”

“沒事吧?”賀顧軍忙問。

“死不了,我說你能不能不在旁邊煩我啊?”騰勝苗語氣惡劣起來。

“行行行,我出去。”賀顧軍怏怏地出了廚房,不敢再往他旁邊湊,生怕這得來不易的和平共處又沒了。

騰勝苗煮了水餃吃完就出門上班去了,賀顧軍說要送他也被他拒絕了,他一個人在家饑腸辘辘又百無聊賴,如大型貓科動物一樣坐在沙發前的小地毯上看了會兒電視節目,領地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并不好,他翻出手機開始約朋友吃飯,打了幾個電話終于讓他約到了三兩個閑人。

飯後朋友們都說有事,他便獨自去了酒吧,反正騰勝苗晚上也不在家不是?

去酒吧嘛依然是去夜色。

夜色最近改了風格,音響中播着靡靡之音,大家都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竊竊私語。賀顧軍剛一進來還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随手抓了個服務生問道:“你們這兒怎麽變這樣了?”

“語文老師讓這樣弄的,說這樣才有感覺。”服務生在夜色好幾年了,對他們老板大洲的歷任也算門清。

“哦。”賀顧軍差點笑噴,他去吧臺點了酒坐着慢慢喝,大洲原本趴在那邊,看見他來了就趴了過來,吊兒郎當一臉欠揍地說:“你今天可是稀客啊,你不知道,上次你走了之後好多人向我打聽你家騰醫生呢。”

賀顧軍喝着杯中的酒,“打聽他做什麽?”

“覺得他酷呗,你那麽張牙舞爪的,他一來,你就秒變小綿羊了,有些人可能就是好奇,有些人可能是想向他取經,還有些人嘛,思想就不那麽純潔了。”

這裏是gay吧,大洲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賀顧軍罵了句髒話,“再有人跟你打聽,你讓他們趁早死心。”

“擔心了?”大洲笑着說。

賀顧軍并不是嘴硬的人,不過他也懶得回答,灌了一大口酒,目光流轉,瞥見了一側的舞臺,“你們換駐唱了?”

大洲道:“這個怎麽樣?”

賀顧軍搖頭,“不怎麽樣,還不如你家隔壁那個。”

大洲也随着他的目光望着舞臺方向,“你說隔壁那個張凱啊,他要是知道你對他這麽看好,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你現在越來越八卦了。”賀顧軍哼了一聲。

“這不是把你不在江湖這段日子的典故都說給你聽嘛。”

“連典故都知道了,看來沒少聽你家語文老師上課啊,不過這老師品味瞧着也不咋地。”

“我也覺得不咋地。”大洲嘆了口氣。

“你又準備分了?”

大洲坐直身子,顯出幾分鄭重其事,“沒,就是稍微有點厭倦。”

賀顧軍知道許宗洲的德性,也懶得置評。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有人叫,大洲就過去了,賀顧軍獨自坐着喝酒,上次和他跳舞那個Jim晃晃悠悠走了過來,端着杯子給他碰了一下,“要不要再跳一支舞?”

賀顧軍對眼前的人模糊有點印象,“不了。”

Jim在他旁邊坐下,搖着杯中的酒液說:“上次路上碰見你男朋友出事故,他居然已經不記得我了。”

賀顧軍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有些倨傲地說:“不記得不是挺正常的嗎?”

“聽說他是外科醫生是嗎?”Jim含笑望着他問。

“是。”賀顧軍想起大洲方才的話,對Jim生出了幾分敵意,不過依然笑呵呵地說。

“能成為他的病人應該是件挺幸福的事情。”Jim一臉憧憬地說。

賀顧軍瞥見他那個眼神只覺得胳膊上冒出了幾個雞皮疙瘩,這人也太變态了,正常人誰會想成為病人呢?不過他還是說道:“那你應該是沒機會了。”

“為什麽?”

想不到這個傻逼還問為什麽,賀顧軍心頭更覺這個人思維不可以常人度之,言談舉止都透着邪氣,他盯着Jim,眼神透出幾分威壓,“因為他是兒科醫生,除非你能回娘胎裏重造一遍。”

“有趣!”Jim抿了口酒,笑眯眯說,不過沒再繼續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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