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章十八
稍微收拾了一下不知道已經跑到哪裏去的思緒，我緩緩的展開畫卷，“這是……”
畫卷上的景色，正是那日游湖賞過的荷塘，金子陵畫得并不算繁複，但就這麽簡單的勾勒幾筆，就足以呈現出荷葉娉娉婷婷之姿，讓人就這麽看着，就仿佛處于蓮香萦繞的水鄉一般。
“三秋桂子，十裏荷塘。”我輕聲贊了一句，“當真漂亮，只是……”
“只是如何？”金子陵頗有趣味問道。
“畫是潋滟生姿，”我仔細看着手裏的畫卷，“只是，我雖然不太懂畫，但總覺得，這副畫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的感覺。”
我皺起眉頭，想了半天無所得，便擡頭望向金子陵，他正輕搖折扇，嘴角勾起一點笑意，一派悠閑之感。只一雙眼睛，碧波微瀾。如同荷塘風過，是什麽，吹皺一池春水。
半晌，我借着低頭卷畫的功夫移開眼睛，“我先去把畫收起來。”
金子陵也收起折扇，“吾去燒水，泡茶。”
“等我回來喝啊。”我回頭笑道。
“那是當然，好茶也要共品才有好味道啊。”
寂山的春天，來得晚，卻也來得美。
幾乎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草長莺飛，萬物複蘇，山上到處充滿了勃勃生機。那枝頭的嫩芽，顫巍巍，青綠綠的長出來，在春風裏輕輕晃動，像是吟唱着一首亘古不變的春之旋律一般。
春日之後，便是入夏了，寂山的夏日，美得如此豔麗，似乎在任何一處，都是瑰麗奇異的景色。
接着就是秋、冬……
春去秋來，四季變換，時間過得飛快，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十數年的時間過去了。
“恩恩，不錯，今天就到這裏吧。”金子陵以扇掩唇，搖晃着頭道。
這些年，他的扇子換了又換，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紅扇提字，只不過我寫在上面的字，也自覺頗有氣候了。
我刷的一聲收起劍，“你每次都是很好很好，不錯不錯的，聽煩了，說點其他的行不行？”
“耶耶，吾都是很認真的講說實話啊，”金子陵扇子敲了敲掌心，“你悟性不錯，用劍又不拘泥常規俗套，學我的天劍無雙，确實适合非常。而且吾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對基礎如此重視，這些年的苦練，讓你的根基打得非常紮實，可以學習更上層的功夫了。”
我聽得眼睛一亮，随即莞爾，“你金子陵也有想不到的時候？”
“金子陵也是人，當然也有想不到的事。”某人答得理所當然。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這樣的話，可不像你啊！”
“咦——你不也說，總是說同樣的話很無聊嘛。”
“這也算是與時俱進了吧。”我笑，“世界之大，偶爾嘗試新鮮事物也不錯吧。”
金子陵挑眉，“你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哦。你想讓吾做什麽？”
“沒有啊，”我忙搖頭，“我只是順口這麽一說，可請不起神秘尊貴的鑄劍師。”
“是嗎？”金子陵扇子合上又展開，“本來吾還想着，這把劍越來越不适合你的特質，該是重新為你鑄劍的時機了，不過如果你這麽說的話……”
“還不到時候。”我低頭，看向手裏的劍，确實這把劍，已經漸漸開始不合适了，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咦？”金子陵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知秋，吾以前就曾經說過，你并非固執之人，為何對學劍一事又如此執着？”
“因為我很喜歡學劍啊，”我微微的笑，撫過手裏的劍，“自從跟着你學劍以來，冬雪夏雨，都不曾間斷過。有些東西，已經深深的印刻下了，所以，我也想要學得更好一點。另外還有……”還有……不歸路上不歸人，雖然我并不知道，現在距離劇情開始還有多久，我也不知道，就算我勤學苦練到那個時候，能不能幫上一點忙。但我總想着，我要再堅強一點，再勇敢一點，再努力一點，再優秀一點，是不是可以，對那個結局有一絲抗争之力呢？
“還有什麽？”金子陵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揚起頭，直直的望着他，“江湖多險惡，雖然我現在能力有限，但是我也希望能在需要的時候，幫上一點忙。”
“你……”金子陵回望向我，眼睛裏深深淺淺的，全是動容。
“哈哈，說起來好像有點不自量力。”我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金子陵的劍術如何，在跟随他學劍之後，才更有深刻的體會。
“怎麽會？”帶着淡淡笑意和溫暖的聲音，如春風拂面一般，“委婉動聽的話，吾也不知聽過多少，但，都不及這一句，真心實意，讓吾感懷在心啊。”
“嗯。”微風送爽，卻趕不走臉上的熱意，這一次，是真的不敢擡頭了。
“對咯，”含着笑意的聲音繼續道，“既然暫時不到鑄劍的時機的話，就以這個來替代吧。”一邊說着，一只手攤開在我面前。
“這是……”細致繁複的花紋，華麗精美的造型，好漂亮的金釵。
“雖然是第一次嘗試，不過也似乎也不難。”金子陵伸手，直接将金釵遞到我面前。
“咦，你親手做的？”我小心翼翼的接過，随即展顏，朝他明媚一笑，“真漂亮，我很喜歡，謝謝。”
“耶耶，好不好，合襯不合襯，也要試過之後才知道，試試如何？”
“好啊。”我興高采烈的拿起來就往頭上插，然後一使勁……糟糕，好像太使勁了，戳到自己了，好痛，但是現在絕對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來，要笑！
“知秋，你……”金子陵掩扇，“你臉上的表情，太掙紮了。”
“……多謝口下留情。”其實該說猙獰才對吧。
“讓吾來吧，”金子陵取下我頭上的金釵，重新插了進去，然後退開半步，“嗯嗯，果然很合襯。”
我伸手，輕輕的摸了摸，随即一點一點的，漾開笑意來，混合着喜悅和一點點的羞澀，卻是十分的春色如織似錦。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這兩只好有愛，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