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

十八那日,成國大長公主向女家納‘采擇之禮’,在李昭看來頗為寒酸,就只是一對活雁。取回徐婧庚帖之後,蔔吉合八字,結果自然是好的,這一道手續議親之前早暗暗走過,否則走三書六禮時,蔔出一個不好,這也太打臉。

李氏将蔔婚的吉兆通知徐家,并送上聘書及納吉之禮。得到徐家允婚回複之後,成國大長公主便将禮書和上面所記載的聘禮送過去,一道去的還有一張紅箋,将迎娶日期寫明,這便是納征請期了。

徐家接過東西,将早已準備好的禮餅送給親朋,同時将婚期告之,邀請其觀禮,這門親事就定了。

從頭到尾都不需要李徽這個新郎倌出面,他只要在迎娶那日出現就成了。李昭也深刻意識到什麽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這地步兩人婚姻已經有了法律效應,李徽不想娶按律杖六十,徒二年。

徐府前頭熱鬧着,徐婧姐妹倆坐在一塊兒說私房話。姐姐要給一個足能做自己父親的人為繼室,徐姣說不出恭喜的話,反而說了潑冷水的話,“自古繼室難為,姐姐日後當心些。”

如徐趙氏對她們不理不睬,徐父嫌棄她未盡為母之責,後來徐趙氏突然熱情起來,還是在兄長傷腿之後,不說徐父對他防備,就是姐弟三人,難道會不深想。父親不說,他們幾個心裏自有一筆賬,只為人子女又無把柄,還能如何。

徐婧動容,現在旁人只顧着歡喜,唯有自己妹妹第一時間想到不是這門婚事背後的巨大好處而是她。

“李家幾個郎君娘子都是好性的,我以誠待他們,他們總不會為難我。”不敢說視如己出,把他們當成親戚家的孩子看待,徐婧自問這份心胸她還是有的。徐婧慢慢道,“我日後也不跟着太夫人和大長公主住,比起旁人,這日子反倒松散不少。”徐婧理了理徐姣的鬓角,“七妹別替我操心,倒是你!”

在徐姣看來,李家哪裏有徐婧說的這麽簡單,只姐姐如此說了,徐姣也不想掃她興,握住徐婧的手笑道,“我有什麽好擔心的,徐姝被送走了,母親從來對我們都是客客氣氣的。”

“徐姝被送走,到底與我有關,雖然母親現在不說什麽,可到底是親母女,誰也說不準日後母親心疼起女兒會不會來遷怒我,我馬上便要出閣,只你還要在家中留上幾年,我如何放心!”徐婧冷眼看着,除了弟弟那一件,這些年徐趙氏并無針對她們的地方,便是出了徐姝這事,徐趙氏也只有心虛愧疚,可人心易變,何況前車之鑒不遠,徐婧如何放得下心。

徐婧聲音沉了幾分,“你若是受委屈了,必不要為了不讓我為難,忍着不告訴我,姐姐再沒用也能護着你幾分。”

徐姣晃了晃她的手,“還有父親在,我怎麽會受委屈。”徐父并不是個只顧外頭對內宅不聞不問之人,對他們姐妹三也頗為憐惜。

徐婧晃了晃神,父親!父親的确疼愛他們,但是和大局比起來,他們這些子女就要退後三尺。弟弟受傷只是‘意外’,而她熬到十八歲才定親。

徐婧想起三年前,父親坐在她面前,神情玄妙,“十五也不急着嫁人,出嫁女哪裏及得上在家快活,你覺得呢,阿婧?”

後來她聽聞康定縣主病入膏肓,藥石無靈,沒過多久就傳來香消玉殒的噩耗,徐婧才恍悟父親話中的深意。能和李氏結親,父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所以她只能等,等着父親成功或若是失敗,成功尚好,若是失敗她如許年紀也只能将就擇人。

見她走神,徐姣輕推了推徐婧,不解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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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婧看着徐姣喃喃道,“也不知阿姣日後會便宜了哪個小郎君。”

饒是徐姣歷來穩重也被姐姐鬧了個大紅臉,羞道,“阿姐真是的,怎麽說起我來了。”

徐婧只看着她笑,心中想着徐姣今年十三,快的人家都定親了,父親隐隐提過,她出嫁後可留意下是否有合适的人。她明白父親的意思,以她日後的身份,接觸到的适齡郎君多是雍州最頂尖的那一撥。

“你也不小了,可以留意起來,若有自己中意的,與我說了,能成我總叫你如願的。”

徐姣簡直不知如何是好,臉紅的要滴下血來,只喃語,“阿姐別說了,真是的!”

徐婧拍了拍她的手,失笑,“好,我不說了你心裏有數就好。”

姐妹倆說了會兒貼心話,臨走的時候,徐姣躊躇半響,終于期期艾艾地問了一句孩子氣的話,“阿姐,你喜歡這門親事嗎?”

徐姣等了一會兒見徐婧不說話,心下彷徨起來,“是我胡鬧,姐姐別生氣。”

徐婧微微一笑,捋了捋她額前的碎發,“傻丫頭,我自然是願意的。”除了年紀大一點還有子女,李徽家世才幹容貌樣樣都拔尖,說起來要是沒那點瑕疵也輪不到她嫁過去,自有那一等一的世家女。

徐姣嘴唇翕合,低了頭掩蓋眼眶中的濕潤,“我先回去做功課了。”

徐婧點了點頭,看着徐姣的身影消失了,方緩緩轉過身來,愣了半響才拿銀簽子挑了挑藍釉暗麒麟紋香爐中的香料。垂眸看着爐中明明滅滅的火光,徐婧嘴角無意識地彎了彎。

她是真的心甘情願,不只是因為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親事,弟妹都能從中受益,還有她自己年少的一縷妄念。

那時候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娘子,上元節帶着奴仆出門看花燈,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如許冰燈,不由看出了神,等她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和奴仆被人流沖散了,循着模糊的記憶,磕磕絆絆地尋找原路。

她初到回樂縣,不清楚這個靠近邊關的城鎮歷來是個魚龍混雜之地,徐婧渾然未覺自己被人盯上了。

徐婧想若不是李徽,不知自己如今會落到如何不堪的境地。

不知危險靠近的徐婧還有閑心一邊賞着沿途奇巧的冰燈一邊找路,直到面前出現一對夫婦。

“這麽漂亮的小娘子,出門可一定要帶上家人相随哦。”徐婧詫異地看着眼前笑盈盈的麗人,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唇若塗朱,齒如編貝,一頭烏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端地明豔動人。

“當年你也是這麽一個人上了街,還好被我撿到了。”說話的是一身姿如松,豐神俊朗的儒雅男子,嘴角輕揚帶着滿滿的挪揄。

女子斜嗔男子一眼,徐婧似乎看到女子的手在男子腰間用力的擰了一把,那男子眉頭一皺莫可奈何地看女子,“哼,那可惜了,你已經是我的了,撿到再多又何用。”

男子無語地看着她,似乎被她的天馬行空打敗了。

徐婧怔怔看着兩人,突然聽見後方傳來嘈雜聲,回頭一看,徐婧就見一群家丁模樣的人抓着五個目光閃爍鼻青臉腫的魁梧男子。

一大漢拱手恭敬對男子道,“郎君,這些人都是慣犯,專門強拐容貌出色的女子。”

聞言,徐婧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此時,她方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落入那樣危險的境地,若非……擡眼再看那對夫妻,不由滿懷感激的福身,“小女子謝過郎君和娘子大恩。”

“舉手之勞罷了!治下不安,也是我們的失職。”女子揮了揮手笑道,“你家何處,我遣人送你回去。”似乎擔心她生疑,女子朝身側男子一伸手。

男子很自然的就從懷裏掏出一枚令牌。

“我家郎君是現任郡守,可不是歹人!”說着女子又把令牌給徐婧細看。

握着令牌徐婧不由紅了臉,局促道,“民女徐氏拜見李郡守、康定縣主。”新上任的郡守是誰,她聽父親提過,自然知道其妻是康定縣主謝如,又自報家門,“家父監禦史。”

“原來是徐監禦史的千金,過幾日我正要設宴,到時候徐娘子可要和你阿娘一起來啊!”

“那就打擾縣主了。”

“我喜歡熱鬧,就等着你們多來打擾。時辰不早了,快些家去吧,家人該擔心了。”

徐婧欠身目送二人先行離開。

隐隐就聽見康定縣主輕快的聲音道,“多買點有趣的玩意兒回去,咱們撇下小家夥們偷溜出來,小家夥們肯定要生氣了,買回去哄哄他們。”

“你是自己不好意思買,就借孩子們的名頭吧。”

“渾說,我多大個人了!诶,我都老了,已經三十了,臉上皺紋一天比一天多,怎麽你就不長呢。以後你別塗面脂了,男人不用那麽英俊的,下面的人會欺你臉嫩的。”

“……”

“幹脆你蓄胡子吧,這樣顯老——老威嚴了!”

“……”

徐婧失神地看着兩人的背影,胸間湧動着陌生的情緒。漸漸的她開始盼望着康定縣主設宴,期待着每一次去郡守府的機會,聽着郡守府中的事跡會莫名奇妙的歡喜和失落。終于有一天她猛地明白過來自己的異常為何,那是心動,可這份心動注定無果,他夫妻恩愛,兒女繞膝。明白之後徐婧再也不肯去郡守府,正好父親調任離開回樂郡,免了她的煎熬。

原以為這份愛慕只能掩藏在心底,随着時間日益淡去,卻不想還有這麽一天。實是造化弄人!

等李徐過好禮時序已經進入建安二十八年。嚴防死守之下,鄧母還是得了消息,自小鄧氏沒了,鄧母就變得有些歇斯底裏,乍聞李徽已經定親,鄧母整個人都不好了,在她看來,李氏嗣婦之位該是她小女兒,就是她小女兒沒了也該把牌位娶進門,讓她身後有人祭拜。

“他要娶誰,他敢娶誰,阿纖救了他女兒,他們怎麽能忘恩負義讓我女兒死後無人祭拜,快點,我要去告訴他們,他們只能娶我的阿纖。”鄧母說着就要爬起來。

鐘氏目光閃了閃,讓李徽娶個牌位回去也太異想天開,更是浪費,還不如把這人情用在她兒子身上,她也不貪心,不求嫡出的李曦,庶出的二娘總可以了吧,與她兒子年歲真相當。越想鐘氏越覺得妙,人走茶涼,得等大家沒把小鄧氏忘掉時和李氏提了,看來得和鄧氏通個氣,叫她敲敲邊鼓。馬上鐘氏又洩了氣,她兒子得替小鄧氏這個姑姑服喪九個月。

鄧寬剛把小鄧氏靈柩運回祖墳,一路舟車勞頓,滿面風霜,不想一回來就遇上這事,只覺得滿心疲憊,跪在了鄧母跟前,“母親這是要逼着李家恨上我們呀!”一旦鬧開來,他們家還能在隴西立足嗎?小鄧氏是救了李昭一次,可就是沒小鄧氏,人落水了,李家奴婢難道會救不上來,要是小鄧氏為救李昭而亡,操作一番或可成功,可小鄧氏在李家郎中調養下,只不過三天功夫就生龍活虎。外頭小鄧氏是李昭救命恩人的流言還是他母親和妹妹傳出來的。

想憑着這點恩情提如此不情之請只會讓人恥笑,到頭來李氏與他們生份,自家也顏面盡失。

鄧母怒喝一聲,“他敢,我沒找他們賠我女兒,他們有什麽臉恨上我們家,要不是我的纖兒,他女兒早死了,死了!”鄧母一臉扭曲地捶着床榻,

鄧寬陰郁着一張臉,他母親嘴裏來來回回這幾句話,不是沒小鄧氏,李昭早死了,就是葛三娘嫉妒小鄧氏害死了她。鄧寬怎麽敢放她出去,李葛兩家,哪一家他們都惹不起。

正當鄧寬束手無策之時,門簾突然被大力掀起,沒等他回頭看,就見一片衣袂在他眼前飄過,然後是“咣”一聲。

鄧母慘叫一聲被打的暈頭轉向,倒在榻上,沒等她醒過神來。就聽到一陣疾言厲色的訓斥,“再叫我聽到你這些混賬話,信不信我叫你去死。好好地日子你不過,非要把親戚弄成仇人你就那麽見不得我鄧家好,你只想着小女兒,有沒有替大娘和大郎想過,你那番話說出去,讓他們怎麽見人,我們家還不要做人了。”

鄧母一手捂着臉,呆呆地趴在榻上,一幅還沒反應過來的模樣,“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結缡三十餘年,前二十幾年,鄧父溫文爾雅一心求學,後面十年一心問道諸事不理,鄧母何時被如此待過。

鄧父厭惡地看她一眼,“葛家大郎都提着人到我面前質問了,質問我為什麽讓下人在外面傳是葛韻嫉妒阿纖所以設計害她。你打算讓李氏也上門質問我嗎?得罪了葛氏不夠,還要加一個李氏不成,你要我們全家都去死嗎?”

旁人都是大驚失色,鄧母眼神慌亂不敢看鄧父,她女兒怎麽能白白死了,要不是葛韻邀請,小鄧氏怎麽會出意外。

鄧父心一沉,哪裏不清楚這是老妻心虛的表現,當下瞠目欲裂,恨不得掐死她清靜,冷聲道,“你們母親病了就該閉門休養,以後這家就交給兒媳打理,沒我準許不許放她出來。她的那些陪嫁心腹全部給我賣到關外去。”看在兒女的面上他不能把鄧母怎麽着,難道還收拾不了助纣為虐的仆役。

剛剛還在膽戰心驚的鐘氏苦苦壓抑着臉上的笑容,一時之間只覺得心頭積郁全消,低眉順眼萬分真心的應了。

鄧母如夢初醒,又怒又驚直哆嗦,指着鄧父質問,“你要軟禁我?”

鄧父冷冷看她一眼,一甩衣袖走了。

鄧母愣了,回過神來就要追出去,只身子一趔趄,又摔倒在榻上,眼見鄧父沒了蹤影對鄧寬捶胸痛哭,“把你爹叫回來,我要他說清楚,說清楚,我侍奉公婆,為家翁服喪,為他鄧家生一子二女,他憑什麽囚禁我?”

鄧寬面上一片慘然,他是個孝順的,見父母鬧成這樣心中亦不好受,只為了鄧家,是真的不能讓母親外出見客了。等母親冷靜下來,他再求一求父親便是,總不能叫母親這把年紀還被軟禁。如此想着,鄧寬不敢再看母親傷心欲絕的臉,長揖在地,轉身走了。

鄧母哭聲一頓,再要說話,可兒子影都沒了,只覺得心頭的血都要滴盡了,心愛的小女兒沒了,丈夫厭惡,連兒子都棄她而去。目光一轉就要喝罵鐘氏,只鐘氏如今也不肯委屈自個兒,“兒媳還有家務要處理。”一扭身也走了。

只把鄧氏氣得倒仰,厲聲咒罵,“你個目無尊長的賤人,我讓阿寬休了你,休了你。”

鐘氏腳步一頓,眼神變得又冷又恨,旋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離開。

翌日鄧氏來看望鄧母,只過了一會兒就受不住鄧母的咒罵離開院子。

鐘氏按了按嘴角,讪讪道,“妹妹這下就明白為何我不敢進院子了,”說着眼一紅,“我實在是受不住。”

鄧氏看她一眼,嘆一聲,“嫂子多包涵包涵母親,畢竟二妹妹去了,母親一時還無法接受。”

鐘氏直點頭,“大妹妹放心其他上我是萬不敢叫母親委屈的。”

鄧氏笑了笑,留下陪着兄嫂侄子侄女用了午膳,正月裏頭菜色頗為豐富。雖然守孝制度嚴格,但那都是晚輩為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或妻為夫,才需啜粥食素,如小鄧氏這般情況,鄧家人只需服喪忌嫁娶,否則多少世家得因為守孝熬死了。

将走之際,鐘氏拉着鄧氏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盤算說了,讨好道,“這就是我一點想頭,家裏只這麽一根獨苗全家就指望着他了。大妹妹最是有見識能耐的,你看着行不?”

鄧氏聽了心中冷笑,她娘家人還真把李氏當成一塊肥肉,誰都想啃一口,李氏是那種任人搓扁揉圓的嗎?自己找死還得拉上她墊背,恨起來,鄧氏都想一包藥把人都弄死了幹淨,誰像她這樣娘家只想着拖後腿,把她火坑裏推的。

之前鄧氏就被母妹積了一肚子火,鄧母她得忍着,小鄧氏她也得忍着,鐘氏憑什麽要她忍,真以為她是沒脾氣的,對上鐘氏殷切的眼神,鄧氏扶了扶發髻上的釵子,“換成有人這麽幫了大娘一把,然後那家人上門要求你把二娘嫁給那家兒子,哦,那家人只是個普通鄉紳,嫂子樂意嗎?”

不提防鄧氏問了這麽刁鑽的一個問題,鐘氏頓時啞口無言,別說二娘是她所最疼的,就是大娘她都不樂意。這麽打臉的答案,鐘氏自然說不出口。

鄧氏點點頭,“看來嫂子還沒糊塗到底,我勸嫂子歇了這種心思,真以為李氏是任人予給予求嗎?咱們安分守己,怎麽着李氏也不會薄待了,他們給的咱們就收着,不給的也別開口,這沒用掉的人情才是最大的人情,用完可就沒了。”

鐘氏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只是到底不甘心,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觑着鄧氏的臉不甘心道,“那只是個庶女罷了!”

鄧氏冷下臉,“庶女那也是李氏女!”

鐘氏不敢再說話,她素來膽小,這陣子上頭沒了鄧母和小鄧氏壓制心思就活絡起來,不過對上鄧氏還是怕的,只是心裏頭到底有些氣悶,怎麽說自己也是長嫂不是,說甩臉子就甩臉子的。

鄧氏将她的不喜看得清清楚楚,并不往心上去,繼續道,“嫂子不信只管問大哥去,看他怎麽說。”

鐘氏一縮脖子,讪笑道,“大妹妹說得哪裏話,我怎麽會不信你呢。”

鄧氏看她一眼不再說話,“那我便先走了。”

“妹妹慢走,日後常來。”鐘氏殷勤地起身送鄧氏出門。

鄧氏出了門就往郊外去,随着鄧父日漸沉迷于修煉,他幹脆搬到了道觀裏長住,之前只在一尋常道觀中賃了廂房,等清遠回來,鄧父便搬到了玄真觀,鄧父占了一個獨門小院,題名求仙居,裏面養了幾個小道童,自己也常年一身道家打扮,近似入了道一般。

鄧父歷來不許閑雜人等入內,遂一衆随從在求仙居外等候,問了人回鄧父在丹房,鄧氏只帶了如畫便徑自往丹房去,推門而入,哪裏有什麽鄧父,竟是笑意盈盈的清遠。如畫跟着入了內室,合上門悄無聲息地退到西次間。

毫無意外之色的鄧氏一開口便是質問,“你說會幫我,可那宋筠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好,你莫不是在戲弄我!?”宋筠在隴西只李氏這麽一層轉折親,不論是打發無聊也好,立足也罷,勢必要來李氏拜訪。鄧氏眼睜睜看着宋筠氣色越來越好,她本就是美人胚子,氣色好轉更是豔光四射,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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