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漁盆記

作者:新雪

文案

好貪小便宜的夏小滿同學無意間在舊貨市場淘了個洗腳盆,豈料腳剛放入,便有一男人從盆中蹦出……

夏小滿:“卧槽這是什麽鬼?!”

???:“少女,我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禀,不如入我盆中,接任盆神可好?”

夏小滿:“我知道山有山神,燈有燈神,可卻從沒聽過原來洗腳盆也有盆神的?”

???:“誰說這是洗腳盆的?你讓他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

所謂盆神,居于漁盆之中,得此漁盆,便可向盆神許願,金銀珠寶、前程似錦,樣樣皆可實現。

本欲沉在江底,在盆中死宅一生的夏小滿卻不幸被一漁夫打撈出世,接到許願幫人私奔,繼而認識了标準男配設定但顏值高但顏值高但顏值高(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的江汓浮(“汓”字應念qiu,但在本文中念zi,具體原因承包漁盆後便可得知~),從此開始了盆神兼職少夫人的歡樂苦逼人生~

某盆神:“江公子,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這個漁盆被你承包辣!”

江公子:“我……并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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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小提示:

1、女主前期略苦逼,但是過了烏龍事件轉折點後就一直是爽歪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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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線CP是浮滿,支線若幹,男女互追哈哈哈(這難道是運動會麽=。=)

內容标簽:随身空間 宮廷侯爵 江湖恩怨 靈異神怪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小滿,江汓浮(子孚) ┃ 配角:沈沫,九諾,陳阿三,陳阿四 ┃ 其它:漁盆中的深井冰,江公子,各種神誤會,漁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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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漁童者,切莫裝逼

作者有話要說:

序言:一株狗尾巴草(9月22日補)

我叫夏小滿,曾是A大藝術系一枚大三老臘肉,現在……現在是一株枯黃的狗尾巴草。

秋風蕭瑟,黃沙滾滾,方圓百裏外的植物都已枯死,僅存了我這一枝獨苗。

我懷着悲涼的心情望了眼身旁已經倒下的兩位兄弟,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而我卻無法去扼住命運的咽喉,只能跟着浪-蕩的秋風一起左右搖擺,随風逐流。

我依然記得三天前的歡樂時光,那時身旁的二狗兄弟還沒有倒下,我們一起搖擺,自在逍遙,而如今僅剩我一草,孤寂蕭條。

——哦,二狗是我為它取的名字,它真名叫什麽我也無從得知。

我曾試圖詢問過它的名字,它卻高冷地不願理會我,因而我便琢磨着為它取了個名字。它一株生兩支,名字也自然要體現出這一霸氣的設定,因此第一個字便是“二”了。同時它又是一株狗尾巴草,“二狗”、“二尾”、“二巴”、“二草”……唔,還是二狗順口一些。

炙熱的陽光将我腳下的土地烤得不剩一絲水分,往常應當我從大地中汲取水分和養分,但在面對着生存這個嚴肅的問題時,大地先生還是選擇厚臉皮地從我身上倒吸水分。

過度口渴令我視線模糊,我低垂着老腰被秋風肆意玩弄着,臉就快要貼到地面上了。

我想,我終究是擺脫不了這命運。

你一定會問,老臘肉為何成了狗尾巴草?

哎,這事說來話長,那我便長話短說吧。

那是我依舊還是枚老臘肉的時候,因為貪便宜在舊貨市場淘了個洗腳盆,誤打誤撞成為被選召的孩子,哦不,是被選召的臘肉。

雖然已經過了中二期很久了,但那時素英炫酷的出場方式(從洗腳盆裏鑽出來)依舊令我激動不已,我當下便有種等了二十多年終于等到了魔法學院通知書的驚喜之感。

天命所在,難以違抗,因而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接任盆仙一職”的邀請。

然現實總喜歡給我當頭棒喝,當我樂颠樂颠地跟着素英鑽進那破盆子後,卻發覺自己到達的根本不是天宮,而是一片荒涼的郊外黃土地。

據說那時出現了千年難遇的時空錯亂,我的靈魂就這麽陰差陽錯地附到了一株狗尾巴草身上。

往事重提,不堪回首。

如果上天願意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想我一定會對那個超級便宜的洗腳盆說一個字——不!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如今的我作為一株狗尾巴草,應該是比鴻毛要重的吧,那也算……死得有價值……

當那股泉水般的清涼感覺在我的全身蔓延開時,我費力地睜開雙眼,竟看到面前蹲着一位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美少年。

瞧了眼他手上幹癟的水囊和我腳下那一灘奢侈的水,我瞬間便明白過來方才我為何沒有進入鬼門關了。

那少年将水囊蓋上後便起身離去,我望着他漸行漸遠的俊逸背影,一瞬間好像覺得自己開了花——盡管我是一株不會開花的狗尾巴草。

嘿,善良的少年,若我有幸修煉成一株狗尾巴草仙,一定會去報答你的。

江汓浮:

每每聽聞有人講起這世間的怪事,我便會想起十二歲那年回家路過大明山時所見的那株狗尾巴草。

那時烈日當空,我因回家心切走得快了些,不小心将系在腰間的水囊掉落在地上。

水囊中的水盡數灑出,我甚是懊惱,這之後的路途都要口渴着前行了。

然我卻萬萬沒有想到那些水竟将路邊一株快要枯死的狗尾巴草救活了,僅過了那麽一小會兒,那株草便由枯黃色變成了嫩綠色,真是稀奇呢。

之後我為很多株狗尾巴草澆過水,卻再未曾看到過那一株的奇景。

(嘿~美女~看這裏~~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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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他坐在我面前,一臉嚴肅冷漠,與昨晚的欲-火-焚-身之态判若兩人。

“已經叫阿福查過了,你昨天送來的湯裏有苦情花,那花經過熬制以後便是上等的催情藥。”他這樣對我說,語氣平淡而波瀾不驚,仿佛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事實。

而我聽完以後,看着江公子不再似往常一般對我溫潤客氣了,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那湯裏竟被下了這玩意兒。

江公子眸色深沉,我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但我知道他一定誤會我了。或許我應該跟他解釋一下的,可是我卻不知道從何開口。難道跟他說:“那湯不是我做的,藥也不是我下的?”

然就在昨日,我才捧着被爐火燙傷的手和那碗香噴噴的肉湯跑去他面前邀功:“相公,這是我辛苦為你熬的營養大補湯,你可一定要趁熱喝了呀,畢竟是我的一番心意……”說着我刻意不動聲色地将那被燙到的手指露了出來,江公子看到後一個感動,便仰頭幹了那碗肉湯。

那時我故作嬌羞之态,如今在江公子看來,也有跡可循了吧。

哎,常言道“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如今深有領會。

江公子望着我,似乎在等我給他一個交代,可我這時候卻有些猶豫了,我需要衡量一下到底是用他人做的湯欺騙他更過分,還是給肉湯裏下催情藥更過分。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繼續沉默。

并非我不想解釋,而是這事情其實有些複雜。

若要說起,便要從一個月前開始。那時候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盆仙,捧着素英新近給我翻譯的一本話本子在看,看得正是起勁,忽感周圍天旋地轉,我心知不妙——定是有人找到我了。

我所在的這只漁盆,平日看來與普通的漁盆是無異的,通體白色,外部有青花相襯,內部的盆壁上繪着一幅漁童戲鯉圖,那鯉魚共紅黃黑三條,而那漁童,便是在下不才本仙我了。若當有人将盆中盛滿了水,這看似普通的漁盆便會散發出薄弱的微光,那時盆中荷花盛開,錦鯉游出畫中,而本仙童也應當現身出場了。

旁人是看不到此刻的我的,因為漁盆內外其實是兩個空間,這看似小小的漁盆,其實內裏是一番別樣仙境。

我穿上外衣,站在盆中央的陣上,不一會,陣上金光大做,我第一次體會到了被陣法送出漁盆的感覺。

穿過盆頂的水幕,我終于又和凡世接觸,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我端好架子,擡頭望去。

然我頭頂上不是久違的藍天白雲,而是一張男子樸實的大臉,哦不,以我現在的視角說他臉大并不客觀。

“原來傳說是真的!這真的是那只漁盆!!”那男子轉頭對着他身旁的人激動地說道,我終于得以重見天日了。

我沒忍住打了個呵欠,餘光看到荷葉邊游水的小黑給了我一記獨特的白眼,我忙端正身姿,站在荷花中央,問那捧着漁盆的男子:“你喚本仙出來,可有什麽願望?”

那男子還沒從睹我仙容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他旁邊的人也跟着湊了過來,嗯,不錯,是個美人兒。

“仙童,冒昧打擾您實在抱歉,但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們不求富貴,不問前程,但求仙童幫我們逃離這地方……”

不求富貴,不問前程……哎,我在心裏深深嘆了口氣,富貴前程都好商量,有小紅和小黃在,可其他的事我就幫不上什麽忙了。

世間傳言有一神奇的漁盆,找到漁盆的人只要往盆中注滿水,便可召喚出盆中仙童,繼而仙童可以滿足他的任何願望。

若是從前,我聽到這傳言一定會啧啧贊嘆兩句,然而現在,我的身份不是聽故事的人,而是那傳言中幾乎萬能的仙童,便不得不道一聲慚愧了。

素英曾經教過我,若有人求富貴,我便用手中魚竿去釣金色的錦鯉,錦鯉濺出的水花落地,全部化為金子,水珠落地,便全部化為珍珠。

若有人求問前程,我便去釣紅色錦鯉,錦鯉紅光一現,必定照拂許願之人前程似錦。

因而雖然美名在外,我其實并沒有什麽本事的。

如今這二位不求富貴,不問前程,只是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我思索了大約三秒鐘,便将目光瞄向了水中磷光閃閃的小黑兄弟。素英說過小紅和小黃的威力,卻并沒有提及小黑,我想既然同為盆中錦鯉,它也一定是有用處的吧。

正背對着我的小黑兄弟似乎感受到了我熾熱而深情的目光,頓時脊背發涼,魚身一凜,繼而緩緩地轉過身來,用一雙魚眼回望着我。

我沖它嫣然一笑,繼而揮出魚線,直接向它送去。

可憐的小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我釣在空中,來了個高難度的翻轉動作。

令我失望的是,當小黑兄弟落水以後,所濺起的水花落在地上,竟還是水,絲毫沒有變成別的任何東西,我不敢相信,細細地望着,也許小黑的法術反應慢,待會兒就會有變化了。

果然不一會兒,那灘水終于有了變化——變成水蒸汽了。

我當時就轉頭望向小黑,用一種很鐵不成鋼的眼神。而小黑也絲毫不甘示弱,又給了我一記白眼後轉身游走。

如今的我,有種強烈的裝逼失敗的感覺,小黑兄弟,我知道你同我有些過節,可也不必這樣報複我吧?

那時我初到盆中,臉皮還沒有修煉到現在這樣厚,因而甚是不習慣每日做什麽都要被頭頂水幕中游玩的錦鯉看着,尤其是換衣服的時候。

小紅和小黃是母錦鯉便罷了,那小黑卻是一條公錦鯉,于是我每日換衣服之時,都要蒙住小黑的眼睛。而小黑對此卻甚是不滿,它表示自己是條正魚君子,絕對不會存有龌龊之心,我這樣多此一舉,是對它魚格的污蔑。

于是後來,我總覺得小黑對我頗有意見,今日終得證實。

水中小黃和小紅都擔憂地望着我,頭頂那一男一女也滿眼期待地瞅着我,我幹笑兩聲掃去尴尬的氣氛,故作淡定地應下了他們的許願。

——素英曾經說過,為了仙家的面子,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回絕許願者的請求,因而我自己裝的逼,跪着也要繼續裝下去。

“你們有手有腳,想離開這裏還難麽?路費不夠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金銀珠寶的。”我仰頭道,說完便覺得脖子有些酸。

“仙童有所不知,事情說來話長……”

聽他這麽說,我便急忙打斷道:“等等。”

那男人停住不語,不解地望着我。

我看了眼腳下的荷藕,還算寬敞,于是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躺在了藕上,接着滿意地道:“繼續吧。”

——若一直仰着頭聽他們說那“說來話長”的故事,我怕我會得頸椎病。

面前二人四目相對,皆是滿眼疑惑。繼而那位美人兒點了點頭,面色樸實的男人才轉過頭來,繼續對我說道:“我與沈小姐兩情相悅,早已情定終生,我發過誓這輩子非她不娶。”

那美人兒一臉感動,堅定地柔聲道:“我也非阿四不嫁。”

啧啧啧,聽到這裏,我多半猜到了一些,便問他們:“但是你二人門不當戶不對,沈小姐的父母不同意對不對?”

阿四聽罷微微愣住,繼而轉頭對沈小姐贊嘆道:“果然是仙童,一算便知。”

我聽罷心裏美滋滋的,電視劇裏都這麽演,哪用算呀。

“所以你二人說的離開這裏,是想要私奔對不對?”我繼續故作深沉地賣弄道。

那阿四和沈小姐聽罷也不再繼續講他們二人“說來話長”的故事了,直接點頭,等我去猜接下來的發展。

其實私奔這事并不算太難,他二人現在可以一起站在這裏,便說明沈小姐還沒有被看得太嚴。可是他們如此誠懇地來請求我,便說明了情況的特殊性,私奔不是他們想奔,想奔就能奔的。

于是我繼續道:“那沈小姐的家人一定極有勢力,所以你二人今日一逃,說不定明日就會被抓回來。”

沈小姐和阿四繼續點頭,我扭頭看到躲在荷葉後面有些吃驚的小黑,不自覺地露出得意的笑容,本仙神機妙算,爾等也只有羨慕景仰的份兒咯。

“嗯。”我轉回頭,對着面前二人微微一笑,此刻心中已經有了些許主意,胸有成竹地道:“沈小姐回府時帶上我,今晚你們便可放心離去,待你們去了天涯海角,沈家的人也不會發現的。”

他二人聽罷忙小心翼翼将我放在地面上,繼而齊齊跪地,一起沖着我磕了三個頗有誠意的響頭。

我看着十分受用,原來幫人達願并不比宅在盆裏看話本子無趣嘛。

然我并未料到那沈小姐竟還有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夫……

☆、入住沈家,嫁去江家

我輕揮魚竿收去陣法,将漁盆恢複成了之前的普通模樣,好讓沈小姐将漁盆包裹好帶到自己的閨房中去。

我再次被召喚出來時,面前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

寬大華麗的紅漆架子床,香氣缭繞的輕盈紗幕,擺滿奇珍異寶的規整書架,精美華貴的梳妝臺……

——而如今,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是的沒錯,為了讓沈小姐和她的情郎陳阿四安全離開而不留下一絲破綻,我決定變作沈小姐的模樣,在沈府裏面幫她拖上一拖,待他們逃到了天涯海角,我再回我的盆中繼續宅着。如此雖然有點委屈我,但沒辦法,素英說過:“為仙者,就是要有一種舍己為人的犧牲精神。”

如今的我,正是在貫徹這種“為仙者”的精神,為沈小姐承受她聽煩了的贊美,解決她吃膩了的美食,穿戴她看厭了的金銀珠寶……嫁給她不喜歡的俊俏公子。

在此前,沈小姐曾經對我講述過她的一些事情,在我聽來,她所言充滿了一種炫富的即視感,但她本人并未意識到,一邊說還一邊直抹眼淚,所以常言又道:“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沈小姐名叫沈沫,是烏國首富江南沈家的千金。烏國便是我此刻所在的國家,這個難聽的國家名我也是穿越來了以後才得知的,若有機會回去,一定要講給我的中學歷史老師聽聽。

沈沫十四歲那年在河邊游玩,失足落水後被河邊漁家郎陳阿四所救,當時沈沫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老實的陳阿四沒有趁機占她的便宜,不但好心收留了她,還為她做了一碗美味的魚湯。從小在蜜罐子中被養大的沈沫在吃過阿四親手烹饪的鮮美魚湯以後,便決定從今以後,她的胃和她的心都是陳阿四的了。

……

然這段感情卻沒能得到沈老爺的祝福,沈老爺嫌棄那陳阿四家境貧寒,就算阿四為沈老爺做了一百碗美味的魚湯,也沒能得到沈老爺的認可,因為在沈老爺的心中,只認定“門當戶對”這個理兒。

盡管沈老爺不同意沈沫和陳阿四在一起,但沈沫依舊隔三差五溜出家門去與陳阿四私會,沈老爺知道此事後異常憤怒,威脅沈沫如果再見陳阿四,就打斷陳阿四的腿。沈沫聽罷只能抹着眼淚,像一只籠中鳥一般每日獨守閨閣。

阿四每日守在沈府大門外,不吃不喝好幾天,沈沫的貼身婢女煙兒實在看不下去了,便随口向陳阿四說了漁盆的傳說,想讓阿四有個盼頭。

未曾想本是随口一說,那阿四卻真的每日守在海邊打漁,更沒想到的是——他還真的找到了傳說中的漁盆。

那一日沈府來了貴客,沈老爺看在貴客的面子上,讓獨守閨中、面容憔悴的沈沫出一次門。

難得出府,沈沫機智的甩開了跟着自己的守衛,匆忙跑去阿四的家,在聽到阿四找到漁盆的消息後,本打算與阿四訣別的沈沫忽而改了主意,決定與阿四私奔——如果那漁盆和那傳說都是真的話。

于是那一日,我便被召喚了出來,接受了沈沫和阿四這對苦情人的許願。

然我未曾料想沈沫竟還有瞞着我的,她所言的沈府的貴客,竟是她爹與當朝振遠大将軍私下為她許定的未婚夫君江汓浮……

我到了沈府的當晚,沈沫就在我的掩護下離開了沈府,而隔一日,那江汓浮便把花轎擡到了沈府門外。

按說江汓浮這樣的人,若出現在電視劇中,一定是被人唾棄拆散鴛鴦的大惡人。因而我被人綁進花轎時,便在心中将他這個惡人罵了一千遍。

從進門拜堂到洞房,我一直都是不情願的,給江家抹了不少面子,然而當蓋頭被揭開的那一刻,望着眼前那面容俊逸的男人,我真的想重新嫁給他一遍……

江公子他穿着紅色的喜服,坐在我的旁邊,笑容溫潤、眸光似水地望着我,直望得我臉頰有些發暖。

我竟不曾想到這輩子還有幸再見到他一面,不知他是否還記得當年大明山旁的那株随風飄擺的狗尾巴草。

他,與我方才想象的兇神惡煞之貌簡直天壤之別。這樣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俊公子,向來是我夢中情人的标配。

我想沈沫一定是沒有見過江公子的,不然她也不會被一碗魚湯就收買了真心。

夜已深,窗外風兒撩撥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房內紅燭火光搖曳,映照着我面前俊逸可人的江公子。

我與江公子已經走完了古代婚禮的所有步驟——僅剩下最後一項圓房了。

思及此,我連忙轉開了頭,将目光移到面前桌上放置的酒杯上。

他沉默不言,紋絲不動,我也跟着一動不動,心內思索着接下來該如何做。

我拽着自己的衣襟,脫與不脫,這是個問題。

片刻後,江公子果然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我面前,嚴肅認真地望着我,我也回望着他,卻是一臉悲壯。

“沈小姐,我知道你并不願嫁給我。”江公子平靜地說。

他如此直白,我也只能點了點頭,因為此刻我的身份是沈沫。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他忽而表情誠懇而自責的對我說:“自我出生後便體弱多病,我父親請來大師為我診斷,那大師說我命中缺水,因而我改換姓名,将名字中的子孚二字全部加上水,方才避免了以後的許多病痛。然那大師言我二十歲時會遇到一場大的劫難,需娶一名水性女子方可化解,她的命中五行要屬水、從小生長在多水的地方,就連名字裏,也要全部帶水……而你,正是不二人選。”

江公子表情極其認真,雖然我認為他是在瞎扯淡,卻也不忍拆穿,只能忍住笑意弱弱點頭。

看我接受了這個說法,江公子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繼而說道:“我知你并不喜歡我,我也并不喜歡你,我二人并無感情,如此湊合着在一起,對你我都不公平,因而這婚姻只是做給長輩們看的,你我二人有名無實,期限三年,三年後我便寫下休書,與你和離可好?”

方才還在羞澀糾結着脫與不脫的我忽而聽到江公子此言,有些愣住了,江公子他眼神誠摯地望着我,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應了一聲。

聽我答應了,他甚是滿意,為我拂去額前發絲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江公子他……還真是意外地善解人意呢……

我與江公子的夫妻生活便由此開始,在外人眼中,我與他舉案齊眉,恩愛和睦,堪稱模範夫妻。而私底下我二人經常連話也說不上一句,若旁人仔細看,便知道他待我只是禮貌客氣而已,并無半點夫妻恩愛之意。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卻不知是何緣故,被江夫人察覺到了異常。那一日,她找我談了一個下午的心。

江夫人先是對我的身體和生活關心了一番,繼而直奔主題,說到她的第六感察覺到江公子對我的冷漠,最後,她又向我傳授了她在江府生存了三十六年的宅鬥經驗以及一條江府生存精華法則:欲抓其心,先抓其胃。

江夫人說到要點時面露得意的神色,就像一個立下多年戰功的老将軍在向別人講述自己的戰績一般,若我當時記下來,随便一加工便是一本長篇宅鬥小說了。

那一日江夫人臨走前,對我下達了一條命令——提升自己的廚藝,直到江公子滿意為止。

哎,若我真的是沈沫,是該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個好婆婆的,可我不是她。

雖然絲毫不情願去學做菜,但畢竟是老夫人下達的命令,我哪敢不從?于是從那日以後,每次有人問起少夫人在哪裏,煙兒都會告訴他:“在廚房。”

這話傳到老夫人耳中,自是十分滿意,可傳到江公子的耳中,他便眉頭緊擰,心生疑惑了。

那一日,我依舊一整天都守在廚房,雖僅僅七天不到,我卻已經摸清了廚房中的幾位大廚的手藝以及各自擅長的菜色。

王大廚是個全能的廚子,但他做的一些家常菜卻是最特別最好吃的,劉大廚做的糕餅最美味,陳大廚做的海鮮魚湯更是一絕還有周大廚……

“沈沫……”

“沈沫……”

我聽到身後有好聽的聲音在喚沈沫的名字,正欲回頭,才反應過來這是江公子在叫我。

我急忙将手中的雞腿藏在背後,抹了抹嘴上的油,咧嘴沖着江公子燦爛一笑,問道:“什麽事?”

江公子的嘴角似乎抽了抽,繼而努力保持着常日的風度翩翩,說道:“咳……原來……你一直在這裏是為了吃東西……”

我當即有些尴尬,臉頰緋紅,“你聽我解釋……”未待我一句話說完,江公子便沒了人影兒,我只能苦嘆一聲,哀悼我一直以來在江公子面前保留的淑女形象。

經過此事,我學會做菜的欲望便十分強烈了。

——我要為江公子做一道美味,來證明我天天守在廚房并不只是為了吃。我要做一個有氣節的吃貨。

然而我可能在穿越過來之時丢了廚藝的技能點,如今怎麽學也學不會,在禍害了一條魚和一只鴨以後,我只能選擇了放棄。

我愁悶地伸手去取爐中烤好的地瓜,卻不曾想連爐火也欺負我,手剛伸進去,就被火舌燙到了。

陳阿三站在旁邊偷笑我,我還他一記眼刀,繼而端起我少奶奶的架子,道:“陳阿三,把地瓜給我拿出來,晾至四分熱後切成塊給我端過來。”

陳阿三聽罷臉色一僵,繼而讨好地笑着,問我道:“少夫人今天心情好像不好呢,可否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為夫人排憂解難呢。”

哼,我堂堂盆仙還需要一個凡人來幫?呃……或許他真的可以幫到我呢。

我的面色由陰轉晴,對陳阿三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微笑,挑眉道:“聽說你們陳家做的魚湯都很好喝?”

我如此一說,陳阿三也就領會到了我的意思,得意地道:“我弟弟的魚湯可是清溪一絕,而我的牛肉湯,也毫不遜色他分毫。”

我掩嘴笑笑,道:“願意一嘗。”

接着我便捧着烤好的地瓜幹找了個空着的地方去啃了,而一個時辰後,陳阿三也将冒着熱氣的香噴噴的牛肉湯送到了我的面前。

陳阿三此人,聽名字便知道是陳阿四的哥哥,我也是來到江府後才認識的他,而他也知道我的仙童身份,因而我在江家大院中,與他還算比較熟的。

然我怎麽也沒有料到,那陳阿三并非站在我這一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花花~~~

☆、江郎發怒,繼續死宅

當江公子告訴我那碗肉湯另有玄機後,機智的我自然瞬間就猜出了是陳阿三搞的鬼。

雖尚不知他這樣做是出于什麽打算,但他這次确實将我害得不輕。

我與江公子相對而坐,中間僅隔着一張小方桌,他不言,我不語,氣氛有些微妙。

我又想起了昨晚,也是在這個房間中,江公子一臉禁欲的痛苦,眼神迷離而攝人心魄,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恢複清醒的意識,卻無奈最終藥性戰勝了理智,差一點,本仙的貞潔就要被他奪了去了。

幸而素英及時出現,在江公子将要解開我腰帶之時催動陣法,将我收回了漁盆之中,這才化解了我的危機。不然我夏小滿才剛入仙界,便要淪為衆仙笑柄了。

我用盆中百窺鏡觀察着房中的江公子,當時便發覺了異常,卻未想到是因那碗肉湯。

畢竟夫妻一場,雖有名無實,可看着他痛苦的模樣,我也是十分不忍的。

于是我輕嘆了一口氣,對身後的素英道:“你可以在每個時空中往返自如,不如去二十一世紀帶個充氣娃娃來撫慰一下饑渴的江公子可好?”

素英聽罷面上表情瞬間變得奇怪起來,他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紅着臉離我遠了一些。

而頭頂的水幕中,我分明看到黑不溜秋的小黑兄弟的臉上也出現了兩抹紅暈,如此,我才意識到自己矢言了。原來,素英和小黑竟是這樣純潔的好少年,我實在是罪過啊。

不過我再望向小紅和小黃,她們二位并沒有特殊反應,似乎根本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如此一來我便又有些疑惑,素英知道充氣娃娃并不奇怪,可一直生活在盆中的小黑兄弟聽到以後臉紅什麽呢?

思及此,我不禁竊竊地壞笑起來,卻忽略了面前正與我對視的江公子。

看他面色尴尬,沉悶着臉,我便心知不妙——江公子他定然又誤會我了。

我急忙收起笑容,正襟危坐,下一秒,卻看江公子猛地站起身來,氣勢迫人地俯視着我,憤憤然地對我說道:“我聽沈伯父說你與那漁郎阿四情比金堅,為了推掉與我的婚事,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差點賠上自己性命,我以為你當是很讨厭我的,如今看來,你演的可真好。”

他言語之中諷刺意味頗重,我聽罷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上數學課走神胡思亂想就罷了,在江公子的柔情目光中竟也能走神……

江公子說罷便轉身離去了,他向來不給我解釋的餘地,我苦悶地追到門外,卻看到一位衣着華麗的美人兒正在回廊上等着他,那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江公子走到面前,便親昵地迎了上去,與江公子一同朝着遠離我的方向走了。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繼而決定化委屈為食量,欲回房中将剩下的半盤糕餅解決掉,轉身間餘光恰瞥見賊眉鼠眼的陳阿三正在回廊另一頭偷偷望着這邊。

被我察覺到的陳阿三滿臉堆笑,一邊不經意地撓頭一邊朝我走來,我也用一種“溫和”的眼神望着他,待他走近後,我掄起胳膊就給了他一拳——叫你丫的陷害本仙!

陳阿三抹去鼻血,跪在地上連連求饒,我揪起他的衣領,滿心怒火,咬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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