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不同意!”
偌大辦公室,裝潢高檔華麗。景霄楠坐辦公室主人對面,仰着脖頸平靜看着高炅吼面紅耳赤頭大脖粗。
許是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了,高總經理胸口起伏幾次做完深呼吸,雙手撐着光滑桌面坐回老板椅上,只是眼光裏仍是透露出她此時反對堅定。
“小楠,你是我好朋友,以我們交情,你要上刀山下火海姐們兒我都陪你一起。可這件事我不同意,你要堅持我也沒辦法阻攔,但如果我去幫你,那就是害你。”
景霄楠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己選擇來高炅辦公室談這件事果然是正确決定。公共場合可能隔牆有耳,自己辦公室秦顏又可能随時進來。這件房間隔音極好,即便高炅吼天翻地覆外面也絲毫不會察覺到動靜。
“阿囧,我也是律師,與你同校同年畢業,你能想到風險,我都已經全部考慮過了。以你關系與手段,做到天衣無縫可謂易如反掌,我不擔心會有被拆穿可能。”
高炅盯着這熟識數年死黨,一副不可置信模樣:“小楠,你現要我做是幫你僞造證據!沒錯,如果到時候事發,我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你呢?知法犯法,身為律師,是要終生被吊銷執照!”
饒是景霄楠再鎮靜,聽到後這句話時眼裏也難免閃過一絲不決,但很又平複下來,這些後果她自然了解。
“事情沒有你想那麽嚴重,我與葉洛晨登記事實婚姻,因為皆為同性,所以需要證明此前就已經同居過一年。你所要做只是幫我制造出這同居一年證據,包括銀行聯名賬戶,包括聯名固定財産和其他這些瑣碎小證據。這些不難做到,讓你幫忙只是以求萬全,即使被發現。。。”
擡手難得打斷她話,高炅定定看着景霄楠,再開口時聲音刻意被壓很是低沉,望着她眼神裏滿滿都是隐諱:“小楠,你忘記叔叔當年教訓是怎樣慘痛嗎?難道你想再重蹈覆轍走你爸爸那條路?還是為了這麽一個不值得原因?”
無法不因為這樣勸說動容,景霄楠低下眼,腦海中回憶如流水般逐漸閃過,終閉上眼睛。
“阿囧,你若幫我,我就不可能陷入那樣境地。”
對景霄楠固執是了解通透,高炅此時已經将能勸全部說過,也不再說什麽。她心裏知道景霄楠所說沒錯,如果這人執意要這麽做,那麽自己幫她,能讓勝算多出一些。
“只是,小楠,能告訴我你這麽做,到底是怎麽想嗎?你*情裏受傷,難道還不夠麽?”
嘆了口氣,景霄楠其實并不喜歡跟其他人這樣深度分析自己,但有些話遲早還是得告訴這個與自己情同手足人。
“我與她見過次數不過寥寥數次,但從一開始便覺得,我們之間有太多潛可能。有些人你認識他很久,也知道你們之間交集不過如此。而有些人你剛剛相識,就能感覺到你們會有很深糾纏。我對洛晨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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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總經理不甚理解皺眉:“你不是不再相信與子偕老了麽?”
“我不想再做一次傻子。”景霄楠半靠椅背上,勾起嘴角刻畫出自嘲弧度,但随即又恢複正色,“不過,我對她感覺越來越深了。這讓我意識到或許好解決方法不是試着去阻止,而是比順其自然進一步。人性便是這樣,你越是求而不得,越是難以放手。但如果你輕易得到并且一眼看穿,那就再難留戀。對葉洛晨,我從未有過這樣感覺,她一颦一笑皆能左右我心情。我想知道如果一起同居了,這種感覺被柴米油鹽醬醋茶浸泡一番,會不會就此分解變味。等驚為天人變成審美疲勞,脈脈不語變成兩看相厭,或許才是真正釋然與解脫。”
高炅看着這個如同呓語般景霄楠,這個她用心去結交朋友,半晌終于搖了搖頭,嘆氣道:“真不知道你是騙我,還是騙自己。”
得到好友鼎力相助之後景霄楠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看一眼窗外天,都覺得這排滿高樓大廈遮住陽光市中心也明媚了許多。
此時她正坐高炅左手邊,與她上次用一夜宿醉換來康煌代表交涉着以後合作事宜。這個會議只是基本常規上溝通一下,不需要她全力以赴。作為景副總,她只需要出席不出聲就可以。
扭開帕克筆黑皮本子上寫着什麽,景霄楠一副認真記錄偶爾颔首模樣康煌任何一員看來都是用心開會。只是一邊瞟過書本幾眼秦顏才清楚,這人又開始計劃下面一周安排。
距葉洛晨決定要與她契約同居那天下午已有數日。通過每天準時短信騷擾,景霄楠清楚了解到葉家小姐已經辦理好與房東退房手續,也已經将各個地方登記地址改到景霄楠家所地。今天是她們約好把葉洛晨收拾好所有物載到景宅日子,也是準備正式登記兩人同居關系重要一天。
與康煌會議一如預期準時結束,景霄楠午飯時間離開了公司。高炅與秦顏對她自從戀*來所有曠工行為俱都表示心知肚明不屑一顧,鵬舉其他人自然也不會過問景霄楠這是去了何處。
一路驅車到了葉洛晨樓下,景霄楠這次開是父母買路虎而并非自己偏*保時捷。葉洛晨沒有說要帶走東西有多少,考慮到路虎體積大,能裝下多行李。
一個電話後很順利到了葉洛晨所住三樓,門虛開着,景霄楠輕輕一推,空曠公寓就呈現她面前。葉洛晨果然已經将所有要帶走東西收到了包裏,至于那些明顯帶不走家具廚具麽,景霄楠來路上曾路過一個添了許多捐贈物紅十字站點。
葉洛晨見她進門,沒有過多表示與客套,只是将手裏端着水杯遞給景霄楠。後者接過,指尖觸碰到杯身溫暖時彎起嘴角,很爽一口喝掉大半杯。
将杯子放一邊,景霄楠注意力落門口三個大旅行包上,伸手挑了體積大那個拎了拎,有點沉,不過還好。轉過頭,她對正要拿杯子去廚房清洗葉洛晨道:
“怎麽沒有請搬家公司?”
白皙玉手拈着布水杯上擦洗,如此平常家務活葉洛晨手裏竟變得高雅起來。她想了一下,答道:
“搬去你家同居移民就是為了擺脫葉家小姐身份,如此我就不能嬌生慣養一點小事就花錢處理。怎麽啦?這些會不會太重?”
說這話時候前半句平淡冷冽,說到後面時語調裏卻很自然多了些關心溫度。景霄楠聽耳中心上暖暖,笑道:
“不重。不過,你脫離了葉小姐之後身份可是景太太,難道我景家孩子會這麽委屈自己女人?”
葉洛晨此時正背對着她擦洗完後水杯上水跡,景霄楠完全看不到她聽完這句話表情。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見她還是沒有要接話意思,撇着嘴聳了聳肩,拎起大包擡腿用膝蓋一頂,抱着走進了電梯下樓。葉洛晨這樣天生性格不冷不熱,對人不近不遠女人,對這句話沒有反應是好事。若她要是接茬兒了,那說出來定然不是景霄楠想聽到話語。
兩個大包景霄楠一趟一個搬了下去,正要從車裏返回取後那個時候,就見到葉洛晨兩手拎着從樓中走了出來。景霄楠吓!看着這女人纖細苗條身子骨,再聯想到之前那兩個包重量,她一個箭步沖到來人面前就将包搶了過去。
卻發現一點不重。
“這包裏是什麽?”
後備箱已經沒有空位,景霄楠将這體積偏細長行李放到了後座位上,替葉洛晨開了車門讓她坐進去,逐又好奇問道。
“古筝。”
“你會彈古筝?”景霄楠擡腿爬上了底盤較高路虎,一雙桃花眼瞪大了盯着葉洛晨。這樣氣質韻味女人,她只會聯想到小提琴,鋼琴等高貴樂器,古筝雖然也是古典文雅,但很少人會去學吧?
而被盯着人毫無一點不自,只是平靜看着景霄楠點了點頭,态度不卑不亢,神情優雅恬靜,反而讓景霄楠不知怎麽應對才好。
收起了微微咋舌模樣,轉過頭啓動上路,景霄楠沉默了一會兒,又不忍不住問道:
“那什麽時候能彈一下給我聽麽?”
稍微想了一下,葉洛晨點頭:“貌似可以。”
“呃,這什麽叫‘貌似可以’?”
葉洛晨轉過頭看着某人認真開車側臉,語音清冷無波,只是唇角有那麽一絲幾乎看不出狡黠弧度:“我們約定同居契約裏小女子是賣身不賣藝,不過既然是對牛彈琴,那麽我也可以考慮。”
景霄楠囧。這個女人,什麽時候開始學會這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