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柏子仁湊近,笑容逐漸變态:“你好有意思啊,怎麽辦?我舍不得殺你了。”
白喻連忙順着杆子往上爬,強顏歡笑:“是吧?我也覺得我很有意思,不過,你跟我相處久了,會覺得我更有意思。”
她的眼神異常真誠:“所以,別殺我玩了,萬一真死了呢?”
這一問還真把柏子仁難住了,他一臉為難,手裏不自覺地抓住白喻的手把玩:“是啊,你若真死了就沒意思了。”
白喻連連點頭:“對對對!”
“但是……”他又一歪腦袋,“你若死不了,我不就可以獲得雙倍的快樂了嗎?”
白喻:……
他糾結了好一會,最終在看見白喻死魚一樣的表情後下了決心:“罷了,先讓你多活兩日,等哪天你不好玩了,再殺你也不遲。”
白喻被他的邏輯驚到了,呆呆地:“謝謝您?”
他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不客氣。”
說完後,柏子仁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手,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打轉,一時捏捏手指,一時捏捏手背。
她的手溫熱柔軟,皮膚白皙嫩滑,不像他的,冷硬粗糙,滿是傷痕厚繭。
看着眼前光滑如玉的手,柏子仁非常想把它據為己有,這麽想着,他掏出了匕首。
他摸摸白喻的頭發,安撫道:“你要乖乖的,不要喊。”
被他揉手揉到快要睡着的白喻聽到這異常溫柔的聲音,垂死夢中驚坐起,然後看到了閃着光的刀尖在她的手腕上比劃。
想起他剛說的不要喊,她硬生生忍住尖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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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問:“我的手怎麽樣?”
柏子仁捧着她的手,細細地看:“很好看。”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狀似落寞道:“再好看又如何?死了不照樣是一副枯骨?”
柏子仁瞬間醒悟,他收起匕首:“是啊,砍下來的話,很快就爛掉了。”
柏子仁冰涼的手指在白喻手的溫度下慢慢熱起來,手指從未熱過的他感到些微不自在,但又奇異地從中感到一絲舒服。
矛盾的兩種感覺堵在心口無從發洩,他決定懲罰罪魁禍首:白喻的手。
他張嘴,一口咬上面前的柔荑。
入口皮肉溫軟,似乎還有點香甜,奇異的情緒直沖頭頂。
剛剛解除危機重新躺下的白喻手背忽然一疼一熱,看清後,她疲憊閉眼。
累了,真的。
很特別的感覺。
柏子仁松口。
少女光潔的手背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還有按壓出現的紅痕。
他看了一會,一口咬上自己的手。
又硬又澀,完全沒有方才的感覺。他仔細一看,似乎連牙印留的也沒對方好看。
少女手背的咬痕已經變淺,紅色斑塊也在消退。
柏子仁心中不舒服起來,他重新低頭,照着原來的位置狠狠一口咬下去。
咬了一會,松口。
牙印紅痕果然又回來了。
即将入睡的白喻被疼醒,她連脾氣也不敢有,一邊疼得縮着腦袋,一邊委委屈屈問:“您咬好了嗎?”
柏子仁不回答,只抱着她的手,遺憾感慨:“若它是我的就好了。有什麽辦法能保人肉不腐?”
想着想着,他好像想起什麽事,突然微笑起來。
一看他那樣笑就知道準沒好事的白喻默默移開視線,極力減小存在感。
“師姐,該教我修煉了。”
曾經的唯物主義者白喻假笑:“當然。”
兩人來到書室。
看得出原主是個勤奮的人,整個書室擺滿書籍。
明知道柏子仁是個裝凡人的大佬,白喻還是裝模作樣地試了試他的靈根,假作剛清楚地點點頭:“嗯……極品天靈蓋,不是,極品天靈根。資質不錯,努努力,飛升指日可待。”
柏子仁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我這麽厲害?那我與師姐比,如何?”
白喻“……你甚厲害,師姐不能及你。”你厲害,你厲害,你最牛逼了。
柏子仁更加高興:“真的嗎?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追上師姐了?”
白喻:“……是。”
她還是道行太低,接不住大佬的戲。
二人坐下,白喻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出生在“科技是第一生産力”的國家,自小沐浴着馬克思主義長大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麽修煉。
但是,論忽悠,論水,白喻敢稱第一。
她從書架上随意抽了本書遞給柏子仁:“把它看透了,你就能飛升了。”
柏子仁乖巧接過。
白喻轉身找了本介紹這個世界的書,正打算認真研究研究,打開一瞅,卻發現是本披着正經書皮的話本子。
她一驚,擡頭看柏子仁。
柏子仁正襟危坐,在認認真真地看書。
白喻松一口氣,起身去換書。
結果,連着半個書架都是一樣的表裏不一。
她頓時又緊張起來,茍茍祟祟地走到柏子仁身後,去看他手裏的到底是什麽書。
“天若負我,我便翻了這天地又如何?!”
白喻一眼看見書頁上加粗的這行大字。
龍傲天?
這話本的內容果然很符合原主中二少女的人設麽。
等等,天若負我,我便翻了這天地?!
柏子仁已經夠厭世了,不能讓他再中二啊!
她瞬間腦補出柏子仁劍指蒼天,邊開啓滅世大陣,邊狂傲高喊:“天若負我,我便滅了這天又如何?!”的場景。
怎麽辦?想笑。
腦子裏狂喊快收走書,眼睛卻不由自主往下看。
“楊宇一腳踩斷張峰的頭顱,仰天大笑。他劍尖直指階下衆人,神情癫狂:‘爾等皆為——’”
後面的話在下一頁。
白喻等了半天,不見柏子仁翻頁。
她急得抓耳撓腮:爾等到底皆為什麽?這人怎麽回事?看書這麽慢。
“師姐,好看嗎?”柏子仁單手支頭淡笑看她。
“咳咳……不是正經書你不說?”白喻心虛站直,試圖抽走話本。
柏子仁提前一步合上書,收入袖中,坐好:“這哪裏不是正經書?我倒覺得,若有主角的氣運,飛升确實指日可待。待我參透此書,飛升成仙,不遠矣。”
白喻:待你參透此書,世界滅亡,不遠矣。
但話不能這麽說。
白喻背起雙手,努力搜刮腦子裏以前看過的修仙小說,語重心長:“師弟,此言差矣。修仙之途道阻且艱,修仙修的不只是身還有心,若一味尋求機緣而放棄修心,只會走入歪門左道。況且,話本只是一群不得志者寫來意淫的東西,做不得真,莫被它誤了前途。”
“師姐倒是通透,”柏子仁似笑非笑,繼續道,“既然師姐知道這般大道理,緣何一書室的話本?”
“……”白喻肅着表情,“誰沒點年少輕狂、少不更事的時候?再者,我失憶了,這些書屬于失憶前的我,與現在的我無關。”
柏子仁笑笑,不再說話。
随後的一個月裏,柏子仁每日晨起來尋白喻,他看龍傲天話本,白喻看各地實錄和修煉典譜。可能覺得白喻對自己造不成威脅,柏子仁在她面前真實的很,根本不去理她。兩人互不相幹,一天說不上一句話,卻也意外的和諧。
白喻對此狀态非常滿意,柏子仁也沒有再威脅過她,整個人正常的不行,搞得她都快忘了日日與她共處一室的是個怎樣的變态殺人狂。
但白喻很明白,他之所以日日來尋自己,還表現得如此正常,只是因為他要做戲給萬劍宗衆人看,好叫衆人知道,他是一個勤勉好學的小師弟。
大概正是因為清楚柏子仁現階段不會對自己出手,再加上日日平淡如水的相處,白喻從剛開始的僵硬警惕到現在敢當着他的面睡覺,只花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沒錯,她出息了,她飄了。
白喻悄悄在心底對着柏子仁豎起一根中指,把書立起來擋住陽光,頭一歪,瞬間入睡。
“白喻。”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迷迷糊糊睜眼,看清來人,立刻坐直:“師尊。”
銀陵冷笑:“你平時便是如此教你師弟的?”
白喻擦擦嘴角口水,心虛道:“師尊冤枉,實在是師弟天賦異凜,僅半月便已學會弟子畢生所學。”
銀陵哼一聲,明顯不信她這副說辭:“你師弟呢?”
她這才發現柏子仁不在屋內:“大概……去如廁了吧?”
銀陵眼一眯:“如廁?”連師弟去哪都不知道?
她更加心虛:“那便是吃飯去了?”大概是去廁所吃飯去了吧。
“師尊。”柏子仁突然站在門外。
“子仁,你……”銀陵目光一閃,驚異道,“你築基了?”
柏子仁面不改色地撒謊:“弟子今晨剛剛築基。”
銀陵面色一沉,質問白喻:“師弟築基你不說?你這個師姐怎麽做的?”
白喻硬着頭皮編:“本來想待會去給您一個驚喜,沒想到您先發現了……”
銀陵痛心疾首搖搖頭:“為師把子仁交由你,不是讓你萬事放任的。你身為師姐,更應該肩負起師姐的責任。下不為例。”
白喻讪讪點頭。
說完,銀陵從袖中掏出一把劍:“子仁,這把碧靈劍是為師剛尋的上品靈劍,本便打算在你築基後送作本命寶劍,如今也算趕巧。”
柏子仁接過碧靈劍,跪謝:“謝師尊賜劍。”
銀陵點點頭,扶起他,沉思半晌:“既然你已築基,幾日後的門派大比便随師兄師姐一同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