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經三戰的白喻對他不時的發瘋已見怪不怪,反而配合地伸長了脖子。
見她如此反應,柏子仁真實地迷茫了。
他想看她害怕的樣子,雖然她現在也讓他感到新奇。
他手上用力。
白喻依舊毫無反應。
柏子仁松了力道:“你為何不怕?”
白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我又死不了,我怕什麽?”
柏子仁點點頭,下了一個結論:“你很有意思。”
白喻心裏翻個白眼:這還用你說?我多有內涵我自己不知道?
一路上飛飛歇歇,不到一天,萬劍宗衆人便來到了闇雲島。
白喻也實實在在地過了一把空中飛人的瘾。
天色漸昏,海天一線,四處的海被晚霞染成橙黃色,島沿波濤拍岸,橙紅的天空挂着縷縷玫瑰色的雲朵,一眼望去,心中微熱。闇雲閣環島而建,中央是島山,四周是精美的亭臺樓閣。島上樹木層生,雲煙缭繞,第一仙島名副其實。
幾位身着藍衣的闇雲閣弟子迎上來,帶領他們去了住處。
此次門派大比共十個門派參賽,闇雲閣分別準備了十個院子供他們暫住。
萬劍宗來的最早。
白喻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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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裏說這闇雲島的居住條件一頂一的好,堪比五星級大酒店,島上不只有溫泉、海浴,還有各種海鮮水果,最重要的是,據說這裏美女遍地走,帥哥多如狗。
她努力壓制着上揚的嘴角,房間也沒心思挑,只想就地解散。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房間已經分配完畢。
公穆青叮囑:“師妹,不要忘記帶好師弟。”
白喻敷衍點頭:“嗯嗯,好的。”
衡清晖:“我們已把你與師弟安排在相鄰房間,如此你二人便方便許多。”
繼續點頭:“嗯嗯,好……什麽?”
她其實不是很想那麽方便……
衡清晖關心地看她:“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白喻微笑:“沒事,能與師弟住這麽近我很高興。”
“那便好。”
白喻同手同腳進了房間放東西,一想到隔壁住着個小混蛋,旅游的歡樂都開始減半。
沒一會,門外突然有人哐哐砸門:“師妹!快出來,我們要出去玩了!”
來人砸了幾下又立刻跳到另一個門砸,高聲喊:“師弟!……”
聲音起伏,整個院子都沒能幸免。
白喻火速收拾好,雀躍着跑出房門。
院門口已聚集了不少人,他們三兩成群,商讨着待會要去哪,臉上的笑怎麽也壓不下去。
微黃的光打在他們身上,熱鬧鮮活地一點不像小說裏的炮灰。
看着這些師姐師兄,白喻怔在原地。
自從來到這個小說世界,她把自己定位成游戲玩家,其他人只是NPC,而現在,看着那一個個生命,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阻止柏子仁滅世,就是保護這些鮮活的生命。
此刻,世界在她眼中清晰起來,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動了起來。
“喔!師妹,你怎麽了?”人群忽然驚呼起來。
白喻眨眨雙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你怎麽突然就到金丹後期了?”
白喻更加茫然,她到金丹後期了?
有長老仔細看了看她,解惑道:“你這是頓悟了。”
有人哄笑:“師妹,你剛剛想的什麽?與我們說說,萬一都頓悟了呢?”
白喻撓撓頭,困惑道:“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們很熱鬧。”
衆人想了一會,沒覺得有什麽突破的感覺,紛紛轉過頭來恭喜她:“恭喜師妹!”
“師妹實在是天賦異凜,出來玩一會的功夫就突破了。”
“……”
這段插曲很快在衆人的打鬧中過去,無人再提。
沒一會,柏子仁走了過來。
師兄師姐們主動而默契地把他推到白喻身邊。
只想一個人浪的白喻:我真是謝謝你們。
柏子仁兢兢業業地扮演着溫柔羞澀小師弟的角色,全程亦步亦趨地跟着她,不說話也不發瘋。
白喻非常滿意。
闇雲島不只住着闇雲島弟子,還有一些世代居住此地的島民,島民聚集形成一個小鎮子,日日夜晚都熱鬧的很。
鎮上燈火通明,各種雜耍小攤層出不窮。小吃沿街叫賣,店鋪也派出小二攬人,一時間熱鬧非凡。
白喻握着手中玉石,東張西望。
這玉石還是她被綁架時在人家馬車火爐底扣出來的,當時她一直當寶貝沒花,結果後來才發現這只是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下品靈石。
藏那麽深,她還以為多值錢呢!
萬劍宗衆弟子已經分散開各自去玩,而柏子仁還跟在她身邊。
她沒那個膽子攆人,只能當他不存在。
“糖葫蘆!可甜可甜的糖葫蘆!”
白喻特別喜歡吃糖葫蘆,聞言興沖沖上前:“師傅,多少錢一串?”
師傅伸出兩根手指:“一個下品靈石兩串。”
她付了錢,左手一串,右手一串。
正糾結先吃哪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毫不留情搶走了一串。
“欸!誰啊?”白喻生氣,要搶回來,扭頭一看,是柏子仁。
她瞬間蔫氣,不敢在虎口奪食。
而柏子仁,神色不明地盯着糖葫蘆好一段時間,也沒咬一口。
白喻早吃完了她那一根,看着對方手裏完好的糖葫蘆,直流口水。
看着看着,柏子仁突然挑了一下嘴角,笑容奇怪,如白日聽她道歉時的笑一樣。
白喻心底一個哆嗦,怕他在大庭廣衆之下發瘋,連忙裝作要去吃他的糖葫蘆:“你吃不吃?不吃,我可要吃了。”
這一喊,把他喊回了神,他壓下唇角,眸中有片刻的迷茫。
眼看白喻的唇就要碰上糖葫蘆,柏子仁驟然湊近,兩人的額頭碰到一起,呼吸交聞,眼神交錯。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遠去了,明亮的燈光,奔走的行人,吹拂的微風,一瞬間模糊起來。
母單白喻臉色爆紅,扭扭捏捏地打算縮回頭的時候,柏子仁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糖葫蘆,眼中帶着挑釁。
白喻:……論狗,還得是你來。
不知道是柏子仁的挑釁激怒了她,還是鋼鐵直女的本能激活了她,白喻膽大包天地也伸出舌頭,舔了一口自己那一面的糖。
順便把那個挑釁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柏子仁心髒猛地一動,不适應地捂住心口。
他緊緊盯着白喻,一股奇怪的情緒湧上大腦。他垂眸想了一下,毫無頭緒,最後把這種情緒歸結為白喻舔了他的糖葫蘆。
他面無表情地扔掉那串糖葫蘆,直直看着白喻:“髒了。”
指了指小攤:“再去買。”
說實話,剛舔完,白喻就有些後悔,聞言,立刻去又買了兩串。
左手一串,右手一串。
柏子仁非常自然地兩串全部接過。
白喻捏捏手指:“那什麽,有一串是我的。”
柏子仁聽到後,果斷轉身背對着她。
白喻微笑:……
柏子仁吃得極慢,一顆山楂要慢慢嚼許多下才下咽,核也不吐,一起吞進肚子裏。
圓滾滾的山楂撐起他的腮,他慢吞吞咬的樣子像極了松鼠。
白喻在一旁偷偷看着,不由得可惜這副溫純的皮囊下竟藏着一個混蛋。
柏子仁早便發覺白喻在看他,卻依舊吃得慢條斯理,毫不受其影響。
等他吃完一串時,另一串的糖已經開始融化,他不管四處淌的糖漿,一顆一顆地吃起來。
吃完後,柏子仁用訣淨了手,冷冷道:“也沒什麽好吃的麽。”
白喻:不好吃你吃這麽多?
随後的半晚上,白喻帶着柏子仁逛了大半個鎮,能吃的東西幾乎全買了遍。
讓白喻感到幻滅的是,柏子仁一個反派大佬竟然重口腹之欲,還來者不拒。
整整半個晚上,在其他弟子到處玩樂,投篩飛镖樣樣玩過時,他們兩人吃得滿嘴流油,肚子鼓脹。
“那個。”
柏子仁一手抱着一個裝滿吃食的大紙袋,一手推推白喻,示意她看荷葉糍粑。
白喻扶着吃撐的肚子,認命去買。
白喻拎着紙包回來,柏子仁臉上沒什麽表情,手上卻動作飛快地打開了紙包。
她來不及阻止:“小心,燙!”
可能是被燙到的緣故,柏子仁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很快又恢複如初。他頑強地把糍粑撕開一塊吹涼後扔進嘴裏,才松開手。
然後含混不清地評價:“還行。”
白喻這才看見他的三根手指已被燙地通紅,好像還有些腫脹。
但她不打算管。
她的任務又不是攻略他,沒必要在他面前刷好感。
回去的路上,吃了不少的柏子仁心情破天荒的不錯,高馬尾在他腦後輕輕甩動。
白喻也感覺到這一變化,不由感慨,這人再厲害也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第二日一早,又有人來砸門:“師妹,快起!”
聲音轟隆隆的,誓有不見到她不走的架勢。
白喻趕忙套好衣服,睡眼惺忪去開門。
門外是雲雨峰的師兄,伊洛,此師兄在宗內出了名的性格跳脫。
見到她,伊洛立刻招呼道:“師妹快去前院。”
說完又去敲其他人的門。
白喻沒走,跟着他,打聽道:“師兄,可是出了什麽事?”千萬別是柏子仁開始搞事了。
伊洛見她沒走,急急推她:“你快去,梵天院和衡陽宗那幫狗東西要到了,咱得給他們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