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喻被他摸得頭頂發寒,趕忙拍他胳膊:“兄弟,別摸了!”
因為兩人成了契,她莫名的膽子也更大起來。
柏子仁顯然被這個奇怪的稱呼愉悅了,他笑着問:“兄弟?我為何是你兄弟?”
白喻有些頭疼,這人怎麽這麽麻煩。
她盡力解釋:“這個稱呼表示我們關系很好。”
關系很好?
柏子仁嗤笑:“不,我們關系不好。”
白喻:你TM也知道?!
白喻:“我有你的秘密,你有我的秘密,咱倆關系不好,誰關系好?”
他似乎被說服了,唇角微揚,改口:“你說是就是吧。”
因為成契的緣故,他對白喻似乎也沒有那麽警惕。
白喻哥倆好攬住他,趁機教育:“兄弟之間是不會動手的。”
他眼角含光,真誠求教:“不動手,動什麽?”
她怎麽知道動什麽,但機智如她:“動……動嘴!”
柏子仁思考一番,點點頭,意思自己記住了。
看看時間,白喻覺得他們是時候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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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尋了個借口:“今晚的夜色真美,闇雲島不愧是聞名遐迩的仙島……那什麽,你去忙吧,我接着看景去。”
柏子仁看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笑意加深:“我的事已處理完畢,正好可以與你一同賞景。”
白喻一下面無表情:“那就走吧。”他肯定故意的,她不信他聽不出來自己的潛臺詞。
“我們去何處?”
白喻冷笑,往回走:“夢裏吧,夢裏的景色比闇雲島好得多。”
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柏子仁的笑意更濃。
她真有意思,比他曾遇過的所有人都有意思,讓人捉摸不透。看似乖巧,實則心裏最是叛逆。
回到自己房間,白喻一晚沒睡,一直在伺機尋找機會再去梵天院,但每當她一出房門,必定能在路上遇見柏子仁,然後聽他笑問:“師姐,你要去賞景嗎?”
最終,白喻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問笑得滿面春風的他:“你TM不睡覺嗎?”
柏子仁眨着眼:“這不是怕師姐丢下我獨自去賞景嗎?所以特意守在師姐門前,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雙手抱拳:“受教,白某甘拜下風。”
“叮——”
“任務失敗。”
白喻跳起來,想起柏子仁還在一邊,又坐下。
她在腦海裏問系統:“什麽意思?我怎麽就任務失敗了?”
系統:“柏子仁趕在你前面挑撥成功了。”
未等她細問,院裏伊洛高聲歡呼:“哈哈哈,衡陽宗、梵天院那幫狗東西反目成仇,打起來了!大家快起來随我去看熱鬧!”
白喻沖出去問:“打起來了?怎麽就打起來了?”
伊洛滿臉猥瑣:“還不是因為梵天院的邢雅清被衡陽宗的弟子給玷污了。”
白喻:“?”
伊洛:“你不會不知道邢雅清吧?”
“那誰?”
伊洛不可置信:“那可是全修真界的白月光朱砂痣,能與她春風一度,是所有劍修的夢想。”
白喻一臉嫌棄:“那是你們,別帶上我。”
聽見動靜,有個男弟子跑過來,八卦問:“哪個弟子這麽能耐?”
伊洛兩手一攤:“不知道啊。只知道在邢雅清房裏發現了衡陽宗的男式弟子服,衡陽宗還不承認,然後就打起來了。”
聽到這裏,白喻算是明白了。
衣服是柏子仁放的。
伊洛拍拍她的肩:“師妹,随我去看熱鬧……”
陽澤長老在院門前聽見此話,叱道:“胡鬧!下午便開始大比了,還要去看熱鬧?”
伊洛雙手合十,讨饒道:“長老,我錯了,這便回房。”
白喻也跟着一同溜回房間。
柏子仁還在她房內。
第一個任務便失敗的白喻看他異常不爽,她在他身後翻個大大的白眼,也不打算管他,自顧爬上床睡覺去了。
下午,鐘聲一敲,迷迷糊糊的白喻急忙爬起來,匆匆趕往大比現場。
現場人聲鼎沸,群情激昂。
來闇雲島觀看比賽的不只有各個門派,還有各地世家大族、富商名流。
現場人太多,白喻被擠得滿身大汗,才終于擠進萬劍宗的地盤,結果剛坐下沒多久,就有好心的師兄師姐把柏子仁推了過來。
白喻暗暗攥緊拳頭,敢怒不敢言。
在衆人面前,柏子仁一向是老實乖巧的,他雙膝并攏,認真地觀看中央比試臺上的對招。
師兄師姐們見此紛紛露出微笑,不時給他遞個水或是靈果什麽的,柏子仁也不客氣,道謝後便照單全收。
白喻正襟危坐,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
直到臺下靈力爆發,波及坐在觀衆席前面的她時,這才想起來。
闇雲島的第一仙島之稱并不是憑空而來,傳言,闇雲島曾有仙人降臨,并留下秘寶。但自古而來,從未有人尋到過秘寶。
書裏,此次門派大比不小心觸發某種機制,打開了隐藏千萬年的秘境。秘境重開所爆發的靈力漩渦幾乎把賽場所有人都吸進境中,由于當時男女主不在賽場,所以這件事在書中只用一句話便概括了。秘境穩定之後,男女主才被派去查探尋找失蹤人員。
這也是白喻對秘境爆發印象不深的原因。
所以,她這是偏離主線劇情了?
天空迅速暗下來,賽場中央霎那間亮起刺目的白光,以白光為中心,一股淡藍色的氣流不斷旋轉形成漩渦,吸引力漸強,首先被吸進去的是沉重牢固的比試臺,慢慢地逃離的人群也被超強的引力拽了進去。
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渺小如斯。現場不乏修為高深的長老,打出去的靈力卻如沙粒入海,連朵水花也激不起來。
身後的人不斷消失,白喻卻沒有多麽害怕。
一來,她死不了,二來,若柏子仁死在此次爆發中,她正好可以許了願離開這個世界。
想着,她盯緊了前面的柏子仁。
書裏柏子仁一直跟随男女主走主線,所以秘境爆發時他不在現場。
但現在柏子仁偏離了主線出現在現場,這就意味着書裏後面已定的情節、柏子仁搞過的事很大可能會因此改變。
而她這個看過原書的優勢,很可能蕩然無存。
身後的引力越來越強,在身體即将騰空時,白喻猛地抱住柏子仁的腰。
不管了,先保證柏子仁不丢了再說!
柏子仁似乎早料到她會出手,被抱住後并未掙紮。
進入秘境的瞬間,她好像聽見他若有似無的一聲輕笑。
秘境中的力量更加強勁,來自四面八方的拉力撕扯人的身體,柏子仁不知何時轉過身來,與她一起面對面抱着。
她環着他的腰,他攬着她的肩。
柏子仁的頭靠在白喻肩上,看着完全陌生未知的地方,他的心中毫無懼意,甚至還有一些絲隐秘的興奮。
他冷漠地旁觀不遠處那些鬼哭狼嚎、拼命祈禱的人,只想冷笑。
看吧,這就是人。
膽小如鼠的人。
既然他們如此害怕,不若他提前殺了他們,好讓這些人早些解脫。
這麽想着,暴戾湧上心頭,頭疼欲裂,他動了動手。
白喻察覺到柏子仁的動作,以為他要松手,趕忙高聲警告:“別動!我一個人抓不住你!”
劇烈的聲音敲擊着他的耳膜,掩蓋了周遭的紛亂嘈雜,讓他舒服很多,那些無端的煩躁暴戾疼痛緩緩消失不見。
他抱緊懷裏的人,埋頭在她的發裏。
白喻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便沒有發現柏子仁的異常。
二人漂浮在無盡的隧道中,不時有物體越過他們飛向前方。
原本四散在周圍的人,已經随着拉力漸行漸遠,直至僅剩他們二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秘境的力量越來越弱,他們開始向下墜落。
下面,是明鏡般的湖。
柏子仁瞬間松開胳膊,腳尖一踩水面,踏上岸。
白喻沒那功力,撲通一聲掉進湖裏。
還好她不對柏子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早有準備,提前吸了口氣。
此處碧水青山,連綿的山脈若圍牆一般,層層疊疊,山上樹木層生,鳥鳴清脆,生機勃勃。
萬裏藍天上,挂着點點碎雲,風一招手,便緩緩随行。
如此美景,怕只是帶刺的玫瑰,白喻爬上岸後一時不敢亂動。
柏子仁倒沒有那麽多顧忌,觀察了一下四周,便随意走動起來。
秘境被下了禁制,修士在內靈力全封,幾乎與凡人無異,所以白喻無法召喚出本命靈劍,也不能打開儲物袋,她只能警惕地左右環顧。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柏子仁玩心漸起。
他加快腳步,幾下消失在層層密林之中。
白喻仍在一步一挪地小心走着,片刻後,才突然發方才一直在前方的身影不見了。
她有點慌,卻不敢高聲叫喊,只得彎腰佝背,雙手喇叭狀,急切輕聲:“柏子仁!柏子仁!”
無人響應。
這地方真邪門,好好的人走着走着就沒了。
怕自己也走沒了,白喻踮着腳輕輕、輕輕地挪回了湖邊。
望着湖面的波光粼粼,她心底犯愁,柏子仁沒了,她怎麽做任務?
微風拂過湖面,吹起層層褶皺。
盯了一會,白喻忽然覺得不對,風這麽小,這湖怎麽會起浪?
意識到這個湖也不簡單,她顧不得走丢,連忙往林子裏跑。
浪花越來越大,湖水如架在火上,激烈地沸騰起來,很快,整個湖好像被人用力翻了個個,湖面慢慢地傾斜。
聽到身後劇烈的響動,白喻頭也不回,更加賣力地跑。
“嘭!!!”
有什麽龐大的東西出水。
白喻吓地要哭,急忙尋了個大一點的樹,躲在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