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嘩!”

水花從半空落下,澆濕了叢林和白喻。

無數鳥叽叽喳喳飛上天,又很快消失不見。巨大的陰影遮雲蔽日,冷冽的氣息盤旋在頭頂,白喻微微擡頭,剛好與黑色巨蟒的黃金豎瞳對上。

白喻一個激靈:……艹!

冰冷的豎瞳緩緩眯起,黑色的鱗片微微閃光,巨蟒拱起身體,大頭朝着她沖過來。

白喻雙腿發軟,艱難地拔腿就跑。

極大的恐懼之下,她不辨方向,埋頭拼命狂跑。

巨蟒跟在其後,搖晃着身體,匍匐前行。它的速度時快時慢,好像在逗白喻一般。

一人一蟒,你追我趕,破壞了大片樹林。

在這緊急時刻,白喻竟然想起一句網絡用語: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這句話怎麽這麽适合她目前的情形?

追了一段時間,巨蟒可能耐心耗盡,驟然加速,蛇信子嘶嘶伸縮。

白喻不由絕望,連忙呼叫系統:“我要是變成屎了,還能複活嗎?”

“……”系統一陣無語,“你多慮了,我會幫你換個身體。”

聽到這話,她心中松懈下來,動作也開始微微遲滞。

蛇信子橫掃而來,眼看要卷到白喻身上,白喻的身體卻一瞬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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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的腥臭大嘴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溫暖清香的懷抱,像天神一般,救她于水火。

白喻擡眸,入眼的是那身早已熟悉的青紋白衣,遂驚喜:“柏子仁!”

柏子仁輕笑一聲,喉結一滾,胸腔微微顫動,震得白喻臉一麻。

白喻窩在對方懷裏,擡頭看着他白皙青澀的下巴,只覺得無比安心。

柏子仁抱着白喻疾行在密集的樹林間,把巨蟒向林子深處引。

白喻趁機向後看了一眼,有點奇怪:“柏子仁,它好像變小了。”

柏子仁應聲:“嗯。”

見他毫不驚訝,她便明白他早已發現這件事,把它往深處引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柏子仁不論體力還是速度上都遠遠優于白喻,這次變成他忽快忽慢逗巨蟒了。

巨蟒追了一會追不上,怒了,它猛地停下,果斷返身,要回湖中。

白喻感慨:“嗷喲,還有腦子。”

柏子仁怎麽可能放走它,他迅速扒下八爪魚一樣盤在他身上的白喻:“在此地等我。”

然後便去追黑蟒。

白喻點頭,乖乖站在原地。

長時間在外,又脫離湖水,黑蟒的體型已經變得與正常蟒無異。柏子仁沒費多少功夫便追上它,又花了點時間周旋,讓它變得越來越小。

等他帶着黑蟒找到白喻的時候,黑蟒已經成了一條手指粗細的小黑蛇。

柏子仁捏着小黑蛇的頭遞給白喻:“拿去玩吧。”

白喻半點不怕這玩意,高高興興接過,用手左扯右扯,直把它扯得兩眼淚汪汪。

她眼中放光,開心地戳戳柏子仁:“你說,給它起個什麽名好?”

柏子仁挽起袖子,不知道在找什麽,聞言頭也不擡:“你看着辦。”

白喻盯着小黑蛇黑禿禿的腦袋,誓要給它取一個有辱它的名,以報方才追殺之仇。

柏子仁不甚在意,依舊在找什麽。

最後,在腰帶裏找出一張皺巴巴的靈符。

白喻好奇地伸長腦袋:“你找靈符做什麽?”

柏子仁用力把靈符展平,表情淡淡:“你有靈獸沒有?”

她搖頭:“沒有。”

柏子仁晃晃手中靈符,笑出一口白牙:“正好,它是你的了。”

白喻心動了,試問誰不想有一個拉風的靈獸?她也曾是一個中二少女,曾幻想稱霸世界。

但是,看着柏子仁笑,她又心裏沒底,怕有陰謀。

她直接問道:“你怎麽不要?”

柏子仁打量着靈符,皺皺眉:“ 我不需要。”

權衡利弊,白喻沒有抵過靈獸的誘惑,同意了:“我的靈力被封,怎麽與它結契?”

柏子仁拿過不停掙紮的小黑蛇:“這不是有張靈符?用它作引,引出你體內被封的靈力,可以結契。”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伸出手。

柏子仁用手迅速劃破她的指間,一滴血落到靈符上,一滴滴在小黑蛇頭頂。靈符見血,立刻自燃,而小黑蛇在血滴落的瞬間便乖巧起來。

見狀,柏子仁松開手,小黑蛇安靜地盤在他的指間。

白喻新奇地接過它,摸摸它微微拱起的頭:“這麽乖啊,那就叫小白好了。”

聞言,小白乖順的身子一僵。

白喻更加新奇,示意柏子仁:“這小黑蛇還開了靈智!”

柏子仁把衣服整理好,漠然道:“很正常,它能長那麽大,十有八九已經成精。”

白喻瞅瞅僵硬的小白,試探着道謝:“多謝你啊,你不但救了我,還送了我一只靈獸。”

柏子仁卻忽然笑起來,似乎真為自己的助人為樂感到高興:“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他望着真誠道謝的白喻,笑得古怪。

其實他從未想過救她。

一開始藏起來,是為了戲弄她,後來見她被巨蟒追,也未想過去救人,他當時甚至想,若她進了黑蟒的肚子,還會複活嗎?

後來,發現黑蟒會随着出水時間變小,他又改了主意,讓他們結契吧,這樣她出秘境時,就會被黑蟒龐大的靈識炸開,若身體變成碎肉,她還能複活嗎?

見到他笑,白喻松了口氣。

若柏子仁真崩了人設,開始助人為樂,她還真不習慣。

其實小混蛋自己不知道,平時在白喻面前,他一般都不會有什麽表情,但每次他要使壞或者想法開始不正常的時候,就會笑。

他一笑,白喻基本上就知道他要搞事。

所以,這次答應與小白結契,是她故意的,有問題沒關系,反正自己有系統,再怎麽樣也不過換具身體。她不是什麽攻略任務,根本不怕讀檔重來。

她一個修真小說看過無數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與靈獸結契兇險萬分?何況還是一只已經開了靈智的靈獸,更不可能如方才一般順利。

放松下來,她想起一個問題:“系統,我們脫離了主線劇情,這後面的路線得重新計劃了吧?”

系統大手一揮,拍着胸脯:“我辦事你放心,後續任務我已經通過精密的計算策劃出來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白喻沉默了,一般這麽說的人都不怎麽靠譜,還有這濃濃的flag之力……

柏子仁早已恢複了他翩翩少年郎的模樣,他用石子擺了個卦陣,算了一會後站起身:“我們走吧。”

白喻抹了一把因為瘋跑而髒掉的臉,胡亂整了整衣衫:“去哪?”

他看也不看她,徑直向前走:“能去哪便去哪。”

白喻連忙追上,緊緊跟着他,她可不敢獨自在這裏,反派大佬也有光環,跟着總比一人強。

兩人漫無目的地前行。

他們雖然靈力被封,但被靈力淬煉過的身體遠遠強過普通人,所以趕路也快很多,短短三個時辰,已經翻過一座山,目之所及卻仍是遠山。

整整一個月下來,白喻從清秀可人的少女迅速蛻變成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乞丐,小白都不太願意親近她了。

柏子仁看起來好一些,至少邋遢的外形并未遮住他朗朗如風的少年氣。

翻過一座山後,望着眼前的青山,白喻肉眼可見地呆了。

這破地方快把她折磨瘋了,到底怎麽出去?!

一個月了,這地方就跟個墳場似的,除了山包包還是山包包,半點能出去的線索也沒有!

柏子仁也不耐煩,但相比自己的煩躁,他更願意看白喻無能狂怒。

白喻徒勞地踢了樹幹一腳,抱住它緩緩坐下,然後掏出個果子啃一口。

柏子仁靠在樹幹背面坐下,随手撿了個石子,擲出去。

鳥應聲而落。

他戳戳白喻,示意她:“撿回來。”

白喻不耐地動動胳膊:“反正也跑不了,我待會再撿。”

這幾天天天吃烤鳥,她都吃吐了。

柏子仁回頭,眸中陰沉:“你膽子大了不少。”

一起流了一個月浪,他們不只默契了,白喻還長膽子了。

白喻敷衍道:“沒有沒有,豈敢豈敢。”身子還是一動不動。

柏子仁的戾氣在體內翻湧,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頸。

白喻被掐地雙眼上翻,卻也不說話求饒,她知道像柏子仁這樣的變态,求饒只會讓他更加興奮。

柏子仁有些生氣,憤恨地盯了她一會,松開手,又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裏用力揉捏,擺弄。

白喻也不管,這柏子仁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手,整天有事沒事就捏她手玩。

近幾天她膽子大了,不再那麽害怕柏子仁,常常惹他生氣,但只要不說話,把手給他玩一會,他的氣自己就消了。

歇夠了,白喻懶洋洋爬起來,去撿那只已經涼透的鳥。

見她撿回來,柏子仁自覺主動找來幹樹葉樹枝。

她晃晃悠悠扔下鳥:“什麽時候能找到人家改善改善夥食啊,我這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柏子仁沒說話,心底有些煩,聞言擲出一顆石子,一只兔子應聲而倒。

其實,烤兔子,白喻也吃膩了。

但他好不容易貼心一次,白喻不忍心打擊他:“小師弟真厲害,兔子這麽快便捉回來了。”

誰知柏子仁突然擡頭,盯她:“我不小,不要叫我小師弟。”

白喻忙着扒兔皮,敷衍答應:“嗯嗯,好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她扒皮的動作,固執道:“你敷衍我。”

白喻:“沒有沒有,師弟。”

柏子仁這才松手。

吃飽,二人又開始了之前無望的翻山越嶺。

大概是被他們堅持不懈的精神感動,這一次翻過山後,他們看見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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