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到落舒院,白喻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件重要的沒問。
白喻:“你方才在追什麽?”
柏子仁似笑非笑:“上官府的鬼。”
白喻好奇問:“追上了嗎?什麽樣?”
柏子仁:“沒有,鬼樣。”
白喻驚了,柏子仁竟然都追不上,看來是真鬼了,應該還實力不凡。
未走到自己房間,柏子仁便要推門。
白喻忙攔住:“這不是我們的房間,隔壁那個才是。”
柏子仁沒聽見似的,直接一把推開房門。
門未上拴。
白喻起疑,這間屋是有人住的,晚上不可能不上拴。
借着月光,她探頭看向屋內。
被褥整齊,無人。
睡前她明明還看見隔壁屋亮過燈。
一陣風忽然吹過,淡淡的血腥氣襲進鼻尖。
寒毛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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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之前聽到的那幾聲若有似無的嗚鳴是隔壁傳來的?
但為何被褥整齊?難道這裏的鬼殺了人還會把被子疊好?
大略看上去,屋內物品擺放有序,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也沒有明顯的血跡。
看了須臾,柏子仁關上門,招呼白喻:“走了。”
白喻跟上,納悶問:“不再仔細看看了?”
柏子仁斜睨她:“與我們何幹?那麽想看自己去看。”
白喻不敢自己去,乖乖地爬上炕,心裏卻暗暗腹诽:與我們沒關系你還去追那個鬼。
清晨的陽光一縷一縷地落進屋裏,門外小丫鬟掃地的沙沙聲一下一下緩慢和煦。
白喻側躺着後背靠牆,慢慢擡起胳膊擋住日光,懶洋洋地翻身。
沒翻動。
有東西抵在她的肚子上。
有了前天晚上的經驗,她先睜眼瞧了瞧柏子仁的位置。
果不其然,他坐在她身前,雙腿平直,雙腳隐沒在她的被子裏。
他看向窗外,唇角一絲冷淡的笑意,眸中卻無甚情緒。
察覺她醒來,他扭過頭看她,眸子瞬間染上惡作劇得逞的壞笑,雙腳像小貓踩奶一般踩了踩。
這一踩,差點沒把白喻送走。
她忙把手伸進被窩抓住對方不安分的腳,無奈:“別踩,再踩尿就出來了。”
柏子仁不笑了,立刻把腳抽出來,生怕沾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翠綠的銀杏葉在樹上顫動,枯朽的枝幹隐藏在茂密的綠葉中。
小丫鬟掃完地,正坐在樹下休息。
白喻還惦記着隔壁的人,吃了飯便去敲門。
“篤篤篤”敲了半晌也未有人應。
小丫鬟看了一會兒,出聲:“道長不必再敲了。”
白喻回首:“怎麽了?”
小丫鬟左手支頭:“那個房間的道長應該是離開了。”
白喻:“你怎麽知道?”
小丫鬟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這段時間的道長們都是這麽走的。一句話也不說,半夜便走了,第二日敲不開門才知道。大概是知道自己實力不濟,驅不了這裏的鬼吧。偷偷走了,面子也好看。”
白喻:“……不至于所有人都怕丢臉吧?”
小丫鬟歪歪腦袋,似乎也有些困惑:“我也不知道,都是管事說的。”
白喻若有所思,這個管事不對勁,她從見到他就知道了。
看來以後要離他遠一些,她可不想惹什麽麻煩,只求在管事對自己下手之前拿到赤金鏡。
不過,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苦思冥想:“柏子仁,你覺不覺得我們似乎忘了什麽?”
柏子仁喝口茶,淡淡道:“小白。”
白喻:!
她的靈寵呢?好像進了城就沒怎麽看見它。
她思考少頃,放松下來。
算了,反正它不是很親近自己,沒了就沒了吧。
倒是不怎麽擔心它出事,它在秘境應該算是靈物,凡人奈何不了它。
柏子仁驚奇:“你不去找它?”
白喻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嗐!強扭的瓜不甜,它想走就讓它走好了,反正等我們出了秘境,它也不一定能跟出來。靈契以後出去就解開吧。”
柏子仁冷哼:“你倒是大方。”
白喻略微心虛,她只是比較懶,不想動而已。
坐了一會,實在無聊,白喻慫恿柏子仁:“我們去看看上官小姐?”順便揚揚手中的月白色手帕。
柏子仁斜眼觑了俄頃,勉為其難點頭。
上官婉月的院子比落舒院小一點,卻更精致許多。各色花朵争奇鬥豔,數不清的蝴蝶在空中飛舞,蝴蝶全部呈淡藍色,幾乎與天空融為一色。
第一次見這麽多藍色的蝴蝶,白喻有些挪不開眼。
她悄悄問柏子仁:“這是什麽品種的蝴蝶?”
柏子仁眼尾含笑,眸中藏着興奮的光:“噬夜蝶。”
她:“噬夜蝶?這顏色确實名副其實。”
柏子仁繼續:“可食人血肉,向來喜歡聚集在有屍體的地方。”
白喻瞬間皺眉:“上官婉月的院裏怎麽會有這個?”
他挑眉:“可能這院子裏有屍體吧。”
白喻努力控制自己不多想,但還是忍不住悄悄遠離了那群飛在半空的蝶。
從系統發布任務讓她勾引上官婉月起,她便知道這個人不簡單,沒想到還與死人有關系。
上官婉月坐在院中,膝上蓋着薄毯,見他們來了,微笑着要起身。
白喻立刻上前阻止:“姑娘快坐,不必客氣。”
上官婉月順勢坐下,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道長總算來了。”好像在盼着他們來一樣。
白喻不接話,把食盒放在桌上,一臉歉意:“昨日沒護好姑娘,我內疚地一晚未能安眠。今日一早便借用廚房做了道拿手菜,來向姑娘賠罪。”
上官婉月面露驚訝:“道長還會下廚?”
白喻不好意思地笑笑:“師弟嘴挑,我便學了點,廚藝不精,還望海涵。”
上官婉月打開食盒,看見裏面的菜肴:“道長過謙,敢問此菜何名?”
“金裏紅。”
瓷白的盤上一堆紅黃相間,很是誘人。
上官婉月贊道:“果真是金裏紅,名字起的妙。”
白喻微笑,笑不達意。
這只是一道西紅柿炒雞蛋罷了,名字還是她方才現起的。
上官婉月拿起盤子,不期然看見了壓在盤底的手帕。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袖中,感謝地回視白喻。
白喻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期間,上官婉月一直偷瞄柏子仁,試圖把話題向他身上引,都被白喻岔開。
回到落舒院,因為兩人都無心去探查什麽鬼,便徹底閑了下來。
其他人倒是積極的很,日日到處尋鬼,只不過看起來都不是非常靠譜,尤其是那幾個四處灑水驅祟的道士。
白喻除了日常閑逛,便是去上官婉月那刷刷存在感,聊聊天,也不急着做任務。
原本應該像她一樣無事可做的柏子仁卻忙的很,一天到晚,常常不見蹤影。她曾好奇偷偷跟上去,卻回回被發現。
如此過了幾日,期間又消失了幾人,也新來了幾人。
死了一個小厮一個丫鬟,鬼依舊還在。柏子仁也沒再去追過鬼。
但無論積極驅鬼的還是不積極驅鬼的,管事都未趕人,似乎甘願做冤大頭。
這讓白喻不得不懷疑管事尋他們這些人來就是為了給鬼抵人頭的。
這天,上官婉月派了個丫鬟來,說她要出門赴宴,希望她與柏子仁能去保護自己。
白喻直呼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府裏那麽多壯丁不用,偏用他們兩個瘦弱的雞崽子。
在府裏悶了半個多月,白喻欣然答應。
柏子仁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寧願坐在院裏曬太陽。
陽光明媚,馬車四角挂着的鈴铛叮鈴鈴鈴作響。
白喻坐在轎外,眯眼看車夫趕車。
路上太平靜了。
這護花使者做得讓她很沒成就感。
這麽想着,馬車拐進小巷。
大概是看不得她flag立得太早,牆頭簌簌簌地便跳下幾個蒙面大漢。
一個壯漢猥瑣笑了兩聲:“上官小姐,我們等你好久了。”
白喻轉轉手腕,跳下馬車,剛想一展身手,給這些人一個教訓,便聽見上官婉月隔着車簾:“你們是何人?”
聽起來非常鎮定。
大漢:“随我們走一趟便知道我們是何人了。”
上官婉月這一行裏只有四人,一個上官婉月,一個随行丫鬟,一個車夫,還有一個白喻。
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大漢們拎着大刀砍上來:“你爹欠我們的,便由你來還吧!”
白喻空手迎上去,一人對多人,游刃有餘。
大漢攻不下她,氣急:“小兄弟,你這樣拼命,到頭來也得不到什麽獎賞,甚至還可能搭上一條命。”
白喻一想,有道理,多麽典型的英雄救美的情節啊,她得好好利用利用,方便自己日後取赤金鏡。
于是她腳下一轉,一邊裝作竭力抵抗,即将體力不支的樣子,一邊遠離馬車,大喊:“我不行了,快帶上官小姐走!”
車夫早已反應過來,正調頭出巷。
車簾迅速被掀開,一張嬌柔的臉露出來,看到白喻此時境況,她幾乎瞬間哭得梨花帶雨。
白喻邊抵抗那些壯漢,邊暗搓搓看上官婉月演戲。
随行丫鬟死死抱住面色痛苦的上官婉月:“小姐,不可!”
上官婉月伸出爾康手,絕望哭喊:“不!白道長!”
白喻玩心忽起,對應地目眦欲裂:“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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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