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産、選擇
皇後安排吳太醫等人将昏迷後清醒的蔣婕妤送回宮不久，東方玉便醒了。
他如同受驚的小鹿,環顧衆人,最後撲進宋瑾瑜的懷裏，“嗚嗚嗚,母妃,好多水，玉兒怕怕。”
宋瑾瑜将他摟緊,“玉兒乖，沒事了,母妃在你身邊。”
“玉兒不怕,已經沒事了,你已經上岸了。”皇太妃慈愛的說。
“嗚嗚嗚……”東方玉繼續哽咽。
“玉兒,沒事了,你看，你父皇、皇奶奶都陪着你呢。你跟母後說說，你是怎麽掉進蓮塘裏的，蔣母妃有沒有出手救你？”皇後曹妍兒說道。
“嗚嗚，蝴蝶，滑，水，嗚嗚嗚，玉兒怕。”東方玉斷斷續續的說，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只言片語中透露的信息倒是跟李文秀說的差不多。
“皇後娘娘，玉兒他還小，又受了驚吓，如何說得清，還請皇後娘娘放過玉兒。”
“好了，既然玉兒已經醒了，你們都回去吧，玉兒需要好好靜養，朕和阿謹照顧他。”
“也罷，哀家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宋婕妤，好好照顧玉兒。”
“玉兒是我的孩兒，臣妾自當盡心。”
“臣妾先行告退，以後再來探望玉兒。”在曹妍兒的帶領下，衆人相繼離開，只留下東方玠，宋瑾瑜，還有給東方玉看病的李太醫。
宋瑾瑜問李太醫，“玉兒究竟怎麽樣了？”
“回婕妤的話，大皇子已經基本無礙，只是受了些驚吓，需要好好調整。”
“好的，我知道了，有勞李太醫。”
喂東方玉喝下李太醫熬制的湯藥，宋瑾瑜好不容易才哄東方玉睡下，卻一點都走不開身，否則東方玉又要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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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玠上榻，摟着宋瑾瑜給她依靠。
這是宋瑾瑜第二次夜宿養心殿，與當時剛從冷宮裏出來相比，宋瑾瑜有了兒女，有了位分，似乎要風光許多，但她卻覺得，現在的處境并沒有好多少，甚至，更累了。
她嘆氣道：“玉兒這孩子，真是可憐他攤上了這樣的生母。”
“我也想不到蔣來睇竟是這樣狠心之人，不過幸好有你在，玉兒能有你這樣的母親，也是他的福分。”
“可是我卻沒能好好保護他。”
“這不是你的錯，是這後宮的榮華，将一個個人都變成兇惡的猛獸。不過，我知道，阿謹你依舊是原來的你，從來不曾改變。”
“無論世事如何轉移，我的心永遠不變。”永遠不會放棄報仇的決心。
東方玉在養心殿休養了兩天之後，搬回無瑕宮，他的身體基本上已經痊愈，可還未從驚吓中恢複過來，幾乎不願意見人，除了宋瑾瑜，便只愛跟朝霞玩耍。
李文秀來過幾次，東方玉同樣不願意見她，她三番四次的對宋瑾瑜告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東方玉。
其實，李文秀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宋瑾瑜并不想計較，但蔣婕妤不顧東方玉的生死是事實。這樣狠心的人，活該遭受冷眼。
可憐的蔣來睇，滿心以為會生下兒子揚威，以至于放棄東方玉。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生下來還難說，即使生下來了，恐怕又要再次失去撫養的資格。
至于曹妍兒，先讓她得意一下又如何，宋瑾瑜要叫她知道，即使有兒子，她同樣比不過自己。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時候就會越痛。
蔣婕妤遭禁足以後，宮裏安生了一段時間，直到這李文秀和蔣婕妤雙雙臨盆。
李文秀比蔣婕妤早懷孕半個月左右，因而，她的預産期比蔣婕妤早十來天。
李文秀的預産期臨近，衆人全副精神準備為她接生，蔣婕妤那邊暫且緩了一緩。
可是，最先傳出即将臨盆的卻是蔣婕妤，于是為李文秀準備的穩婆、宮人等紛紛被召集去了蔣婕妤的宮裏。
誰料衆人剛過去不久，李文秀也開始陣痛起來，顯示出即将生産的跡象。
宋瑾瑜的意思是将蔣婕妤宮裏的人調派一部分去毓秀閣，可是蔣婕妤不足月産子，身體虛弱，皇後不同意将人調走。
德妃和宋瑾瑜只得另外臨時為李文秀增派穩婆，傳召太醫等，這些人明顯沒有原來安排的人富有經驗。
一時間，後宮裏嘈雜紛亂。
一邊是從蔣婕妤宮裏進出的人，為她燒熱水，準備物件，其中還夾雜着蔣婕妤的尖叫聲和皇後肖才人訓斥人的聲音。
另一方面是無瑕宮的人不停去各處奔波，為李文秀找人替她接生，宋瑾瑜留在毓秀閣主持大局。
李文秀痛得厲害的時候，宋瑾瑜還要負責安撫她：“妹妹，沒事的，孩子生下來就好了，想想這是你和皇上的骨肉。”竟然為自己男人的女人接生，這是宋瑾瑜以前從未想象過的。
李文秀全身痛得滿頭大汗，抓住宋瑾瑜的衣襟說：“皇上呢？我想見皇上。”
“已經差人去叫了，皇上馬上就來。”
“姐姐，你說我會不會死，如果我死了，請你代我好好照顧我的孩子。”
“說什麽傻話，你怎麽會死。你看我和蔣婕妤，我們都為皇上生過孩子，我們都活得好好的，蔣婕妤已經為皇上生第二個孩子了，你也可以的，再堅持一下，孩子就出來了。”
這時月伊進來對宋瑾瑜耳語，宋瑾瑜交代了她幾句，她便出去了。宋瑾瑜對李文秀笑着說：“妹妹，皇上已經來了，正在外面守着你給他生個皇子呢。”
“姐姐，我盡力便是。”
中場休息之後，李文秀繼續發力，得知東方玠在外面，給了李文秀鼓舞，這一次，穩婆已經能看見嬰兒的頭了。
其實，月伊告知給宋瑾瑜的消息，與宋瑾瑜給李文秀所說的，并不相同。
當月伊去禀報給東方玠知曉李文秀要生了的時候，他的确打算去看李文秀，可是，半路被皇後的人攔截了。
憐心告知東方玠，蔣婕妤的情況很不樂觀，需要皇上做定奪。
東方玠權衡之下，吩咐月伊告訴宋瑾瑜，李文秀她代為照料一段時間，自己去蔣婕妤處看看怎麽一回事，再過去探望李文秀。
蔣婕妤那邊的狀況，宋瑾瑜可以料想得到，為了搶在李文秀前面産子，她竟然催産，讓本來就虛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宋瑾瑜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太急于趕在李文秀之前，不得不說，蔣婕妤真是個愚蠢至極的女人，留得人在，還怕沒有孩子嗎？怪不得無法受到東方玠的憐愛。
很快，在李文秀的努力下，她順利産下一名健康的女嬰。李文秀看了嬰孩一眼，安心的睡去了。
反而是接生的穩婆微微有些遺憾，“真是個公主。”
“公主有何不妥，我的朝霞，不一樣是為公主。”
“奴婢該死，冒犯了婕妤，婕妤恕罪。”穩婆和一衆宮人跪下來告罪。
“我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可是，以後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是皇上的子嗣，好劣還輪不到你們來評說，知道嗎？”臉上的表情是笑着的，聲音卻是冷的。
衆人忙點頭稱是。
宋瑾瑜招呼月伊和心兒進來照顧李文秀和孩子，自己與德妃一起，去看蔣婕妤的情況，順道給東方玠道喜。
看見宋瑾瑜和德妃，大家心裏明白李文秀那頭已經塵埃落定，皇後熱情的與她們招呼，“兩位妹妹來了，李才人怎麽樣，可還好？”語氣中充滿試探。
宋瑾瑜笑着說：“妹妹這不正是來給皇上和姐姐報喜的嗎？”
“怎麽？李才人為皇上生了皇子？”臉色明顯一變。
“阿謹恭喜皇上，再添一位小公主，文秀妹妹母子平安。”
聽見是女兒，東方玠明顯不是那麽開心，笑得勉強：“公主也好，公主也好，像朝霞一樣可愛，朕也喜歡，呵呵。”原來，東方玠也想要兒子。
皇後倒是真的高興，“哦，是嗎？那倒要恭喜李才人，若是蔣婕妤再生下一位皇子，豈不就湊成了一個好字。”
“皇後姐姐說得極是，不知道蔣姐姐如何了，怎麽還沒有生下來。”
“诶，大概是蔣婕妤福薄，太醫說，她這一胎難産，恐将有生命危險，最多能保住皇子。”
不知道是誰說：“能為皇上留下子嗣，即使死了，也算得上是蔣婕妤的功德一件。”
聽了這話，東方玠無動于衷，卻像一根尖刺，狠狠的紮在宋瑾瑜的心中。
保大還是保小，是在那個醫療條件不是很先進的時代人們通常會遇到的選擇，可是，這些人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孩子，并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如果這種事落在她們身上，是不是同樣如此理所當然？
宋瑾瑜覺得心寒，若是有一天自己也遇見這樣的狀況，是不是也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蔣婕妤的慘叫聲充斥着整個皇宮，人們最關注的，卻是，她究竟能否生個男孩。
皇宮裏的女人，何其可悲！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昨晚就要更的，可素，斷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