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方內、方外

梁昭儀懷孕之後,仗着皇帝的寵愛,越發驕縱,脾氣也大,即使她無法侍寝,也要東方玠陪她,不準去別的女人宮裏,幾乎獨占東方玠。

原本想着梁昭儀懷孕至少可以留出侍寝機會的後宮諸人,越發失望與不平,無不在心中偷偷祈願梁昭儀肚子裏的孩子生不下來,或者是個公主也好,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張狂。

或者是衆人一致的心願感動了神靈,沒幾日梁昭儀果然精神不濟,吃不好,也睡不安穩,叫東方玠揪心不已,縱使太醫開了方,吃了藥,也不見好。

求醫不成,便求神明。皇太妃為了梁昭儀,特意出宮替她算了一卦,言梁昭儀今年命犯太歲,若是不多加注意,胎兒有可能不保。

此話一出,東方玠吓得夠嗆,生怕梁昭儀肚子裏的孩子出了意外。

幸而皇太妃說,算卦的大師給她指點了迷津,只要遵循大師的指點,便可化險為夷。

宋瑾瑜在心中嗤笑,不過是騙錢的把戲,不知道皇太妃出了多少錢換來一個“法寶”。不等宋瑾瑜暗諷完,便聽見有人提到她。

東方玠柔聲問她:“阿謹,你可願意?”

宋瑾瑜茫然,皇太妃說道:“宋昭媛,這關系到皇家子嗣,還望你識大體。”話已經說得比較重了。

梁昭儀亦是委曲求全的摸樣:“宋昭媛,若是我以往做了對不住你的事情,我在這裏給你賠不是,還望你看在我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不要計較,你也是生過孩子的人,相信你能夠體會我的心情。”欲要對宋瑾瑜行禮,被東方玠攔下。

宋瑾瑜見事态不對,忙笑着說:“梁昭儀切莫如此,若是妾身力所能及,自然願意效勞。”忙詢問李文秀發生了何事。

李文秀對她說:“大師言梁昭儀命犯太歲,腹中胎兒恐有不保。”宋瑾瑜點頭,這個她剛剛聽到了。李文秀接着說:“有一法子可化解,須得金時出生之人,在佛前誠心齋戒誦經十日,并抄寫經書,供于佛前。”

宋瑾瑜大概明白了,轉身笑着對衆人說:“臣妾願為梁昭儀以及昭儀腹中的胎兒齋戒誦經。”不過是要她過十日修身養性的日子,算不得多為難。

東方玠聽後,十分高興,又覺得自己不該表現得這樣明顯,拉着宋瑾瑜的手說:“阿謹,辛苦你了,待你出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能有幸為梁昭儀效勞,是臣妾的榮幸,何須補償?”

“宋昭媛,你果真是這樣識大體的人,将來我與我腹中的胎兒,絕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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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儀言重了,你當好好安胎才是。”

皇太妃沒有兩人的欣喜,有些凝重的囑咐宋瑾瑜,“宋昭媛,切記一定要誠心,如夢肚子裏的孩子,就依靠你了。”

好大的帽子,若是以後梁如夢出了意外,豈不都是宋瑾瑜的責任?而這個責任,是宋瑾瑜怎麽推脫,都推脫不了的。原來,她們打得是這個主意。

“是,皇太妃娘娘,臣妾一定在佛前虔誠跪拜,請佛主保佑昭儀娘娘以及她腹中的孩子,臣妾願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

“阿謹,如夢腹中的胎兒重要,你也應當保重自己。”東方玠說。

“是。”幸好皇帝還知道關心自己的身體,不管真心還是假意。

“宋昭媛,有勞你了。”梁昭儀有些感動的說。

“昭儀不必客氣。”

宋瑾瑜回宮準備,明日進佛堂。

李文秀與心兒、月伊都有些擔心宋瑾瑜,“姐姐,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就是,萬一昭儀像司才人那樣被人謀害孩子沒有生下來,是不是也要怪主子?”

月伊沉默不語,表情卻非常不安。

宋瑾瑜道:“既然這是皇太妃的懿旨,我只能從命。這十天我都會呆在佛堂裏,你們要好好幫我照看無瑕宮,還有,密切注意栖梧宮的動向。”

“是。”心兒與月伊回答。

李文秀安慰她說:“姐姐請放心,十天時間并不長,我帶着玉兒與朝霞等你回來。”

宋瑾瑜又分別去了高貴妃與徐充容宮裏,請她們幫忙照看,兩人都表示會随時過去無瑕宮,才安心一些。

待她回宮,東方玠已經在等着他,宋瑾瑜不知道為何而來。因着即将離開心情有些不爽,沒有給他好臉色。

東方玠有些不滿的說:“阿謹,你有多久沒有在我面前真切的笑過了?”

宋瑾瑜不溫不火的回答:“臣妾自是比不得梁昭儀顧盼生輝,笑靥如花,也比不得梁昭儀能讨皇上歡心。”

“阿謹,我知道這些日子冷落了你,如夢她有了孩子,反應大,須得你體諒則個。許多事,我也有我的難處。”

“皇上何出此言?臣妾身處後宮,自當明事理,不叫皇上憂心。有事需要臣妾去做,臣妾去便是,不曾有半點委屈遲疑。梁昭儀為皇上懷了孩子,臣妾自當為梁昭儀,也會皇上高興。”

“阿謹,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于你有些為難。你盡管做便是,至于如夢腹中的孩子,與你并無多大關系,你不必有負擔。你放心,你不在無瑕宮,我會時常過來看望玉兒與朝霞,讓他們得到的照顧,比你在時還好。十日時間不長,你快去快回便是。”

“臣妾謝過皇上。”

“阿謹,你們何時這樣生疏?我想聽你喚我一聲玠,一如當年那樣。”

宋瑾瑜遲疑了許多,終于開口:“玠。”同樣一個字,時至今日,心境與多年前大為不同。如何能回到當年?當年只有落魄的三皇子與冷宮裏的宋瑾瑜。今日,是皇宮裏的一國之君與曾經的寵妃,身後還有許多邀寵、求子的宮妃們。

東方玠凝視宋瑾瑜許久,沒有說話,嘆了一口氣,拉着宋瑾瑜往內室走。

第二日,宋瑾瑜卸下一身錦衣華服,白衣素缟,在東方玉和朝霞的目送下,去宮中所設佛堂,為梁昭儀祈福。

其實佛堂就在皇城內,與衆人離得并不遠,只是這十日,宋瑾瑜須得寸步不離,除一日三餐有人送膳食進來,其餘時間不得見人。如此,相當于被關了禁閉,不過使用另一個名目而已。

第一日,宋瑾瑜有些浮躁,不忍憂心無瑕宮,憂心自己走後,玉兒與朝霞能否得到良好的照看,憂心有人趁機作怪。以至于晚上睡得不安慰,在夢靥中驚醒。

第二日,宋瑾瑜開始抄經書,試圖用其它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宋瑾瑜自嘲的想,若事情真如皇太妃所說,梁昭儀将自己與肚子裏的孩子寄托于自己伺佛的誠心,梁昭儀這一胎,必然不能安然無恙。

宋瑾瑜也趁着用膳的時機,與送飯的宮女說話,宮女言宮中一切如常,宋瑾瑜心稍寬。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宋瑾瑜誦經、抄經書愈加專注,心境日趨平和。

怪不得許多人選擇皈依作為自己的歸屬,在佛堂裏待了幾天,宋瑾瑜深覺受到啓迪。

當然,宋瑾瑜不會因此皈依我佛,她還有那麽多的牽挂,那麽多心願未了,怎可安然離去?

又過了幾日,宋瑾瑜聽說,東方玠力求保險,從宮外請來一位居士,為梁昭儀做法祈福。

宋瑾瑜想,東方玠為了梁如夢還真是有心,不過正好分擔自己的一些責任,若到時梁如夢沒有好好生下孩子,宋瑾瑜也可以推卸到居士身上去不是?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厚道,但自保是人的本能,相信作為方外之人的居士,也不會計較許多。

十天時間,倒也這樣過去了,過了幾天與世隔絕的日子,卻不知宮內有無任何變化。

宋瑾瑜首先将抄寫的經文送去給梁昭儀,梁昭儀看了一眼,沒有做任何評論,僅是叫人好好收撿。這倒叫宋瑾瑜好生奇怪,她以為梁如夢至少要為難她一下。

梁如夢卻一副暫時不想理你的樣子。

回到無瑕宮,衆人都安好,東方玉、東方朝霞完好無損,心兒、月伊體恤宋瑾瑜吃了十天素食,給她備了一桌山珍海味,一宮諸人和和樂樂的聚在一起,倒也暢快。

席間,宋瑾瑜不經意的問:“我不在的這幾天,宮中可有事?”

心兒向來最熱衷于各宮之間的八卦,宋瑾瑜這一問,她的眼神幾乎要放光,對宋瑾瑜說:“主子,你不知道,皇上又新納了一位才人,緊張得得不得了。”

“有這等事,皇上不是獨寵梁昭儀麽?”這段時間新歡一個接一個,東方玠越發風流起來。“這位才人是何來歷,竟能與梁昭儀争奪皇上的寵愛?”要知道,梁昭儀可是皇太妃的親侄女。

月伊說:“這位才人來頭有些不尋常,主子你見過便知。只是她性情有些冷,與任何人都不親近。”

“你們這樣說,我倒好奇這位皇上的新寵是何許人也。”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春天來了,你們有米有出外踏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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