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
楚白萋心中一慌,瞪大眼睛,指着自己,向顧寒塵解釋,“我是啊,我是阿湄,也是楚白萋,阿湄是我小名。”
楚白萋笑眯眯的說完,拿來茶盞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顧寒塵的手中。
顧寒塵和門口的侍衛相視一眼,接過茶盞,心中疑慮萬千,一聲刀劍出鞘的聲音,一道銀光架在了白萋的脖子上。
“你說謊!”沉默不語的侍衛開了口,他帶着殺氣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白萋,白萋手一軟,手中的水壺摔在了地上。
“我沒有!”楚白萋大聲的喊道:“我就是阿湄,你為何不信我!”
“阿湄姑娘早就已經離世了,你怎麽可能是,你又有什麽本事證明自己就是!”
白萋看着顧寒塵,他神色淡然的望着二人,并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楚白萋看着他,眼淚奪眶而出。
“我是的,我就是阿湄,十年前,淮水河畔,我和娘親救了寒塵哥哥,難道寒塵哥哥都忘了嗎?”
白萋越說越傷心,話都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拿着杯盞的顧寒塵微垂眼眸看不出眼神裏的思緒,白萋抽泣聲不絕,跪坐在了地上。
“你若不信就殺了我吧,我無話可說,寒塵哥哥,當初你我二人在淮水河畔,一起唱歌你忘了嗎?你教了我一首你們國家的小調,還說我唱的不好聽……”楚白萋掩面痛哭,顧寒塵一直落在別處的目光回到了她的身上。
楚白萋哽咽着,用手背蹭了下臉上的淚水,手上的灰摸髒了白淨的小臉,委屈的眼淚不住,憑生許多可憐凄慘。
“我也不知要怎麽證明,當時我們分別的時候,我送你的平安扣你還記得嗎?可能已經扔了吧,他們說你是王爺,對,你是王爺,怎麽可能會看得上我這樣的人……”
白萋越說越傷心,顫抖的肩膀搖晃不定,顧寒塵輕嘆一聲,手搭在胸口,那個平安扣,自分別之日起他便一直随身攜帶,從不曾遺落。
“你知道平安扣的模樣?”顧寒塵聲音輕柔許多,白萋哭紅的小臉望着他,拼命地點着頭。
“知,知道啊!平安扣上面刻着兩只老鼠,因為我屬鼠,所以,所以……”後面的話都藏在了不住地抽噎裏,顧寒塵冰冷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不舍,他輕嘆一聲。
看顧寒塵還不開口放她,白萋心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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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塵哥哥不信我就罷了,我今天就死在這兒,我去見我娘親,我和娘親說,我見到了寒塵哥哥,但他已經不記得我們了!”
白萋說完用力向刀刃撞了過去,侍衛看她此舉猛收回刀,白萋失去重心摔在地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寒塵哥哥,若有來世,我希望還能遇到你。”
她爬起身沖過去和侍衛搶刀,本就是女流之身,加之白萋瘦弱,自然沒什麽力氣,侍衛都不需費力,就讓白萋毫無辦法。
“罷了,我信你。”
顧寒塵看她這般認真,又一聲長嘆,看着眼前的人兒,心有千千結,卻無人能解。
“真的?”白萋收回了手,看着顧寒塵,已經停止的眼淚再度決堤了。
“真的嗎?寒塵哥哥,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顧寒塵微微颔首,深沉的雙眸擡起,看着面前狼狽不堪的白萋。
“信你。”
白萋的嘴唇抖了起來,撲到了顧寒塵懷裏,頭埋在他的脖頸間,不住地哭泣,“寒塵哥哥,我好想你啊!”
顧寒塵撫摸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本王知曉,莫要哭了。”
白萋抽泣聲不斷,顧寒塵輕聲安慰,靠在顧寒塵懷裏的楚白萋嘴角漫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眼神裏透出精光。
小說裏對顧寒塵着墨不多,可是卻絕對稱得上是大佬中的大佬,
顧寒塵是鄰國質子,十五歲時歸降淵國,第一次領兵出征就身受重傷。被路過的一對母女搭救,撿回了一條性命。
此後數年,精于排兵布陣,用兵出其不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為了淵國鼎鼎有名的一代戰神。淵國先帝駕崩托孤,将四歲的小皇帝交由他照顧,原本是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鄰國質子的顧寒塵搖身一變成了淵國攝政王。
好景不長,新皇登基,邊境蒼國接連來犯,顧寒塵親自帶兵出征,傷到左腿,此後歲月只能輪椅出入,腿傷加之連年征戰留下的病根,在他成為攝政王僅一年後,就薨逝歸天。男主代為監國,從原本的一個将軍,成了國公,楚湘蘭看男主飛黃騰達,紅杏出牆,故事由此進入了高潮。
原文中,在顧寒塵去世前,一直在尋找這對母女下落,但一直無果。當時分別之際,女孩将自己随身佩帶的一個平安扣贈予,願他歲歲平安,顧寒塵也将此物貼身佩戴,睹物思人。
少年時的感激,化作了日久經年的思念,短暫的相逢,也成了照射在顧寒塵寂涼一生的白月光。
而最讓楚白萋意想不到的是,顧寒塵居然會自己開口喊出白月光的名字!這麽好的大腿,怎麽能讓他跑了?
如果能把這個人拉成自己的靠山,別說在太守府,在這個國家,白萋都能橫着走。
白萋慢慢擡起頭,眼神裏是欣慰,是滿足,是歡喜,是得意,她終于可以翻身了!
“寒塵哥哥,你受傷了!”白萋看到自己靠着的肩膀上一大片的洇濕一下子從顧寒塵身上彈起,顧寒塵略有幾分慘白的容顏,浮上一抹淺笑。
“不礙事。”
“不行啊!受傷就糟糕了,你何時受的傷?為何會受傷?誰傷的你?上藥了嗎?”白萋的問題就像是一個連珠炮一口氣全噴了出來,顧寒塵不好解答,将身上的鶴氅緊了幾分,擋住了傷處。
“不礙事。”
“不行的,寒塵哥哥我照顧你沐浴更衣,然後給你上藥好不好?”
“此事屬下做就行,楚小姐還請先行回去休息。”身後的侍衛對白萋的态度好了不止一點點,白萋現在怎麽可能回去,她是要在顧寒塵身邊貼住了的,再說了,萬一顧寒塵真的眼一閉腿一蹬上了西天,她不就完蛋了嗎?
想要自己活得好,顧寒塵一定要長命百歲!
“男子怎麽能和女子相比,若你真的照顧妥善,寒塵哥哥會受傷嗎?”
一句話把侍衛堵得,連一個音都冒出來。
“寒塵哥哥,我來照顧你吧!我看你這兒都是男人,男人肯定沒有女人心細,我還和母親學過醫術,一定能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說完不等顧寒塵回答,楚白萋推着顧寒塵就往正房走,剛出去兩步,顧寒塵就喊住了她。
“男女授受不親,阿湄已經是大姑娘了,此事還是交給北燃吧!”
說罷,北燃一步上前,從楚白萋的手上奪下了輪椅,快步将顧寒塵推進了房中,楚白萋站在原地,看着高升的明月,臉上的爛漫無邪頓時一掃而光。
“天不滅我。”她手背在身後,望着天上一輪明月,月輝似水,浸透大地,望着隐隐能看到的點點燈火,想來,那群人正聚在一起不知說些什麽,想着怎麽把她殺了。
白萋哼着小曲在院子裏繞了一圈,正月的夜晚還有些冷,白萋目光鎖在正房,要主動一點,才能有機會。
“寒塵哥哥,我來啦!”
一聲巨響撞開了門,顧寒塵被突如其來闖入的人吓了一跳,旁邊給他淨身的北燃身子一顫,急忙将自己手中拿着的綢布扔到了水中,蓋在了某個部位。
“寒塵哥哥,我來幫你洗吧!”
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她還真希望兩個人“授受”一下,要兩人真的有了點什麽,放給楚湘蘭三個膽子也不敢再陷害她。
顧寒塵臉色一凜,看着站在門口的楚白萋,責備道:“我是男子,姑娘家怎能進來!”
“寒塵哥哥在府中難道就沒有服侍的侍女嗎?沒關系的,我來吧!”她說着拿起一塊幹淨的絹帛走上前,北燃搶先一步已經做了某些防禦措施,當白萋靠近,最先入眼的是他左腿的傷疤。
歪歪曲曲的傷疤就像是一只面目猙獰的蚣蟲趴在上面,讓人觸目驚心。
傷疤表面雖已愈合,可情況極不容樂觀,傷疤附近覆着一圈壞疽,若想知道傷處內部的情況,只有将皮肉切開,白萋面色凝重,撩起衣袖,手指探入水中由下到上摸過骨頭,輕嘆一聲。
“寒塵哥哥,疼不疼?”她剛剛沒了眼淚的眼睛,頓時又充滿了淚水,白萋偏過頭,小聲念叨:“寒塵哥哥不讓我來,是不是擔心我看到傷口會傷心,我明明叮囑過你,讓你好好照顧自己,怎麽把自己搞的這麽狼狽。”
看他又哭了,顧寒塵剛剛的幾分火氣也消減下來,緩緩道:“已經好了,不疼了。”
他只是寬慰,白萋怎會聽不出,白萋小心地拿着絹帛擦拭着旁邊完好的皮膚,小聲道:“寒塵哥哥,你可能傷到了骨頭,莫要騙我,和我實話實說便是。”
這傷口是導致顧寒塵去世的最大元兇,白萋趁着給他擦拭的時候摸了下骨頭,很明顯骨頭并沒有接好,而是自己愈合,變形嚴重,所以才導致他現在只能坐輪椅出入。
顧寒塵沒有接話,白萋也不敢多說,接好骨頭,談何容易,尤其是現在這樣已經扭曲愈合的骨頭,更是麻煩。
顧寒塵肩上的傷比白萋想象中還要嚴重,傷口周邊有一圈極不自然的紅暈,白萋伸手探去,周圍一片滾燙,再看他身上,傷痕交疊,許多陳年的舊傷疊落,看得人心驚膽戰。
白萋素白纖細的小手,從他精壯緊實的肌肉滑過,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數不勝數,或淺或深,每一條都是曾經血雨腥風後留下的紀念,也是他走到今日所鋪就的大道。
白萋的手指停在了心髒的一處傷痕,拿到傷疤看起來已經過了很久,可從傷口的痕跡來看,似乎當時傷的很重,顧寒塵覺察到她動作的停滞,将身側黃梨衣架上的中衣扯了下來披在了身上。
“害怕嗎?早些休息。”顧寒塵起不了身,衣服被水浸濕,貼在了皮膚上,白萋拉住了他的正在系帶子的手。
“不怕,只是在想,你受傷的時候有多疼,心裏很難受。”
白萋默默擡起眼眸,微紅的眼睛就像是一只受傷的白兔,乖巧軟弱,卻還在擔心別人。
“不疼了,已經好了。”
白萋輕嘆一聲,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絹帛,低着頭走到了後房門口。
“北燃大人,您幫王爺擦下身子更衣,我去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