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家反省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已經下午了,他們的車報廢被拖走了,是王敬安來接的他們。
他看見隋淺喻酌出來,身上沒有帶什麽傷,這才松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瞪她:“我是不是說有什麽事先跟我說,讓我去辦,再不濟和我商量一下?你們倆倒好,偷偷溜出去,連保镖都不帶,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隋淺自知理虧,也不反駁。
今天這一切都讓她感覺到十分精力交瘁。
并非是因為事情太過突然,如果真是因此,那她曾經那一二十年的心性就白鍛煉了。
主要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覺得那種打打殺殺,無時無刻睡不安穩,有人靠近第一反應就是拿暗器制裁的生活很累。
偶爾,她也是希望可以平靜一點的。
可每當她有這樣的想法時,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至,不算大麻煩,但堆積的多了難免會讓人感到厭煩。
王敬安看她目光空洞,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示意她回神:“想什麽呢?”
隋淺回過神來,搖了下頭:“沒什麽。”
“隋淺,你很累嗎?”喻酌看了她一眼,自發的在她身前蹲下,用一個別扭的姿勢拍了拍自己的背,“上來,我背你。”
王敬安看着沒幾步路就可以坐上去的車:“……”
他突然就後悔來接這倆小祖宗了,真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樣。別人為他們倆這事兒愁的頭發都恨不得大把大把的掉,他們倆倒好,還有空整這出膩歪的戲碼。
王敬安看不下去,出聲制止:“好了好了,別在這兒膩歪。祖宗,上車。”
聽他語氣不對,隋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老隋該不會已經知道了吧?”
“對。”王敬安似笑非笑的看她,“已經知道了。”
這麽大的事,他不可能也做不到瞞着隋父,哪怕他們并沒有什麽大礙。
“所以你現在得跟我回家。”王敬安徑直上了主駕駛位,降下車窗,點了點喻酌,“還有你,一起跟我去。”
“隋總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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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棟複式別墅內燈火通明,從外圍也依稀可見拉起的窗簾裏晃眼的水晶燈光。
一男一女并排而坐,另外兩人一個坐在左手邊,一個坐在兩人這沙發對面。
桌上的茶氤氲着升起熱霧,直立式空調的熱風徐徐的掃蕩着整個客廳。廚房裏刺啦刺啦的油響在這安靜的空間裏顯的格外惹耳。
“你們誰先說?”
終于,對面的男人主動打破了僵局。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個品茗杯,品了品剛剛泡好的熱茶,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們。
隋淺猶豫了一下:“爸,你想聽我們說什麽?”
“說什麽?”隋源城輕嗤一聲,“裝糊塗呢?”
“我真不知道。”值得說的東西那可太多了,隋淺也不想全然跟他兜底。
“行,不說是吧?”隋源城又給自己添了杯新的熱茶,翹起了二郎腿,“那我來問。”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今天為什麽出去?出去的目的是什麽?遇到了危險後有什麽想法?知錯了沒有?”
這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饒是巧舌如簧心思活泛的王敬安都被說的一愣,不過隋淺和喻酌卻像是半點情緒都沒有。
她也跟着捏了杯茶:“爸,茶不錯。”
可惜隋源城不吃這一套:“少來,給我說實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了下來,父女倆就這麽互相冷眼瞧着,似乎誰都不願意先放下氣勢,都試圖壓過對面的人。
隋淺唇微動,嗫嚅了幾下,像是放棄了掙紮,開了口:“很早,機緣,不到一個月,找畫像師,在查人,沒想法,我覺得沒錯。”
她憑借着平日裏幾乎是過目不忘的驚人記憶,把隋源城說的話一一做了回答。
她并不覺得自己去找人有什麽問題。
這才是隋源城頭疼的地方。
他這個女兒死腦筋,有時候固執的可怕,認定了什麽那就是什麽,再加上他把她寵着長大,就算她提出想要星星,他也會找門路幫她拿到一顆星星的唯一命名權。
他把她寵壞了,她自己也不自知,行事總是很莽撞,因為清晰的知道有人會在後面幫她兜底。
隋源城看了眼她,冷聲冷氣的說:“你這兩天給我好好的待在家裏反省,你想找的人我會幫你找到,你先別出門。想對你們下手的人我也會幫忙去查,你們別輕舉妄動。”
雖然對她這魯莽的行為很是不滿,但隋父也不可能看着他們陷入危險之中不管。他平日裏人脈也廣,查起這些事肯定比他們這種小屁孩查起來要容易的多。
隋淺想說什麽,被喻酌輕輕用手肘戳了一下,她這才閉了嘴。
行吧。
她估計再說幾句老隋就要氣出心髒病了。
原主和她都是還算有分寸的人,原主雖然總是惹父親生氣,不過在真正的大是大非上還是會順着隋父來。
盡管隋淺不太适應被人關照被人管着的感覺,但也勉強可以忍一忍。
他們倆這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隋源城的法眼,他看見喻酌不過是戳了一下,這生來叛逆不服管教的女兒就出奇的真安靜了下來。
呦?這是真看上了?
他吹着茶湯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
他本來還以為自家姑娘從小顏控,看這小男孩長的不錯,跟人家玩玩而已,但看這個舉動明顯就不是。
隋源城不是那種古板老套的父親,只不過以前跟隋淺談及戀愛結婚這方面的事情時,隋淺總是表現的興趣了了,大有他再說她就煩了的意思。
後來隋源城就沒再說過這件事。
冷不丁的知道女兒談戀愛了,他此前壓根沒當回事,現在就不這麽看了。
他不疾不徐的把杯裏的茶一飲而盡,目光銳利的盯上了喻酌:“小夥子,叫什麽名字?”
“他叫喻酌。”隋淺幫他回答。
隋源城皺眉,不滿:“我讓你替他回答了嗎?他是沒長嘴?”
隋淺:“……”
她想說什麽,喻酌按住了她,誠意滿滿的沖着隋源城點了個頭:“伯父你好,我叫喻酌,酌是酌酒的那個酌。這次算是冒昧來訪,也沒帶什麽東西,請您見諒。”
他這話說的客氣禮貌,挑不出什麽毛病。
正所謂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隋源城看着這态度也不好為難他。
不過他本來也沒想着為難他,就是問問而已。
人家都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家這小棉襖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漏風了。
不過這個名字,怎麽越聽越耳熟呢?
隋源城在腦子裏思索了一番,總覺得喻酌這名字很是耳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索性不再糾結:“今年多大了?是哪裏人?家裏幾口人啊?”
隋淺:“……”
“爸,你在查戶口嗎?”
“我發現你今天的話很多。”隋源城睨她一眼,“我就是問問情況,怎麽,這就開始護短了?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
“伯父,我今年二十二歲,就是S市本地人,我是獨生子,家裏就我一個。”喻酌回答。
隋源城點點頭,話鋒突轉:“以後要跟她結婚嗎?”
這話一出,兩人都明顯愣了一下。
結婚……這真的是一個太遙遠的詞了。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
且不說他們到時候還要回到管理局,就是在這個裏面,也感覺為時過早。
隋源城看着他們倆這神情,逐漸皺眉:“怎麽?沒想過娶她?”
喻酌回過神,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謊:“伯父,我覺得現在談結婚還有點為時過早。隋淺她剛剛發展起來,正是事業上升期,現在無論是公開戀愛還是公開結婚都對她沒什麽好處。”
誠然,演員談戀愛的性質沒有愛豆嚴重,但也有一定的幾率引來粉絲的一定規模爆發。
不是所有粉絲都能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沖擊,所以很多即使是演員談了戀愛也會選擇隐瞞下來。
一是戀愛是個人自由,粉絲沒理由掌控,除非是打着單身的幌子,吃單身人設帶來的紅利,但這樣風險也大,随時有翻車的可能。
二是沒真正的穩定下來,未來怎樣誰也說不定,萬一同是圈內人或者有一定名氣,最後分手了就不止是雙方的事了。
這些年圈內情侶分手導致粉絲互撕的事那可海了去了。
他們一直沒有商量過這件事,是因為隋淺知道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會主要考慮她這邊的問題。而喻酌不說也是因為知道以隋淺直白的性格,就算立馬就公開她也覺得可以。
雙方都在試圖為對方考慮,這件事就這麽默契的誰都沒有提過。
隋源城本來因為他們倆那表情,還有點不舒服。
之前聽到王敬安說他們倆現在正在同居,那孤男寡女,又都是成年人,天天住在一起能發生什麽會發生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老古板,還講究一定要到婚後才能那什麽。只不過剛剛那一瞬間喻酌的沉默加不知所措,确确實實讓隋源城以為這男孩不想對他家姑娘負責。
那一瞬間,隋源城怎麽棒打鴛鴦都想好了,不過聽到喻酌這回答,他又滿意了。
還算是不錯,至少說話處事還是有自己的思想和考量的。
他本來以為這種年紀的男孩,心智多多少少都不太成熟,畢竟有一句話常說“男人至死是少年”,真的是有道理可言的。
如果沒有太多經歷,太多人生閱歷,那男人大多是不成熟的。他們不會想着為另一半考慮太多,大多還是以自己的角度理所當然的理解對方,并自以為是對對方好。
曾經的隋源城就是這樣,他以為他對隋母很好,可直到她離世之後,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到底有多以自我為中心。
也正是因為覺得愧對隋母,這麽多年他才不另婚娶。
但是說來,他對隋淺這個女兒,其實也不完全的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她小的時候,正是他事業起步的時候,他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公司和事業上,也疏于對她的關心。所以後來事業穩定了,他才想盡一切辦法去補償她。
其實隋源城自己心裏也清楚,這種方式沒什麽用,彌補的東西雖然是那個時期當下需要的東西,但卻不符合現在時期的心理需求。
只不過父女間不常交流,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啓話題,和她坐下來掏心掏肺的說一說這些年的種種,另外,他也說不太來這一套肉麻的話。
喻酌這話一出,他對他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
估計這孩子可能也有點什麽故事,或者就是單純的家教非常好,從小到大生活很幸福,所以為人處世十分周到,一點不會讓人感覺到虛僞。
想是這麽想,隋源城卻也不想太輕易就表現出同意滿意的模樣,萬一這男孩背地裏輕視了隋淺怎麽辦?
還以為她父親不當回事,沒人給她撐腰,就可以随意欺負。
畢竟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有些人雖然性格看似強勢,卻也會對自己的另一半妥協讓步,一而再再而三。
這就是當代為什麽那麽多人會被PUA的原因,被別人說多了,哪怕心性再堅定的人,也難免會陷入自我懷疑和痛苦之中。
不過隋源城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要是敢pua隋淺,別說隋淺自己會怎樣了,他第一個不放過這臭小子。
隋淺不知道短短幾分鐘的功夫,隋父心裏就想了這麽多有的沒的,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跟喻酌對視一眼。
廚房裏的聲音停了下來,保姆劉姨喊他們吃飯。
劉姨在他們家做了挺多年的,也是看着隋淺長大的,今天隋淺帶了男朋友回來,她大展手藝做了不少菜。
隋源城回過神來,幾人一起上桌吃飯。
在吃飯的過程中,隋源城注意到喻酌會主動的幫隋淺扒蝦,拆螃蟹肉全部拆好再遞給她,土豆絲裏的生姜仔仔細細的挑出來,就連一旁解膩的水果沙拉,他都會幫她挑出苦菊。
他這般仔細,清楚的知道隋淺的好惡,動作也極其自然,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估計平常也都經常這麽做,不然隋淺不可能神态這麽自然。
這麽想着,好感分又上漲了不少。
飯吃完了,隋源城讓喻酌陪他下下象棋,喻酌欣然應下,隋淺也不管他們男人之間的游戲,在一旁玩着手機。
她現在才有空看微博私信,之前發的幾條消息對方已經回了,不僅如此,還多了幾條斥責她的。
【怎麽回事?人呢?不是說了兩點到?】【人呢?不來了?】
【你耍我玩呢?】
【回消息啊?人呢?】
【老子的時間寶貴的很,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隋淺:“……”
之前給他發消息的時候,那人表現的還沒什麽興趣,公事公辦,一點兒不着急的模樣。怎麽她幾個小時沒回消息,這人突然就變了臉?
感情之前在演她呢?
不過隋淺現在緩過來了,心情不錯,倒是有耐心跟他解釋兩句,也僅僅只有兩句。
【現在才看見】
【下午出車禍了,來不了】
她本以為以對方的聊天速度,這消息估計得一二十分鐘才能收到回複了,結果還沒等她退出去呢,對方又來了新一輪的消息轟炸。
【呦?回我了?算你還有點良心】
【卧槽?出車禍了?你怎麽了?不會是被仇人追殺了吧?】【兄弟,你這玩的有點大啊?】
【真刺激】
【所以你要我幫忙查的人長什麽樣,你可以給我發張照片,我給你研究研究】?
隋淺無語:【不是說一定要我去見你,當面給你看嗎?】對方毫不虧心:【本來是這樣的,主要是那我不是怕萬一你是什麽壞人,想拿這個為借口去害人,那我肯定要确認一下你是不是才是那個易容的人,也留個證據,未來還可以拿捏你一下不是?】【但是現在呢,你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第二次了吧?】隋淺無奈的笑了下:【你腦回路不錯】她要是真是那個壞人,上了他家的門,要麽綁架了他,要麽事成之後把他給殺人滅口毀滅證據,還等着他留證據以便威脅她?
她都不知道該說這人單純還是傻。
不過也确實,她一時半會兒肯定沒法去第二次了,別說她想不想,隋父是肯定不可能放她出去的。
隋淺也不拖沓,把截圖和視頻片段一并給對方發了過去。
【ok,等我回複,最晚明天給你搞定】隋淺回了個謝,要他的賬號準備給他打錢,對方卻說不用了,他搞這個并不是為了錢。
隋淺也沒多跟他推脫,反正到時候再想辦法給他就可以。
她在這玩了半天手機,隋父和喻酌那邊也下了好幾盤棋。隋父贏了三把,喻酌也小贏了一把,他也不故作謙虛,只說自己确實不太會。
喻酌自然不可能不會,隋父也不覺得他是真的不會,兩人心知肚明,誰也不說破,反正喻酌遞了禮,隋父也願意承這個情。
又玩了沒一會兒,以喻酌贏了告終,隋父也不惱,笑呵呵的起了身:“小喻,你也一并留下來,我讓劉媽去給你收拾間客房出來。”
喻酌看了眼隋淺,隋淺對這個無所謂,也早有預料,點了點頭。
喻酌這才收回了視線:“好,謝謝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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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見家長的第一次家長就問你們什麽時候結婚怎麽破?
小喻:不方,且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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