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徐念念好笑的盯着愣住的秦子仕,搖了搖頭,說:“想必尋我的不是我娘,而是秦大人。妾身先告退了。”她沒有繼續拖泥帶水,轉身走人。
秦子仕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唇角揚了起來,他貌似被人嘲笑了……
秦子仕沒有在驿站住宿,而是趕回京城。一路上心情愉悅,興奮異常。連帶着走路都輕快起來,讓身邊人都覺得詫異。
秦首輔納悶兒子送個徐老頭,多大事兒還要送到驿站去?想平日裏他出遠門,也不見兒子這般挂心啊。若不是拿捏住李家娘子那幾個親戚來勸導兒子,這小子現在還不參加科舉考試呢。
所以秦子仕一回到府上,就被久等多時的老爹抓了回去。
秦首輔看兒子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問道:“可有要事兒和我商談?”
秦子仕一愣,道:“何事兒?”
……
“我問你呢,有沒有事兒!”秦首輔沒好氣的說。
秦子仕皺起眉頭,思索再三決定暫時對父親隐瞞。他尚未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徐念念又是剛剛和襄陽侯和離……這身份父親到底是鼓勵還是阻擾,他也拿捏不定。
秦首輔心裏悲傷了,兒子大了就開始藏心事兒了。
他知道秦子仕是悶葫蘆,兒子若不想說,誰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于是秦首輔妥協了,換了個更糟心的話題,道:“你妹妹的事情……你怎麽看!”
“萱寧?她怎麽了?”
……“她都快十七了姻緣還沒着落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這事兒爹和娘去說吧。”秦子仕對于他們家的女孩也挺頭疼。
“說了。你娘說你妹妹就想嫁給襄陽侯。”
……秦子仕有那麽一瞬間,懷疑他爹在試探他。
“隋孜謙雖然成過親,按理說咱們家二丫頭給他做新夫人可沒辱沒了他。偏偏朝堂上的人跟瘋了似的,把他捧的炙手可熱。新帝登基,擺明勵精圖治,專心治理朝政,皇上那條路走不通,他們便盯上了襄陽侯夫人的位置。最要命的就是寧家,我聽說寧家決定讓寧昭儀,哦,不對,寧太妃的嫡親妹妹去做良妾,真是臉都不要了!”
……
“寧家馬販子出身拉的下這個臉,我可不能送xx去做妾。”
“那爹便致力于讓妹妹成為夫人呗?”秦子仕突然覺得襄陽侯若是可以早日成親,徐念念怕是才能考慮是否再嫁。否則光是隋皇後的面子就過不去。隋孜謙不娶婦,徐念念想再嫁?按照太後娘娘的期望,徐念念一輩子不再嫁娶才是女人應當守的本分。
思及此,秦子仕勸道:“萱寧性子剛烈,不如爹幫她謀劃一番。”
秦首輔都想大耳瓜子他了,道:“所以,我要把好好的閨女塞給個和離過的男人也就算了,還眼睜睜看着女婿納太妃妹妹做良妾!然後每日還要替臭丫頭操心襄陽侯府後院那破事兒?寧太妃可有個六皇子,那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能少給我添亂嗎?你爹腦袋還沒被門夾了,我跟你說的意思,是讓你去勸你娘,沒讓你勸我。”
秦子仕被罵,也不覺得生氣。他今心情特好,好像生活有了奔頭,一陣清風襲來,将頭頂的霧霾都吹走了。
暢快!
秦首輔盯着兒子似笑非笑的臉龐,氣得扔了個墨盒,說:“你定是有事兒瞞着我!”
秦子仕也不否認,恭敬的退了出去,還不忘記叮囑父親年歲大了,不要輕易動怒。
這混小子,以前死氣沉沉的時候他着急,如今整個人活了過來,怎麽依然不省心呢。想起朝上那一堆爛攤子,他就頭疼。徐老頭去做閑雲野鶴了,他頂替了他,本身心心念許久的首輔之位,真拿到手了才發覺就那麽回事兒,還擔着責任……
康親王府
康親王妃躺在床上,攥着丈夫的手,說:“那個魔障,夫君,黎行之就是個魔障。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康親王嘆了口氣,道:“我們并無證據。”
康親王妃前幾個月生産,卻是個斷了氣的死胎。
“我恍惚中聽到了孩子哭聲,那孩子是活着出生的,定是黎行之幹的!他和咱們不死不休,若他不死,行寧也會出事兒。”
康親王眼底閃過一抹淩厲,道:“又不是沒想過弄死他,可是他小時候沒弄死他,現如今卻是變得愈發艱難。”
“王爺,我這身子反正是破敗了。我會尋個機會讓他再無翻身之地,我拉着他下地獄,王爺替我看顧行寧……”
“那怎麽成……”
康親王妃不再多言,卻仿若下定了決心,攥了攥拳頭。
隋孜謙離京,黎行之成了太子殿下身邊第一人。禁衛軍都由他掌管,頓時名聲大了起來。他出生于皇家,便打算拉攏皇家和勳貴子弟。手裏握着十幾個禁衛軍名額,看着發放給誰。
他本就年輕,性子刻薄,得意起來難免翹尾巴。再加上身體治好了,便和一些纨绔子弟逛了幾次院子,聽了些新曲。亦有那京城出了名顏色好看的女孩們,等着被送上他的床榻。他還曾差點臨幸過一個處官兒,卻并不覺得興奮,脫了衣裳就那麽回事兒,還不如他的阿雅。
他發現,他明明病好了,卻依然最貪戀阿雅,喜歡她發呆時候的傻樣,貪戀她默不作聲的包容。嗯,他真的很喜歡她。
所以,黎行之又改了決定,他要收她做正式的通房,等以後新夫人進門後,就提拔她做姨娘。他還想讓她給他生孩子,阿雅生的孩子,定是乖巧可愛的。
下了朝,他又本能拒絕了所有應酬,趕着出城去找阿雅。
阿雅性子特好,不言不語(啞巴好麽),不争不搶(本分的啞巴好麽),對他沒有要求(啞巴提個屁要求……)。總之他覺得阿雅很善良,他很滿意她!
關于阿雅的身份,黎行之帶着一顆逃避的心,刻意忽略掉。
人不是他掠來的,若要擔心,那也該是誰掠的人誰去擔心吧?
要真是另有來頭,難道還要讓他送回去嗎?
做夢!
黎行之心髒仿佛被誰挖了個洞,一想到要把阿雅送回去,整個人就受不了的狂躁起來。誰敢和他搶阿雅,他要誰的命!
他突然變得很害怕失去阿雅,連帶着馬不停蹄的來到城外,進了宅子直奔後院。
“阿雅呢?”
“阿雅?”
黎行之一路小跑,在後花園尋到阿雅的身影,她正在澆花,明媚的日光映射在她的臉頰處,照的她真好看。
他沖過去将她緊緊的抱進懷裏,耳鬓厮磨道:“阿雅。你想我了麽。”
徐嫣嫣身子一僵,故作不懂。
然後在黎行之的再三詢問下,點了下頭。
這算是,看唇回話吧?
“阿雅,我想要你……”
徐嫣嫣腦門一皺,無奈的任他為所欲為了。這家夥如今花招可真多,她快受不住了。完事後黎行之從背後圈住徐嫣嫣的柳腰,磨蹭着她的背脊。徐嫣嫣發癢,又覺得胳臂有些涼,便随意拿起一件亵衣披上,目光不由得落在白色亵衣肩膀處印着的紅色痕跡處。那是一個唇形……她湊到鼻尖聞了聞,還有胭脂味呢。
黎行之感覺到她的躊躇,順着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就清醒下來。他本能的不希望阿雅知道自個去過花船,至于原因,他也說不清楚。
他急忙開口,道:“逢場作戲而已,沒有做。”他怕阿雅聽不懂,便去拿了紙筆寫上,什麽都沒有發生,應酬而已。
徐嫣嫣疑惑的望着她,其實吧……她一點都不介意。最好是黎行之天天去找其他女人,讓她有空尋找離開的機會才好!伺候男人這活,她一點都不覺得很享受。或許因為初夜的不愉快經歷,她甚至有些恐懼,連帶着每一次同黎行之同房,前面還好,真到了做的環節,只盼着趕緊結束!
她的遲疑讓黎行之誤會了,以為她沒懂,又寫道:“那種女子給你提鞋都不配!”他頓了下,又追加了一句:“等皇帝賜婚後,我會給你名分!”
黎行之又覺得哪裏不對勁,謹慎的問道:“阿雅,我若是娶了其他女子,你……計較嗎?”
徐嫣嫣被他問住了。她不是計較不計較的問題,而是黎行之到底想聽她回答什麽?若說很在乎,會不會被認為不識趣,反而厭了她,她就等着被老管事兒弄死吧。
現如今她可不能失寵呀,老尼姑給她傳話了,那位老管事就等着黎行之待她厭倦,立刻出手了解她性命。徐嫣嫣骨子裏也是很倔強的,她想回到爹娘身邊,她知道,她活着,爹娘才會安心。
徐嫣嫣咬着下唇,求生的欲望特別強烈。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節操,可是命都沒了,節操能吃嘛?
她故作天真的搖搖頭,還不忘記給黎行之一個腼腆的笑容。
很清晰的表達了一個意思:我不介意!
一瞬間,黎行之臉色一沉,一股道不明的怨氣從胸口處直奔嗓子眼兒堵了上來。啪的一聲,他置氣的把紙筆都拽地上了,凜然一副炸了毛貓,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