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皺在一起,聲音有點不快:“你平時做事那麽穩當,怎麽好端端的把水給倒出來了,幸好這水不燙,否則有你好看的。”

不過是裙子被水浸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樊良瑾一貫喜歡息事寧人,廖氏這話說完她就道:“沒事的表嫂。”

廖氏說:“我這丫鬟平日裏就毛手毛腳的,要不是看在她對我忠心的份上也不會留在身邊伺候,今日真不該讓她出來倒水。”

☆、巳時

樊良瑾的裙子不能一直濕着,更不可能就這樣濕着回去。既然樊良瑾不追究那個丫鬟的錯處,丫鬟把水倒在她身上的這件事就可以過去不用再繼續糾結。

樊良瑾的裙子是在廖氏這邊弄濕的,還是廖氏丫鬟犯下的錯誤,樊良瑾的裙子問題自然要廖氏解決。

“阿瑾的身量和我差不多,我這邊還有幾條沒穿過的新裙子,你跟丫鬟去換上一身吧。”

樊良瑾沒有必要為一條裙子和廖氏矯情,更何況她現在的确需要一條裙子換上。廖氏這樣說她自然沒有什麽意見,跟着廖氏的丫鬟去把裙子給換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桂花糕已經好了,剛出爐的桂花糕白白的,香香的,軟軟的,整齊的擺放在白瓷碟子裏面,看上去十分的喜人。

方笙看見樊良瑾出來,向她招手:“阿瑾快過來。”

樊良瑾過去坐在方笙身邊,廖氏看着樊良瑾身上的裙子問樊良瑾:“阿瑾穿着還合身吧。”

樊良瑾道:“謝謝表嫂,穿着正好。”

廖氏點點頭,又讓樊良瑾和方笙兩人繼續吃糕點,等吃的差不多了,方笙就和廖氏告辭,這個時候廖氏沒有再繼續留着方笙,而是親自送方笙出來。

走出廖氏院子老遠的距離以後,方笙對樊良瑾說:“三嫂真可憐,三嫂剛剛嫁進門的時候我年紀雖然小,可是有些事情我都還記得,那個時候三嫂可真是漂亮。沒想到短短幾年過去,三嫂竟然變成這樣了。”

看着現在的廖氏,樊良瑾忍不住地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大概除了樊良冰以外,所有嫁給方詞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吧,方詞的一顆心全都在樊良冰身上,哪怕有一個天仙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有什麽感覺得,只能說廖氏的運氣不好,嫁給了一個那麽癡情的丈夫,而且丈夫癡情的對象還不是她。

方笙說完這通話不見樊良瑾附和,只見她面色沉靜一副若有所思地樣子,好像在想些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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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地問:“你在想些什麽?”

樊良瑾道:“我也還記得表嫂以前的樣子,可誰能想到最後表嫂會變成這樣。”

廖氏的事情給方笙沖擊比較大,樊良瑾這一句略顯敷衍的話說完以後,方笙就不再說話了。

樊良瑾離去,廖氏望着樊良瑾的背影問張媽媽:“爺呢?”

張媽媽說:“爺出去了。”

廖氏不解道:“他好端端的出去做什麽,他不是喝醉了嗎。”

張媽媽道:“奴婢也不知道,爺之前還好端端的睡着覺,睡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睜開眼睛起身就要出去,丫鬟想攔都攔不住。”

廖氏有點遺憾的說:“那只能再找個機會了。”

那邊方詞昏昏沉沉地往外走,他今天喝的真的很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的心裏面有一個十分強烈的念頭他必須要出去,他不能呆在他原來呆着的原因,這樣的理由或許令人無法理解,就連方詞也這樣認為,可是他還是選擇離開,只為了他心裏面那個說不出來的理由。

樊良瑾回去後換下廖氏的裙子就再也沒有穿過,她對廖氏始終都有一種膈應的感覺,那種膈應的感覺大概是她前世在廖氏死後嫁給方詞的緣故,她面對廖氏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她搶了別人的丈夫的感覺。

次日,薔花一臉無語的進來,樊良瑾見着了好奇問她:“你這是怎麽了?”

薔花說,昨日方詞醉酒回到家中,在廖氏屋中躺了一會兒後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出門,結果出去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到現在連個音信都沒有。

按理說好好地一個爺們又是成年人出去一個晚上實在是不算什麽,可關鍵是昨晚方詞是醉酒出去,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帶,在方詞上面兩個兄長就算身邊帶着下人也都相繼出事。

方大夫人對此事極為敏感,聽聞方詞出去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身邊連一個小厮都沒有跟着,失蹤了整整一個晚上。方大夫人當時就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趕緊吩咐下面有空的下人出去找方詞,而薔花的爹也在找人的隊伍之中。

薔花之所以無語是因為她爹林二昨天巡邏了一個晚上,到家裏面連個覺都沒來得及睡就被方二夫人給派了出去。林二年紀已經不小,薔花又心疼自己的爹,自然會覺得無語。

聽完薔花的描述,樊良瑾的注意力全在另外一件事上面,她問薔花:“你說昨天四表哥他是什麽時候出去的?”

薔花想了想道:“應該是還是巳時出的門。”

樊良瑾陡然站起來,昨天巳時她在廖氏的房間裏面換衣服,那個時候她沒有看見方詞,說明方詞在她進去之前就已經出去了。

方詞是廖氏的丈夫,就算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并不怎麽好,方詞在哪裏廖氏也應該知道,就算廖氏不知道底下的下人也會知道,廖氏讓她去她房間裏面換衣服,難道沒有人知道方詞當時也在的嗎。

樊良瑾眨了眨眼睛,在這個時候,就算她不想多想也要多想了。

樊良瑾面色忽然變得嚴肅,看的薔花一愣一愣的,因為摸不準樊良瑾的情緒,薔花也沒有說話,只看着樊良瑾等她的反應。

芷蘭和樊良瑾親近一點,昨天是她跟着樊良瑾出門,樊良瑾聽完薔花的話以後就變得臉色不對勁,本來沒怎麽注意薔花說什麽的芷蘭仔細回想了薔花的話。

她的記性比較好,尤其是樊良瑾最後的一個問題問的比較突兀,仔細一想她也明白樊良瑾為什麽會忽然情緒變得不對勁。想通後的芷蘭臉色變的也不大好看。

薔花不懂裏面事情,當着樊良瑾的面她不好問芷蘭,只得幹看着不懂得發生了什麽。

此時樊良瑾的內心簡直就是翻江倒海亂成了一團,她捂着胸口慢慢坐下,思緒怎麽也無法集中起來細想事情,現在她滿腦子全都是方詞巳時在廖氏房間裏面,那個時候她在廖氏的房間裏面換衣服。

樊良瑾情緒不定,芷蘭伸手把手放在樊良瑾的手背上以另外一種方式安撫樊良瑾。

後背上忽然傳來柔軟的熱度,樊良瑾望着自己的手背,望着手背上多出來的那只手,順着那只手網上看看見芷蘭緊張而又擔憂的神情。

前世的事情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她眼前一一浮現,她眨了眨眼睛,忽的抱着芷蘭趴在她的懷中失聲痛哭。

樊良瑾動作實在是突兀,把屋裏面的人全都給驚到,薔花反應很快,趕緊出去,留下芷蘭一個人面對樊良瑾。

樊良瑾已經很久沒有在人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忽然抱着芷蘭哭,芷蘭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對,只用手笨拙的安撫樊良瑾的後背,哄着樊良瑾不要難過。

樊良瑾哭了一會兒後情緒慢慢平穩,芷蘭掏出帕子為樊良瑾擦拭臉上的淚水。樊良瑾望着蹲在她的面前,對她忠心耿耿的芷蘭,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她現在實在是沒什麽情緒說什麽,直接對芷蘭說:“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

芷蘭很聽話,樊良瑾說她累了就是累了,就算樊良瑾哭的再傷心,只要樊良瑾不會說的事她也不會多問,只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等着樊良瑾親口告訴她。

她服侍樊良瑾躺下後就坐在屋中沒有離開。

樊良瑾隔着紗帳,望着芷蘭的身影翻身往裏面側躺。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就算她的心裏面再亂,有些事情還是如同一個模糊的影像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想起前世的一樁舊事。

當年她莫名其妙的嫁給了方詞,本來委屈的人應該是她,一個嫡女就算是沒有爹娘也不應該嫁給一個表兄成為填房,方老夫人口口聲聲說疼她愛她,最後卻将她嫁給自己的孫子做填房,難道在她的眼中這就是疼她愛她的方法,用這樣的方式将她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輩子。

直到嫁給了方詞,樊良瑾都始終沒有想明白其中關鍵,她只知道一件事,自從她和方詞的婚事定下來以後,方老夫人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愛,頗有點冷淡的意思,平時對她只有面子情分的方大夫人在方老夫人面前是毫不遮掩的表露出了她對她的不喜歡。

方大夫人一直都是一個低調的性子,就算她再怎麽不喜歡一個人也從來都不會在人前表露出來,只會藏在心裏,在平時說話做事的時候給人下下絆子,就像樊良冰一樣。

方大夫人對她可沒有樊良冰那樣的含蓄,她不僅光明正大的在方老夫人面前表現她一點都不喜歡樊良瑾,還公然的在人前說她不好,廖氏生的珏哥兒也不讓她沾手。

曾經她很喜歡珏哥兒,覺得珏哥兒和她一樣是一個寂寞的人,她剛剛丢了一個孩子,看見珏哥兒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她剛走到珏哥兒面前,珏哥兒就像看見洪水猛獸一樣避開他,珏哥兒的奶娘更是趕緊把珏哥兒抱在懷中一邊對她解釋,一邊滿臉防備的看着她。

奶娘防備她她可以理解,珏哥兒怕她她也可以理解,唯獨方大夫人在人前表現出對她毫不掩飾的厭惡她始終都無法理解,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方大夫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難道在她的心中只能容忍一個樊良冰就不能容忍她了嗎。

還有方老夫人為什麽會對她露出那樣失望的表情,在方大夫人為難她的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在她第一個孩子沒了的時候,她也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象征性的安撫了她兩句就再也沒有說過什麽。

☆、豁出

樊良瑾思來想去,在她前世到死都想不清楚的事情在這一刻仿佛茅塞頓開,當年廖氏忽然病逝,臨死前單獨見了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廖氏死後沒有多久方老夫人對她的感情就變得淡薄,再過沒有多久她和方詞莫名其妙的就定下了婚事。

她在方家順從慣了,就算她并不想嫁給方詞繼續呆在方家,最後還是低頭,一聲不吭的默認了這門婚事。

是不是廖氏在臨死之前對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說了些什麽,她才會莫名其妙地嫁給方詞,要知道她前世在嫁給方詞之前和方詞根本就沒有什麽交集。

廖氏到底說了些什麽才讓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在她嫁給方詞以後以那樣的方式對待她。

樊良瑾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她和廖氏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她為什麽在臨死之前這樣害她,只因為她性格懦弱,任人拿捏不成。

或許她是認為珏哥兒需要一個懦弱無能的繼母,而她的懦弱無能就成了廖氏心中最好的人選。

她怎麽也無法想象,一貫溫溫和和的廖氏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

廖氏上次算計失敗,肯定會再算計她一次,只是前世廖氏并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和方詞定下了婚事,她比較好奇廖氏前世是怎麽做的。

這邊樊良瑾百思不得其解,那邊方大夫人為了找到方詞鬧得沸沸揚揚,同時對她這個病重多年的小兒媳婦也生了氣。

廖氏嫁過來這麽多年,第一次受方大夫人的氣,她身體不來就不好,這會兒方大夫人對她甩上臉子,她踉跄的後退兩步,捂着胸口差點沒能喘上氣來,驚得她身邊的張媽媽神色有點慌張,下意識的想叫丫鬟去把大夫喊過來被廖氏伸手攔住,對她使了使眼色。

張媽媽伺候廖氏多年,兩人之間本來就有感情,這會兒廖氏一個眼神張媽媽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只是張媽媽實在是擔心廖氏的身體,竟是有點不想聽廖氏息事寧人的意思。

廖氏趕緊拽着張媽媽的胳膊,愣是打斷張媽媽要說出口的話。

方大夫人心情不好,屋裏面也沒有站多少丫鬟,廖氏身邊不過跟着一個張媽媽伺候,廖氏之前算計失敗,只能用另外一個方式讓樊良瑾在她死後嫁給方詞,而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只要她把握好了,方大夫人保證是深信不疑。

只是方大夫人一貫不喜歡方氏,更不喜歡方氏生的女兒,要她兩個兒子都娶方氏生的女兒為妻,她非要氣瘋不可。想了想,廖氏還是決定按照她原來的謀算行事,她先在方大夫人這邊說一次,回頭再找個機會在方老夫人跟前說一次。

想到這裏,廖氏壓抑身上那股不适的感覺,對方大夫人說:“娘,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方大夫人現在關心方詞安危,哪裏有心情聽廖氏說什麽,正要敷衍廖氏,廖氏下面那句話直接将方大夫人即将說出口的敷衍話語給堵了回去。

“關于夫君的。”

方大夫人問:“你什麽意思?”

廖氏壓下心頭那股愧疚的感覺,說:“夫君出去的那日,阿瑾去過我的院子。”

方大夫人聽廖氏說話有點不大對勁,打斷廖氏的話,讓屋中丫鬟全都出去,等丫鬟全都出去後方大夫人才讓廖氏繼續說話。

廖氏将那日樊良瑾去她院中經過盡數講了一遍,她故意模糊方詞出去的時間和樊良瑾進屋換衣服的時間,讓方大夫人誤會方詞和樊良瑾之間發生了些事情。

方大夫人聽完後目光落在廖氏身邊的張媽媽身上,張媽媽低着頭一心只照看廖氏一人,裝作沒有看見方大夫人的目光,方大夫人沒從張媽媽身上看見什麽,又詳細的問了廖氏幾個細節。

廖氏心思深沉,在說這些話之前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打算,本來她沒想走之前那一步,讓樊良瑾去她屋中換裙子讓方詞撞見。

她做這件事的風險比較大,樊良瑾要是真的和方詞撞到了一起,廖氏的錯處肯定是最大的,可除了用這個方式,讓樊良瑾和方詞之間有着不明不白的關系,樊良瑾也不可能會嫁給方詞,方詞也不可能會娶樊良瑾。

她算計那麽長時間,最後卻以失敗告終,想想廖氏就覺得很不平衡,為什麽老天要這樣對她。

方大夫人暫時耐着性子等着廖氏說話,廖氏在這種時候沒空多想,對方大夫人小聲說:“阿瑾似乎喜歡夫君,而夫君他似乎對阿瑾也很有好感。”

廖氏這話一說出來,方大夫人就一點都不信,方詞常年在外,樊良瑾常年深居內宅,且性格懦弱,就算她喜歡方詞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更別說給廖氏發現。

不得不說的是,樊良瑾身上有一個優點,自己的心思絕對不會讓外人知道,就算她對一件事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她都絕對不會說出來,只會爛在自己的肚子裏,就像她和方箐相處時一樣。

方大夫人轉頭看廖氏,臉上表情明顯不信讓廖氏覺得壓力很大,有種自己的計劃很難成功的感覺,既然她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就算是假的她也非要将它說成是真的。

廖氏按下心頭不安又說:“我知道我說的話娘肯定不會相信,若是我沒有親眼看見的話,我也是不會相信的。”

方大夫人不知道廖氏的心思,更不知道廖氏的心裏面在想些什麽,樊良瑾和她無冤無仇好端端的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說的是真的?方大夫人不禁又疑惑起來。

她這一疑惑,給了廖氏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廖氏的臉色變得暗淡:“娘,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說出來,我嫁進來這麽多年,始終不得夫君喜歡。”

廖氏不得方詞喜歡這本來就是廖氏心裏面最大的秘密,除了張媽媽她誰也沒有說過,在她看來不得丈夫喜歡是一件十分丢臉的事情,可是她已經沒有多久好活了,有些事情總是要在她死之前辦完的,就算丢臉也不過丢死之前這一段時間,她死後只要方大夫人不說誰也不知道,而且方大夫人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同情她的,對珏哥兒也會好一點。

方大夫人常年吃齋念佛,方詞常年不在家,廖氏常年卧病在床,對于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方大夫人知道的委實不多,實際上是方詞性情冷淡,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方大夫人也不知道她這個兒子心裏面在想些什麽事情。

在方大夫人看來,廖氏這個媳婦無疑是很好的,除了運氣差了點,快要生産的時候不小心摔倒,折騰那麽長時間生下一個病弱的兒子,自己纏綿病榻多年不見好這些讓人無可奈何的缺點外。

這會兒廖氏忽然對她說這麽多年來方詞的心一直都不在她身上,方大夫人對廖氏就有點失望了,不管從哪個方面去看,廖氏都是個很有手段的人,就算她沒有本事把丈夫的心攏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該在婆婆面前說丈夫的心不在她的身上,這點委實落了下成。

方大夫人多年閱歷,早就練就了面不改色的本能,廖氏說的這樣委屈,她也不過想說兩句表面上安慰安慰廖氏一下。

結果廖氏又曝出一段話,硬生生的把方大夫人想要說出口的話給憋了回去。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困惑夫君為什麽不喜歡我,後來我明白了,原來在他的心裏面有別的女人。”

這樣怨婦的口吻,任誰都不會想到是從廖氏的口中說出,當廖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方大夫人連安慰她的意思都沒有了。

廖氏又繼續說:“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夫君心裏面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夫君心裏面的那個人是……”

方大夫人打斷她的話:“你是想要告訴我,三爺心裏面的那個人是阿瑾嗎。”

廖氏這邊剛要點頭,那邊方大夫人呵斥:“荒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嫁進來的時候阿瑾多少歲,現在阿瑾又才多少歲。”

方大夫人竟然呵斥廖氏,這是廖氏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的,廖氏今日算是把她進門時應該受的委屈都給受了一遍,她靠在張媽媽的身上晃了晃身子,有點站不穩當。

張媽媽本來就心虛,方大夫人擺明不信的态度,外加說出的理由實在是無懈可擊,廖氏根本就沒有反駁的空間,張媽媽下意識的想要扶着廖氏跪下去請罪。

廖氏靠在張媽媽身上感覺到她身上的動作,暗中使力阻止了她,然後她對着方大夫人跪下哭着說;“娘,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說出來,可是不說出來我就算是死了也無法瞑目。”

廖氏跪在方大夫人面前哭的可憐,方大夫人板着臉不為所動,廖氏之前說的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她竟然在敗壞樊良瑾和方詞的名聲,如果這事坐實了,又被傳了出去,那後果是什麽實在是難料。

廖氏身為方詞的妻子竟然會在她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簡直不知所謂,難道她不知道這樣說的後果是什麽嗎,還是說她知道後果,偏偏要說出來。

方大夫人的念頭在這個時候轉了一個彎度,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廖氏在她面前說這話明顯是要毀掉樊良瑾和方詞的名聲,廖氏是個聰明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去做,除非她要做的事對她來說有好處。

難道廖氏想要樊良瑾和方詞綁在一起,樊良瑾性格柔弱,是個什麽樣的人廖氏自己也知道,明白她是個再心軟不過的人,若是她嫁給方詞,肯定會對珏哥兒好的吧。

難道廖氏是抱着這樣的心思。

方大夫人的眉頭越皺越深,對廖氏也是越發的不滿,廖氏雖然跪在地上,卻也時時關注方大夫人的神情,見方大夫人臉色不對,廖氏也開始緊張起來。

☆、堅定

在方大夫人開口之前,廖氏趕忙說:“娘,我就實話實說吧,夫君喜歡的人其實是大嫂。”

這一句話驚得屋中靜的好像時間靜止一般,廖氏說出這話的時候已經是豁出去的态度,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必須要說服方大夫人讓樊良瑾嫁給方詞。

方大夫人手心裏面一直都捏着佛珠,她擔心方詞,又是習慣,所以常年佛珠沒有離手,可是此時她一直握在手心的佛珠卻在這寂靜到恐懼的氛圍中掉落在地。

廖氏的心随着佛珠落地忍不住的顫抖一下,她擡頭眼巴巴的看着方大夫人,等着方大夫人回應。

方大夫人死死盯着廖氏的臉問:“你說的是真的?”

廖氏說的當然是真的,所以方大夫人盯着她看的時候,她一點壓力都沒有,而是回敬方大夫人的眼睛,用眼神告訴方大夫人她說的都是真的。

方大夫人又盯上跪在廖氏身邊的張媽媽:“張媽媽,三奶奶說的都是真的?”

之前張媽媽一直都在為廖氏說的事感到心虛,這會兒廖氏在方大夫人跟前說出這件事,之前纏繞在張媽媽心裏的那股心虛的感覺瞬間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憤怒,她從小看到大的姑娘自從嫁了過來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生個孩子差點難産,生病這麽多年全都是因為方詞這個丈夫。

故而方大夫人問張媽媽的時候,張媽媽張口就說:“夫人,這事奶奶早就已經知道,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方大夫人又問:“這件事情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廖氏道:“有次夫君醉酒我無意中聽見的,知道這件事以後我就刻意觀察夫君和大嫂之間有沒有什麽互動,後來發現似乎是夫君一方面的想法。”

廖氏的話讓張媽媽一愣,她不明白廖氏這樣說的意思。

“你故意破壞阿瑾的名聲就是想讓阿瑾嫁給三爺?”

廖氏低着頭說:“是,夫君喜歡大嫂,阿瑾是大嫂的親妹妹,姐妹兩人又有七分相似,夫君若是娶了阿瑾,說不定會收收心。”

方大夫人轉身坐在椅子上,俯視廖氏說:“你倒是一心為三爺着想。”

廖氏趕緊道:“我和夫君畢竟夫妻一場,在家中時母親就總是在我耳邊提起以後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我處于什麽樣的境地,必須要先為夫君着想。這麽多年來夫君并沒有開心過,我在旁邊看着也覺得難過,就想着若是夫君娶了大嫂的妹妹是不是就會開心一點。”

方大夫人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女人心裏面最了解,廖氏說的倒是好聽,實際上她心裏怎麽想的她最明白,樊良瑾性情柔弱,最不會和人家争搶,珏哥兒身份特殊,她死了以後嫁進門的繼室肯定會視她省的孩子為眼中釘肉中刺。

與其在她死後方詞娶一個不知底細的繼室進門,倒不如在她死之前就先打算好,讓樊良瑾嫁進來,依照樊良瑾的性格肯定會好好照顧她生的孩子。

廖氏想的倒是好心思,可是她憑什麽認為她會因為她這幾句話就同意讓樊良瑾嫁進來,她一個兒子的媳婦是方氏生的,難道她兩個兒媳婦都應該是廖氏的女兒嗎。

更讓方大夫人憋屈的是方詞喜歡的人居然是樊良冰,現在廖氏說的話方大夫人也分不清楚真假。不過不管廖氏說的事是不是真的,樊良冰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當年方氏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繞過她和方老夫人說定樊良冰和方謙的婚事,等兩人的婚事說定了她才知道。方謙是她第一個兒子,方家的嫡長子,将來必定繼承方家所有家業。

在方謙剛剛出生的時候,方大夫人對方謙就充滿了期盼,為他将來的每一步路都想好了,就連方謙要娶一個什麽樣的妻子方大夫人也都仔細的想了一遍。

方謙從小就很優秀,讀書好人又謙虛,不管是誰見着他都會誇他一句少年英才,将來必成大業。每次聽到這些誇獎,方大夫人都很自得,只為了她生了一個很好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這麽好,方大夫人心目中的兒媳婦肯定要更好,于是方大夫人早早地就開始為方謙物色媳婦人選,挑來挑去總是覺得不好,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怎麽挑怎麽不順眼,一挑挑了好多年一直都沒有遇見喜歡的合适的。

就在方大夫人滿腹心思的為自己的兒子挑選兒媳婦的時候,方氏卻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通過方老夫人說定了樊良冰和方謙的婚事。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方大夫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覺得她是聽錯了,她的兒子将來要娶的是高門大戶的嫡女,怎麽可能會變成小姑子的女兒。

可是這是真的,就算方大夫人想要自欺欺人欺騙自己都不可能。

終于接受真相的方大夫人憤怒了,她不喜歡方氏,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娶方氏的女兒,方氏算什麽,憑什麽管她兒子的婚事。不管方大夫人再怎麽憤怒,這門婚事最後還是在她的憤怒中定了下來。

從這門婚事定下來的那一天起,方大夫人的心就再也沒有平衡過,每次看着樊良冰那張和方氏有五分相似的臉,方大夫人的心就很難平靜下來,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看見樊良冰那張臉。

從樊良冰嫁進來的那一天起,方大夫人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方氏到死都沒有生出一個兒子的時候,方大夫人只覺得痛快,叫她破壞她兒子的婚事。

有一個方氏的女兒做方大夫人的兒媳婦方大夫人就已經很難接受了,要是方氏的兩個女兒做方大夫人的兒媳婦,方大夫人光想想就氣的慌,所以廖氏的想法在方大夫人這邊就肯定會被阻攔,至于樊良冰以後的日子就憑廖氏在她面前說的這句話就不會好過。

不過廖氏說的事要是真的,估計樊良冰連命能不能留下來都是個問題,不過這只能建立在方謙的身體還是完好的時候,方謙身體不好,一看就是短命之象,樊良冰要是死了,方謙就沒人照顧。疼女兒的人家舍不得把女兒嫁進來守活寡,不疼女兒的人家也不是什麽好人家,方大夫人還真是一點都不稀罕,而且方老夫人那一關都可能過不去。

要樊良冰死,前提就是樊良冰對方詞也有不一樣的心思。

方大夫人問廖氏:“這事樊良冰知不知道。”

廖氏眼睛眨了眨,最後竟說:“似乎是夫君單相思,大嫂一心都在大哥身上。”

張媽媽微微愣住,不明白廖氏為什麽要這樣說,依照廖氏和她說的,樊良冰和方詞兩人有了首尾都不知道多久了,她早産也是因為撞破了這件事,她有點不明白廖氏這個時候為什麽要幫着樊良冰和方詞兩人瞞着方大夫人。

此時廖氏最應該做的應該是在方大夫人跟前好好地告上一狀,讓方大夫人處置樊良冰。

方大夫人知道樊良冰和方詞兩人偷情肯定不會放過樊良冰的。

方大夫人的眉頭松開,随即又緊緊皺在一處,方詞什麽時候喜歡上樊良冰的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緊接着方大夫人想起樊良冰小的時候曾來過方家住過一段時間,和方家姐妹們玩的不錯,那個時候方詞人小,在內宅混也不算什麽事,難道是那個時候方詞結下的情愫?

方大夫人滿心疑惑無法得到解答,想要得到答案只能去問方詞,而方詞是絕對不會告訴方大夫人他是因為什麽看上樊良冰的。

方大夫人百般心思,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有一件事她倒是沒有忘記,不管廖氏說什麽,她都絕對不會同意在她死後讓樊良瑾嫁給方詞。

方大夫人放緩情緒,對廖氏說:“行了,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廖氏見方大夫人有打發她離開,根本就不贊同讓樊良瑾嫁給方詞做填房的意思,心頭不禁有點着急。她要樊良瑾嫁給方詞本就打着惡心樊良冰的意思,她知道方大夫人這關不好過去,可她就是不甘心,她一定要樊良瑾嫁給方詞,要她們姐妹互鬥,她真想知道樊良瑾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親姐姐有一腿是什麽樣的表情。

可惜那一幕只能在她死後發生,她這輩子注定是看不見了,不過她一定要成為這一幕的推手,她一定要在死之前讓樊良瑾嫁給方詞為妻。

廖氏趕緊說:“娘,夫君這麽多年郁郁寡歡,我看着心裏難受,阿瑾和大嫂是親姐妹長得又相似,有阿瑾陪在夫君身邊,夫君看的時間久了說不定就會淡了對大嫂的心思。娘,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夫君一日不能和大嫂在一起,就一日惦記着她,不管她以後娶誰為妻都不會忘記大嫂,反而會随着時間的推移對大嫂的感情更深。”

廖氏怕方大夫人打斷她的話,說的極快,說完後就有點喘不過氣來,捂着胸口,張媽媽在她旁邊扶着她,方大夫人聽着廖氏的話覺得也有那麽幾分道理,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這句話方大夫人也很贊同,只是她再贊同這句話也絕對不能允許她的兒子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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