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累,莊際伸手樓着樊良瑾的肩膀說:“天色不早了,我們歇息吧。”

樊良瑾靠在莊際懷中,感覺到耳邊的氣息,不禁紅了臉頰,她輕輕地點頭。

成親轉眼月餘,樊良瑾坐在池塘邊一直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裏面一樣,芷蘭滿臉羞紅的從檐廊的另一頭走過來,薔花看見忍不住的問:“你幹什麽去了,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芷蘭的表情有那麽一絲的慌亂,她眨了眨眼睛無辜的說:“沒什麽,你看錯了。”

薔花覺得有點奇怪,她眼神一直很好,根本就沒有看錯好嗎。

她不是那種盤根問底的人,芷蘭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多問。

這邊兩人話音落下,莊際從芷蘭走過來的方向過來,薔花看見莊際目光微凝,忍不住地轉頭看芷蘭,又偷偷看樊良瑾,她眉頭皺了皺,決定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低着頭和芷蘭站在一起對莊際行禮。

莊際手中拿着一個刻有連珠紋的盒子,臉上帶笑的走過來,樊良瑾要起身莊際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将盒子交給樊良瑾手上。

樊良瑾略顯疑惑的接過莊際遞過來的盒子将它打開,盒子的中間赫然躺着一支镂空蝴蝶簪,樣式精巧,做工細致。

樊良瑾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了這支簪子,她将簪子拿出來細細打量:“好漂亮的簪子。”

“喜歡嗎?”

樊良瑾擡頭看着他說:“喜歡,當然喜歡了。”說完,她把簪子遞到莊際的手中,“你給我帶上。”

莊際拿過簪子,親自動手給樊良瑾插上。

樊良瑾頭上發飾不多,她本來閑着無事,坐在檐廊下面看風景,頭上只簪了一支平平無奇的白玉簪子。

莊際給她戴上镂空蝴蝶簪子的時候,順手将她頭上那支白玉簪子給拿了下來,遞給了芷蘭。

這會兒她頭上就只剩下那只镂空蝴蝶簪子,看上去格外的顯眼。

Advertisement

莊際微微後仰,望着她的頭頂說:“真好看。”

樊良瑾聽着說:“你是在誇你送我的這支簪子嗎?”

莊際搖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人美,戴上簪子後更美。”

樊良瑾聽着這話,斜了他一眼,低着頭終于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盡會胡說。”

莊際又是一本正經道:“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

晚上芷蘭和薔花睡在一起,因為白日裏的事,薔花翻來覆去睡不着覺,芷蘭受了薔花影響也沒有辦法睡覺。

在薔花翻了好幾次覺後,芷蘭終于忍不住說:“薔花,你怎麽了?”

黑暗中,薔花動了動眼睛,轉過身問芷蘭:“芷蘭,你今日怎麽和大爺從一個方向過來?”

芷蘭不懂薔花話中意思,聽着她這樣問只覺得奇怪,她沒有多想直言道:“檐廊只有兩條路,不是左邊就是右邊,今日不過是湊巧罷了。我是從外面回來的,大爺也是從外面回來的。”

芷蘭這樣說,薔花竟然覺得她說的很對,連找不對的地方都找不到。

兩人公事多年,中間并沒有多少利益關系,薔花知道自己比不過芷蘭在樊良瑾心裏的地位,這幾年她一直都是不争不搶,就算是落了芷蘭一層也不在意。

之前她身邊跟過一個小丫鬟,跟了她一段時間以後就成了她的心腹,有一次她在她耳邊說起過她和芷蘭在樊良瑾身邊的地位,覺得她很委屈,認為她是方家的丫鬟,在方家有很多的人脈,樊良瑾不過是一個寄居在方家的表姑娘,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應該看方家人的臉色。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薔花都應該高芷蘭一等,她不應該屈與芷蘭之下。

丫鬟這邊說完這些話,那邊就被薔花使了手段給攆了出去。

薔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她只是一個丫鬟,将來怎麽樣都是由樊良瑾來決定。她在樊良瑾身邊那麽久,已經隐約猜出樊良瑾的意思,她是想要芷蘭嫁出去,而她肯定會繼續留在她的身邊伺候,依照她和樊良瑾之間現在的情份,将來芷蘭嫁出去,她肯定會留下來給樊良瑾做管事娘子,她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何必去多做動作呢。

想的很清楚的薔花這些年就算是屈居于芷蘭之下也沒冒出什麽不好的情緒來,在她看來,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就不是,她看的一直都很開。

薔花找不到什麽不對的地方,又覺得以芷蘭的為人絕對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樊良瑾的事情,相反她肯定會處處為樊良瑾着想。而且她一件無影的事情她也不好說太多,倒不如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算了,如果到時候有了什麽,她再站出來為芷蘭說上兩句,也好全了她們相處這麽多年的情分了。

薔花沒話說了,就道:“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和大爺一起過來的呢。”

芷蘭聽着沒有多想,只說:“我要是和大爺一起過來,我肯定不會走在大爺前面。”

芷蘭這樣說,要是她和莊際之間沒有什麽的話,薔花聽着覺得很有道理,重點是她想的比芷蘭想的多。

薔花發現,她和芷蘭說的越多,想的就越多,她晃了晃腦袋,覺得還是不要再多想下去,翻了一個身背對着芷蘭說:“天已經不早了,我們趕緊睡吧。”

說完,薔花就沒了動靜,黑暗中芷蘭抽了抽嘴角,有點無語的想,之前是誰死活睡不着覺的,這會兒說睡就睡,反倒是整的她有點睡不着覺了。

兩人晚上都沒睡好覺,第二天起來就有點精神不濟,跟在樊良瑾身邊不過是強打着精神不讓自己睡過去。

樊良瑾有點奇怪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兩人,調侃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半夜出去做賊了?”

芷蘭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奴婢沒有,昨夜薔花翻來覆去的不睡覺,吵得我也沒法睡,就和她閑扯了兩句,扯着扯着她睡着了,我卻睡不着了。”

其實後半夜薔花自己也沒有睡覺,只是不想再和芷蘭聊天而裝睡而已,裝睡也是一個技術活,要裝的像一點還真是有點困難,昨夜她為了不讓芷蘭發現她沒有睡覺,一直強忍着沒有翻身,這會兒身上還覺得難受。

芷蘭話音落下,樊良瑾有點好奇地問薔花:“你可是有什麽心事?莫非……”樊良瑾雙眼彎起,音調拉長,與此同時,薔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薔花恨嫁了。”

此話一出,薔花頓時紅了臉頰,她平時再怎麽精明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會臉紅。

樊良瑾話一說完就“噗嗤”笑出了聲,芷蘭站在旁邊也跟着笑了起來,屋中其他丫鬟也笑了,只是聲音比較小。

薔花夾雜在這些笑聲中,尴尬的都不知道手腳應該怎麽擺才是對的,她目光掃到芷蘭身上,心裏一動,就說:“奶娘快別說我,倫排行應該是芷蘭,芷蘭可是奶奶身邊的第一人。”

本來是在笑話薔花,轉眼功夫到了芷蘭身上,芷蘭捂嘴笑地動作一頓,跺腳道:“薔花,你扯我做什麽。”

芷蘭如此,薔花一樂:“本來就應該如此。”她問樊良瑾,“奶奶,我說的可對。”

樊良瑾點頭說:“對,薔花說的很對,轉眼間芷蘭也該嫁人了。”

不過三兩句的功夫,本來嘲笑薔花的話,轉眼功夫居然到了她的頭上,芷蘭沒有薔花那麽好的心理素質,在衆人玩笑的目光中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車氏

芷蘭跑出去,沒了笑話的對象,剩下的人笑了一會兒也就不笑了,樊良瑾輕笑道:“說起來,我應該給你們找個婆家了。”

薔花說:“奶奶快別說了,不然等會讓奴婢也繃不住跑出去,屋裏面可就沒人伺候你了。”

樊良瑾斜眼看她,眼角盡是風韻,她指着站在一邊的丫鬟說:“誰說沒人伺候了,我面前不是現成的丫鬟嗎。”

薔花看了一眼說:“奴婢自然知道奶奶不缺人伺候,可是要想要一個像奴婢和芷蘭這樣伺候的貼心的丫鬟可不容易遇見。”

樊良瑾“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看着薔花笑說:“我竟是沒有發現,薔花說話竟然如此滑頭。”

薔花無辜的說:“奴婢不過是在實話實說,怎麽到了奶奶的口中就變成了滑頭了。”

樊良瑾聽着一改之前說話語氣,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你說的對,這樣一說我還真是離不開你們兩個,這樣好了,我把你們兩個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好了。”

薔花附和說:“奴婢自然是願意伺候奶奶一輩子了,憑着奶奶今日說的話,日後奶奶要奴婢走,奴婢也不走。”

她說的意有所指相當于間接的告訴樊良瑾她想要留下來給她當管事娘子,樊良瑾聽出她湖中意思,輕輕地笑了笑。

至于旁人根本不懂她們話中意思,不僅不懂,還想到了其他地方。

芷蘭被樊良瑾羞得跑出去,跑到花園裏面遇見回來的莊際,莊際遠看見芷蘭,伸手将她攔住,面前忽然多了一只胳膊,芷蘭一路小跑的腳步停下來順着胳膊網上看,見是莊際屈膝行禮:“大爺。”

莊際和樊良瑾的丫鬟都很熟悉,因為前世的事情,他對芷蘭不由自主的生了一份敬重,一個丫鬟一輩子頂着一個姨娘的身份,在原有的主子死了以後沒有嫁人,伺候小主人長大,光這份心思就很值得敬重。

“大白天的,在園子裏面跑什麽。”

莊際說這話本是無心,芷蘭聽着想起樊良瑾和薔花打趣她的話不禁紅了臉低着頭不好意思說話,莊際看着一愣,不懂得芷蘭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紅了臉。

“你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紅了臉?”

芷蘭低着頭,覺得莊際的話很多,問題很多,她不過是個丫鬟,他問她這些做什麽,他應該問的是姑娘現在在幹什麽好嗎。想到樊良瑾,芷蘭一直被尴尬的內心忽然開了一個口子,她擡頭對莊際說:“爺,你回來是要見奶奶的吧,奶奶現在在暖閣,奴婢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說完,她不等莊際說話,從莊際身邊很快跑過去,莊際微微一愣,站在原地看着芷蘭的身影漸漸地跑遠。

芷蘭今日表現實在是太過奇怪,莊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地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芷蘭還是一個少女,哪裏像前世後期那樣沉默,好像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對活着失去所有的興趣。

莊際想了一會兒前世的事情,在原地站了一段時間,後來想到樊良瑾在暖閣裏面,就轉身去找樊良瑾,他卻不知道,他和芷蘭之間的對話全部落在別人的眼中,包括他回頭看芷蘭遠去的背影好長一會兒的樣子。

車氏站在花園另一頭綠蔭濃密的地方,望着莊際遠去的背影,又看向芷蘭離去的方向,她伸手撫摸懷裏那只白色的肥貓,纖纖十指修剪的格外精致好看,肥貓溫順的趴在車氏的臂彎中,十分享受車氏的撫摸。

今年她雙十年華,不過二十四歲的年紀,像她這樣年紀的人大多數都是嫁給和她年紀差不多的丈夫,只有她嫁給一個行将就木的老頭,不僅如此,這個老人還有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兒子。

從她嫁到莊家的第一天起,她穿的就很老氣,同齡的人穿的花花綠綠的讨丈夫喜歡的時候,她只能穿着不符合自己年齡的衣服扮老,以此來襯托她那個丈夫。

老夫少妻,這個少妻還和少主人的年紀相差不多,她還沒有嫁到莊家的時候她就明白,她必須要離莊際遠一點,再遠一點,她只要和莊際走近那麽一點,就會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

她是這樣想的,在她這樣的想法還沒有行動的時候,莊際就走了,據說是出去游歷,這一走就是多年沒有回家,她曾經的煩惱直接成了多餘,甚至不複存在。

莊際回家後沒多久就娶了妻子樊良瑾,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會那麽好,莊際似乎很喜歡樊良瑾這個妻子,她管理莊家上下大小事務,總是會聽見下人在議論莊際對樊良瑾如何如何的好,前幾日莊際出門在珍寶閣看見一只镂空蝴蝶簪子特別好看,當場就買了下來,回來就送給樊良瑾,緊接着樊良瑾一連好幾日帶着那只镂空蝴蝶簪子在頭上,若不是一直帶着同一支簪子在頭上不合适,估計樊良瑾會一直戴下去。

送了一支簪子後,莊際似乎找到了樂趣,他在外面但凡看見什麽好東西都會給樊良瑾帶回來,小到街邊的泥人,大到珠寶首飾,這樣恩愛的樣子真是讓人看着羨慕。

每次車氏望着樊良瑾二八芳華,滿臉紅潤,一副十分幸福的樣子,車氏就覺得十分的刺眼,她真想将眼前這一切全都毀掉。

她撫摸白貓的動作一頓,放在貓背上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手心裏面拽着白貓的毛。

原本一臉舒适的趴在車氏懷中十分享受的白貓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緊接着一雙爪子撓向車氏的手,車氏吃痛,将懷中白貓抛了出去,白貓狼狽落地,險險站穩,抖了抖身上絨毛。

車氏低頭只見自己保養得宜的手背上多了幾條抓痕,還滲出血來。她旁邊丫鬟見了趕緊掏出帕子給車氏的手包上,車氏瞪着在她不遠處一臉無辜的白貓,神吸幾口氣後說:“把白雪抱回來。”

跟在車氏身邊的另一個丫鬟過去将情緒剛剛安穩下來的白貓抱起來。

白貓本來就養的溫順,之前抓人不過是吃痛太厲害了才會有的動作,車氏養了白貓多年,早就習慣白貓陪伴在她身邊,就算白貓抓了她一下,還把她的手背抓出血來,她也舍不得對白貓做些什麽。

晚上,車氏穿着寝衣坐在銅鏡前,望着鏡中模糊的影像,晚上燭火昏暗,使得本來就模糊的銅鏡更模糊了幾分,只能看出隐約的影像,即便如此,對着鏡子,車氏也能看出鏡中女子那嬌嫩如花般的容貌,二十多歲的女子到了女子芳華最勝的時候,身子五官全都張開了。

車氏本身就是一個美人,對自己的容貌她一直都很自信,她比不上那些傾國傾城的美人,但是比起那些小家碧玉不知道美多少。憑着她這份容貌,就算進宮做妃子也是可以的。

結果她卻嫁給了一個老人做繼室,即便他是當今太傅大人,她改變不了他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事實。

更何況,車氏的手不禁放在左手的手肘上,然後慢慢撸開被袖子遮住的手臂,她的手臂瑩白如玉,線條美好,在昏黃的燭光下看着格外的誘人,在她那瑩白如玉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點紅色的朱砂印記在上,她望着手臂上的朱砂,唇角微微勾起,誰會知道,她嫁給莊太傅這麽多年,依舊是獨守空房,還是個姑娘。

白貓在她不遠處輕輕“喵”了一聲,車氏扭頭看着不遠處的白貓,朝它招手:“白雪過來。”

白貓跟了車氏多年,早就養出感情,車氏做什麽它都知道,這會兒車氏朝它招手,白貓忘記白日裏面車氏抓它毛的這件事,也忘記了她抓了車氏這點,邁着優雅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到車氏面前。

車氏彎腰将它抱起來,将它舉在面前,和它鼻子對鼻子,輕聲說:“今天是我的錯,不應該拿你撒氣,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以後可不許再抓我了。”

白貓看着車氏,連續“喵喵”兩聲,似乎是在應和車氏的話。

這幾年來,無數個日夜,只有眼前的白貓陪着她,這只白貓已經成了車氏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便今日這只白貓抓了她,她也沒有辦法和它生氣。

她把白貓放下去,轉過身又對着鏡子梳頭,梳着梳着她不禁惆悵起來,這個時候莊際和樊良瑾在幹什麽,是不是舉案齊眉十分恩愛。

她還真是羨慕呢,她把手中木梳狠狠擲向銅鏡,銅鏡和木梳的撞擊發出好大聲響,站在外間的丫鬟聽見動靜跑進來,不懂得發生了什麽事。

車氏最近幾年的脾氣越發古怪,平日裏看上去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晚上卻喜歡一個人獨處,不喜歡丫鬟跟在身邊,就算是最親近的丫鬟在沒有車氏允許的情況下都不允許進來。

車氏在內室發出那麽大的動靜,丫鬟不可能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外加無動于衷。

只是丫鬟急沖沖地跑進來,只看見一只落地的梳子和車氏沒有表情的臉,而且她的臉色還很冷。

車氏轉頭面無表情的看闖進來的丫鬟:“滾出去。”

丫鬟見什麽事都沒有,車氏面色又十分不善,她闖進來的動作肯定是惹得車氏不大高興,車氏叫她出去,她很利落的退了出去,一點猶豫都沒有。

☆、盤問

午後小憩,樊良瑾醒來時身邊只有一個薔花,她坐起身問薔花:“芷蘭去哪了?”

芷蘭的手一頓,猶豫一下說:“奴婢也不知道。”

樊良瑾起來,坐到鏡前讓薔花為她梳頭:“芷蘭這幾日老是跑的無影。”

薔花下意識說:“可能有事情吧。”

樊良瑾說:“她能有什麽事情,估計是怕我們再說她,先跑出去躲着去了。”

薔花聞言笑了笑,表示贊同樊良瑾意思。

此時芷蘭正從外面回來,腳步走的較快,在拐角位置正好見到同樣從外面回來的莊際,她走的是後門,莊際走的是前門,兩人之前走的不是一條道,不過去樊良瑾居住的院子只有一條路。

芷蘭看見莊際,屈膝一禮,莊際幾次遇見芷蘭,這會兒見她這會兒不在樊良瑾身邊,一副從外面跑回來的樣子不禁覺得奇怪:“你怎麽沒在奶奶身邊伺候。”

芷蘭低着頭,小聲說:“奴婢有點事情出去了一趟。”

芷蘭一個丫鬟能有什麽事出去,能讓她這會兒出去的唯有樊良瑾,莊際下意識的問:“可是因為奶奶的事?”

芷蘭搖頭:“不是奶奶的事,是奴婢自己的事情。”

莊際聽着有點尴尬,低着頭不好意思的說:“我多嘴了。”

芷蘭也不好意思,一時兩人站在原地誰也沒動。

兩人再次遇見的結果就是莊際和芷蘭兩人又是同時出現在衆人眼前。

薔花站在樊良瑾身後,望着姍姍來遲的兩人,眼睛眨了眨,低着歐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樊良瑾看了眼芷蘭,莊際走到樊良瑾跟前,牽着她的手坐下,樊良瑾坐在她身邊問:“怎麽這會兒回來了,可是又要給我送什麽東西?”

莊際說:“難道在你的心裏我來找你都是為了給你送東西。”

樊良瑾說:“那你找我還能有什麽事。”

莊際貼近樊良瑾臉頰,在她耳邊輕說:“我想你了。”

樊良瑾不查莊際竟然會在她耳邊說出這樣一句話,她瞬間紅了臉頰,低着頭斜眼看莊際,眼波流轉,成親以後眼中風情更甚,看着讓人心動不已,莊際牽着樊良瑾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點力。

樊良瑾将手從莊際手中抽出,轉身背對着莊際,不經意中看見站在她身後的芷蘭低着頭正在偷笑。

剛剛莊際和她說話的時候,芷蘭站的位置離他們最近,莊際說的聲音再小芷蘭也肯定是聽見了。真的是風水輪流轉,昨日還是她在笑話芷蘭,這會兒她成了芷蘭的笑話對象。

她不好意思再站在這裏,轉身進了屋子,莊際跟在後面,薔花站的有點遠,沒聽見兩人說了些什麽,但見樊良瑾滿臉通紅的樣子就明白莊際肯定是在她的耳邊說了點什麽。

樊良瑾和莊際兩人走進內室,薔花拉着芷蘭帶着其他丫鬟一起出去。

兩人站在門口守着,好随時聽屋中兩人對話,其他丫鬟則是各做各事。

樊良瑾進內室坐下,莊際跟在她身後進去,坐在樊良瑾身後,伸手攬着樊良瑾的腰身,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說話:“我說的都是實話。”

樊良瑾的臉更紅,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莊際,莊際早有準備,一直抱着樊良瑾沒有松開。樊良瑾不可能真的用力推他,她推不開莊際,又因為他的話不好意思面對着他,就又轉身背對着莊際。

莊際貼着她的臉頰,樊良瑾的後背緊緊貼着莊際的胸膛,感覺到他胸膛裏面的震動,樊良瑾有種坐不穩的感覺。

成親以後,她和莊際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本來她想要相敬如賓的和莊際過完這輩子,可是老天這輩子終于憐憫她了,給了一個喜歡她的丈夫。

莊際對她的好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她從來都是別人對她七分好她就給人十分好的人,莊際這樣待她,她就算再鐵石心腸也無法忽視。

只是前世她收到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一時半會兒她真的很難徹底接受莊際。

成親這麽長時間,莊際是個什麽樣的人樊良瑾也稍稍了解一些,這會兒莊際在她耳邊将這麽一句情話,樊良瑾聽着面紅耳赤,覺得這樣的莊際和他平時認識的莊際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她然是的那個莊際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的。

可見她還沒有徹底了解莊際。

樊良瑾掰開莊際的手,不好意思道:“瞎說什麽呢。”

莊際的手又靠了上來,說:“我沒有瞎說,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難道阿瑾不相信我嗎?”

他的目光看着樊良瑾的雙眼,樊良瑾下意識的想要避開,莊際不禁感覺有點失望。他将失望情緒壓下,他們成親的時間還短,樊良瑾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以後他會讓她慢慢的了解到。

兩人坐在屋中總不至于一直都不說話,莊際随口就提起了芷蘭:“芷蘭最近好像有點奇怪,我兩次遇見她往外面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

此話引起樊良瑾注意,因為前世的事情,她對芷蘭頗多虧欠,因為這些她對芷蘭就有頗多優待,這會兒莊際在她面前說芷蘭有點不對勁樊良瑾下意識的就想知道芷蘭到底哪裏奇怪。

她壓下心思對莊際說:“這我倒是沒有注意,回頭我一定要好好地問問她。”

莊際只是一提,樊良瑾卻是産生心思,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問芷蘭時,跟着她陪嫁過來的瓊花趁着芷蘭和薔花不在的時候摸到了她的身邊,悄悄地對她說:“奶奶,奴婢有事情想跟你說。”

瓊花在樊良瑾身邊一直都像個隐形人一樣,從玲花被拖走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在她面前冒過頭。

樊良瑾對瓊花沒什麽想法,只要她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她以後肯定不會虧待她,這會兒瓊花忽然摸到她的面前有話想和她說,樊良瑾自然沒有不聽的道理,她對瓊花道:“你說吧。”

瓊花看了眼外面,彎着腰,靠近點樊良瑾,在她耳邊說:“奶奶,奴婢之前無意中看見芷蘭和夫人在一起站了好長時間,說了好久的話。”

樊良瑾眉頭下意識皺在一起,成親這麽久,她和車氏都身處內宅,相處的機會很多,可是兩人基本上都沒說過什麽話,車氏對她很客氣,客氣到了一種過分的程度。

樊良瑾不是一個喜歡熱戀貼人家冷屁股的人,車氏這樣她也沒有必要一直往她面前湊,就算成親這麽久,她和車氏之間相處還是淡淡的。

這會兒瓊花過來告訴她車氏和芷蘭講了好長一會兒的話,樊良瑾就察覺出了不對勁。芷蘭是她的心腹中的心腹,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車氏不願意和他來往卻和芷蘭說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這點怎麽看都覺得很奇怪。

她皺着眉頭,轉頭看站在她身邊低眉順眼的瓊花,她穿的很樸素,一條月白色的裙子,腰間扣着紫色的腰帶,外面穿着一件淺藍色的褙子,頭上只簪了一支銀簪和一朵絹花,一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裝扮。

樊良瑾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這件事你就瞞在心裏誰都不要說,你先出去吧。”

瓊花點頭,屈膝一禮後轉身出去,樊良瑾望着窗外的竹林,今日天氣極好,太陽高高的挂在天上,天空萬裏無雲,微弱的風吹過竹林,竹葉沙沙作響,時不時有竹葉落下來。

樊良瑾的指尖輕輕地在桌面上很有節奏的敲着,從外面進來,樊良瑾問她:“芷蘭呢?”

薔花微愣,下意識說:“奴婢不知道。”

樊良瑾又問:“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薔花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樊良瑾好端端的怎麽會過問芷蘭的事情,還問她這句話,她怎麽聽都覺得奇怪,況且芷蘭最近的動作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樊良瑾比較敏感,薔花隐藏的再好樊良瑾還是察覺到她有點不對勁,本來就皺起的眉頭這會兒皺的更深,她的聲音冷了幾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在瞞着我。”

薔花想着芷蘭這幾日的不對勁之處,和她兩次和莊際一起回來的這件事,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好,樊良瑾是她的主子,她這個做丫鬟的最應該向着的人應該是樊良瑾,可是芷蘭和她相處那麽久,兩人之間關系一直都很好,她真不忍心傷害芷蘭。

得了,她現在陷入了傳說中的忠義兩難的地步了。

薔花遲遲不肯說話,樊良瑾徹底明白芷蘭最近确實不對勁,她緩和聲音對薔花說:“薔花,我們主仆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是不是知道芷蘭最近很不對勁。”

樊良瑾說的對,她們主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莊際不可能只守着樊良瑾一人,将來肯定要有姨娘。她早就知道,在樊良瑾的心中,芷蘭不是姨娘的人選,就連她也不是,樊良瑾的願望是把芷蘭嫁出去。

這會兒芷蘭若是真的和莊際有什麽,按照樊良瑾的性子,她雖然對芷蘭失望,也肯定會圓了芷蘭的心願。

她動了動唇,最後将最近幾日發現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樊良瑾,樊良瑾聽完後想起近日芷蘭的表現,還真有幾分這種跡象,起碼芷蘭最近是越來越愛打扮了,每次從外面回來都喜滋滋地樣子。

樊良瑾挺直的腰背慢慢放松,她相信芷蘭絕對不會對莊際産生什麽興趣,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解之處。

樊良瑾情緒放松下來,她對薔花說:“我今日問你的事你暫時先不要告訴芷蘭,芷蘭最近在做些什麽你記得注意下,回頭告訴我,我相信芷蘭。”

她最後一句相信芷蘭,說的薔花心中一動,她第一次發現樊良瑾對芷蘭的信任似乎不止一星半點,她很相信芷蘭。

樊良瑾想了想又說:“等芷蘭回來,你讓她趕緊來見我。”

此時芷蘭正在莊家後門不遠的小巷中和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身穿青衣,從布料上看家境不錯,兩人站在一起說話,芷蘭出來前刻意打扮了一下,很少塗脂抹粉的臉上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唇上摸了點紅色,頭上簪了幾朵絹花,還插了如意簪子,耳朵上帶的是樊良瑾給她的珍珠耳環,穿着藕粉色的上衣,深紫色的裙子,裙子的邊緣繡有木槿花。

此時她低着頭,雙手交于小腹前,唇角彎起弧度,唇邊梨渦淺淺,她的聲音有着平時沒有的溫柔:“阿牛哥,你怎麽又來了,這樣我們會被發現的。”

被叫阿牛的男子說:“我想見你。”

聞言,芷蘭更不好意思,頭低的更低:“別胡說。”

阿牛伸手拉着芷蘭的手道:“芷蘭,我沒有胡說,我的心思你應該是知道的。”

芷蘭下意識想把手抽回去,奈何阿牛拉的緊芷蘭抽不會來,她縮着下巴:“阿牛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

阿牛趕緊說:“我知道,我可以繼續等你。”

阿牛本姓丁,以前曾是樊家的家生子,後來樊家無人,樊維臨死前将家中多半下人都發放了賣身契放了出去,丁阿牛也在其中。

丁阿牛的爹在樊家時是樊家的管事,成為良民後丁父很幹脆的帶着家裏人經商過活,十幾年時間家中已經小有資産。

年幼的時候芷蘭和丁阿牛就有那麽一點心思,只是懵懵懂懂的什麽也不知道,分開後多年不見這份心思也就淡下去,兩人再次見面是在兩年前,芷蘭還在方家,外出買東西的時候正好遇見丁阿牛。

兩人認識後就經常來往,不過隔着一層心思誰也沒有說破,在樊良瑾出嫁前夕,丁阿牛找到芷蘭,跟她吐露心思,芷蘭聽着不好意思,轉身跑了。

沒想到丁阿牛竟然追到了京城。

當日丁阿牛和芷蘭吐露心思,芷蘭面上不好意思跑了,事後一直都在後悔,擔心丁阿牛誤會了她的意思。結果丁阿牛追她追到了京城她就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當時做的不對,覺得自己就算不能說出來,也要用行動來告訴丁阿牛她心裏面的想法。

所以丁阿牛每次約芷蘭下次見面,芷蘭都點頭答應,只是約見的實在是太頻繁,已經被人發現。

她害怕因為自己的事情害的樊良瑾丢臉,就想着少見丁阿牛,或者以後她出門買東西時見見他也好,這會兒丁阿牛又說這話,芷蘭本來快要到喉嚨裏面的話瞬間堵住,剩下的只剩下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