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5)

沒有那個膽子,只能嘴上嚷嚷個不停,過了一段時間後就淡了下去。

莊際離家,車氏進門。莊家內宅沒有女眷,莊太傅嫡妻死了十幾年都沒有續弦,莊家內宅只有莊太傅和莊際兩個成年男子,平時倒也沒什麽事情,車氏沒有進門之前莊家內宅一直都是讓家中老仆管理,車氏進門後三天,莊太傅就将內宅交到了車氏的手上。

車氏還沒有嫁進來之前,管理內宅的管事娘子嚴業家的,在莊家內宅可以說是只手遮天,除了莊太傅和莊際之外就是三主子,誰都要看她的臉色做事。

車氏一嫁進來就奪走了她手頭上的差事,以後她還要看着車氏的臉色做事,這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覺得好受,更何況嚴業家的還是個喜歡權利的人。

為了後院權利,兩人也是好長一段時間的争執。幾年前車氏剛剛嫁過來根基還不穩,莊太傅就要把管家權利交到車氏手中。嚴業家的再有幾分不願意,看在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莊太傅給的份上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手中權利給了車氏。

不過嚴業家的在內宅經營了這麽多年,莊家內宅裏面幾乎都是她的人,車氏新官上任,對莊家上下都很不熟悉,底下的管事要是故意找麻煩,車氏就很容易被下面的人整治。

剛開始管家的那段時間車氏委實吃了不少的苦頭。

☆、見面

人不可能一直吃苦頭下去,更何況車氏從來都不是什麽喜歡吃虧的人,在接二連三的被下頭的人耍以後,車氏徹底的怒了。她在摸清楚莊家下人的關系之後,果斷的使了法子将那些跟着嚴業家的蹦跶的最厲害的幾個下人個處置掉,以殺一儆百的方式讓那些下人安分。

車氏的手段使得很好,那些有心繼續和車氏作對的人看到其他人的下場後紛紛老實了下來,車氏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莊家內宅一直以一種平衡的方式過去這麽多年。

不過從樊良瑾嫁進來後,莊家內宅就有點不大安穩。本來車氏和嚴業家的各占半壁江山,一直很相安無事,現在多了一個樊良瑾,那就代表又有一個人要從他們的手中搶奪管家權利。

在樊良瑾不知道的時候,嚴業家的已經私下裏面活動過好幾次了。

聽薔花對她說嚴業家的那些小動作,樊良瑾冷哼一聲,他們不過是莊家的仆人罷了,賣身契都握在莊家人的手中,一個下人憑什麽和主子作對。

樊良瑾對管家權利一點都不感興趣,可是不代表她是個忍氣吞聲的人,嚴業家的沒有犯到她頭上還好,若是犯到了她的頭上,她不介意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

她不是當年的車氏,手段簡單,她出手絕對不會讓那群人好過。

“照你這樣說,當年夫人嫁進來之前,夫君就離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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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花點頭說:“是啊。當年大爺離家,外面曾有一段時間傳言說大爺不想看見老爺娶繼室。又說繼室年紀和他實在相近,他在家中呆着實在是尴尬,就直接跑了。”

不過第二個說法的可信性比較低,莊際那個時候也差不多要娶妻室了,第一個說法比較靠譜點。

莊太傅嫡妻死了十幾年都沒有娶繼室,就在莊際快要成親的當口莫名其妙的娶了一個繼室回來,這其中有太多值得說道的地方。

顯然,樊良瑾也注意到了這點:“那你知不知道老爺當年為什麽會娶夫人回來?”

薔花搖頭,有點愧疚的說:“這個奴婢打聽不出來,老爺娶夫人這件事好像是忽然做的決定,等所有人都知道的時候婚事已經定下了,婚事定下後沒多久夫人就進門了。”

“莊家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樊良瑾喃喃道。

薔花和樊良瑾說:“奶奶,芷蘭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樊良瑾還是習慣性的藏在心裏面誰都不肯說出來。車氏的眼神她絕對不會看錯,車氏對莊際必定有情,至于莊際對車氏抱着什麽樣的心思,樊良瑾就不大清楚了。

這件事一日不解決她就一日難安,她無法忍受她的丈夫心裏面會有別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他永遠都得不到的,這個更無法忍受。

她剛嫁進來車氏對她疏遠,她沒有多想,只以為車氏顧忌自己繼室身份擺不起來婆婆的架子,她們又不可能成為好友相交,只能疏遠。

現在樊良瑾發現車氏的心思,想想發現車氏的舉動和當年的樊良冰是何等的相似。前世她嫁給方詞後,樊良冰有一段時間和她疏遠,疏遠的樣子和車氏實在是太像了。

她忍不住地自嘲笑笑,她這是什麽運氣,前世今生嫁的兩個丈夫,都和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女人有感情糾葛。

樊良瑾望着自己的雙手,前世她可以在衆人面前揭開樊良冰和方詞之間的種種秘密,讓樊良冰從此在莊家再無立足之地,今生她就可以毀掉車氏。

任何想要搶走她丈夫的女人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你說得對,芷蘭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不用再擔心什麽,只是若不是我及時發現芷蘭不對勁,夫人想要對我的人殺一儆百,那麽我豈不是要吃悶虧了。”

薔花抿唇,懂的樊良瑾的意思,覺得自己之前是說錯了,若是車氏有心找樊良瑾麻煩,樊良瑾又什麽都不知道直接吃了車氏的虧可怎麽辦。

到了莊家這麽久,車氏對樊良瑾一直都是淡淡的,薔花很難想象車氏會和樊良瑾作對。

世事無絕對,今日的事情就是典型的例子,她還是不要再三心二意的比較好。

“奶奶放心,奴婢一定會幫着奶奶盯好院子的,”

樊良瑾點頭說:“院子交到你的手上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樊良瑾如此信任,薔花覺得很滿足,低頭說:“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樊良瑾笑了笑,又想起了常媽媽,對薔花說:“你讓人收拾一下,過兩天我去看看常媽媽。”

薔花擡頭說:“奶奶是要出去見常媽媽?”

樊良瑾道:“常媽媽年紀大了,應當好好養着,我從小是她看着長大,去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薔花不贊同說:“奶奶還是不要去比較好,還是讓常媽媽來看你吧。你是主,常媽媽是仆,她來見你理所應當,而且常媽媽是個注重規矩的人,你去看她她肯定會不開心的。”

樊良瑾眨眨眼睛,說:“你說得對,我竟是忘了,常媽媽最看重規矩了。想起小時候芷蘭規矩沒學好犯了錯,被常媽媽罰在屋檐下足足跪了一個晚上。”

薔花說:“難怪芷蘭的規矩這麽好。”

樊良瑾凝眉沉思車氏和莊際的關系她現在還不明确,她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想個法子告訴莊際,莊家将來會有一場災難,距離事發中間有十年的時間,在這十年裏什麽樣的問題不能解決。

前世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方家內宅,整日都在自怨自艾中度過,對外面的事了解的不多,不過隐約聽到一些消息。

宮裏的太後不是皇帝的親生母親,當今皇帝在還沒有登基之前只是一個閑散王爺恨不得先帝的喜愛。太後是先帝繼後,當年也有親生兒子,只是先帝兒子實在是太多,死的又太過突然。

先帝活着的時候太後生的孩子沒有被立為太子,先帝又寵愛宮中的貴妃,貴妃自己也生了一個兒子和太後兒子的年紀差不多大。

先帝忽然駕崩,朝中上下亂成一團,皇子大多長成人,對那空置的皇位都很向往,那段時間京城人人自危,有些人家不想被卷入這件事裏面去,紛紛閉門閉戶不與外界交流,有些人家想要争得一個功名,十分活躍。

當年那場皇位的争奪中,太後的親生兒子死了,萬般無奈之下太後在衆多皇子中選中了今上,一手将他扶上了皇位。當今和太後的感情不深,兩人不過是利用關心,太後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要是多管皇上的事情肯定會遭到厭惡。

繼位的時候皇帝因為不受先帝重視還沒有娶妻,太後沒有急着将家族中的姊妹塞到皇帝身邊做皇後,而是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将族中的姐妹嫁給了尚未娶妻的莊太傅,又将莊太傅的妹妹嫁給了當今的皇帝。

這樣一個折中的法子就造成了莊家一門的顯赫,皇帝還是閑王的時候,莊太傅深得皇上信任,可自從皇帝娶了他的妹妹,他娶了太後娘家的侄女,他和皇帝之間的關系就變得有點微妙起來。

皇帝登基以後,以前凡是跟在他身邊做事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被升了官,唯獨莊太傅多年來都處于一個尴尬的位置,挪都沒有挪動一下。

弄到後來莊際的婚事也成了一個很尴尬的存在。

皇帝後宮百花齊放,經過這麽多年經營皇帝已經有了不少的兒女,對皇位也同樣很向往,在這種情況下莊際就成了一個香饽饽。皇後膝下有皇帝的嫡長子,且很有才華,一出生就被皇帝立為太子,将來只要不出什麽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這樣一來,皇後的娘家莊家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莊太傅成親多年,就莊際這一個兒子,莊際要是娶了一個高門大戶的妻子,就代表皇後背後的籌碼更多一點,将來太子繼承皇位的穩定性就更高。

很多人都不願意看見這點,當年莊際要成親的消息放出來後,私底下裏面有不少人在其中動手,想要莊際娶一個聲名不顯的妻子。

莊際和太子坐在茶樓喝茶,太子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對莊際說:“當年京中大半人家都在壓你将來會娶一個什麽樣的妻室,結果你人跑了,留下了一堆爛攤子,娶妻的人變成了太傅。過幾年你回來了,卻娶了一個聲名不顯的妻子,也不知道你心裏面是怎麽想的。”

莊際懶洋洋地說:“娶一個聲名不顯的妻子自然有她的好處。莊家已經足夠顯赫,用不着再娶一個高門大戶的妻子回來。”

大皇帝點頭:“你說的自然有你的道理。”

莊際忽然問:“太子對于宮中的兄弟怎麽看?”

太子眉頭一皺,下意識打量四周,莊際說:“太子盡管放心,莊際就算再想死也不是這個時候死。”

太子眉頭依舊是皺着,他看着莊際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宮中皇子都差不多成年,自古以來皇位之争向來激烈,太子不會以為你所有的兄弟都是溫和無害的吧。”

“父皇如今春秋鼎盛……”

莊際站起身:“太子說的很有道理,莊際告辭。”

莊際轉身就要往外走,太子叫住他:“等一下。”

莊際的腳步停下來,轉身問太子:“太子有話要說?”

太子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莊際說:“隐約聽說過一些傳聞,有點不大确定,不過和太子說了幾句話後覺得太子說的話很有道理,這傳聞自然就不可信了。”

莊際說話的時候語氣有點欠揍,太子抽了抽嘴角,說:“莊際,幾年不見你是越來越欠揍了。”

莊際輕笑說:“彼此彼此,幾年不見,太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高了。”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莊際重新坐在太子對面:“宮中的淑妃娘娘的娘家最近蹦跶的有點厲害,她娘家的侄女嫁給了骠騎大将軍的兒子,林妃娘娘妹妹的兒子娶了懷化将軍的嫡長女,她弟弟最近納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妾室……”他問太子,“你猜那個人是誰?”

太子看着他不說話,莊際自言自語說:“是江南富商張家的老爺最疼愛的庶女,光陪嫁銀子就有這個數。”他豎起兩根手指。

前面兩個太子都知道,不過一個妾室莊際都能關注到這種程度,太子不禁感慨莊際在外面這幾年還真不是白混的。

“這些我都知道,官員之間聯姻本來就是如此。”

“太子,你這想的也太天真了,再讓他們這樣聯姻下去,朝中的官員就很快變成你那些兄弟的手下了。”

太子譏諷說:“那我能怎麽辦,近來父皇看我越發不順眼,處處給我不痛快,我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

莊際說:“所以我回來幫你了。”

☆、做夢

太子道:“你還是好好地保住你自己吧,你也不容易,娶個妻子還要被人那樣算計。”

“既然我敢回來,我就不怕被算計,況且就算我不做什麽,還是有人會算計我們。”

莊際想到了前世的事情,當年莊家何其無辜,就因為奪嫡之禍滿門抄斬,他帶着太子的兒子死裏逃生,隐居埋名多年,借着莊太傅生前留下的人脈,與其他皇子合作,将淑妃一脈的人盡數打壓,才帶着皇長孫重回朝堂,又過河拆橋,将那些曾經和他合作過的人盡數除掉,在皇帝死後,讓皇長孫坐穩皇位,他自己成了權傾朝野的左相。

他成了左相又如何,莊家滿門抄斬,皇後太子紛紛冤死。皇長孫成了皇帝,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掏心掏肺滿心信任,最後他和一個孤家寡人又有什麽區別。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前世在逃亡的途中遇見了樊良瑾,并且在今生成功娶她為妻。

他既然娶她為妻,自然要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前世的磨練使得莊際變得太多,為了達到目的,開始不擇手段起來。

莊際一席話使得太子默默無言,莊際說的對,就算他們不做什麽,那群人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現在讓他最憋屈的是,那群人可以在背後搞各種小動作,而他這個太子必須要小心翼翼地誰也不能得罪。

使得他的妻兒在宮中也是受盡了委屈,還有他的母親皇後,竟然要和一個妃子平起平坐,簡直憋屈的要死。

太子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頭,骨節的地方開始泛白。莊際說:“太子也不用生氣,我這邊有一個法子,只是看太子願不願意做。”

“你要幹什麽?”

莊際狡猾一笑:“宮中林妃處處以淑妃馬首是瞻,不過是因為淑妃有一個好兒子,好賢王。林妃娘家不顯,能爬到幾年這個位置靠的全都是淑妃,包括她妹妹的兒子能娶懷化将軍的女兒要是因為淑妃的緣故。我們大可以将她們之間的結盟一點點的打破。”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也能想到,我手頭無人,不管做什麽事都有人盯着實在是不方便,況且他們之間的利益要是那麽容易就可以破壞,就不會到現在還親親熱熱的在一起。”

“太子不方便做的事,莊際可以幫太子。”

太子喝了口茶:“得了,你出門那麽多年,手底下哪來的人幫你做事。”

“我自有我的方法。”莊際沒有告訴太子的是,這一世他重生以後就一直在暗中發展人手,前世他活的太過逍遙,導致他逃亡的時候無人可用狼狽不堪。

這種虧吃一次就好了,吃兩次他就要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樊良瑾一連多日都在該怎麽告訴莊際莊家未來會有麻煩的這件事煩惱,同樣的,莊際這幾日一直都是早出晚歸,很少和樊良瑾說話。夫妻兩人竟然都沒有發現對方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底下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認為兩人是鬧了脾氣,這才多日不說話,神情淡淡的和之前蜜裏調油的樣子截然相反。

有一件事是莊際前世發現的,當年他借人之手扳倒淑妃一黨時知道了一件事,林妃弟弟林辟是個罕見的癡情種子,對那個張氏極為癡迷,當年林家全家下了牢獄,他不管自家爹娘妻兒的安危,反而去關心一個妾室。被天牢裏面的人好一通的嘲諷,最後傳到了他的耳中。

樊良瑾一連想了幾日,都想不出什麽合适的理由對莊際說莊家十年後将會有一場災難,她望着坐在她不遠處認真看書的莊際,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為他斟茶。

熟悉的人影走到身邊,莊際放下手中書卷,轉頭看樊良瑾,伸手牽過她的手說:“你最近有心事?”

樊良瑾微愣,最近莊際看上去一直都很忙,以前他想什麽時候回來就回來,現在很少歸家,一回家倒頭就睡,或者處理事情,夫妻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樊良瑾傻乎乎地樣子看的莊際忍不住地笑了笑,擡手輕刮她的鼻尖:“我知道我最近很忙,有些事情難免會忽略,但是你我絕對不會忽略。”

莊際前一句話說的正經,後一句話又說的不對勁起來,雖然成親這麽久,樊良瑾還是不大适應莊際這樣,況且屋中除了他們以外,還有芷蘭和薔花兩個丫鬟,樊良瑾下意識地想把自己的手從莊際手心裏面抽出,莊際早有準備,在樊良瑾動手的那一瞬抓住樊良瑾的手不肯放開。

樊良瑾抽手失敗,擡手瞪着莊際,從莊際說起肉麻話的那一刻起,芷蘭和薔花兩人就很識趣地走了出去,兩人站在門口,對視一眼,忍不住一笑,都低着頭為樊良瑾歡喜。

屋裏面沒有了丫鬟,樊良瑾的尴尬稍微少了一點,她擡頭看莊際,見莊際正一臉笑容的看着她。樊良瑾忍不住的輕嗔他一眼:“盡在我面前說胡話。”

“我說的都是認真的。”

莊際認真的看着樊良瑾,樊良瑾被他的目光吸引,她閃躲似的避開莊際的目光。

莊際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随即隐下去。

樊良瑾感覺到莊際握着她的手松了松,樊良瑾就勢收回手,手上還有莊際手心遺留下來的溫度,樊良瑾把手放在莊際牽過的那只手上。

“夫君。”樊良瑾輕輕地喊了一聲。

莊際看她側臉,燭火的映襯下樊良瑾的容貌更加瑩白,五官看上去柔和許多,她低着頭,後頸的頭發全都梳起,露出潔白一片後頸,後頸上還有細細地絨毛,脆弱的脖頸看着好像一折就斷,又曲線優美,看着令人心動。

莊際伸手将她攔在懷中,樊良瑾順從地趴在她的懷裏,感受着莊際身上熟悉的氣息,樊良瑾輕聲說:“夫君我前幾日做了一個夢。”

莊際将樊良瑾垂在胸前的發絲握在手心裏面把玩:“什麽夢?”

“一個很不好的夢。”樊良瑾左思右想後,決定以夢的方式告訴莊際前世發生的事情。

“我夢見莊家忽然出事了,很大的事,好像卷入了皇子之間的争鬥。”

莊際的手頓時停住,一直關注莊際反應的樊良瑾随着莊際這一個動作僵住,她在等莊際反應。莊際的手動了動,他輕笑着說:“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夢都是反的,不用擔心。”

樊良瑾聽着這話,心中一着急,張口就說:“不是反的,那都是真的。”

莊際目光凝注,因為樊良瑾這句話,有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脫穎而出,只是有點不敢确信。樊良瑾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她怎麽說出這樣的話。

做夢這種事本來就是玄之又玄,莊際說夢都是反的也對,只恨她太過擔心前世的事情發生,才會在莊際漫不經心地說夢都是反的這句話後着急反駁。

她說的這樣的肯定,就好像她親生經歷過一樣,這個時候樊良瑾有點着急了,她起身面對着莊際,認真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我真的好害怕。”

樊良瑾這樣純正的說夢裏面的事,莊際看着她有幾分不确定原先想法。

重生的事玄之又玄,他為什麽會重生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老天會讓一個人重生,又怎麽可能會讓兩個人重生,就算有兩人重生也不會這麽巧的成為了夫妻。

他忍不住的搖了搖頭,覺得他這是想多了,樊良瑾會做出這樣夢,也許是一直預警吧。

莊際安撫樊良瑾:“沒事,有我在一天,我就會保護你保護莊家,絕對不會讓我身邊的出事。”

莊際說的溫柔,聽他說這樣的話,樊良瑾心中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她覺得莊際這樣說就一定會做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已經将該說的都說出來了,莊家将來要是真的倒黴,她就陪着莊家一塊倒黴好了,只是她舍不得她的孩子出事。

她伸手撫摸自己的腹部,成親這麽長時間,她肚子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沒有動靜也好,若是有了孩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随即,樊良瑾又想,為什麽她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來,是個人都希望自己可以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這麽多年來她都努力地讓自己的日子變得好過起來,怎麽嫁了人,成了親思想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

她搖了搖頭摒棄腦海中那些不該存在的想法。

她只嫁過方詞和莊際這兩個丈夫,兩人對待她的态度天差地別,方詞不把她放在眼裏,莊際将她捧在手心裏面。嫁給方詞的時候她滿心滿意地為那個心裏面沒有她的丈夫着想,嫁給莊際以後想的居然都是她自己,樊良瑾怎麽想都覺得實在是太不該了。

不,她不要看着莊家出事,她絕對不要,這輩子她要過得比誰都要好。

“我相信夫君,我年幼的時候,娘剛走,我整天整天的想娘,爹就會把我抱在懷裏面安慰我,說娘會在天上保佑我的。我覺得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做出那樣奇怪的夢,所以它很有可能是真的,是爹娘都在天上保佑我,所以才讓我做這樣一個夢。”

她說了一半真話一半假話,當年方氏剛剛去世,樊良瑾年幼沒了娘親整夜整夜的哭,晚上背着奶娘跑出來要找方氏,樊維被樊良瑾的哭聲吵醒,起身抱着緊緊穿着中衣的樊良瑾小聲的哄着她,在樊良瑾問他母親去哪的時候,樊維和樊良瑾說了這一席話。

這不過是安慰小孩子的話語,本來就不用當真,方氏去世的時候樊良瑾年紀太小,兩輩子的時間加在一起有幾十年,幼年的事樊良瑾都忘記的差不多了,今日她忽然想起,就把這個話和莊際說了起來。

母親在天上保佑她的話不過是哄她罷了,莊際沒有忘記樊良瑾前世最後的結局,方氏若是真的在天有靈,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死在方家後院,最後連死因都不詳。

好在這一世有他,他會好好的保護身邊這個妻子,将前世的遺憾全都補全。

有他在,這一世她只會過的很幸福。

“好了,我知道,你說的話我會注意的。”他不說些什麽,樊良瑾是不會安心的,莊際不會将外面的事告訴樊良瑾,只語焉不詳的說了這一句話安慰她。

她的話莊際聽進去了,樊良瑾只覺得歡喜,別人家的丈夫是什麽樣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對她最好的,誰也比不過。

☆、讓權

莊際為了讓樊良瑾寬心,在外面忙碌幾日後,回到家中将他在外面的事簡約的告訴了樊良瑾幾件,說完後他抱着樊良瑾,和她說幸好她做了這個夢,不然他也不會知道這些,莊家日後危也,樊良瑾簡直是莊家的功臣。

樊良瑾見自己的話在莊際面前起了作用,不禁歡喜,她已經走出了一步,有些事情其實是可以改變的,前世她過得痛苦不堪,是因為她不懂得反抗,如今她懂得反抗了為什麽不去反抗呢。

而且丈夫這樣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因為她的話真的去查了,可見莊際對她的信任與真心,她之前因為車氏對莊家的猜想與懷疑實在是讓她覺得羞愧,她真是不應該這樣懷疑莊際。

樊良瑾自此放寬了心,對待莊際開始真心真意起來,樊良瑾的轉變明顯,莊際輕易就感覺出來樊良瑾待他和以前的不同,樊良瑾這樣轉變,莊際只覺得前途光明了不少,在外面做事更加勤快。

樊良瑾因為莊際全心全意的信任與支持,開始滿面紅光起來,一個人坐在水榭中望着滿塘的荷花不知不覺中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跟在樊良瑾身邊的丫鬟見狀又有了新的談資。

大爺和奶奶又重新和好了。

于是在莊家內部,在莊際和樊良瑾不知道的時候,他們莫名其妙的鬧脾氣又和好了。

車氏抱着懷中的白貓,聽丫鬟說樊良瑾和莊際又和好的事,低垂着眼眸,渾不在意的說:“爺和奶奶和好也是件好事。轉眼間他們成親有一段日子了,怎麽不見奶奶的肚子有動靜呢。”

丫鬟自己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成親生孩子這些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她也不好意思接口。

車氏又說:“我自己沒用不能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大爺是老爺唯一的兒子,莊家的未來都系在他的身上。”

丫鬟小聲勸說:“奶奶不要氣餒,你還年輕。”

丫鬟這句話相當于踩了馬蜂窩,莊太傅根本就不肯碰車氏,成親這麽長時間,她還是一個大姑娘,說出去只會讓人笑掉大牙,她平時想都不願意想起,只一個勁的麻痹自己所有夫妻都是這樣生活的。

車氏的臉因為丫鬟的話瞬間僵硬起來,丫鬟說完後就後悔了,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說了夫人的禁忌,她想要盲羊補牢,卻發現這個時候她說什麽都是錯的,只得閉上嘴巴低着頭一副她認錯的樣子。

車氏擡眼看面前的丫鬟,深吸口氣,這丫鬟跟了她不少年,對她可是忠心耿耿,只是這張嘴實在是不會說話,有的時候說話還真是讓人冒火。

車氏揉了揉額頭,揮手讓丫鬟出去,丫鬟見狀如遇大赦,趕緊轉身邁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外面陽光整列,明亮的陽光透過敞開的大門找到屋中的木地板上折射出白色的光,車氏望着地面上那白色的光芒。整個莊家,所有人都過得很滿足,只有她一個人,當牛做馬了這麽多年,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得到。

在莊太傅的心裏,他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妻子,對她的靠近避之不及,她不過是莊家的一個高級管家罷了。她看着樊良瑾一天一天過得那樣幸福,對比她現在的處境她就越發的不平衡,她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憋屈的走過去,既然莊家不讓她痛快,那麽她就讓所有人都不痛快。

她低頭纖纖十指溫柔的撫摸臂彎裏面的白貓,對白貓輕聲說:“寶寶,他們都是壞人,就會欺負我。”

車氏說話的時候很委屈,好像受了很多的苦楚,她忍了這麽多年,這樣憋屈的日子要是讓她過一輩子,她非瘋了不可。

第二日一早,車氏的丫鬟跑到樊良瑾那邊,說車氏有事想要見她。樊良瑾和車氏之前還為了芷蘭的事扯了一通。經過那次談話,樊良瑾也摸不清楚車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單獨找芷蘭,和芷蘭說話的時候,她下意識覺得車氏不懷好心,她為了芝蘭的事親自去找車氏聊天,車氏表現的又很大方,好像她是真的在為內宅着想,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對付誰。

樊良瑾摸不準車氏的性子,平時和車氏實在是沒什麽交集的地方,只要丫鬟看着車氏那邊的情況就放任不管。

這會兒車氏要她過去,樊良瑾不懂得車氏為什麽找她,車氏找她又不能不去,只得讓丫鬟為她梳妝一番去找車氏。

車氏坐在涼亭裏面,懷裏面依舊抱着白貓,頭上插了一根簡單的如意簪子,一副家常的打扮。

樊良瑾過去,車氏轉頭看她,對她招手說:“你來了,坐吧。”

樊良瑾屈膝一禮,道了聲謝坐在車氏對面。

車氏示意丫鬟為她倒茶,丫鬟倒茶期間,她對樊良瑾說:“其實你我的年紀相差不多,你剛剛嫁進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你的性子,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親近。我們終歸是要在一個宅子裏面生活的,只要住在一個宅子裏面,終歸會有交集,總不能一直不說話下去。”

車氏說完,丫鬟的水也倒完了,樊良瑾聽着車氏的話,莫名中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想起從前,有一個人對她說了相差不多的話,可是最後的結局卻令人那樣的感傷。

茶杯裏面的水才剛剛倒,水一圈一圈的蕩着紋路,她端起茶杯,茶香撲鼻而來,樊良瑾輕輕地聞了聞,這是上好的君山銀針。樊良瑾拿着茶杯,一點想要喝它的意思都沒有。

車氏看着樊良瑾握着茶杯的手,她放在貓身下的手不自覺的握緊。車氏說完話後,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終,樊良瑾放下手中茶杯,輕笑着對車氏說:“夫人比我年長閱歷也多,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阿瑾出嫁之前,外祖母就在阿瑾耳邊念叨,一定要和夫人好好相處,可是阿瑾實在是不懂得該怎麽和人相處。還多虧了夫人今日的話,不然阿瑾就又要煩心好久了。”

車氏等的時間不長,卻覺得好像過去了有一年的時間,樊良瑾的話讓車氏松了口氣。她多大年紀了,樊良瑾又有多大年紀,樊良瑾還未嫁過來之前,她就派人去查了樊良瑾的底,知道樊良瑾的性子軟糯,不争不搶,在方家內宅幾乎都沒有什麽存在感,方家的下人說起樊良瑾只說樊良瑾的性子實在是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再多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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