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假死
不能親臨審訊招供現場, 真是一件非常令顧從決等人遺憾的事。但好在顧爹夠貼心,前一秒剛和保姆媽媽通完電話,下一秒就給兒子發來了視頻通話邀請。
沈言星打了個激靈, 趕緊替顧從決将邀請接起, 把平板支好, 坐在床邊和顧從決一起入鏡。
“顧叔叔!”
“诶, 星星。”顧平躍點了點頭,手機晃動了一下,顯示出藍色的背景——他還在公安局裏,“小從正好醒着嗎?兒子, 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
“好得多了。”楊翠榮也擠進鏡頭裏,替顧從決答道,“今天能下地走得更遠了, 也能坐得再起來一些;醫生說再過個一周半個月的,應該就能康複出院了。”
顧從決夾在沈言星和榮媽中間,總算得以喊上一句話:“爸。”
“兒子。”顧平躍輕笑,“榮媽和你分享好消息了嗎?那個有嫌疑要害死你的司機,終于招供了。”
顧從決輕嗯一聲, 好奇地問:“之前一直咬定是事故,為什麽突然又願意改口了?”
早在看過監控證據、回憶起那日的奇怪細節後,顧從決就确定了事故是司機有意為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 疑點很多沒錯, 卻并不具備決定性的證據;按理來說是非常“完美”的犯罪, 嘴硬的司機到底為什麽會願意改口?
顧平躍沒回答, 反問崽子:“你重傷昏迷, 在手術臺上被搶救的那半天時間裏, 是什麽讓你堅定了信念,毅然要回到爸爸媽媽身邊來的?”
顧從決事故之後,腦子靈光了很多。雖不至于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但卻是比以前更通人意、善解人情了;這樣的問題他以前能思索好久,可這回卻能馬上回答出。
“親情?”說完他恍然大悟,“司機獨自撫養着上高中的兒子。這個兒子,應該是他的才軟肋?”
“是啊。”顧平躍輕嘆,“孩子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軟肋。”
據顧平躍轉述,警察在連續兩天的審問無果後,陷入了焦頭爛額的狀态。顧平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出了個下策,給警察提供了個“損招”。
司機的兒子和顧從決一般大,也在讀封閉式寄宿學校中讀高二。顧平躍讓警察利用這點突破,不要來硬的,就跟不怕死的司機打溫情軟牌;先告訴司機,這樣包庇幕後黑手的行為,容易從重判刑,一個弄不好三年就會變五年、八年。
孩子還小,不過也才十七,今年讀完了高二,明年就要上戰場高考;這種節骨眼上爸爸出事了,對孩子的心靈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和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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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的兒子學習成績尚可,不能保證上211和985,但上個好一點的一本學校是沒問題的。司機對兒子寄予了很大的期願,也對未來有着很多美好的妄想;正是期望太大,所以在知道自己得了冠心病,卻支付不起巨額的手術費費用之後,司機才會走上極端的道路。
“然後呢?”顧從決眉頭微皺,“只是用他兒子的事情威脅,他就改口招供了嗎?”
“當然沒有,那司機老頭是個硬骨頭,哪會這麽輕易地被說服?”顧平躍搖頭,接着剛才的話往下說,“所以,我不得已地開了一些條件給他。
“我希望那老頭在為自己的兒子打算時,也能理解我為人父親,同樣愛惜自己的孩子。”
顧平躍本不想走到這步的,但無奈老頭的牙關實在太緊了。
“我借警察之口轉告司機,告訴他只要願意說出實情、告知幕後黑手,我便願意出錢供他的兒子讀高中和大學,并會為他支付做冠心病治療手術的費用。”顧平躍輕嘆,“當然,我不會當冤大頭,我花出去的錢都算借他的,他日後要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這真是顧平躍最最不願意選擇的做法。他是位熱愛家庭,也愛惜老婆和兒子的父親,心裏必然有一萬個不情願,不想幫助差點殺害了自己兒子的兇手、以及兇手的孩子的。
向于延之後知道了,肯定少不了要鬧、要叨叨。
但從父親的角度看來,也只有這麽做才能讓司機老頭松口了。試問,如果能有更好的解決難題的方法,誰會想要铤而走險,做出這樣一命換一命的事呢?
“聽到我的交易要求後,司機很震驚,很迫切地和警察确認真假。在我親面他,告訴他是真的之後,司機哭了。”
态度強硬又嘴嚴的司機,終于肯說實話了。
“在他三番五次地詢問過,确保我不會改變主意——并答應和他簽訂借款之後,司機提供了他‘雇主’的資料和信息。
“資料和信息自然都是假的,唯一可追查來源的是給司機打款的銀行賬號。現在警方還在核對銀行流水摸排,但我想結果快了,應該……
“應該就是我們心裏所想的那個。”
病房內的三人聽完後沉默。
沒安靜太久,沈言星又率先打破沉默:“就是沈愛才,對嗎?”
“真可惡啊。”楊翠榮咬牙切齒,“用玄學邪術害人還不夠,居然還做出這樣買|兇殺|人的犯罪行為來!
“少爺,咱們之前一直找不到能定沈愛才罪的證據,這回揪住他的狐貍尾巴了,一定要出這一口惡氣,将之前受的委屈都補回來!”
不等顧平躍應答,顧從決就否認道:“還沒好……還要再等等。
“現在出手,只能定沈愛才買|兇殺|人的罪。以那人的狡猾性子,說不定早就預想好了這一步,也準備好了開脫的理由、或替他死的‘鬼’。”
顧從決對沈愛才恨之入骨,卻也明白對付這種人的要在于快狠準,切切不能失掉理智和長遠思考的能力,被沈愛才一時的招數帶着走。
“沈愛才惡事做盡,值得被所有罪名定義;我要他被一一清算,絕不遺漏任何一件。”顧從決努力地擡起手臂,動了動,“星、星星,你有芳姨電話嗎?和她聯系一下,就說跟蹤她的人有頭緒了。”
沈言星微愣,一來是顧從決第一次這樣叫他。顧從決這個遲鈍笨蛋,很不擅長和人表現得親近,因此也很不擅長喊一些更顯親密的昵稱;盡管他們一起經歷過不少事情,沈言星也能知曉自己在顧從決心中的重量,顧從決卻從未喚過沈言星的昵稱。
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他“沈言星”。
這聲星星,真是将沈言星給吓懵了一下。
再來,沈言星沒太搞懂眼下的情況:“有是有,但……芳姨近期原來被跟蹤了嗎?這麽大的事,她探望你時,和顧叔叔向叔叔聯系時,怎麽也沒提及過這回事?”
視頻通話裏的顧平躍也一懵,耐心等顧從決解釋。
“早在我約她見面的半個多月前,芳姨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只是她用命理占蔔謀生多年,遇見過不少對占蔔結果不滿意,事後來跟蹤,試圖報複或讓她改口的,所以她起初沒太在意。”
“孫少爺的意思是,認為跟蹤何仙姑的人,和沈愛才有關系?”楊翠榮問。
“大膽一點,萬一就是沈愛才本人呢?”顧從決梳理思緒,“自從綜藝之後,爸媽的事業走上新高峰,沈言星也順勢被推到臺前,完成了素人到初露鋒芒小明星的蛻變;之後爸又向散布謠言的人發了律師函做警告,吓得躲在幕後的老狐貍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吱聲。”
代入一下沈愛才的角度,這段時間他必定過得很絕望。賴以生存的“術”一天比一天失效,本可以肆意剝削的祭品也日益失控,逃離了他的掌控和監視範圍。
他想奪回祭品,想将祭品重新掌握在手掌心裏。無奈祭品有顧向夫夫護着,根本突破不來;好不容易搞了點事,似乎能将他們扳倒了,結果卻——被反向利用了一波。
“爸媽那無懈可擊、找不到突破口,沈愛才自然得轉移目标和視線,開始拿我做文章。
“他會察覺芳姑的存在,很大可能就是因為我。”
顧從決說着說着,感覺事情都聯系上了!
“對啊,半個多月前芳姨察覺自己被跟蹤——這個時間點,和出租車司機守株待兔的時間對得上!
“沈愛才這般封建迷信,私下搗鼓各種害人邪術,他說不定還和芳姨認識?在察覺到我和芳姨有來往之後,他是不是會先入為主地,将導致術失效、沈言星失控等的原因,都怪罪在我和芳姨身上?”
顧從決興奮得音調升高了不少,不由自主地撐着床坐起來了一些,動作大得将沈言星和楊翠榮都吓了一跳。
“你、你輕點!”沈言星急忙去搖病床的搖杆,想讓顧從決有個靠背墊着腦袋,這樣頭才不會太痛、太難受,“不知道自己還是個病人啊?別動不動地坐起來,快躺好了。”
“孫少爺冷靜,孫少爺冷靜!”
“爸,我覺得沈愛才着急了。”顧從決無視了左右兩人的關心,強撐着頭痛和頭暈,細喘着氣,興匆匆地對親爹道,“他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狂妄,現正處于慌忙無措、卻又适當扳回一局混亂狀态裏!
“這樣的情況下,護理最容易露出尾巴。”
“所以呢?”
顧平躍知道兒子的性格和習慣,适合他一樣想事情會想全面的類型,顧影帝趁着周圍的警察不注意,拿着手機閃進了求生通道裏.
“小從,你有什麽想法?”
“很多,”顧從決扯動嘴角露出一個不算太明顯的笑,休養了一段時間後,他臉上的血氣恢複了不少,但臉色看着還是有些白,“電話裏說不清。爸,你和媽能挑個空閑的時間,帶芳姨、帶幾個警察來我病房裏嗎?
“我想到了一些以退為進的妙招,需要你們配合我一起實行整個計劃。”
半個多月後,那批報道“顧向夫夫之子車禍重傷”的無量娛記們,總算是消停了不少。
但“消停”有時候,并不意味着就是好事。對很多被勾起了好奇心,一直在等待後續,等待顧向夫夫辟謠或報告一聲“平安”的粉絲來說,娛記們消停,反倒是非常非常不妙的預兆。
[之前的通稿都被斷斷續續删幹淨了?删我可以理解,但事情怎麽樣是不是該有個交代啊?]
[天啊,我感覺情況不太妙啊……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報個平安或是辟謠的吧?無聲無息的很難不讓人多想……]
[我覺得危了。顧向都好幾天沒更博,星星那邊也停了很久;不只是沒更新,他們近期好像根本就沒登錄過微博。]
[這不像是顧向一貫處理事情的态度……他們兩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嗎?要是有人不經我的同意,就在網絡上報道我唯一兒子的事故現場,還大肆揣測我兒子的受傷程度,我肯定要氣死了。]
[天啊,不要啊!我昨天剛複習完三天兩夜,兩個孩子在裏面真的好可愛好可愛……我們猜想的那種情況千萬千萬不要發生啊!]
在網絡被陰影籠罩,路人們都一片哭嚎,一邊喊着不要啊、我不接受,一邊又迫于網絡上看到的狀況,不得不用最壞的結果來做猜想時,話題的中心——那個被大衆懷念的“可愛孩子”之一,正坐在某輛僞裝成私家車的偵查警車上,默默看着這一條有一條的微博評論。
“原來僞裝死亡這麽簡單?”顧從決無聊地打着哈欠,和通話那邊的人說着悄悄話,“我們準備的靈車照片沒派上用場啊。”
整個以退為進的計劃中,“退”的部分實施起來,就是僞裝死亡。
為了給沈愛才制造出他計劃成功了的假象,顧從決的“死亡”會顯得非常必要。反正在事故之後,出租車司機就被控制了,沈愛才無法通過司機得知具體的審訊情況,只能無良媒體的報道那,大概窺探出個一二。
無良媒體先是說顧從決“乘坐的車子變形,身受重傷陷入重度昏迷”,再是說顧從決“昏迷三天三夜不見蘇醒,急壞國民影帝和元祖偶像”,最後則是“多日未從醫院中聽得喜訊,情況非常不樂觀”。
他們沒有良心三觀和底線,寫報道時自然要往信息量爆炸、有爆點和争論點的方向寫,根本不會顧及家屬感受,更不會在乎事實如何。反正百分之十的真相、摻百分之九十的水和誇張比喻,也算是真相嘛!
娛記們被警察和醫院的保安嚴防,消息渠道被全線封鎖,導致他們收不到內部線人的消息——這怎麽不算是“多日未聽得喜訊,情況不樂觀”了?娛記們寫稿進展的不樂觀,當然也算不樂觀!
顧從決想着覺得有些嘲諷,冷哼了一聲:“這幫無良記者肯定想不到,他們的報道居然能被我們這樣利用。”
“他們才不會想這些事情呢。”沈言星無奈的聲音由聽筒那邊傳出,“他們想的只有噱頭、流量、稿費,才不會管你是死是活、要怎麽利用他們的報道。
“那些記者就恨不得你死了才好——這樣他們才有選題可寫,有專題可做。”
“也是啊,他們想要我死,而我為了任務需要,又不得不假死。兜兜轉轉一圈,我們的想法倒是和他們一致了。”顧從決摸了摸鼻子,“早知道網絡上的人這麽好糊弄、輿論這麽輕易就能引導,就不必叫靈車來醫院接了。
“不過那車還挺舒服的,裏面很安靜,飄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那還是輛林肯加長,內部的空間可大、可寬敞了。”
顧氏父子的做事講究嚴謹、認真。為了能将這場假死的戲做足、做全,顧平躍當真叫來了一輛黑色的林肯加長“靈車”!
說是這樣說,但車并不是真的靈車——只是顧平躍從一位關系很好的導演那,借來的拍攝道具。
那導演的劇組過段時間要拍一場宏大悲壯的葬禮場景,為此準備了很多殡儀道具。導演和顧平躍特別鐵,非常體貼地說除了“靈車”之外,我們還有特別逼真的塑料白花花圈,你想要可以一并借你。
顧平躍覺得可以,不錯,但向于延覺得非常非常不可,代顧平躍婉拒了這位導演好友的好意。
向于延和楊翠榮、沈言星三人是一個類型的心細、敏感,有時候還愛鑽牛角尖。雖然心裏知道死是假死,坐靈車什麽的也就是為擺拍,但想想那個畫面,三人心裏還是會覺得不舒服——像是真要送顧從決走似的,心裏太難受了。
向于延入情入戲,當天穿着一身黑白正裝,胸口別着道具白花、捏着白色小手絹,從病房裏哭到了病房外,從七樓哭到了一樓,從電梯口哭到走完了消防通道、來到停着“靈車”的醫院後門。
沈言星和楊翠榮已經在這本等着了,一看道具棺材出現,都抽泣得不行。經受過喪子之痛的楊翠榮,比沈言星這個上過一點演技課的藝考生還“專業”,表情和微動作都拿捏得極好;要不是沈言星攔着,楊翠榮可是真地會上去拍棺材嚎哭的!
——道具棺材可不能拍。
在向于延和楊翠榮的對比襯托下,有影帝之名的顧平躍,都被襯托得有些平平無奇了。他悲痛但隐忍,扶着走路踉跄的老婆,和道具棺材一塊兒上了“靈車”;在後車門關閉之前,顧平躍趕緊找了一下鏡頭的位置,摟着向于延找了個角度,留下一個欲哭無淚、沉穩痛心的喪子父親形象。
“嗚嗚嗚臭崽子……說你是小廢物你怎麽真就那麽廢啊?你完全不為媽媽着想、也不為爸爸着想;我和你爸不過也才三十多快四十,頭發都還沒白完全呢,你……”向于延抽抽得快說不出話,“你卻要我們三十代人送你十代人!
“顧從決,你怎麽能這樣對待爸爸和媽媽?”
這輛道具車在細節上還原得太好了!顧平躍本想勸一句“延延,差不多就可以了,再哭真該哭斷氣了”,但被老婆大人情感充沛的哭聲一感染,他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一邊給向于延拍背,一邊點頭附和說對。
直到由輕質塑料和環保海綿制造而成的道具棺材蓋,被人由裏向外推開——開出一大道縫兒,向于延的哭聲才倏然停止。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戲的夫夫兩,驚恐地看着那黑色的“棺材”裏伸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手扒着棺材邊一使力,俊帥的小少年坐了起來:“爸,媽。”
少年轉過頭,眼睛裏閃着某種不知名的光——看他的表情,像是打開了什麽新大陸一般。
“這個‘棺材’的底部好軟、好舒服。底下好像墊着一層乳膠床墊?躺在上面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
“回去可以給我的卧床也換這個嗎?”
顧向夫夫:……
向于延當下就想把這臭小子一圈揍回“棺材”裏面去!
電話那邊,沈言星果然聽不慣顧從決的這番言論,無語了兩三秒後,略顯不滿地提醒道:“……再舒服再好,也不許你體驗第二次。”
顧從決壞心眼地裝懵:“我不會長生不老,更不會長生不死。”
“那第二次至少要八十年以後。”沈言星話語一冷,“不許你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你車禍動手術的那幾個小時,是我,是榮媽,是顧叔叔和向叔叔生命中最黑暗的幾個小時。”
顧從決:“是嗎?”
“當然!”沈言星哼聲,“你這是什麽态度?”
“沒什麽。這就是……高興的态度?”顧從決輕笑,“語義有誤了——我不是為你們着急和焦慮而高興,是為我在你們心中這麽重要、這麽不可或缺而高興。”
沈言星:“切。你現在才知道自己多重要?”
“嗯……沒辦法,我很遲鈍。”顧從決坦然道,“我會試着變‘聰明’一些的,抱歉。”
沈言星心中的火氣,被顧從決用一句“抱歉”澆滅。他輕嘆了一聲,喚道:“從決……”
“而且我覺得挺好的。”顧從決沒管沈言星的呼喚,自顧自道,“那個‘葬禮’,辦得挺好的。
“雖然是演的,但我覺得很好、很有必要。就當是給前世的‘我’了,讓那個‘我’好好走完最後一程。”
這樣一說,沈言星倒是能理解了,點點頭附和:“是啊,也挺好的。”
顧從決又是笑。
他的笑聲輕輕的,聲音還低低的,似乎是很不擅長笑,所以還沒找到表達笑意的正确方法,只能用這種相對含蓄的方式來表現。
車禍出院後,顧從決輕笑的次數變多了,還比以前更愛說話了。
“今天心情很好嗎?”沈言星看了看時間,距離和張越寒見面還有十來分鐘,他還可以再幾句,“你笑了很多次,在電話裏說的話也……變多了。
“感覺今天的你,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健談。”
“是嗎,這就算健談了?”顧從決恍然大悟,笑容在看到監視器畫面中,那個可惡身影出現的一刻,又消失殆盡,“原來心情好還有這用處啊。只是可惜了,功效有點短。”
沈言星:“啊?”
“開始了。”顧從決語氣驟變,原本輕松愉快、充滿少年青春氣的話語,忽然變得冰冷無情,低沉得聽不出起伏,“沈愛才出現了。
“跟蹤芳姨的人,果然就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的崽:假棺材的床墊好舒服,我想要。